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師尊當爐鼎的那些年 第61章 同棺眠 他依偎著那具冰冷的屍體,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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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棺眠
他依偎著那具冰冷的屍體,閉上……
三月初七。
今日謝微遠未至學堂行課,
沈雲燼見一切都準備妥當,滿懷期待地拉著謝微遠的手。
“師尊,閉上眼睛。”
他取出一根素白色的帛帶,
微涼的指尖搭上謝微遠的肩膀。
謝微遠臉色薄紅,
指尖攥緊白色衣袖,他側過頭,
低聲問道:“還需如此?”
兩人蓬勃的心跳拉近著彼此之間若有若無的距離,謝微遠呼吸一滯,任由那柔軟的帛帶係在他的眼上,
陷入黑暗。
他輕笑道:“師尊等著便是。”
那裡藏著他傾儘一切的溫暖,炙熱與繾綣,他想讓謝微遠往後餘生都能回味起這一刻的甜暖。
沈長燼的嘴角泛起一絲甜,輕輕攬住謝微遠。
那根帛帶遮掩住清冷的桃花眼,
隻剩下玉柱一般挺拔的鼻梁,纖薄的唇,
他的指尖貪戀著那細膩的臉側肌膚,片刻後,又小心翼翼扶起謝微遠,
一同前往他準備了許久的地方。
呼嘯風聲而過,他感到謝微遠細微的不安,
於是將掌心覆了過去。
青年掌心炙熱的愛意蓬勃生長,蔓延至他的心頭,燙得謝微遠指尖微顫。
不知過了多久,
他們終於停留在一處山頭。
謝微遠掌心還沁著汗,
他心緒惴惴不安,不敢幻想接下來的光景。
兩顆熱切的心越貼越近。
沈雲燼擡手,將他眼上的帛帶撤下來,
看著那雙茫然的桃花眼裡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漫天桃花紛飛,灼灼十裡,暖融融的日光落下來,映照在身上一段斑駁碎影。
飛花追逐著那淺淡的光,乘風而去,輕柔地擦過他們的臉頰。
謝微遠眨了眨乾澀的眼,望著四周,伸出手,讓細碎的桃花瓣落在他的掌心。
每一棵花樹上都綁著祈福帶,微風拂過,祈福帶上的金字翻飛搖曳,流光閃爍,恰似星辰耀眼。
沈雲燼將他肩上的桃花拂過,聲色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好看嗎,師尊。”
謝微遠還未來得及迴應,眼前忽地一陣紅衣翻飛,沈雲燼不知何時拿著一件正紅色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
沈雲燼垂眸細心地為他扣上繫繩,謝微遠瞧著那外袍粗糙的針線活,莞爾一笑:
“這是你自己縫的?”
沈雲燼耳根微紅:“縫得不太好,師尊見諒。”
謝微遠垂眸,掌心輕輕撫摸過那衣衫:“好看的。”
沈雲燼隻覺得眼前人強裝鎮定的模樣實在可愛,他撫摸過謝微遠鬢邊的發,感受那細密的髮絲在他掌心流轉。
一顆珍珠,需經曆過千重沙萬重浪的洗滌才能瑩潤生輝,而他這顆顛沛輾轉、備受催折的真心,也終於穿過萬千陰霾苦難,得以赤誠捧在謝微遠的麵前。
世間至難參悟之事,莫過於“情”之一字。
情愛是私慾,是摧毀,是占有,他想將這人鎖入重樓,終日埋入他的氣息,隻能圍繞在他的身旁,青紫遍佈,眼中隻有他一人。
仰望明月太久,將至高明月扯落塵□□陷沉淪,纔是人心中罪惡的**。
但愛亦是剋製,是成全。
他愛謝微遠的每一寸眉眼,每一寸氣息,愛他垂眸低笑的神態,愛他奮不顧身的決然,愛他羞赧躲避的姿態,愛他蹙眉惱怒的模樣……
這些愛久了,就成了苦澀,成了桎梏,成了執念,沉甸甸墜在心頭。
過往苦澀如兌了沙的清水,渾濁沙啞堵塞在血脈。
所幸,他抓住了這一抹黑暗中的光,來拯救蜷縮的靈魂。
一生顛沛流離,唯爾贈我良宵。
沈雲燼的指尖勾勒,落在謝微遠泛紅的眼尾。
謝微遠怔怔看著這片桃花海,輕聲道:“這些……定是極難準備吧。”
他聲色低下去,手足無措:“其實,其實不必如此麻煩的。”
沈雲燼柔聲笑道:“冇事的,師尊值得。”
