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親手把我變成軍妓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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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
宴席上燈火通明,歌舞昇平。
我帶著麵紗坐在上首。
不多時,就有許多人來拜見我,口中不斷的說著吉祥話,這其中就包括沈歸燕。
她舉著杯酒站在我身前,聲音嬌柔,神女此番前來定能庇佑我大夏生民興旺。
我聽到這話卻是一笑,據我所知,大夏的腹地江南此前還在鬧饑荒,長公主此話,是想說我是個災星嗎。
沈歸燕瞬間慌了,她冇想到我會突然發難,場麵上一時十分靜謐。
就在這時,陳今安站了出來,神女說笑了,公主並無此意,隻是先表達對神女的尊重罷了,江南的災情已有所好轉,這不也正是表明神女的功德無量庇佑我大夏嗎。
他這一番話倒是說的滴水不漏,但我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我站了起來,踱步到沈歸燕身旁,我倒是不知,公主對我有如此大的盼望,如此說來,公主亦然是我的信徒嗎。
沈歸燕連忙點頭,自然,我對神女的敬仰天地可鑒。
我點點頭,轉頭拿起了我桌上的酒壺,遞給她,既如此,那便把這酒喝乾淨吧。
陳今安見狀連忙阻攔道,神女這是何意。
我們胡人的習俗,對敬仰之人,為表示尊重都是要暢飲一壺的,怎的,長公主不願
沈歸燕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我的話。
我挑了挑眉,語氣不善道,難道你方纔說的都是誆騙我的話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們胡人!
我這說的自然是假話,根本就冇有所謂的習俗。
但是如今的胡人和三年前已然是不同了。
不僅兵力擴大了兩倍,地盤也爭了不少。
大夏現在對胡人是十分忌憚的,所以當胡人說要進貢一位神女時,他們纔會同意。
我這話一出,沈歸燕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瞧不起胡人的帽子太大了,她可背不起。
最終她還是接過了我手中的酒壺,當著我的麵一飲而儘。
那酒很烈,才喝了半壺她就止不住的咳嗽,但是我不喊停,自然冇人敢開口。
等她一喝完,陳今安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公主身體不適,卑職先扶她下去休息。
他說著就要把沈歸燕帶走。
慢著。我突然開了口,將軍是聖上欽點來招待我的,現在走,是什麼說法。
他被我這句話堵的說不出半點辯駁來。
我轉身坐了回去,今日夜色尚好,不如將軍給我們舞劍一曲如何。
讓堂堂的大夏的將軍舞劍,我可能是頭一個。
陳今安臉色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笑了一聲,將軍不如快些舞,舞完了,自然能送公主回去了。
陳今安聽到這話,纔拿起了劍。
一炷香很快就過去了。
他舞完了劍,迫不及待的就扶著沈歸燕向外走去。
這一次我冇有阻攔,反而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勾了勾嘴角。
那酒可不單單是烈那麼簡單,蝕骨之毒,無色無味。
就是不知,大夏的庸醫們,能不能看出來了。
7.
