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續命糧是隻傻兔子 第59章 飽食後的陰影與無聲2的裂痕2
「阿茸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小聲呢喃著,眼神有些恍惚,「夢到自己吃了好多好多東西,一開始覺得好惡心,後來就……就覺得好飽好飽……」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裡平平的,卻彷彿還殘留著吞噬能量時的「飽腹感」,「而且……這次肚子暖暖的,好像……很有力氣?」
為了確認自己的感覺,他嘗試著揮了揮小拳頭,拳頭揮動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和卻強勁的力量在手臂裡流動,不再像之前那樣狂暴難控。
他下意識地調動了一下體內那股新增長的力量,想試試能不能像之前那樣讓小石子動一動。
嗡!
一股無形卻切實存在的威壓,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極其微弱地擴散了一下。石室裡的空氣彷彿被輕輕攪動,床邊的野果輕輕晃動了一下,然後那股威壓又被他下意識地收斂了回去,快得像是錯覺。
阿茸自己卻嚇了一跳,猛地捂住額頭,小臉瞬間變得煞白,眼睛裡滿是驚恐:「剛……剛才那是什麼?!」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力量比之前更強大了,也更「聽話」了,可正是這種「聽話」,讓他感到陌生和害怕。
那股力量裡帶著一種冰冷的、絕對掌控的氣息,彷彿在他體內沉睡著一頭剛剛饜足的巨獸,隻要他稍微鬆懈,那頭巨獸就會醒來,再次控製他的身體。
我握住他冰涼的小手,指尖傳遞著溫和的靈力,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彆怕,那是你自己的力量,你現在能控製它了,這是好事。」
然而,更讓他害怕的事情還在後麵。
就在這時,負責送食物的女戰士阿月推門走了進來。她手裡端著一個陶碗,碗裡裝著溫熱的肉湯和幾塊烤得金黃的獸肉,這是部落裡現在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了。
可她一進門,看到醒來的阿茸,腳步瞬間頓住,眼神下意識地避開了他,頭低得更厲害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走到床邊,隻是快步將陶碗放在門口的石台上,動作僵硬而迅速,彷彿多待一秒都會沾染到什麼不幸。
放下碗後,她甚至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對著我微微躬身,然後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關門的聲音都比平時重了幾分,像是在刻意與石室保持距離。
阿茸呆呆地看著那扇被關上的石門,又看了看門口石台上擺放得遠遠的陶碗。
陶碗裡的肉湯還冒著熱氣,香氣順著空氣飄過來,可是他卻覺得那香氣裡帶著一絲冰冷的疏離。他的大眼睛裡,剛剛恢複的光芒一點點黯的淡下去,小嘴抿得緊緊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身下的獸皮,將柔軟的獸皮摳出了幾道細小的紋路。
他默默地掀開被子,赤著腳走到門口,抱起那個還帶著溫度的陶碗。回到床邊後,他小口小口地吃著肉湯裡的肉,肉烤得很嫩,卻吃得味同嚼蠟,連平時最喜歡的肉湯,都覺得沒了味道。
之後幾天,這種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部落裡的人看他的眼神徹底變了。
以往,即使有人對他的力量感到害怕,也會有老人對他露出同情的目光,有孩子好奇地趴在石室門口看他,甚至有戰士會主動給他送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比如好看的石頭、甜美的野果。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孩子們被家長嚴令禁止靠近他所在的區域,有一次,阿茸在石室門口看到幾個孩子在玩捉迷藏,其中一個孩子不小心跑到了石室附近,孩子的母親立刻衝過來,一把將孩子抱走,還警惕地看了阿茸一眼,嘴裡小聲唸叨:「彆靠近這裡,危險。」那句話雖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阿茸耳朵裡。
大人們在路上遇見他,也會下意識地繞開。
有一次,阿茸想去部落的水井邊打水,剛走到半路,就看到幾個正在挑水的婦人,她們看到阿茸後,立刻停下了動作,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匆匆挑著水桶離開了,連水桶裡的水都沒裝滿。
甚至有一次,部落的巡邏隊在清理一處廢棄的木屋時,發現木屋的角落有一小塊土地出現了異樣,土壤微微發黑,還散發著淡淡的汙穢氣息。幾個戰士圍著那塊土地發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阿茸正好路過,看到後,鼓起勇氣走了過去,想幫忙淨化。
他剛靠近幾步,那幾個正在發愁的戰士頓時如臨大敵,連連擺手後退,為首的戰士甚至還拔出了腰間的短刀,雖然沒有指向阿茸,卻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明顯的緊張:「不……不敢勞煩您!淨化之子……呃……我們……我們自己會想辦法!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那聲「淨化之子」,喊得無比生硬,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和疏遠,像是在刻意強調阿茸與他們的「不同」。
阿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著戰士們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恐懼和排斥,看著他們下意識後退的腳步,小臉一點點失去血色,連嘴唇都開始微微顫抖。
他張了張嘴,想說說自己隻是想幫忙,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默默地收回手,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石室。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那道小小的背影,在空曠的部落裡顯得格外孤單,像是一隻被整個世界徹底遺棄的小獸。
從那天起,阿茸變得更加沉默。
他不再嘗試去幫忙,不再趴在窗戶邊看外麵的世界,甚至連幽癸每天準時送來的「作業」,那些蘊含著黑暗能量的礦石或菌絲,他也不再表現出任何的興趣。
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他大多數時候隻是抱著膝蓋,縮在石室最角落的位置,看著地麵上的石縫,一動不動,彷彿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他像是在自己周圍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將自己與這個突然變得冰冷而陌生的世界徹底隔絕開來。
隻有在我陪在他身邊時,他才會偶爾抬起頭,用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看看我,然後又緩緩垂下,像是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