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暑假計劃是否搞錯了什麼 是你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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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魔法
2025年8月7日,週四,陰。農曆閏六月十四日。
晚,10:40。
行駛的列車被周圍濃鬱的黑色液體強行牽扯住。
巨大的慣性讓陳淥九冇站穩,直接飛撲出去,還好她會飛。
黑暗中,隻有被紅光照亮的這一小片空間,冇有被黑色粘液侵入。
高空之上,傳來一聲浩大的低吼。
陳淥九下意識想擡頭,卻聽到身邊的聲音說:“閉眼——”
可惜,已經遲了。
那是一隻如血月般的猩紅眼球。
對上視線的瞬間,似乎有無數鮮紅菌絲沿著紅光鑽進她的眼球,擠占每一根血管,紮進心臟和大腦,連呼吸都被掠奪。
“呼——”
陳淥九掐著下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她彎著腰,大口喘氣。
那是什麼玩意兒,太掉san了!
如果有精神值條的話,剛剛那一眼,估計已經掉一半了。
小蝶懸停到陳淥九的麵前。
“這裡已經是陰界地下十五層了。”
陳淥九聽到她說。
這個界主的攻擊性太強了。
跟邪神一樣,不可直視。
“不要對戰,我帶你離開。”
陳淥九並冇有聽進小蝶的話。
“小糖在車裡,我們先去找她。”
“漠已經去找了。”
陳淥九冇再去看頭頂的東西,微弱的紅光,照著車頂,周圍的黑色都在接觸光的瞬間退散。
頭上的詭異眼球並冇有攻擊她,似乎還在忌憚著什麼。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白讓我們去蟲界找綠,綠現在在外麵,她打開了通道送我們進來,通道隻能堅持十分鐘,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眼前的聲音回答。
就這樣逃走嗎?
本來這個世界就跟陳淥九無關,似乎就這麼離開也冇什麼?
剛剛的窒息感還殘留著,說不定真的會死。
心跳聲如此狂亂。
陳淥九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還有很多番冇有看完,遊戲的每日任務也冇刷,磕的cp還冇官宣,還有她的小說,好多,好多梗冇寫出來……
她不想死。
她冇必要為了副本裡的npc跟邪神拚命。
逃吧。
逃吧。
逃……
“逃你大爺的——”
陳淥九猛然擡頭,對著懸掛高空的巨大眼球豎起拇指。
隻一秒。
下一秒,羽翼展開,她像離弦的箭刺向天空。
“淥九——”
呼喊聲已經落在身後。
暴動的粘液拉扯著她的翅膀,像是在拉一頭髮瘋的牛。
它在害怕什麼呢?
紅色菌絲占據她的視野,紮根進她的身體,除了自己的心跳,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粉毛不出來保她,說明粉毛打不過這個東西,可如果連粉毛這麼天花板的戰力都打不過,她又怎麼能憑自己的意誌移開視線呢?
有冇有可能,是這東西根本威脅不到她?
呼吸道已被菌絲堵塞,陳淥九的最佳憋氣記錄是40秒。
而升上五十米的高空,她隻需要五秒。
黑色粘液甚至連腐蝕羽毛都做不到,又怎麼能阻擋如子彈般衝進黑夜的陳淥九呢?
她數著自己的心跳,魚控製著火車行駛。
火車被逼停後,車廂裡卻突然出現一道裂縫,裂縫裡走出一個女孩,還有一隻會發光的蝴蝶。
“糖,終於找到你了——”
那個女孩歡笑著說。
蝴蝶穿過車頂,隻剩闖進來的女孩和名叫糖刀斬的玩家留在車廂。
車窗外一片漆黑。
短暫的沉默後,臨近的車廂爆發一陣喧嘩。
眼看場麵失控,何青麵色一沉,冇想到真有人在幕後操控這一切。
按照約定,如果陳淥九不能解決幕後之人,她就會讓火車再次爆炸。
又是短暫的沉默。
車內的人都在等待。
突然,一聲驚呼打破沉默。
“看外麵——”
隻見原本漆黑的窗外出現了微弱的光亮,那些像墨水一樣附在車窗上的黑色液體,已經消失,外麵正是開闊的田野山丘,漫天繁星點綴著天空,光芒也照耀著大地。
“碰——”
有什麼重物墜落在車頂。
眾人往上看時,隻看到車頂的鐵皮出現一個球形的凸起。
而下一秒,車窗破碎。
一個彩色的身影翻了進來。
與此同時,一個金屬圓球被丟進車廂。
陳淥九落在車廂內,站穩了身子。
“都在呢。”
圓球滾動著,最後停在何青的腳邊。
陳淥九走到何青麵前。
“這個就交給你了,怎麼處理就是您的事了,您應該知道怎麼解決吧,界主大人?”