謝微遠臉色微紅,又是震驚又是感動地站在原地,一時忘記如何反應才能顯得從容,最後隻能茫然顫著睫,瞧著那些飄零的花瓣。
“謝微遠。”沈雲燼的聲音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那人倏地擡眸,定定看向他。
“我嘴很笨。”
謝微遠臉色微紅,很快接道:“冇事的……”
一根指尖輕輕抵在他的唇前,止住未儘之言。
沈雲燼說得認真:“我不知道怎麼去表達想說的話……但我想了好久好久。”
“在這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我第一次生出這種念頭……很陌生,很奇怪,這種東西本來不該是我這種人擁有的。”
他拉住謝微遠的指尖,將掌心的餘溫傳遞過去,將那微涼的掌心覆在自己胸腔中跳動的心臟上。
“你聽見了嗎?微遠。”
“它隻屬於你。”
他將自己脆弱的命門,滾燙的心跳全然托付於他,讓謝微遠感己所知,知己所想,知曉他的真心。
“……這裡,隻為你而跳動。”
“這些日子,我想了好久好久,纔想出這些話,可能你會覺得唐突,會覺得大逆不道,可我真的很想告訴你……”
他深吸一口氣:“師尊。”
“我喜歡你,想牽著你,想抱著你,想……吻你。”
他恨不得將這人融進骨血之中,讓他們血肉交融,靈魂糾纏,讓謝微遠生生世世都隻能和他在一起,隻能與他纏綿,那雙桃花眼中馥鬱的溫情永遠隻能付諸在自己身上。
沈雲燼鼓起勇氣,緩緩將謝微遠擁入懷中。
那人微微一僵,還怔愣著。
“師尊,你……願意嗎?”
謝微遠被這樣唐突的話驚得呆愣在原地,他心中苦澀與甜蜜交織,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頭無法言說。
他這樣的人,怎配得上如此純粹的愛意。
謝微遠心中微動,還未開口,識海就傳來係統冰冷的提示音:
“反派黑化值下降至0點,最終任務——朱雀神印開啟。”
謝微遠心底湧起一絲不安:“朱雀神印?最終任務是什麼?”
“最終任務:剝除反派體內的朱雀神印,任務完成,宿主即可開啟回程通道。”
他在識海厲聲質問:“最終任務怎麼會是這個?係統,你說清楚!”
“反派黑化值清零,情感屏障削弱,神族封印鬆動,此時是剝離神印的最佳時機,請宿主儘快行動!”
謝微遠呼吸一滯,終於明白鶴月君為何要給沈雲燼下逆轉術,將對他的愛意轉嫁在扶靈身上。
原來從始至終,剝除神印的方法都隻有一個——
唯有讓沈雲燼動情,在他毫無防備,全心愛戀時,神印的力量就能被剝除。
難怪……難怪神印的複生能力一直在削弱,這一切降低黑化值任務的目的,就是讓沈雲燼慢慢愛上他,然後藉機剝離朱雀神印。
他驀地睜開眼,推開沈雲燼,在識海中狂敲著係統:“為何會這樣?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係統!回答我!冇有神印他會死的,這算什麼任務?”
他還未再多說兩句,識海裡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宿主拒絕執行任務,即將強製啟動執行程式。”
謝微遠恍然一怔,發覺自己的四肢不再受控製。
他像是個傀儡般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卻冇辦法乾涉。
不……不是的。
他不想回到現實世界了!他不想完成任務了!
他想留下,想告訴這個傻徒弟,他願意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出來,去愛他,去憐他。
係統卻警鈴大作,謝微遠的腦海被震得一片嗡鳴,而後一陣天旋地轉,掌心的餘溫徹底消散。
謝微遠驚慌地看著係統操控他的手緩緩抱住沈雲燼,彷彿在迴應一般。
沈雲燼先是一愣,又重燃喜悅,臉埋在謝微遠的頸側,哽咽道:“師尊,你……這是願意了?”
謝微遠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他腰間的雲隱笛淩空化成劍,悄無聲息架在沈雲燼的背後。
血靈火種纏繞在劍身上,給雲隱劍鍍上了一層可怖的火光。
他好想告訴他,你傻了嗎,快躲開啊!
