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30章 第八個節目單,寫在煙灰缸上
寒氣鑽進檔案室的門縫,讓緊繃的神經又多了幾分寒意。
程濤壓低的聲音彷彿被這股寒意凍住了,在空曠的走廊裡格外清晰:“垃圾清運車八點十五出發,你們有二十分鐘時間。”他把一張手寫的紙條塞進林楓手裡,神情凝重地掃視了三人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角落裡幾個貼著紅色標簽的檔案箱上,“彆碰標著‘科研聯’的箱子——那可是個火藥桶。”
林楓和他短暫對視了一下,沒多問,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在這一刻,信任比任何言語都更重要。
他側身閃了進去,身後,陳默、張野和趙子軒依次輕手輕腳地跟了進去,動作像貓一樣敏捷。
程濤在門外又恢複了學生會主席鎮定的模樣,就好像隻是路過,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檔案室內彌漫著舊紙張和灰塵混合的氣味。
在這裡,時間彷彿凝固成了實實在在的東西。
“開始!”林楓一聲令下。
團隊的默契瞬間爆發。
陳默徑直奔向角落的機櫃,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裝置,熟練地插入機櫃後麵的資料介麵。
裝置上的指示燈幽幽地閃爍著,一個訊號捕捉u盤正在瘋狂地吞噬著係統後台的快取資料。
張野則像一頭警覺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貼在門後,耳朵緊緊貼著門板,捕捉著走廊上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
趙子軒戴上白手套,快步衝向另一側的紙質檔案架,他的手指在積滿灰塵的檔案盒標簽上快速掠過,尋找著與“第八節目單”“迎新晚會”“高遠”有關的任何線索。
林楓站在中間,像一個冷靜的戰場指揮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他知道,程濤給的二十分鐘,每一秒都充滿了巨大的風險。
“找到了!”趙子軒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透著興奮。
他從一個標著“學生活動備案(三年前)”的檔案盒裡抽出一份薄薄的檔案。
幾乎與此同時,陳默也打了個手勢:“後台資料拷貝完成,正在進行初步篩選和打包。”
勝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輕微但清晰的金屬碰撞聲從門外傳來。
張野的身體瞬間繃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門鎖傳來“哢噠”一聲輕響,有人從外麵用鑰匙開啟了門。
四個人的心同時沉到了穀底。
是程濤被發現了?
還是有其他人在巡邏?
林楓的肌肉瞬間緊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卻是一個他們沒想到的人——徐曼。
她穿著一身乾練的職業裝,手裡轉著一串黃銅鑰匙,臉上掛著一絲冰冷的、洞察一切的微笑。
她沒有看正在拷貝資料的陳默,也沒有理會一臉驚愕的趙子軒,目光直接鎖定了林楓。
“林楓,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會被選中進行壓軸表演嗎?”她的聲音不大,但像一把冰錐,打破了檔案室裡緊張的寂靜。
林楓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擋在了陳默身前。
徐曼冷笑一聲,完全無視了他戒備的姿態。
“因為真正的第八節目單,從來就不在你們費儘心思想要黑進去的係統裡。”
說著,她從隨身的皮包裡拿出一個東西,隨手扔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那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煙灰缸,款式很舊,看起來像是某個單位發的紀念品。
但在煙灰缸的底部,一行用鐳射蝕刻的小字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約約能看到:neurolink·首演·swq主講·地點:b區307。
林楓的瞳孔突然一縮。
swq——蘇晚晴!
這竟然是當年蘇晚晴的導師,那個傳說中的天才學者,在青州大學進行“腦神經連結”專案首次內部演示時分發的紀念品!