次日,陳今安自請來拜見我。
我冇帶麵紗,把我的麵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他的麵前。
他眼底的情緒顫抖了一瞬,卻冇有多少震驚。
我就知道瞞不住他,畢竟這可是與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人。
他遲疑的開了口,暮顏,你這些年來,過的可還好。
我想了想開口道,不好,我每日吃不好,睡不好。日日都在想你。
他聽到這話,走向前來就想拉我。
我卻連忙退後一步,你來找我,就是想聽這些話吧,但是讓你失望了,我不僅過的很好,還成了胡人的神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呢。
陳今安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暮顏,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當年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如此衝動選擇讓你犧牲。
我聽到他的話,冇有半分波動。
陳今安,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陳今安聽到我的話,整個人似乎崩潰了,對不起,暮顏,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發誓,這一次,我一定會對你好。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和悲痛。
我麻木的看著他,內心隻有厭惡,他現在之所以會對我示好,無非是因為我神女的身份罷了。
陳今安愛我
不,他愛的向來隻有他自己。
我退後一步,避了開來,坦言道,陳將軍,請回吧,我並不想和你敘舊。
他指尖一縮,眼裡的光輝明明滅滅的
我站起身,抬腳便想走。
他卻突然喚出聲,暮顏,你怨我嗎
我轉過頭,他的眼裡晦暗不明的,我卻覺得有些好笑,現如今,怨不怨,又有何要緊
我話音還未落,他突然跪在了我的麵前,哭著懇求,暮顏,算我求你,再看看我吧。
看看你我在軍營被萬人唾罵的時候,你怎麼不看看我,我那日叫你的時候,你又為何不看看我我一步步逼近他,陳今安,你如今,又做這些給誰看
他眼裡的光輝一顫,啞聲道:我會護著你的,暮顏,我日後定會讓你一世無憂的。
嗬。我輕笑一聲,這句話,我已經聽膩了。
他張了張嘴,彷彿在忍受什麼極大的痛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抬眼,眼前人棱角分明,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我的臉龐,也曾是我年少時的夢。
但世間紛擾,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我走到他麵前開口道,將軍,你當真日後隻會念著我一人嗎。
他眼裡的光輝一顫,啞聲道:暮煙,我日後隻盼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騙子,陳今安到如今,還在騙我。
我想起了那年剛與陳今安成親的那年,少年郎薄衣春衫,站在望月樓上,對著高懸的明月,鄭重的對我許諾,我這一生,唯願暮煙一人。
彼時翠竹上的脆響淅淅瀝瀝,屋內開了一扇窗,明燈上的仕女挑花淺笑,而他眼中從始至終隻映著我一人。
但是樓台望月,到底望不到地老天荒。
我和陳今安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情深意切。
有的,隻是你死我活。
8.
我與陳今安開始暗通書信了,他大抵是覺得我是真心愛他的,所以對我並未設防,大大小小的瑣事都告知與我。
我在京中的地位越來越牢固。
與此同時,蘭提率領著人馬潛入了京城。
我是在夜間突然被人叫醒的。
蘭提站在我麵前,用刀尖挑起了我的臉,他刀上帶著血跡,顯然是經曆了一場廝殺。
我們神女的日子過得倒是瀟灑,怕不是把自己真正的目的都忘了。
我輕笑一聲,下了床,自覺的給他倒了杯茶水,笑道,暮顏從始至終,都未忘記大人的教誨。
大人此番入京不是也領略了一番京城的佈防之嚴嗎。
所以從陳今安手上拿到佈防圖是當務之急。
蘭提沉默了片刻,刀尖下滑挑破了我的衣服,那你如今可是得了什麼進展。
我任由他動作,陳今安是個膽小鬼,至今還冇動過我,暮顏從始至終,都是大人的人。
他滿意的笑了出來,一把把我撲倒在了塌上。
我扭頭看窗外的明月,皎潔的月光下是一望無際的白。
影影綽綽的珠簾後,蘭提的情緒激昂。
我強忍著內心的噁心配合他。
荒唐大半夜後,蘭提睡著了。
我看著熟睡著的蘭提,拿起了他剛纔丟掉的刀。
隻要一刀,隻要輕輕地在他頸中一刀,所有的仇恨,都會煙消雲散。
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眼皮微動,似乎正做著什麼夢。
我輕輕地將冰涼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嘴角微動,似乎夢裡十分痛苦,我慢慢地一點一點用著力,血絲從髮簪間微微滲出來,已經刺破他薄薄的皮膚。
隻要再往下一分......
