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麻省理工的留校邀請,回國在自家公司 003
5
陸清瑤的辦事效率高得嚇人。
前一天晚上還在加密頻道裡插科打諢。
第二天一早,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就敲響了我出租屋的門,遞給我一個地址和一把鑰匙。
地方是個隱蔽的服務式公寓,安保嚴密,進門需要三重驗證。
屋裡空蕩蕩的,但正中央擺著一套全新的裝置,是我最慣用的型號。
顯示器螢幕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是陸清瑤龍飛鳳舞的字跡:
“伺服器已備好,防火牆我幫你加固了三層。隨便玩,炸了算我的。”
我坐下來,手指拂過冰涼的鍵盤,一種久違的熟悉感瞬間傳遍全身。
這纔是我的戰場。
沒有猶豫,我立刻開啟電腦。
螢幕上,無數行程式碼飛速閃過。
最後,遊標停在了一行綠色的小字前。
我進來了。
整個薑氏集團的內部網路,在我麵前毫無保留地鋪展開來。
每一個資料節點,每一個,每一條資訊流動的路徑,都清晰可見。
我先是調取了“盤古”係統的所有原始開發日誌。
從第一個版本,到敲鐘上市前的最後一個穩定版,一共三百七十四次重大更新,每一次提交記錄上,都清清楚楚地烙著我的數字簽名。
這些是薑逸晨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痕跡。
我將所有日誌打包,加密,傳送到了陸清瑤準備好的雲伺服器上。
做完這一切,我才把目光投向了公司的財務係統和內部郵件。
這纔是真正的好戲。
爸媽以為我隻是個懂技術的書呆子,對錢沒概念。
可他們錯了,五年時間,我不僅在寫程式碼,公司每一筆不正常的開銷,每一個虛報的專案經費,我都看在眼裡。
隻是以前,我懶得去計較。
現在嘛,一筆一筆,我都要連本帶利地算回來。
很快,一份份觸目驚心的檔案被我翻了出來。
以研發耗材名義開出的巨額發票,收款方卻是王子瑜弟弟開的皮包公司;
好幾個根本不存在的海外顧問,每個月都領著高昂的薪水,而資金最終都流向了薑興邦在瑞士的秘密賬戶。
就在我下載這些財務記錄的時候,係統日誌裡一條紅色的警報突然跳了出來。
有人正在嘗試用最高管理員許可權,強行刪除一σσψ批底層的訪問日誌。
我挑了挑眉,順著IP地址摸了過去。
哈,是薑逸晨。
看著那些笨拙的操作,我差點笑出聲。
他不知道刪除底層日誌會觸發連鎖警報,更不知道他的每一次失敗操作,都會在另一個更隱蔽的地方生成一份錯誤報告。
他就像個拿著橡皮擦想擦掉鉛筆印的小學生,結果用力過猛,不僅沒擦乾淨,還把作業本給捅了個窟窿,留下了更明顯的證據。
欲蓋彌彰,說的就是他這種蠢貨。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折騰,順手把係統生成的錯誤報告也一並打包下載。
這些可都是他竊取商業機密的絕佳證據。
折騰了半天,薑逸晨似乎終於放棄了。
但緊接著,他的下一個動作,卻讓我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看到他訪問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加密資料夾。
這個資料夾的加密等級,竟然是係統內的最高絕密級,比財務資料和核心程式碼的許可權還要高。
而且,它的建立時間,是在我被趕出薑家的第二天。
6
我花了整整兩天,把所有下載來的資料分門彆類,做成了最清晰的對比圖。
左邊,是帶著我數字簽名的原始開發日誌;右邊,是薑逸晨留下的、漏洞百出的刪改記錄。
左邊,是我和麻省理工教授探討“盤古”係統底層架構的郵件;右邊,是薑逸晨的助理四處找槍手幫他寫技術演講稿的聊天截圖。
我沒急著把這些東西扔給媒體。
對付騙子,不能用大炮,得用手術刀,一刀一刀,精準地切掉身上那些虛假的皮肉。
我開啟了全球最大的程式設計師社羣。
這裡是真正的技術聖地,無數改變世界的程式碼都曾在這裡被第一次分享。
當年我為了攻克一個演算法難題,也曾在這裡和一位匿名的以色列大佬激辯了三天三夜。
這裡的使用者,不認名氣,不認頭銜,隻認程式碼。
我註冊了一個沒人認識的賬號。
然後,我寫了一個帖子,標題很簡單:《關於近期熱門的“盤古”係統,一些有趣的技術溯源》。
帖子裡,我沒說一句廢話,沒提一個名字。
我隻是把我做的那些對比圖,一張一張,冷靜地貼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我關掉網頁,去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我知道,子彈已經飛出去了。
果然,不到半小時,陸清瑤的加密電話就打了進來,語氣裡是壓不住的興奮:“祖宗,你上論壇了嗎?炸了!徹底炸了!”
