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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侍衛是仇敵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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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幾縷晴光破開萬丈雲霞,施施然照耀大地。

襄南王府繡闥雕甍,雕欄玉砌,府內西側一處廂房此刻卻戛玉敲金,打破了清晨一片寧靜景色。

襄南王妃聽聞動靜匆匆趕來,還未進門,便遠遠聽見了有人在不大的庫房內近乎翻箱倒櫃。她原以為是府中之人在盤點登記庫房之物,可待房中之人自滿是塵埃的一片狼籍中擡起頭來,卻著實嚇了襄南王妃一跳。

“長寧!?怎麼是你?大清早你來庫房做什麼?”

長寧遠遠便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手上摸索翻找的動作卻沒停:

“娘怎起的這般早?聽聞魏郡遭了天災,皇後娘娘帶頭捐了不少東西,女兒便想到庫房裡還有不少韓意從前送的小玩意兒。這些東西放著也可惜了,不若女兒拿去當了,再換成銀子捐出去,也算各得其所。”

她掀開麵前箱子的一角,裡麵零零碎碎不少物件現於眼前。諸如綠鬆石手串,金絲鐲子等首飾占了一大半,其餘則是年少時二人共同玩過的木偶等玩具。

襄南王妃沒曾想是這個緣由,一時間哭笑不得:

“長寧,這些東西你以前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生怕碰了丟了,還讓娘專門給你騰了個房間放著。一時間忽然要捐了,你真捨得?”

長寧隨手合上了箱蓋,漫不經心用手帕擦拭去手上沾染的灰塵:

“娘,您可放心吧,這都過去多久了,長寧拿得起便放得下。這些東西若拿去變賣,能變做不少災民手上一碗熱粥呢,如此也算為咱家積德積福了。”

“好孩子,也算你有心了。”見女兒執意如此,襄南王妃也不再做勸阻,便陪著女兒在房中一一清點器物,預備擬個清單,待尋個合適的時間找人上門變賣了就是。

魏郡城內,蜿蜒曲折的巷尾支了個小食攤,往來人流如織,不少人在攤前駐足,守攤的則是個動作爽利的大娘。

“煎餅馬上好,兩位客官稍候。”

如玉看著大娘輕車熟路地磨麥兌漿,似是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大娘動作爽利,一看便知是做了許多年的生意。不知大娘是哪裡人士?”

終日埋頭苦乾,日子也算索然無味。難得有食客搭話,大娘心下來了趣味,立馬便開啟了話匣:

“不瞞郎君,我本就是魏郡人士,已在這已做了十多年生意了。這方圓十裡。但凡嘗過我手藝的人,都得誇一句好吃,我這做得便是回頭客的生意。郎君和姑娘若是初來乍到,可更得嘗嘗了!”

大娘笑得春風得意,應是對自己的手藝極有自信。如玉莞爾一笑,試探著接過話茬:

“是,我同夫人偶然從魏郡經過,瞧大娘這生意極好,便想來嘗個新鮮。聽聞今年魏郡大旱,實在惋惜,不知魏郡去年可也如此?”

聞此一問,大娘唉聲歎氣,不住地搖頭:“前幾年的魏郡,那可不都風調雨順,今年也不知是犯了什麼衝。若是再這麼下去,哪有我們的活路喲!”

許是傷感,一時間幾人不約而同止了話頭。

這麥直接蒸,做成麥飯並沒什麼滋味。

可現下有了磨,用石磨將麥粒碾碎磨成粉狀,再將兌好的粉漿往燒的滾燙的鏊上一淋。用木製的器具推開之後,便成了餅。

大娘手法嫻熟,手腕輕輕揮動之間,一個圓潤的餅便已成形。

“您拿好了嘞。”大娘先遞了一個熱騰騰的餅,便欲著手下一個。如玉正要伸手去接,卻不防角落裡忽而竄出個人影,趕在如玉之前。搶先一把順走了餅。

如玉打眼一看,搶餅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孩,不待眾人反應,他便風一般地消失在了攤前,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還沒等如玉反應,賣餅的大娘先罵了起來:“嘿,這小兔崽子搶到我頭上來了”說著便擼起了袖,作勢要去抓。

黎昭華輕歎一聲,卻及時勸住了大娘:

“罷了,大娘,這餅就當我請的。再做一個便是。”現下這世道,這半大的孩子又能有什麼生計?不過或偷,或搶。他隻是想活著罷了。

一個餅,說不定也能救一條人命。不過一份餅錢,也還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

大娘聞言也便作罷,直誇黎昭華心善:

“不想姑娘麵善心也善。我們家的地雖未受災,可眼瞧著外麵都壞成這樣,誰家又能不緊張呢。都不過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罷了”

