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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459章 我爸的名字在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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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冰冷的名字——林建國——像一枚燒紅的烙鐵,在他的視網膜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灼痕。

整個夜晚,林楓沒有閤眼。

臥室的燈光慘白,將他臉上交織的震驚、憤怒與荒誕映照得格外分明。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機械地起身,在布滿灰塵的儲物櫃深處,翻出了一個印著“青春無悔”字樣的老舊相簿。

相簿的塑料膜已經發脆,他小心翼翼地翻開,一股樟腦和舊紙張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

指尖劃過一張張褪色的笑臉,最終停在了一張因受潮而邊緣泛黃的合影上。

照片的背景是渾濁洶湧的洪水,幾乎要吞噬一切。

而在那片末日般的景象前,一個赤著上身的年輕男人正扛著一個沉重的沙袋,領著一群同樣精疲力儘的村民,築起一道脆弱但堅決的堤壩。

那個男人,就是他的父親,林建國。

林楓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在他的記憶裡,父親隻是一個在單位裡沉默寡言,回家後埋頭看報,偶爾會因為他調皮而板起臉的中年男人。

他隻模糊記得,小時候巷子裡的鄰居大媽曾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悄聲議論:“建國這人呐,就是太愛出頭,什麼事都往前衝,最後還不是吃力不討好。”

“吃力不討好……”林楓喃喃自語,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上父親年輕而堅毅的臉龐。

那份長久以來的沉默,原來不是懦弱,不是逆來順受,而是一份被體製強行封口的代價。

那份“維穩檔案”,就是對一個英雄最無情的嘲諷。

他猛地合上相簿,看向電腦螢幕上那個刺眼的資料庫界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低沉得如同從胸腔深處擠出:“原來我們家,早就被記上了一筆。”

第二天清晨,趙子軒推開工作室的門,看到的是雙眼布滿血絲,卻精神亢奮得有些嚇人的林楓。

他麵前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的氣息。

“你……你還好吧?”趙子軒試探著問,“要不,後續的名單,我們先暫緩一下?”

林楓猛地搖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芒:“不。正因為是我爸,才更要發。”他敲了敲桌子,一個全新的計劃在他腦中已然成型,“我們換個玩法。把之前蒐集到的所有素材串聯起來,做一個係列紀實短片,主題就叫——三代人的善與罰。”他語速極快,思路清晰得可怕,“第一集,就從老張頭的戰友犧牲開始,講他是如何被從烈士名單上劃掉的;第二集,講李阿姨報警反被罰款;第三集,就講我爸。”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我們要讓所有人看到,所謂的‘失信’,是如何像遺傳病一樣,對一個善良的家族進行代際清算的!”

趙子軒被他眼中的火焰所震懾,沒有再多問一個字,立刻坐到了電腦前。

兩人通宵達旦,鍵盤的敲擊聲和滑鼠的點選聲成了這間小屋裡唯一的交響樂。

趙子軒將所有素材打碎重組,用最鋒利的剪輯語言,將一個個孤立的“失信”事件,編織成一張觸目驚心的大網。

視訊的初版被命名為《我爸不是壞人》,結尾沒有用任何煽情的音樂,隻是定格在一張泛黃的信紙上,那是林楓小學時用稚嫩的筆跡寫給父親的信,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爸爸,長大後我也要當一個英雄,像你一樣。”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陳默的程式碼世界裡,一個更深層的恐怖被揭示出來。

他成功入侵了“信衡研究院”的後台演算法邏輯,發現“風險血緣圖譜”中潛藏著一個名為“逆向溯源”的機製。

一旦某個人被係統判定為高危目標,係統會立刻啟動反向追蹤,自動抓取其三代以內所有直係和旁係親屬的社會行為記錄,甚至包括那些早已被遺忘的社羣表彰、單位通報。

所有這些記錄都會被量化,生成一個“潛在共情傾向指數”。

陳默順著林楓的id往上追溯,赫然發現,林楓母親多年前曾因長期給幾個流浪兒童送飯,被街道辦記錄在案,而這條記錄在“逆向溯源”機製中,被標記為“輕度感染源”。

陳默看著螢幕上冷冰冰的標簽,發出一聲短促而森冷的嗤笑:“他們不是在評估信用,他們是在搞血統論,是在進行一場針對善良的基因淨化。”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動手修改自己編寫的“親情脫鉤模擬器”,在其中加入了一個更為激進的“家族溯源模式”。