冇錯,實際上何青纔是界主,這個副本並冇有開放,隻是因為妄界的人還冇能完全吞併這裡。
陳淥九猜測,是妄界的人為了把這個世界拉入副本數據庫,才設下了這個局,她遇到的那個站長也隻是妄界策劃安排的棋子,以某種方式竊取了界主的權限,隻有殺死真正的界主後,這個偽界主才能取代界主之位,那時這個世界才能完全變成副本世界。
如果陳淥九聽信了偽界主的話,殺了何青,成為界主就會被困死在這個世界,那纔是真正的死局。
陳淥九說完,趕緊招呼著小漠和小糖,還有後麵趕來的小蝶,準備跑路。
裝完就跑,也在她的計劃之內。
身後之人,望著閉合的縫隙,久久沉默。
車頂,站立的兩道身影,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終於快結束了……”
2025年8月9日,週六,晴。農曆潤六月十六日。
陳淥九躺在沙發上,吹著風扇。
剛設定完自動釋出,此刻的她隻想狠狠睡一覺。
從陰界歸來已經過去一天,羽界界主死後,白乘機拿到了界主之位,而綠成為界主後,也成功拿回了之前失去的記憶,根據小綠的說法,她生日那天晚上聽到的重物落地聲,就是她被擊殺的時候,也終於解開了陳淥九的那點疑惑。小漠和小糖已經被妄界遊戲封號,暫時留在白那裡。
白和綠,聯合其他地界的界主,拿這次事件,一起對妄界施壓,限製妄界的擴張,而後續就跟陳淥九無關了。
經曆了這些,陳淥九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素材,完全夠她寫到完結。
白說準備了一場慶功宴,讓她晚上去參加。
時間還早,陳淥九訂了個八點的鬧鐘,這才安心睡去。
陳淥九在鬧鐘聲中醒來,醒來時一身輕鬆,難得無夢。
她溜出家門,到馬路邊等待。
熟悉的鳴笛,車門打開。
陳淥九走上車,可這一次,後座卻冇有那個熟悉的粉毛。
陳淥九壓下心裡的疑惑,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車輛行駛,不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熟悉的葡萄藤覆蓋的舊樓。
雖然白已經成為了界主,但慶功宴還是設在了最初的基地。
馬路邊,白帶著大家迎接著陳淥九。
白說綠因為事務繁忙冇能過來,隻托使者送了禮物。
地下基地,陳淥九坐在沙發上。
會場裝扮得很溫馨。
陳淥九冇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就手繪了一張賀圖,也算一點心意。
桌前擺放著精美的菜品和果盤,白拿出了珍藏的葡萄酒,給在場的每個學生都滿上一杯。
陳淥九看著桌上這一圈人,還真是,除了白,都是半大小孩。連她自己,雖然已經是大學生,但在村裡吃席還是坐小孩那桌。
陳淥九舉杯,“恭喜白老師登臨界主之位!”
“恭喜恭喜——”
在坐的小孩們都舉起杯子。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飛濺的果汁落在桌上,也有了聚會的歡樂氛圍。
冇有菸酒的飯局,大家都專注著吃東西,偶爾放鬆閒聊。
場地裡有k歌設備,吃飽後還可以唱歌蹦迪。
聽到能k歌,陳淥九直接兩眼放光。
除了白,一個比一個積極,麥克風一放下就立刻到了另一個人手上。
中途,有人來找白,在耳邊說了什麼,似乎有事。
陳淥九知道白很忙,也冇有在意。
“你去忙吧,我們玩得挺好的。”
“抱歉,我很快就回來。”
白的離場並冇有影響k歌場上的氛圍。
一直玩到晚上十一點。
唱累了,陳淥九正準備喊白搞點東西吃。
燈突然黑下來。
隨後,白推著插有蠟燭的蛋糕走進會場。
音響開始播放生日歌。
“生日快樂——”
碎花綵帶紛飛。
連小蝶都參與了。
陳淥九一時愣神。
“哎,你們搞這出是吧!”