太陽西斜,暗色的夜幕轉而籠罩了大地,茫茫夜色之中,蘇家小院內燈火搖曳,透出一絲暖意。

打小時候起,蘇嫣便常會蒙上眼睛,僅通過觸控或嗅聞來分辨相似的藥材。這是於春風所傳授的獨門絕技,為了不讓女兒生疏各類藥材的特性,時不時便要測驗一番。

不過今日接受考驗的人則變成了安陽,考官則是蘇嫣自己。

“安陽哥,看看你能不能分辨出這對‘雙生子’。”蘇嫣從兩個相似的布袋裡各抓出一把切片,分彆放在了安陽的左手和右手。

安陽眼前近乎一片朦朧,隱隱綽綽間隻依稀能捕捉到燭火跳動的光芒。他沉下心來竭力去感受,左手間的藥片的質地堅硬,中間似有些孔隙,摸起來很是粗糙。

“左手的是白術,可對?”安陽有些不太確定,試探著開了口。

“對。”蘇嫣讚許地點點頭,“白術性溫,最能補脾健胃,燥濕利水,常搭配…”

“茯苓或是黃芪。”儘管多年未曾接觸藥理,可觸碰到藥材的一瞬,年少時所背的醫藥知識一下便躍然眼前。這次安陽答的極快,語氣肯定。

蘇嫣點頭,繼而追問起了另一味藥材。

安陽湊近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微皺:“略微有一股…苦味,還有些土腥味,”安陽的手指不住摩挲手中的藥片,一時間他竟無法分辨。外形與白術相似,卻又不是白術…安陽思慮片刻,腦內忽而靈光一現,“我知道了,是白及,對不對?”

“好小子,鼻子真靈!”一旁正在小泥爐前照看藥罐的於春風,回過頭笑著插了一句。

於春風全神貫注地盯著藥罐下跳躍的火苗,手裡拿著一把破蒲扇,不緊不慢地扇著風,控製著那股至關重要的“火候”。藥罐裡咕嘟咕嘟地響著,清風一吹,便帶出幾縷藥香。

“白及收斂止血,消腫生肌,常被當作治療外傷出血的藥材。它們一個性溫,一個性寒,若是抓錯了…”於春風頓了頓,壓了聲音正色道,“補脾健胃的給了血虧的人,或是養血的給了濕氣纏身的人,非但治不好病,反而會添亂。咱們手上過的可是人命,千萬馬虎不得的。”

安陽摘了眼前的紗布,看著那兩堆“模樣類似的雙生子藥材”,心裡多了幾分敬畏。

這時,於春風那邊的藥罐沸騰聲變急了,蒸汽頂得罐蓋輕輕作響。她立刻將蒲扇放下,將罐蓋掀開一條小縫,讓藥氣宣泄一些,再拿過火鉗,將爐膛裡的柴火往外撤出少許,隻留下幾塊燒得正紅的炭火讓藥罐維持現有的溫度。

“看到沒,嫣兒,陽兒。”於春風一邊操作,一邊給二人講解,“這煎藥跟炒菜一個道理,火候是靈魂。這副藥裡有麻黃,主發汗解表,就得配上武火急煎,其中以甘草、杏仁為輔藥,這幾味輔藥,偏又得文火慢熬,才能把它們的藥效給熬出來。所以娘先讓它大滾幾下,把麻黃的勁兒逼出來,再用文火慢慢地熬,讓它們在罐子裡‘和’到一處去,才能發揮所有藥材的藥性。”

於春風動作沉穩熟練,許是常年與火候和藥材打交道的久了,行雲流水的動作之間帶著幾分從容。她額上滲出幾顆細密的汗珠,現下也顧不上擦。

“娘,夜已經深了,你快去歇息吧。剩下的有我和安陽哥,娘不必操心了。”蘇嫣揚起手中的帕子,輕輕拭去於春風額角的汗水。

於春風搖了搖頭,手上乾活的動作卻沒停:“娘不累,這藥再過半個時辰便好了,何必再讓你們倆跟我一起受累。”

安陽遞上一碗晾涼的茶水,好奇道:“這藥是給西街王老爹的?”

“不錯,他近來咳嗽地厲害,每逢午間便發熱,須得把汗發出來纔好,”於春風點點頭,低頭抿了口茶,“近來天氣轉涼,風一場雨一場的,你倆也得多添點衣裳纔是,可彆著涼了。”

於春風的眼神落到了安陽身上,安陽這套衣服應是他還在濟北王府做活時做的,衣裳已然洗得有些發白,袖口領口處更是磨損得不成樣子。

“嫣兒,明日咱們早些閉館吧。眼瞧著快入秋了,娘帶你和陽兒去裁縫鋪選幾塊布料,好好給你倆做幾身衣服。”

蘇嫣當即便歡喜得挽了母親的手臂,順勢將頭靠在了於春風肩上,撒起了嬌:“娘,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興反悔。到時候我便一口氣做它個十幾套衣裳,將明年春夏秋冬的日常衣物全備齊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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