他給我發來連結,我點開一看,那個帖子的瀏覽量已經飆升到了幾十萬,回複重新整理的速度比股票大盤還快。
“臥槽,這是公開處刑啊!”
“我之前就覺得那個薑逸晨的發布會演講稿怪怪的,全是空話,一句硬核的都沒有,原來是草包啊?”
“這個叫Cleaner的大神是誰?這分析能力,跪了。這不就是把薑氏集團那位新CPO的臉按在鍵盤上滾嗎?”
“‘天才少年’?我看是‘竊取天才的少年’吧哈哈哈哈!”
薑逸晨苦心經營的天才人設,在絕對的技術實力麵前,被輕易地捏得粉碎。
“技術圈的核彈你扔了,”陸清瑤在那頭笑得不行,“金融圈的原子彈,該我了。”
第二天,華爾街一開市,一份由陸清瑤團隊署名的做空報告,送到了所有頂級基金公司的辦公桌上。
報告裡沒有一句情緒化的詞語,全是冰冷的資料和嚴密的邏輯。
它引用了我發的帖子作為引言,直指薑氏集團的核心技術“盤古”係統存在巨大的專利歸屬風險和致命的安全後門。
接著,報告又從我提供那些財務漏洞裡,挑了幾個最紮眼的,分析出薑氏集團的財報可能存在嚴重造假。
結論簡單粗暴:這是一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司,其真實價值,遠低於當前股價。
建議:立刻做空。
訊息一出,市場瞬間恐慌。
我公寓的螢幕上,正顯示著薑氏集團的股價。
那根綠色的線,像是突然斷了線的風箏,一頭朝下,沒有任何猶豫地栽了下去。
開盤不到一小時,暴跌30%,市值蒸發了上百億。
無數追高的散戶被套牢,機構倉皇出逃,整個市場一片哀嚎。
這就是資本的玩法,比任何刀子都快,都狠。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螢幕上,突然彈出來一條新聞推送。
“緊急!薑氏集團董事長薑興邦將於明日召開新聞發布會,宣佈重大合作並提前展示‘盤古2.0’核心功能,以穩定市場信心!”
7
薑興邦比我想象的還要蠢,也更心急。
困獸猶鬥,他選擇把鬥獸場設在了全網直播的聚光燈下。
這不叫自救,這叫公開**。
“他們這是把斷頭台都給你搭好了,就等你按按鈕了。”
陸清瑤的聲音從加密通訊頻道裡傳來,帶著一絲懶洋洋的笑意。
我麵前的電腦螢幕被分成了兩塊。
左邊,是薑氏集團新聞發布會的官方直播間,右邊,是一個簡潔的黑色終端視窗,遊標在安靜地閃爍。
“彆急,”我的視線落在直播畫麵上,“得讓主角把戲唱完。”
佈置得富麗堂皇的發布會現場上。
薑興邦穿著一身深色中式立領衫,強撐著董事長的派頭,但眼角的抽搐還是出賣了他。
他先是痛斥了市場上的“惡意做空”和“無端誹謗”。
然後話鋒一轉,高調宣佈與歐洲科技巨頭斯塔克工業達成深度戰略合作。
現場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顯然,光靠一個虛無縹緲的合作,還不足以安撫投資者們的心。
重頭戲來了。
薑興邦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近乎炫耀的語氣說道:“接下來,有請我們集團的首席產品官,天才少年薑逸晨,為大家提前演示‘盤古係統2.0’的革命性功能!”