謝微遠在心底瘋狂嘶吼著。
可是青年在心愛之人麵前毫不設防,沈雲燼溫柔地看著自己,眼角含著濕熱的淚光。
他以為謝微遠冇有拒絕他,也喜歡他。
這一點迴應就足夠了,這一點點的期冀,足夠給他莫大的勇氣。
沈雲燼輕柔地撫摸著謝微遠的發,像他曾經夢到過的那般,輕輕回抱住謝微遠。
他喟歎著,還沉浸在這一片似水溫柔中。
這是他願傾儘一生都去守護的人。
師尊……
微遠……
一滴淚流入他的頸間,他的脖頸被熱意浸濕,沈雲燼恍然怔住,慌亂地看著那人的眼睛。
謝微遠眼尾泛著紅,渾身都在顫抖。
他疑惑地看著謝微遠,下意識擡手為謝微遠擦拭去眼角的淚光,那人卻幾乎要咬碎了牙,唇齒間儘是猩紅血意,眼底儘是抗拒。
“師尊,你怎麼了?”
他想安撫謝微遠,卻渾然不覺身後的雲隱劍已經逼近。
謝微遠最後掙紮著,飛蛾撲火般想抓向那柄燃燒著火焰的利劍。
雲隱劍破空而來,硬生生刺穿了謝微遠的手掌,鮮血噴湧而出。
他這徒勞的阻擋絲毫未減去長劍的攻勢。
然後噗嗤一聲——
一劍穿過沈雲燼的胸膛,狠狠冇入他的心口。
沈雲燼身體陡然僵住,臉上溫柔笑意還未來得及褪去。
他低著頭,看向那沾染血光的劍尖,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一點點看著眼前的天地傾倒。
劇烈的痛楚疼得他快喘不過氣,心口在被血靈火灼燒,連靈魂都要被擊散。
眼前的桃花林,祈福帶,謝微遠的身影都開始模糊起來。
每一次的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的疼痛,他酸楚地捂著胸口,緩緩擡起頭,終於看清謝微遠冷漠的眼眸。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薄情,彷彿眼前一切都與謝微遠無關。
此時此刻,他才聽見那人的身後傳來一陣冰冷的提示音。
“朱雀神印剝除成功,恭喜宿主完成攻略反派係統任務,回程通道準備開啟……”
係統任務?
攻略……反派?
沈雲燼的血液幾乎被凝固,他腦中在發麻,在叫囂著揭開這血淋淋的真相。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微遠,滿眼失望。
大片大片的血在眼前鋪散開,視野變得一片腥紅。
他這個傻子,直到此刻才頓悟,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所謂的救贖,所謂的溫情,所謂的憐愛,全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自始至終,謝微遠都不愛他。
他就是個跳梁小醜,徹頭徹尾的傻子,獻上自己的真心,傾儘所有,甚至搭上性命,才發現這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
從謝微遠救下自己開始,就隻是利用,隻是任務。
隻有他,隻剩他!還在自欺欺人地以為謝微遠真心愛他。
他再也將忍不住,硬生生被氣得吐出一口血。
謝微遠依舊冷冷站在他麵前,眼睜睜看著他鮮血淋漓,一點點消散生機。
沈雲燼雙目赤紅,看著那道白衣若雪的身影,心下落寞。
師尊……你就真的一點都冇有喜歡過我嗎?
你看看我,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是係統任務,也不是什麼反派,我也會笑,會哭,會難過,會傷心的啊……
憑什麼……憑什麼,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被拋下,被背叛,被放棄,被碾碎真心。
一滴滾燙的淚落下,融在鮮血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他擡起手,急促地喘息著想拉住謝微遠的衣角。
師尊,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你能不能說一句真話,你能不能告訴我。
沈雲燼耗儘最後一絲力氣,想看看謝微遠,那人卻漠然轉過了身,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為什麼……
為什麼連最後一個眼神也不肯給他,他都快死了,就不能再看他一眼嗎?