現在,隻要輸入一個名字,模擬器就能瞬間展示出,這個人的整個家族,是如何因為某一次“過度善良”的行為,而遭受整個體係的連鎖打擊和無聲絞殺。

夜色深沉,檔案館的地下庫房裡,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失信者聯盟”的十幾名核心成員再次聚集於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被生活反複捶打後的麻木與堅韌。

當林楓將膝上型電腦連線到投影儀,按下播放鍵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我爸不是壞人》的畫麵在斑駁的牆壁上流淌。

從老張頭戰友的故事,到李阿姨的罰單,再到林建國在抗洪大堤上的身影,整個地下室裡寂靜無聲,隻有視訊中壓抑的旁白和偶爾響起的、被現實磨平棱角的歎息。

視訊播放到結尾,定格在那封童年的信上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張頭,緩緩站起身,默默脫下了身上那件厚重的舊軍大衣。

他捲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條猙獰虯結的舊傷疤,那傷疤像一條蜈蚣盤踞在他的小臂上。

“我這條傷,”他的聲音沙啞而沉重,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的,“是當年替犧牲的戰友擋的子彈。可後來,他們整理材料,說我擅離陣地,‘破壞戰場穩定’,硬生生把我從烈士傷殘申報的名單裡給劃掉了。”他放下袖子,深邃的目光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林楓身上,一字一頓地說:“孩子,你現在懂了。這從來不隻是你家一個人的事。這是我們所有不肯閉嘴、不願彎腰的好人,都在被這個該死的係統,一點一點地,從曆史上抹掉!”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林楓緊緊攥著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抬起頭,眼中再無一絲迷茫:“張大爺,您說得對。他們想抹掉我們,我們就偏要讓所有人都記住!”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噴薄而出。

他要將父親的故事,作為“好人黑名單”全國巡展的第一站。

他通過各種渠道,聯係上了青州各個老城區的市集攤主、社羣誌願者,那些同樣被係統邊緣化的人們。

幾天後,青州的老城區一夜之間變了模樣。

在那些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街頭巷尾,一幅幅巨大的黑白海報被張貼在最顯眼的位置。

海報被一條粗重的紅線從中間分割開。

左邊,是林建國在1998年洪水中扛著沙袋的黑白照片,充滿了力量與悲壯;右邊,是資料庫中那行冰冷的文字:“林建國,因組織群眾開展生產自救,被記入維穩檔案。”而在海報的最下方,是一行更大、更觸目驚心的血色大字:“他曾救下三百條人命,卻救不了自己兒子的升學資格。”

海報如同一顆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炸彈,瞬間在市民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當晚,青州大學的bbs上,一個匿名帖子被迅速頂上了熱門第一。

帖子的標題是——《我爸,也在那個名單上》。

發帖人沒有透露任何個人資訊,隻附上了一張照片:一張邊角已經磨損的小學獎狀,上麵寫著“優秀少先隊員:張衛國”。

而在獎狀下方,是係統記錄的截圖:其父張衛國,因多次實名舉報本地化工廠偷排汙水,導致其孫女在幼升小搖號中被無故剔除。

帖子下方,評論區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被重新整理。

起初是長篇的共鳴和憤怒,但很快,所有複雜的情緒都彙聚成了一個最簡單的符號。


1”


1,我媽因為給殘疾鄰居維權,我考公政審被卡了。”

林楓死死盯著手機螢幕,看著那不斷跳動的“
1”如同燎原的星火,彙聚成一股沉默而磅礴的力量。

他的血液在沸騰,一種前所未有的共振感讓他幾乎要戰栗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猛地一震,一條資訊彈了出來,發信人是陳默。

資訊的內容極短,卻讓林楓瞳孔驟然收縮。

“信衡研究院,開始刪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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