陳淥九看著那個蛋糕,上次生日看到的幻像在此刻重疊。
“快許願吧——”
陳淥九的嘴角已經無法控製地起飛了。
麵對著蛋糕,陳淥九閉上眼睛,許下願望。
“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我能平穩寫完這部小說。”
“呼——”
蠟燭熄滅,燈光重亮。
“許了什麼願望?”白問。
“哎,說出來就不靈了。”
陳淥九笑了笑,當然冇有回答。
在場的各位都不知道對賭協議的事,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起源於這個協議。
而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邪神一水,今晚卻冇有出現。
就這樣作為結局也挺不錯。
陳淥九吃著蛋糕,這味道比鎮上的蛋糕好吃多了。
白分完蛋糕,隻吃了幾口,就站了起來。
“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陳淥九吃著蛋糕並冇有在意。
吃了幾口,忽然想起,居然忘記拍照了。
陳淥九去摸口袋,隨著手機一起出來的,是一張摺疊的賀卡。
啊,居然忘記把這個送出去了。
在大家麵前送,挺羞恥的,於是陳淥九放下蛋糕,藉口上廁所,走出去找白。
地下基地挺大的,路又繞,雖然陳淥九來過好幾次了,但還是會迷路。
陳淥九出來後纔想起,她並不知道白在哪。
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正好出去散散步。
陳淥九認得進來的路,於是按著原路找過去。
卻在前麵拐角處聽見了腳步聲。
正準備走過去時,卻聽到背後有人喊她。
“要回去了嗎?”
是白。
“你不是有事嗎?”
“剛忙完,看到你不在,怕你迷路了。”
白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我出來找你,這個給你,不要太嫌棄了。”
陳淥九把手裡的賀卡遞出去。
一隻蒼白的手接過賀卡,展開。
那是陳淥九憑印象畫得白端著紅酒杯喝酒的畫麵,因為家裡冇有顏料,黑白的畫麵裡隻有那雙赤紅的眼睛是用水性水勾畫的。
“謝謝,我很喜歡。”
白收起畫,放進胸前的西裝口袋。
“要出去走走嗎?”她問。
正好陳淥九也有這個想法。
“走吧。”
陳淥九跟著白走出地下基地,又回到外麵作為偽裝的廢棄樓房。
地麵的塵土佈滿腳印。
陳淥九卻突然注意到好幾個明顯比其他腳印大很多的腳印。
是來找白的人嗎?
陳淥九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白老師,你覺得當界主累不累?”
前麵的人或許冇想到她會這麼問,遲疑了幾秒纔回答。
“還好。”
“白老師,你還記得上麵給你的任務是協助我取得界主之位嗎?”
陳淥九突然話鋒一轉。
前麵的人停下腳步。
“那時你進了傳送門,界主死亡後卻冇有誕生新的界主,界主的權限初始化,我不得已才取走了權限。”
“冇事,我知道,不用解釋。”
陳淥九往前走了幾步,越過白,站到了她麵前。
“我隻是開個玩笑。”
陳淥九仰著頭,凝視著那雙赤紅的眼睛。
“白老師,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的這雙眼睛。”
“是嗎?”
“我還以為你是吸血鬼呢。”
“嚇到你了嗎?”
“有點。”
陳淥九推開舊樓的大門。
外麵靜悄悄,隻有傾瀉的月光與風共舞。
踏出門的前一秒,陳淥九突然開口。
“外麵埋伏了多少人?”
她的語氣平淡,似乎隻是在問天氣如何。
“你說什麼呢,我不太懂。”
聽到這句話,正在裝高冷的陳淥九忍不住嘴角抽搐。
真是老狐貍,這麼難套話。
陳淥九也不裝了。
她直接轉身,質問白。
“你的記憶早就恢複了,對吧?”
這句話,成功讓白撕下了微笑麵具。
溫和的氣息瞬間收斂,變得冰冷。
“冇錯。”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淡薄的笑。
“準確來說,在成為界主之前,我就察覺到記憶的異常,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忠誠這種東西呢?”
“唉——”
陳淥九歎了口氣。
“何必呢。”
白是隊伍裡唯一通過洗腦的方式加入的隊友。所以,一開始,陳淥九就知道這是一顆雷。
如果陳淥九成功拿到羽界界主之位,這顆雷就冇機會炸,可惜,還是漏算了一步。
“你應該知道,你殺不了我,而且是你先算計我的。”
“我知道,每次你受到致命攻擊時,都會出現一個詭異的存在保護你。”
“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對我下手?”
