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 第73章 裁判吹的不是哨，是偏心
廣播的電波戛然而止，體育館內刺眼的燈光瞬間將林楓籠罩。
他眯了眯眼，適應著從月下靜謐到場上喧囂的劇變。
嘈雜的人聲像浪潮般拍打著耳膜，而視線儘頭，記分牌旁邊那條鮮紅的橫幅如同一道醒目的傷疤，灼痛了所有404宿舍成員的眼睛：“臥龍鳳雛戰隊，歡迎來送分。”
觀眾席的前排，高遠半倚在座位上，手臂隨意地搭在一位體育係女生的肩上，嘴角噙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身邊的李威，那個校隊的主力前鋒，正單手有節奏地拍打著籃球，砰、砰、砰，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人心口的重錘。
看到林楓出現，李威停下動作，將球往空中一拋，穩穩接住後，用一種宣告般的口吻高聲喊道：“雜牌軍都到齊了？那就睜大眼睛看好了，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正規軍的降維打擊！”
四周鬨笑聲四起。
林楓沒有理會這些挑釁，他隻是平靜地彎下腰，借著整理鞋帶的動作，指尖再次確認了鞋底那塊薄薄的貼片。
那是一片從宿管中心的門禁係統裡拆解下來的磁性感應片，此刻正被黑色的絕緣膠帶牢牢地固定在最不易察覺的足弓位置。
他沒有立刻動用它的打算。
他深知，一場真正經典的翻盤，從來都不是靠一擊致命的底牌，而是從對手將輕視的種子種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悄然開始。
“嗶——！”
開場哨音尖銳地響起。
比賽的走向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甚至比預料的更加一邊倒。
404宿舍組成的“臥龍鳳雛戰隊”瞬間陷入了絕對的被動。
李威像一頭橫衝直撞的公牛，每一次暴力突破都讓404的防線形同虛設；而高遠則如同一個優雅的獵手，總能在最刁鑽的角度用精準的中距離跳投穩穩命中。
電子記分牌上的數字瘋狂跳動，不到三分鐘，比分已經被拉開到了12比2，一個令人絕望的差距。
“媽的！”趙子軒急得滿頭大汗，防守高遠時被一個假動作晃得差點摔倒。
他看著對方輕鬆得分後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
在下一次防守回合，當李威再次持球猛衝過來時，趙子軒沒有選擇硬抗，而是扯著嗓子，用儘全身力氣衝他大喊：“哥們兒！你這埋頭往前衝的樣子，像極了我媽催我去相親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瞬，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持球的李威動作一滯，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這句垃圾話的邏輯，耳邊卻傳來一聲清脆的哨響。
“嗶！進攻撞人犯規！”
裁判小孟，一個剛上任不久的大一新生，此刻正一臉嚴肅地做出判罰手勢。
他自己都有些發愣，剛剛那一瞬間，他被那句突如其來的怪話擾亂了判斷，下意識地就覺得李威的動作充滿了“壓迫感”，於是哨子就吹了。
場邊的高遠和李威都懵了，這也能算犯規？
而站在後場的林楓，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他看清楚了，這個新人裁判雖然經驗嚴重不足，容易被場外資訊乾擾，但他的內心深處是渴望公正的。
正是這種對公正的執念，讓他在受到乾擾後，會下意識地做出偏向弱勢方的判罰。
林楓不動聲色地朝趙子軒比了一個隻有他們兩人能看懂的手勢——繼續，加大力度。
對手很快請求了暫停。
404的幾人圍攏過來，個個垂頭喪氣。
“楓哥，這沒法打啊，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陳默推了推眼鏡，語氣裡滿是無奈。
林楓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解開手腕上的護腕，翻了過來。
護腕內側，一張用防水筆手繪的戰術圖被透明膠帶緊緊貼著。
圖上用簡筆畫描繪著高遠的投籃姿勢，旁邊用極小的字標注著一行行資料和時間節點：“第1分12秒，摸耳釘，假動作後突破；第2分47秒，摸耳釘，後撤步跳投……第4分23秒，再次摸耳釘——這是他心態急躁的征兆，下一回合有極大概率會選擇強行單打。”
陳默湊近一看，立刻低聲補充道：“我分析了他們過去五場比賽的錄影，高遠在急躁狀態下強行單打的命中率，會比平時下降百分之三十七。”
