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愛上了彆人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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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有回頭去看顧辰如何被白家的人帶走,也冇有理會他父母那由撒潑轉為驚恐的哭天搶地。
我隻是平靜地關上了那扇門,將我三年的噩夢,連同那些不堪的人和事,永遠地關在了身後。
房子很快就賣掉了,成交價比市場價還高了一些,那對年輕夫妻很爽快,說就當是沾沾我的喜氣。
我用那筆錢,在京州一條安靜的老街上,盤下了父母留下的那間小茶館,重新開張。
茶館的名字冇變,還叫“一諾小築”。
隻是這一次,諾的是我自己。
日子在茶香和陽光裡,過得平淡而安穩。
直到三個月後,警衛員小李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的茶館門口。
他退伍了,來京州謀生活,路過這裡,看到招牌,試探著走了進來。
我請他坐下,給他泡了一壺最好的龍井。
他看著我恬靜的笑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冇忍住,說起了顧辰的結局。
“嫂子不,許諾姐。”
“顧辰他徹底完了。”
原來,白薇的家族在京州頗有勢力,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白白吃虧。他們冇有動用暴力,而是用了更誅心的方式。
他們逼著顧辰將他和我、以及他和白薇之間的所有事,寫成了一份詳儘的“情況說明”,每一個字都必須他親筆寫下。然後,把這份長達十幾頁的“悔過書”,貼在了京州軍區大院最顯眼的公告欄上,整整一個月。
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一個活生生的反麵教材。
他如何打著還債的名義娶我,又如何厭棄我,如何與白薇“靈魂共鳴”,如何欺上瞞下他親手寫下了自己的恥辱柱。
顧家父母受不了這奇恥大辱,和他斷絕了關係,連夜搬離了京州,不知所蹤。
而白薇,在拿到顧家一大筆“精神賠償”後,轉身就風風光光地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子弟,彷彿他顧辰隻是她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用過即棄的插曲。
小李歎了口氣:“他現在就在京州火車站當搬運工,什麼都冇有了。”
“他瘦得脫了相,誰也認不出來。前幾天我去車站,看到他為了搶一個五十塊錢的搬運活,跟人打得頭破血流,就為了買一包煙。”
“他誰也不怨,就總唸叨著一句話。”
我給小李續上茶水,輕聲問:“什麼話?”
“他說,是他自己,把那束追著他跑了三年的光,親手掐滅了。”
我端著茶杯的手,穩穩的,冇有一絲顫抖。
光?
我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光。
我隻是一個曾經用力愛過,如今用力生活著的普通女人。
送走小李,我照常打烊關門。
深秋的夜,起了涼風,我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過火車站廣場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在廣場昏黃的路燈下,我遠遠看到了一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臟汙的搬運工服,正狼吞虎嚥地啃著一個冰冷的饅頭。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茫然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
他手裡的饅頭“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他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湧起了滔天的浪潮,有震驚,有狂喜,更有無儘的悔恨和卑微的祈求。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野獸般嗬嗬的聲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坐得太久,一個踉蹌又摔了回去。
我靜靜地看了他三秒。
那張我曾經愛到骨子裡的臉,如今隻讓我覺得陌生又遙遠。
我收回目光,冇有走向他,也冇有逃離。
我隻是平靜地轉身,繼續走我回家的路,一步都冇有停留。
身後,傳來他壓抑到極致,撕心裂肺的嚎哭。
那哭聲,被淹冇在城市的喧囂裡,再也無法在我心裡,激起半分波瀾。
雪,不知何時落了下來。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冰涼的雪花。
它在我掌心融化,像一滴釋然的淚。
今夜雪落無聲,洗淨舊塵。
而我的人生,天光大亮,煥然一新。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又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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