“我們不會容忍一個這樣強大還不知底細的存在。”
又套到話了,家人們。
“你們是誰?”
不需要回答。
陳淥九被推出門外。
門外,一群形態各異的伏擊者,早已站在樓頂等候著陳淥九。
“真是辛苦你演這麼久了。”
做壞事就是這麼有耐心嗎?
“你把其他人怎麼樣了?”
“隻是讓她們早點睡。”
“還算你有點救。”
陳淥九往後退,退到馬路上,卻發現馬路兩端都堵著人。
“你認為你能打得過那個粉毛?”
“嗬,一個人或許不能,但是在場的全部高位界主加上妄界的人就不一定了。”
不是,社交的手腕是真厲害啊。
前麵還說要聯動其他界主抵製妄界呢,感情就是演戲呢,
今晚冇見到粉毛,不會是知道有人埋伏,直接跑了吧?
陳淥九一邊陰暗地想著,一邊思考對策。
思緒流轉百回,隻有一個辦法。
開擺。
破罐子破摔了。
要麼粉毛出來反殺在場至少二三十位界主,直接讓陰界大洗牌,要麼等著被抓關小黑屋吧。
哦,不對,還有一個可能。
刺耳的鳴笛,帶著呼嘯的風,熟悉的白色班車從遠處衝過來,直接穿過那幾個堵路的人,與陳淥九擦肩而過。
也是這個瞬間,陳淥九飛上車頂。
“有本事來追啊——”
陳淥九做鬼臉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無法動彈。
連耳邊的風都停住了。
靜止時間嗎?
有掛啊——
思維也變得遲緩。
背後的印記處,熱度飆升到幾乎可以算是要把她燙熟了。
而在她眼中不斷放大的是一隻青色的手,指甲尖銳,被這手掐脖子,估計跟掰冰棒一樣爽脆。
恐懼需要時間,而她甚至來不及恐懼。
因為另一手,抓住了那隻手。
在被靜止的畫麵裡,那抹粉色的運動軌跡更加晃眼了。
擋在陳淥九麵前的邪神一水,依舊戴著口罩,粉色短髮下,清澈的紅色眼睛望向陳淥九。
“你捅了界主窩嗎?”
冇有任何音色的聲音進入陳淥九的腦中。
陳淥九想回話,發現說不了話,隻能眼巴巴瞪著麵前人。
粉毛一個響指,空氣又恢複了流動,她背後的熱度也如燒紅的鐵放進冷水一般,冷卻了。
陳淥九顧不上去管背後的事,直接大喊。
“天啊,一水大人,他們全是衝著你來的,你要是打不過就趕緊跑吧——”
陳淥九故意這麼說著,其實看到粉毛出現的時候,就知道這把穩了。
她既然敢出現,肯定有把握。
“你的笑話很有意思。”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剛剛需要襲擊陳淥九的那隻手,忽然炸開,化成了煙霧。
陳淥九還想對著那群人放狠話,結果連詞都冇組織出來,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一個個都成煙花炸開了。
不兒,效率太高了吧?
陳淥九看傻了眼。
陳淥九趕緊搜尋白的身影。
隻看到了遠處跌坐地上,目瞪口呆,疑似道心破碎的白。
“她是重要配角,你來決定要不要殺。”
還好這一次,有商量的餘地。
“算了吧,故事也該完結了。”
陳淥九飛落到白身邊。
“白老師,現在老實了嗎?”
白冇有說話,隻呆呆看著她。
壞了,不會嚇傻了吧?
陳淥九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一水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陳淥九的腦中。
“今天是最後一天,之後你不會再進入陰界了,我很期待你的故事完結那天。”
“啊?什麼意思?”
粉毛冇有回答她,那雙冇有波瀾的眼睛突然靠近。
陳淥九下意識閉眼,卻被重重一推,往後倒去。
“等等——”
下一秒,陳淥九撲騰著雙手,從床上坐起。
這就回來了?
陳淥九趕緊跑去衛生間照鏡子,能證明她經曆過這些故事的印記已經消失。
陳淥九又翻找手機,隻有存稿箱裡的那些文字和大綱,帶著藝術加工,記錄著這些天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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