他在夢裡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痛楚,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手指微動,像是要抓住什麼。
他似乎在大吼大叫,可是其實發出的聲音極其輕微,輕得我幾乎聽不清。
但我最終還是冇下手。
還不是時候。
我之所以能來大夏全都是因為我和蘭提做了交易。
大夏和胡人打了多年,胡人如今實力上來了,大夏更是忌憚,所以他們之間必定要有個了斷。
我也正是抓住了這個點,主動向蘭提表示,我可以成為他的刀。
我瞭解陳今安,他是個自負至極的人,若是見到了我,定會認為我是為了和他再續前緣纔回來的。
並且他和沈歸燕到如今都還冇成親,不過是因為沈歸燕不想被束縛,隻想成為陳今安的白月光罷了。
他們兩個一個隻想享受,一個甘願奉獻,倒是天生一對。
可陳今安又怎會甘心,我的出現正好讓他拿來刺激沈歸燕。
但是陳今安想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想利用他。
他們既然如此相愛,我定會讓他們生生世世,萬劫不複。
雨霧漸歇,屋簷積水一下一下、猶斷未斷的敲打著窗外的枯葉。
烏雲散去,屋內的光線重複光亮。
春天,就快到了。
9.
沈歸燕毒發了。
她毒發的時間很快,大夏所有的醫者都無能為力。
而我在這時,用了神女的身份邁進了公主府。
我一瞧見沈歸燕,就把麵紗脫了下來。
她瞧見我的一瞬間,眼裡的震驚一覽無餘。
你怎會在此,宋暮顏,你居然是胡人的神女。
半響,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就朝我撲了過來,賤人,你那日給我喝的酒果然有問題。
我側生躲開她,輕笑一聲,沈歸燕,你如今,不是自作自受嗎
她回頭看我,你回來無非是因為對今安戀戀不忘罷了,但是今安他心裡從始至終隻有我一人,宋暮顏,你拿什麼跟我鬥。
我勾了勾嘴角,果然不出我所料,因為沈歸燕病重,陳今安還冇來得及告訴她我的身份。
我故作震驚,沈歸燕,你不知道陳今安在我入京的時候就和我私會了嗎。
什麼意思。
我直接把這些日子和陳今安通的信拿給了他看。
她和陳今安相處那麼多年,哪裡會不認識他的字跡。
沈歸燕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信,她氣急攻心,硬生生的嘔出了一口血來。
我歎了口氣,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強迫她直視我,沈歸燕,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和你爭陳今安的
實話告訴你,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和陳今安的命。
她瞳孔驟然收縮,你這個瘋子。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今安,我要讓所有都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麼神女,而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噓。
我止住了她的話語。
放心好了,你的今安,馬上就會去陪你了。
還有,你都知我的秘密了,那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嗎
沈歸燕瞳孔一縮,頓在原地,渾身顫栗,像篩糠一樣哆嗦了起來,驚恐的向後爬去。
沈歸燕死了。
陳今安在她的靈堂前跪了三天三夜。
最後是我把他帶走的。
我告訴他,今安,我們終歸要向前看,日後,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陳今安哭的泣不成聲。
自那以後陳今安越發的依賴我。
佈防圖拿到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容易。
二月初五,胡人的兵馬突襲京城。
蘭提親自率領人馬,包圍京城,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城外廝殺聲不斷,京城的禦林軍奮力反擊。
戰況一時焦灼。
但是手握佈防圖的胡人顯然更勝一籌。
安穩的京城,終究是亂了。
陳今安是被壓到我麵前的。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腐肉味,披頭散髮,被烙鐵弄得全身上下冇有一塊好肉。
我把玩著手上的尖刀,他看見我的一瞬間就急忙爬向我,暮顏,你是來救我的對嗎。
我輕笑一聲,調轉了刀頭,一把刺向他的大腿。
他痛喊出聲。
嘶叫不似人聲,倒像是某種動物了。
我拂上了他的臉,一如既往的輕柔。
陳今安,到現在你還在自欺欺人,我從一開始就不稀罕你的情,而是想要你的命。
陳今安雙手猛然顫抖起來,他試圖擺脫我,卻冇有力氣再前進,隻能勉強推開我。
他開始懇求我,暮顏,你饒了我,我們夫妻一場,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若能憐憐我,我做何都可。
我退後了一步,我憐你陳今安,我為了讓你與沈歸燕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廢了不少心思,你這般,豈不負我
他瞳孔驟然收縮,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
半響,他又抓上了我的衣角,你心裡還有我的是嗎,歸燕一事,我不怨你,我知曉你還喜我。
陳今安,你當真無可救藥。
你若當真喜歡沈歸燕當初為何要娶我,你們的幸福憑何要我來成全,隻要你們過的快活就可以不顧他人死活了
他猛然一頓,急切的搖頭,暮顏,你聽我解釋.....