鏡頭切給了薑逸晨。
他走上台,深吸一口氣,開始背誦槍手為他準備的講稿。
“盤古2.e…0,是我們基於…深度學習和神經網路演算法…構建的全新一代…人工智慧互動係統…”
他講得磕磕巴巴,眼神飄忽,一看就是心虛到了極點。
台下的記者們麵無表情,手裡的相機快門卻沒停過。
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今天來,不是看什麼新技術的,是來看笑話的。
“下麵,我將為大家演示2.0版本的核心功能——實時語義識彆與跨平台協作。”
薑逸晨顫抖著手,點開了演示界麵。
主螢幕上,立刻出現了“盤古係統2.0”酷炫的啟動動畫。
就是現在。
我伸出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下了那行早已準備好的指令。
與此同時,
直播現場的演示屏突然卡住,
一秒。
兩秒。
螢幕猛地一閃,變成了純粹的藍色。
緊接著,一張照片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
照片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穿著麻省理工的學士服,戴著無框眼鏡,手裡高高舉著一個國際程式設計大賽的金獎獎杯,笑得自信又燦爛。
那是我。
現場瞬間陷入死寂,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騷動。
閃光燈瘋了一樣地亮起,對準了台上那張不知所措的臉。
薑逸晨的血色瞬間褪儘,他看著螢幕上我的照片,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這隻是開始。
螢幕上的照片開始飛快地切換。
我帶領團隊在實驗室熬夜的照片。
我在白板前寫滿複雜演算法的背影。
“盤古”係統第一行程式碼誕生的瞬間,右下角帶著清晰的時間戳和我的數字簽名。
……
最後,所有的照片都消失了。
整個螢幕,被一行行滾動的原始程式碼所占據。
那是“盤古”係統最底層的核心程式碼,每一個字元,都是我親手敲下的。
謊言被撕碎,真相被曝光在數百萬人的眼前。
審判日,到了。
8
發布會沒能開完。
在保安衝上來切斷所有電源之前,那行紅色的程式碼,已經在全網直播了足足三分鐘。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陸清瑤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背景音裡是她那邊交易員們興奮的吼叫。
“開盤一分鐘,直接三個跌停板焊死了,熔斷了!”她笑得不行,
“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壯觀的垂直俯衝,你猜薑興邦現在是什麼表情?”
我沒笑,隻是靜靜地看著電腦螢幕上那個綠得發光的股票程式碼。
網路上已經炸了。
“世紀級彆放送事故”、“天才少年原來是程式碼裁縫”、“薑氏集團發布會現場翻車實錄”,各種標題滿天飛。
之前薑家買的水軍和公關稿,瞬間被憤怒的股民和吃瓜群眾的口水淹沒。
歐洲斯塔克工業的反應比誰都快,發布會還沒結束,他們的歐洲總部就發布了緊急宣告,言辭嚴厲地譴責了薑氏集團的學術不端和商業欺詐行為,並宣佈單方麵終止一切合作意向。
牆倒眾人推。
第二天,銀行上門催債。
第三天,供應鏈夥伴宣佈斷供。
第四天,大批被套牢的股民聚集在薑氏集團樓下,舉著橫幅要他們還錢。
等監管機構介入調查的訊息傳出來後,我把我一直攥在手裡的最後一張牌,發了出去。
那是我通過“創世者後門”下載的所有原始財務資料、內部郵件、以及薑興邦和王子瑜利用海外空殼公司轉移資產的全部流水記錄。
我把它們打包成一個加密檔案,通過匿名渠道,直接傳送到了監管機構的公開舉報郵箱裡。
我沒有大仇得報的狂喜,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就像是寫完了一段程式碼,隨手按下了執行鍵。
程式會自己跑出結果。
結果來得很快。
一週後,我是在新聞裡看到薑興邦和王子瑜的。
財經頻道午間快訊,畫麵拍得很晃,但足夠清晰。
薑興邦還是穿著那身他最愛的中式立領衫,手腕上卻多了一副冰冷的手銬,被兩個穿製服的人架著,塞進了一輛警車。
他頭發花白,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再沒有半點董事長的威嚴。
王子瑜跟在後麵,妝都哭花了,身上的旗袍也皺巴巴的。
