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461章 我們是傳染源
那行字就像一道刺眼的閃電,瞬間劈開了他腦中混沌的迷霧。
“他們說我們是傳染源,那我們就傳染吧。”
林楓的指尖停在冰冷的螢幕上,心臟卻被這句看似戲謔的留言燙得猛然一縮。
他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衝刷著連日來的疲憊和壓抑。
對,他們一直在被動地解釋、辯駁、承受,試圖證明自己無害。
可對方根本不在乎他們是否有害,對方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被隨意定義的標簽。
既然如此,何不把這個標簽從恥辱柱上奪下來,鍛造成一柄利劍?
“傳染源……”他低聲呢喃,眼中閃爍著危險而明亮的光芒,“如果善良是一種病毒,那就讓它來一場席捲全城的瘟疫!”
他猛地抓起電話,撥給了趙子軒。
“子軒,立刻給我設計一款新徽章!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電話那頭的趙子軒還在為“名字牆”的視覺效果發愁,聞言一愣:“新徽章?我們不是剛……”
“忘了以前的!”林楓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這次,我們不做祈求者,我們做宣告者。徽章底板要用最刺眼的血紅色,上麵是盤旋的黑色螺旋紋路,就像……就像一個正在無限擴散的基因序列。中央,用燙銀工藝給我印上八個字——情感傳染源·一級高危!”
趙子軒沉默了片刻,隨即,電話裡傳來他壓抑不住的激動喘息:“我懂了……林楓,你是個天才!這是在向他們宣戰!”
“不,這不是宣戰。”林楓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這是在告訴所有人,我們接受了這個身份,並且,以此為榮。我是傳染源,我驕傲!”
結束通話電話,他立刻打給張野。
這位行動力驚人的漢子聽完林楓的計劃,隻問了一句:“要多少?多久?”
“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林楓答道,“三天,我最少需要五千枚!你立刻組織市集裡的工匠,二十四小時輪班,所有成本我來承擔!”
張野沒有絲毫猶豫:“錢的事回頭再說,這口氣,老子也憋很久了!三天,五千枚,一枚都不會少!不過,這東西發下去,怎麼說?”
“告訴每一個佩戴它的人,”林楓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必須主動、大聲地告訴每一個問起的人:我的家人因為做過好事,所以我被標記了。不要解釋,不要憤怒,就用最平靜的語氣陳述這個事實。”
三天後,五千枚帶著不祥美感的紅色徽章,如同一顆顆滾燙的火種,被悄無聲息地分發到了城市的各個角落。
小宇是第一個將火種帶進校園的人。
當他彆著那枚刺眼的紅色徽章走進教室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紅色太紮眼,黑色的螺旋紋路彷彿在緩緩轉動,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魔力。
早自習剛開始,教導主任就黑著臉出現在了教室門口,手指直直地指向小宇:“你,出來!把你胸口那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摘了!”
小宇平靜地站起身,在全班同學死一般的寂靜中,走到了主任麵前。
他沒有去碰徽章,而是抬起頭,直視著主任的眼睛,用一種超乎年齡的冷靜反問道:“王主任,我想請問一下,我們國家的法律裡,有沒有哪一條規定,阻止彆人做好事,是不算違法的?”
教導主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得當場愣住,準備好的一肚子訓斥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張了張嘴,臉色由黑轉紅:“你……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誰阻止你做好事了?”
“我的父親,因為救助了一位被拖欠工資的農民工,他的檔案上被記了一筆。因為他,我的綜合評定也被降低了。他們說,我父親這種‘過度共情’的行為具有風險,會傳染給家人。”小宇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走廊,“王主任,您現在讓我摘下它,不就是因為您也認同這種懲罰嗎?您不也是在阻止下一個可能會做好事的人嗎?”
主任的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
說懲罰好人是對的?
還是說自己隻是在維護學校的“形象”?
無論哪個答案,在眾目睽睽之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小宇的這段反問,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學生群體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林楓趁熱打鐵,立刻通過“壞人學校”的線上平台發布了“傳染源日記”計劃,邀請所有被標記的學生,記錄下自己“因為家人善良而受到影響”的真實經曆。
一篇日記很快脫穎而出。
它來自一名初三的女生:“我爸是一名記者,他報道了本地一家化工企業的汙染問題,那家企業賠了錢,但也讓我爸失去了工作。開學後,我被從重點班調到了普通班,老師找我談話,說我的家庭環境‘不穩定’,不適合在快班‘承受壓力’。那天我回家,看到我爸在陽台抽了一晚上的煙。我沒有哭,我走過去告訴他,他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現在,我敢在我的作文裡寫下‘正義不該有價碼’,哪怕老師隻會給我一個不及格。”
這篇作文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充滿了撼動人心的力量。
它被迅速印成傳單,像病毒一樣在全市的中學地下流傳。
每一個看到它的學生,都彷彿看到了自己身邊或聽說過的影子。
就在這場輿論反擊戰如火如荼之時,陳默在資料深淵中有了驚人的發現。
他一直試圖破解“風險血緣圖譜”的底層邏輯,而在一個加密極深的資料夾裡,他找到了一個名為“社交株連”的運算模組。
這個模組的存在,證實了他最壞的猜想:信衡研究院的監控,早已超出了血緣的範疇。
他們不僅標記親屬,還會通過大資料分析,將那些與“風險源”來往密切的朋友、同事、甚至隻是經常光顧的商販,都標記為“潛在共情傳播節點”。
陳默迅速提取資料,用一種全新的演算法進行反向追蹤。
很快,一張龐大而驚人的“善意傳播鏈”地圖在他的電腦螢幕上緩緩展開。
地圖的起點,是三年前城南醫院的一名急診科醫生,他因為違規為一位沒錢的急症患者墊付了手術費而受到處分。
從他開始,這條“感染鏈”在三年內,悄無聲息地波及了整整七十八個人!