“很好。”林楓點了點頭，眼神銳利如刀，“那就讓他‘成功’三次，讓他覺得自己的手感無所不能。然後，再一刀斬斷他的節奏。”他轉頭看向替補席上的張野，壓低聲音叮囑道：“阿野，準備上場。記住，你的任務不是得分，而是要演得足夠‘悲情’。”
暫停結束，張野一瘸一拐地走上場時，全場嘩然。
他的右膝上戴著一個誇張的、幾乎像外骨骼一樣的護膝支架，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單腳跳著進入場地，在裁判小呈上參賽許可時，還煞有介事地擺出了一個“江湖不遠，就在三分線外”的武俠起手式。
裁判小孟看著他那條幾乎無法彎曲的腿，猶豫了片刻，但在看到校醫開具的“運動扭傷，可進行適度康複性活動”的證明後，還是點頭允許他參賽了。
很快，404通過一次成功的防守獲得了罰球機會，執行罰球的正是張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單腳站立在罰球線上，像一隻金雞獨立的鶴，身體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唰！”第一罰空心入網。
“唰！”第二罰應聲命中。
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掌聲，甚至連高遠的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這算什麼？
行為藝術嗎？
就在對方球員精神恍惚的瞬間，林楓立刻抓住機會，示意趙子軒發動第二波攻勢。
趙子軒心領神會，指著張野的背影，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語氣高喊：“看到沒有！這才叫真·武俠籃球！一條腿都能打爆你們！”
“噗嗤——”對方一名年輕球員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手裡的傳球也因此慢了半拍。
陳默如鬼魅般閃出，一把斷下籃球，迅速傳給快下的林楓。
404趁機連追6分，分差被一點點蠶食。
上半場結束的哨聲即將響起，時間隻剩下最後三秒。
林楓持球從底線高速突破，高遠立刻貼了上來，用身體進行強硬的對抗。
就在兩人身體接觸的一刹那，林楓彷彿腳下拌蒜，一個踉蹌“滑倒”在地。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滑倒的瞬間，他鞋底那塊精心佈置的磁性感應片，以一個極其微小的角度，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擦過了地板下鋪設的計時器感應區域。
一聲尖銳到刺耳的哨聲再次響起！
裁判小孟猛地吹停了比賽，手臂用力揮舞，做出了一個讓高遠無法置信的判罰手勢——防守球員走步！
不，嚴格來說，是係統判定高遠在防守移動時，腳下的計時感應器出現了零點零幾秒的異常跳動，被判定為非法移動。
“我走步？我防守我走什麼步！”高遠徹底被激怒了，衝到技術台前憤怒地拍著桌子，要求回看錄影。
然而，大螢幕上的回放畫麵因為角度和球員身體的遮擋，顯得模糊不清，根本無法確認是誰觸發了感應異常。
抗議無效，判罰維持。
林楓在隊友的攙扶下慢慢爬起來，經過裁判小孟身邊時，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而清晰地說道：“裁判，您知道嗎？有時候，精密的係統也會被乾擾，就像人，也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影響判斷一樣。”
小孟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怔怔地看著林楓，
林楓沒有再多說，他抬起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記分牌。
48比44，半場結束，他們僅僅落後4分。
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這場比賽，他們從來都不是在打球。
他們是在用對手的規則，重新定義什麼叫做“合規”。
中場休息的鈴聲響徹整個體育館，嘈雜的人群開始湧動。
大部分觀眾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困惑和看好戲的表情，在他們看來，這支靠著垃圾話、怪招和離奇判罰追近比分的隊伍，不過是強弩之末。
真正的較量，將從下半場開始，而那時的他們，註定會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