“你們以為迎新晚會是什麼?一場給新生看的娛樂表演?”徐曼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嘲諷,“不,它是一個視窗,一個向某些特定‘投資人’展示研究成果的視窗。高遠,他不過是被推到台前的一顆棋子。真正想看你們出醜的,是那些急於想借你們所謂的‘人間真實’,來掩蓋他們‘偽科學’專案失敗真相的人。”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把那個冰冷的煙灰缸推向林楓。
“我父親,曾經是這個專案的核心研究員之一。後來……”她的聲音頓了頓,一絲痛苦從眼底一閃而過,“他瘋了。”
徐曼站直身體,轉身準備離開。
在門口,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隻留下最後一句話:“資料彆全交出去——有些人,隻想讓它徹底消失。”
門被輕輕關上,走廊又恢複了寧靜,隻留下檔案室內死一般的寂靜和那個帶著曆史寒意的煙灰缸。
林楓立刻明白,他們揭開的不是一個學生會的黑幕,而是觸碰到了一個隱藏在大學深處、延續了十年之久的巨大陰謀。
“陳默!”他當機立斷,“立刻把u盤裡的所有資料加密,上傳到公鏈存證平台!設定一個二十四小時的自動發布機製,一旦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失聯超過一天,所有內容將向全網公開!”
“明白!”陳默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著。
“子軒,聯係老貓,”林楓轉向趙子軒,“讓他動用一切資源,在校外建立一個獨立的映象備份,進行物理隔離。”
“好!”
張野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楓,主動請求道:“b區307,我去守著。從現在開始,任何陌生人想進入那間屋子,必須從我身上踏過去。”
林楓本想阻止,這太危險了。
但看到張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最終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張野的肩膀,轉頭對陳默說:“你留在404,作為我們的技術和資訊中心。我和子軒,現在就去會會程濤。”
學生會辦公室外麵,程濤正準備去參加一個例會,被林楓和趙子軒攔住了。
“你知道煙灰缸的事嗎?”林楓開門見山地問道,聲音不大,但字字有力。
程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對他們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
他帶著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進一間早已廢棄、堆滿雜物的舊檔案室。
反鎖上門後,他從一個生鏽的鐵皮櫃深處,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
紙袋裡是一份已經泛黃變脆的檔案,封麵上寫著:《青州大學腦波乾預專案倫理審查備忘錄》。
林楓翻到最後一頁,簽署日期赫然是十年前。
而在首席審查員的位置上,是一個他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這是我舅舅簽的字,”程濤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簽署這份備忘錄三個月後,他從實驗樓頂上跳了下去。學校的官方說法是,他科研壓力太大,患上了抑鬱症……可我知道,他在最後一次給我母親的電話裡說,他發現了最關鍵的原始腦波資料被係統性地篡改了。”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楓:“你們現在收手,離開青州,還來得及全身而退。”
林楓緩緩搖了搖頭,把檔案小心地放回紙袋:“從我們成立‘人間真實研究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早就沒有退路了。”
程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心中背負多年的巨石。
他從抽屜裡拿出另一個u盤,放在桌上。
“這是我能拿到的,專案最後一次內部審計的記錄。裡麵有部分資金流向和幾個頻繁通訊的境外ip日誌。拿去吧——但記住,彆讓‘人間真實研究所’,變成下一個犧牲品。”
當林楓和趙子軒走出辦公樓時,正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晚晴的電話。
“學姐,你還記得你說過,‘我們夠不正常,反而最安全’嗎?”
電話那頭傳來蘇晚晴標誌性的輕笑,隻是這次笑聲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是啊。但現在,你們開始追尋真相,變得太正常了,反而危險。”
林楓抬頭,望向遠處404宿舍樓的方向,陽台上晾著的四件不同顏色的衣服,正在風中微微擺動。
他低聲說:“可我們總得有人,把那些寫在煙灰缸上的真相,變成印在紙上的曆史。”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句清晰而有力的話語。
“那下次,讓我也寫一筆。”
通話結束,林楓握著滾燙的手機,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前方的道路布滿荊棘,但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
然而,在踏上這條路之前,還有一些更為現實的、迫在眉睫的壓力,正悄然籠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