其中包括為他理發十幾年的理發師,經常給他送快遞的快遞員,他樓下菜市場的菜攤老闆,甚至還有他兒子同班同學的家長……這七十八個人,無一例外,全都被係統悄悄列入了“低信觀察圈”,在貸款、就業、升學等方麵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隱形限製。
當林楓看到這張密密麻麻的地圖時,他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他終於明白了。
“他們怕的不是一個人做好事。”他指著螢幕上那張如同神經網路般複雜的地圖,聲音因為恍然大悟而微微顫抖,“他們怕的,是善良會傳染!”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也點燃了前所未有的鬥誌。
幾天後,老張頭召集了所有在青州的“傳染源”核心代表,地點選在了莊嚴肅穆的烈士陵園。
深秋的陵園,落葉滿地,氣氛蕭瑟。
老張頭站在高大的紀念碑前,他的身形有些佝僂,但聲音卻異常洪亮,在空曠的陵園裡回蕩:“他們費儘心機,給我們貼上標簽,把我們當成病毒,想把我們孤立、清除。”
他環視著一張張或年輕或蒼老,但都帶著同樣倔強神情的臉,沙啞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可他們搞錯了!我們不是病毒,我們是這個病態社會的抗體!”
“抗體!”人群中有人跟著高喊。
“今天,我們在這裡,不是為了哀悼,是為了命名!”老張頭舉起手臂,指向那些佩戴著紅色徽章的人們,“我宣佈,從今天起,我們成立‘抗體聯盟’!我們的‘壞人學校’,正式升級為‘新人類訓練營’!我們的目標,不再是乞求他們的憐憫和接納,而是要重建被他們扭曲的規則!”
人群沸騰了。
林楓站在人群中,看著滿園閃爍的紅色徽章,它們像一簇簇永不熄滅的火焰。
一股熱血直衝胸口,他猛地舉起手臂,用儘全身力氣大聲喊道:“我叫林楓!我父親林國棟,二十年前因抗洪搶險救人被記入檔案!我是傳染源,我拒絕被隔離!”
他的聲音像一聲號令,一個接一個的人舉起手,報出自己的名字,報出自己親人所做的好事,報出自己身為“傳染源”的驕傲。
當晚,青州大學圖書館巨大的外牆,再一次被投影點亮。
但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名字牆”,而是一段精心製作的視訊——“傳染源宣言”。
一千三百二十七個名字依次浮現在螢幕上,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有一張麵孔,一句簡短而有力的話語。
“我叫李梅,我母親收養了三名孤兒,我被取消了保研資格。”
“我叫王強,我哥哥是消防員,為救火犧牲,我們全家被列入‘高風險情感家庭’。”
“我叫周浩,我爺爺……”
最後,畫麵定格在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
那是林楓的父親林國棟,渾身裹滿泥漿,在滔天洪水中背著一個孩子的瞬間。
一行字幕,緩緩在照片上升起:
“他們想滅掉火種,卻忘了——風越大,火越旺。”
鏡頭猛地拉遠,圖書館前的廣場上,數百名學生高舉著手中的紅色徽章,在校園主乾道上,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燃燒的“人形火炬”。
城市的另一端,陳默的房間裡,隻有鍵盤敲擊的微光。
他沒有去參加集會,他的戰場在這裡。
就在全城目光都被那片“火光”吸引時,他電腦的一個監控視窗突然彈出了刺耳的紅色警報。
信衡研究院的主伺服器,出現了一條來源詭異的異常訪問記錄。
陳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開始追蹤。
幾分鐘後,他的手指停在了鍵盤上。
那個ip地址的來源,清晰地顯示為“內部員工”。
他緩緩眯起眼睛,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人,”他低聲說,“開始反水了。”
警報視窗上,那條異常訪問記錄的資料流向,正悄然指向一個他從未特彆關注過的係統後台。
那個係統龐大而複雜,幾乎滲透進了青州所有教育機構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張無形的巨網。
陳默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個後台的名稱,一種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