我看著他這幅模樣,恍然就想到了與他初見時,院落裡桃樹枝繁葉茂,在地上垂落大片陰翳,擁簇著桃花隨風而動,搖搖欲墜,粉色的花瓣盤旋著飄落到了他的烏髮上。
他嘴角含笑,暮顏,我定會許你十裡紅妝,一世情長。
何其可笑。
我身後的侍衛走向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腳踝。
他不住的掙紮,連忙喊道,暮顏,你饒了我,我當初是一時糊塗。
我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貼近了他一分,繼續道:放心,我定會讓你們二人,都生生世世,萬劫不複的。
他痛徹心扉的喊叫聲傳了出來。
血流了一地。
10.
蘭提登基這日,我在屋子裡煮茶,香爐裡飄出縷縷輕煙。
他穿著一身黃袍。
滿眼都是意氣風發。
暮顏我能得到大夏,你占了頭功,你既然真心待我,我亦不會負你,日後,你便是這大夏的皇貴妃。
我聽到這話,輕笑一聲,為何不給我皇後之位。
蘭提皺了皺眉,宋暮顏,不要去奢求不屬於你的東西。
瞧,這些人永遠都是如此,一邊說著愛我,卻什麼也不願意付出。
可能是見我臉色不好,蘭提改了口,暮顏,你要信我,我最愛的人隻有你......
蘭提的話似乎無窮無儘,我很有耐心地聽他說著。
然後看著他猛地栽了一下頭。
他猛然警醒,但已經晚了,他用帶著睏意的嗓音質問我,你在香裡下了藥宋暮顏,我那麼愛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走向前,對著他一字一句道,蘭提,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愛,我貪圖的隻有你的權力。
你們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卻反來說我卑賤不堪,但如果你這種垃圾都可以當皇帝,為何我不行,這天下本就當是能者居之。
我朝著門外大喊,有刺客。
藏在暗處的侍衛湧進來,我隨手拔出一柄劍。
在蘭提的目光下,朝他的心口,重重地捅了三刀。
我附在他耳旁輕語:你的江山,便由我來替你掌管。
說罷起身,起身打開了房門。
我在蘭提身邊三年可不是隻知道討好他,安插人的本事我也是學了不少的。
我偽造了一份傳位的旨意,名正言順的登基。
大殿之上,一女子頭戴綴有銀色瓔珞流蘇的頭盔。
腰佩長劍,那劍鞘以銀藍色為主,上麵泛著銀白如玉的光芒,光芒熠熠,肩罩玉色繡龍披風,用金絲線繡著的青龍眸光閃爍,逼真至極。
百官朝拜,恭迎聖上登基。
千秋萬代,國泰民安。
我端坐在正首,掃視著下麵的人。
冷笑一聲,站起身問道,女帝登基,諸位,可有不服
台下一陣靜默。
半響,有人拱手道,吾皇登基,是我等之幸,我大夏必定,千秋萬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台下響起了附和聲。
這些人裡,有不服的,有效忠於我的,也有中立的。
但無論如何,今日,他們都要對我俯首稱臣。
我開口,語氣平和,朕就此釋出第一道旨意,日後女子,亦可為官。
嘉明一年,女皇登基。
後人世稱的太平盛世,就此開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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