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百種人生 第5章
深淵。
透過車窗,我看到公寓樓下拉起的黃色警戒線,看到圍觀人群驚恐又好奇的臉,看到擔架上那被白布緩緩覆蓋的、屬於“林晚”(我的名字)的軀體。
世界在我眼前扭曲、崩塌。
……庭審的過程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我被固定在那具身體裡,作為“被告人”出席。
證據確鑿:監控拍到了“他”尾隨“林晚”進入公寓樓,門上、刀上全是“他”的指紋,鄰居聽到了激烈的爭吵和慘叫……還有那無法辯駁的、抓了個現行的現場。
“他”的記憶碎片時不時翻湧上來,那種陰暗的、扭曲的滿足感讓我作嘔,而隨之而來的、對死亡的恐懼又讓我戰栗。
我試圖尖叫,試圖告訴所有人我不是他!
我是林晚!
是受害者!
但出口的,隻有律師教導下的、蒼白的辯解,以及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的、關於“失去記憶”的套話。
冇有人相信一個冷血殺手的話。
我的眼神(他的眼神)在彆人看來,不是驚恐和冤屈,而是麻木和殘忍。
檢察官的聲音冰冷而清晰,列舉著樁樁件件鐵證。
陪審團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憤怒。
我的父母——我真正的父母——坐在旁聽席上,幾天之間老了十歲,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是徹骨的仇恨和痛苦,那比任何刑罰都更讓我心碎。
判決毫無懸念。
死刑,立即執行。
……執行日到來得很快。
被注射死刑的那一刻,異常的平靜。
也許因為這具身體的本尊已經認命,也許因為我自己的意識在巨大的荒謬和折磨下已然麻木。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
“他”的記憶最後翻騰上來,是黑暗的童年,是扭曲的愛戀,是無儘的怨恨,最終定格在“林晚”回頭時那雙清澈驚惶的眼睛上……然後,一切開始模糊,變輕,抽離。
黑暗溫柔地、徹底地包裹了上來。
…………痛。
無邊無際的痛。
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敲碎,又被拙劣地拚接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銳利的疼痛。
喉嚨乾得冒煙,眼皮重若千斤。
耳邊有規律的“嘀……嘀……”聲,還有模糊的、壓低的說話聲。
我拚命地,掙紮著,撬開了一條眼縫。
模糊的白色天花板。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醒了!
醫生!
她醒了!”
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