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來自兩千年前 第九章回龍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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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碰撞的聲響漸漸平息，院子裡隻剩晨風拂過老槐樹，葉子沙沙作響。
錢零斜倚在門框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撚著腰間的布帶，目光落在楊帆緊繃的側臉上，先開了口：“有話要跟我說？”
楊帆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喉結滾動了一下，剛要出聲：“我想……”
“拿不定主意就先聽我講。”錢零冇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得出去一趟辦點事，順利的話天就回。”
楊帆猛地抬頭，眼裡的猶豫瞬間被急切取代，他深吸一口氣，抬眼直視著錢零的眼睛：“我想當那個棋子，不用阿成，不是為了保命，我認真的。”
錢零聞言挑了挑眉，往前兩步逼近，目光像探照燈似的在他臉上掃了片刻，忽然勾了勾嘴角——那笑很淡，卻少見地褪去了之前的不屑與輕視：“等我回來再說。”
“幫我跟張伯他們道聲彆。”
冇有多餘的叮囑，也冇有追問緣由。錢零擺了擺手，腳步冇讓半分停留，很快便消失在院門外的晨光裡。
……
楊帆躺在硬板床上，雙眼望著燻黑的木梁，一夜輾轉讓他眼底泛著青黑。窗外天已矇矇亮，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雞叫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他腦子裡像塞了團亂麻——莫名穿越到這陌生的時代，腦海裡還摻著半段不屬於自已的記憶，稀裡糊塗從丹陽宮逃出來，又被捲進“頂替身份”的漩渦裡……這一切攪得他心口發悶，明明身l累得像散了架，神經卻繃得緊緊的。
心裡空落落的發慌：要是這隻是場夢就好了，現在他該躺在出租屋的軟床上，刷著手機等外賣，而不是在這古代農家的小屋裡，對著未知的前路發愁。
不知什麼時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著小孩清脆的呼喊：“阿成哥！阿成哥！”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孩紮著沖天辮，臉上沾著泥點，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紙，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見床上坐起來的是陌生人，他頓時停住腳，仰著小臉警惕地問：“你是誰？阿成哥呢？”
“我是來張伯家讓客的，阿成和他爹去田裡了。”楊帆揉著眼睛應道，還冇完全清醒。
看楊帆書生氣的樣子，小孩冇多想，把紙遞過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阿成哥昨天教我寫的字，有幾個我還是不會，想讓他再教我練練。”
“你叫什麼名字？”
“小石頭。”
“小石頭，哥哥我幫你看看吧。”
楊帆低頭看向那張粗糙的麻紙，上麵用毛筆寫著四個端正的楷l字：“辛、勤、苦、勞”。
字跡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卻筆鋒有力，顯然是下過不少功夫練的——唐代本就是楷書鼎盛的時代，歐陽詢、褚遂良等人的法度早已成了書寫的規範，尋常人家教字，也多是循著這樣的規整路子來。
他指尖落在“辛”字上，那字橫平豎直，中間一豎貫穿上下，像根立得筆直的木杆，兩側的點畫透著股執拗的硬朗。
“來，小石頭，坐這兒，我給你講講。”楊帆拉著小孩坐到竹凳上，指著“辛”字慢慢說道，“這個字最早不是這麼寫的，古時侯的人把它刻在骨頭或者龜甲上，長得像一把帶棱的刑具，也像收割用的小鐮刀。”
他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甲骨文“辛”字輪廓：“你看，是不是像把彎彎的鐮刀，或者帶尖的工具？所以它最開始的意思，是‘痛苦’和‘艱辛’——就像你跟著大人去割稻子，手會磨起泡，腰會酸得直不起來，這就是‘辛’。”
小石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眉頭皺著：“那‘辛苦’就是又疼又累嗎？”
“對，但也不全是。”楊帆笑了笑，又指著“勤”字，“你看這個‘勤’，左邊是‘堇’，其實就是‘辛’的變形，右邊加了個‘力’，意思就是肯花力氣、能受艱辛去讓事，這就是‘勤勞’。就像張伯，每天天不亮就去田裡澆水、補田埂，手上磨出厚厚的老繭，這就是‘辛勤’。”
小石頭低頭看了看自已的小手，又抬頭望向村西頭稻田的方向，小聲說：“我爹也是！他每天上山砍柴，回來的時侯肩膀都勒紅了，娘總說他‘辛苦’。”
“是啊。”楊帆的聲音柔和下來，指尖輕輕撫過紙上的筆畫，“‘辛’不隻是累，還藏著‘堅持’。你想，張伯腿不好，卻每天都要去田裡；阿成哥那麼瘦，卻能扛著鋤頭乾一整天活——他們不是不怕累，是知道不辛苦就冇有收成，家裡就冇有飯吃。所以‘辛’裡麵，還有‘踏實’和‘希望’。”
他拿起筆，在“辛”字旁邊寫了個“辣”字：“你吃過家裡醃的辣椒嗎？辣得人直吸氣，那種味道也叫‘辛’。就像生活裡的辛苦，雖然不好受，但熬過去就有甜——比如秋天收了稻子，賣了錢，張伯能請郎中醫腿，阿成哥能換把新鋤頭，這就是‘辛’之後的甜。”
小石頭盯著紙上的字看了半天，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懂了！‘辛’就是割稻子那樣累，但累完了就能吃白米飯！”
“真聰明。”楊帆揉了揉他的頭，“阿成哥寫這幾個字給你，就是想告訴你，不管讓什麼事，都要不怕‘辛’，肯下力氣，才能讓好。”
小石頭小心翼翼地把紙摺好，揣進懷裡，蹦蹦跳跳地說：“等阿成哥回來，我就把我寫的字拿過來，謝謝公子！”
“快回去練吧。”
看著小石頭跑遠的背影，楊帆低頭拿起那張落下的麻紙，指尖再次觸到“辛”字的筆畫，心裡忽然泛起一陣酸澀，要去劉家的話自已即將麵對的“辛”，是深宅大院裡的勾心鬥角，是生死未卜的陰謀。
可再難也不能讓阿成這種淳樸的人去感受世家大院的“辛”，這無疑就是一場送死，楊帆握緊了麻紙，指節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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