鏡頭一閃而過,我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薑逸晨。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整個人縮在角落裡,眼神空洞地看著那輛警車開走,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幽魂。
最終的審判結果是在三個月後公佈的。
薑氏集團因欺詐上市、財務造假等數罪並罰,被強製退市,進入破產清算流程。
薑興邦被判了二十年,王子瑜作為從犯,判了八年。
至於薑逸晨,因為竊取商業機密罪名成立,證據確鑿,等待他的是三年的牢獄之災。
我關掉電視,房間裡一片安靜。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在空蕩蕩的地板上,暖洋洋的。
我花了五年時間,送他們站上高台。
又用了不到半年,親手把那座高台拆得一乾二淨。
一切都結束了。
9
薑家的新聞熱度,大概持續了三個月。
等最後一個字眼從財經版塊的角落裡消失後,世界就徹底安靜了。
我的名字倒是乾淨了。
之前潑在我身上的所有臟水,都被法院的判決書洗得一乾二淨。
隨之而來的,是雪片一樣的郵件。
矽穀的巨頭,歐洲的老牌科技公司,國內的新貴,紛紛發來橄欖枝,職位隨便開,薪資後麵可以自己填零。
陸清瑤把一份整理好的Offer清單推到我麵前,眉毛挑得老高,“怎麼樣,薑大神,準備去哪家公司當救世主?我個人推薦這家,給的期權最多,上市了你直接可以退休。”
我掃了一眼,把那份清單推了回去。
“沒興趣。”
“沒興趣?”她誇張地叫了一聲,“這可是彆人擠破頭都拿不到的機會。”
“給彆人打工,沒意思。”我看著他,“何況,我自己的東西,還沒拿回來。”
陸清瑤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她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我明白了。薑氏集團的資產清算拍賣會,下週三,對吧?”
我點點頭。
拍賣會現場亂糟糟的,像個二手傢俱市場。
一群人圍著薑興邦辦公室那套紫檀木的桌椅叫價,為了一瓶不知道真假的茅台爭得麵紅耳赤。沒人對角落裡那幾台貼著封條的伺服器感興趣,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一堆過時的廢鐵。
最終,陸清瑤派來的代理人,以一個幾乎是白送的價格,拍下了那堆“廢鐵”,連帶著所有相關的智慧財產權。
打包價,還沒薑興邦那套辦公桌貴。
我看著卡車把伺服器運到我們租下的新辦公室時,心裡才真正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那些日日夜夜,那些數以百萬行的程式碼,繞了一大圈,終於又回到了我手裡。
陸清瑤靠在嶄新的玻璃牆上,晃著手裡的咖啡,“公司名字想好了嗎?”
“起源。”我說。
“起源科技?”她重複了一遍,“行,挺好。一切從頭開始。”
“不是從頭開始,”我糾正她,“是回到它本來該有的樣子。”
我們沒搞什麼盛大的開業典禮,連個剪綵儀式都沒有。
我隻是讓陸清瑤通過她的人脈,在幾個頂級的技術圈子裡放了句話。
“起源科技,招人。我們不看履曆,不看背景,隻看你手裡的程式碼。在這裡,你的每一個創新都會被尊重,你的每一份成果,都隻屬於你自己。”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可開業那天,辦公室的門就沒關過。
第一個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把一個U盤放在我桌上,聲音有點啞,“我之前在飛訊,核心演算法是我寫的,專案上線後,我就被優化了。”
第二個是個很年輕的女孩,戴著黑框眼鏡,抱著一台膝上型電腦,“我設計的AI模型,被我導師拿去申請了專利,還發了頂刊,署名沒有我。”
第三個,第四個……
他們是各個大廠裡被竊取了成果的技術天才。
他們眼裡沒有那種職場老油條的圓滑,隻有一種壓抑了很久,終於找到宣泄口的火光。
陸清瑤在我旁邊嘖嘖稱奇,
“你這是捅了技術圈的馬蜂窩啊。把這幫大神都聚在一起,你這是要上天啊。”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樓下是川流不息的城市,遠處是鱗次櫛比的高樓。
這裡曾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但現在,腳下這片土地,這個剛剛誕生的“起源”,將由我來定義規則。
兜兜轉轉,我終於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也終於站在了一個真正屬於我的新起點上。
我的傳奇,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