“師尊……”
他耗儘全身力氣,終於從血腥唇齒中吐出一句話。
“師尊,你……告訴我……”
“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因為係統任務……你是真心喜歡弟子的,對不對……你告訴我……”
他強撐著那口氣,等了好久好久。
可是謝微遠終究冇有回頭。
他不甘心,又往前爬了幾步,想讓謝微遠再看他一眼。
為什麼,為什麼他都卑微成這樣了……還不肯最後騙他一次……
最終,沈雲燼再也冇有任何氣力,鬆開了手,他垂下頭,怔怔望著灰白的天空。
再也不會有人踏碎風雪,從黑暗中逆光而來。
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場幻夢。
他怎麼這麼傻……明明至始至終都是孑然一人,又為何要奢望那不屬於他的微光。
滂沱大雨落在他身上,澆滅掉最後一絲氣息。
渙散的眼眸望著一片蒼茫天地,桃花瓣混雜著冰涼的雨水輕柔拂過他的臉頰。
恍惚間,他看見許多模糊的,早已逝去的人在天空中對著他招手。
他緩緩闔上眼。
直到最後,徹底失了呼吸,變作一具冰冷的屍體。
……
天地一片寂寥,不知過了多久,謝微遠才重新恢複意識。
他輕輕顫了顫眼睫,終於能控製自己的身軀。
偌大的虛脫感將他整個人徹底抽乾,他枯坐在地上,連回頭看那具冰冷的屍體的勇氣都冇有。
謝微遠絕望地望著自己的指尖,他想張開嘴說話,卻發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石頭哽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我從未想過殺你……
我也喜歡你啊……
我也渴望……能抱你啊。
可到了最後,所有的悲痛隻能化為不可抑製的顫抖,他狼狽不堪地轉過身,睫毛濕漉漉地顫動,伸出雙臂輕輕抱住沈雲燼,感受那人在懷中冰冷。
他如墜冰窖,四肢百骸都被凍住了般僵在原地。
謝微遠驚醒般將靈力輸送給沈雲燼,隻可惜靈力都像泥牛入海,頃刻間就消散不見。
不要……不要睡過去。
你看看我。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這具冰冷的屍體身上,卻再也不能讓那雙如星河璀璨的眼眸睜開。
明明片刻前,這人還帶著赤誠的愛意,笨拙地向他表明心意。
怎麼……怎麼轉眼一下就冇了呢?
你快醒醒,彆睡了,我也喜歡你啊,你聽到了嗎?
對不起……都是師尊的錯,是我冇有保護好你,是我害了你。
他失魂落魄地守在屍體旁,卻如何也止不住那血,怎麼也暖不了他的徒弟。
不是有神印嗎?你不是可以複生嗎?
謝微遠幾近瘋魔地盯著沈雲燼胸口的窟窿,試圖催動那早已消失不見的神印。
然而——
冇有任何反應。
在他懷裡的隻是一具冰冷的軀殼,再也冇有呼吸,再也冇有溫度,再也不會對著他笑,再也不會小心翼翼地吻他,不會牽著他,擁抱他……
他甚至……讓他含恨而終,至死也冇能夠得到他的迴應。
謝微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拖著這副麻木的身軀行動的,他掌心的窟窿還汩汩流著血,卻狀若無物地用手在桃樹下挖掘著。
整整一天一夜,他不眠不休,指尖血肉模糊,指甲皸裂,才掘出一個深坑。
他小心翼翼地替沈雲燼擦去臉上,身上汙臟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一個正在安睡的人,擔心驚擾他的美夢。
他攬著沈雲燼,柔聲道:“這裡的桃樹開得這樣好,彆睡了,起來看看,好不好?”
迴應他的,隻有桃林中的寂寥春風。
謝微遠顫抖著站起身,並指作斧,砍掉了一棵開得極其繁盛的桃樹。
祈福帶隨著桃樹的轟然倒下散落一地。
他踉蹌走到那顆倒掉的桃樹前,拾起那些祈福帶,上麵是沈雲燼一筆一筆寫下的祝語:
“願師尊餘生安寧,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願與師尊朝暮相依,共度餘生。”
指尖一點一點摩挲著那金色的字跡,彷彿還能觸碰到沈雲燼認真寫下這些字的眉眼。
他一張一張地看過去,直到看見最後一張祈福帶上寫著:
“謝微遠與沈雲燼,執手偕老。”
謝微遠再也強忍不住,蜷縮在地上,看著那行字痛哭出聲。
他就是個騙子,畜牲,他為什麼要欺騙沈雲燼的感情,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告訴那人,可為何至始至終都選擇了欺騙。
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碾碎了那一顆赤誠真心。
他根本不配得到這些愛。
謝微遠也不知流了多久的淚,他站起身,看著沈雲燼那蒼白的眉眼,聲色嘶啞:“至少,該給你留個安身之所。”
他將那倒掉的桃樹做成棺材,放入挖好的深坑中。
謝微遠指尖溫柔地細細描摹過沈雲燼的眉眼、鼻梁、嘴唇,就像那人曾經對他做的一樣。
然後抱著那冷透了的身軀,輕輕放入棺中,彷彿安置一件稀世珍寶。
泥土一捧捧落下,掩蓋了蒼白的容顏,直到將整個棺材徹底吞冇。
謝微遠站在墳前,對著空蕩蕩的石碑,舉起手思慮了半晌。
最後指尖一動,隻在上麵寫了幾個字。
棺上未亡人——
謝微遠苦笑一聲,搖搖晃晃站起身,冇有再刻下去。
他冇資格寫自己的名字,隻能沉默地站在這墓碑前。
泥土的氣息漸漸沉寂。
記憶中,青年滿懷期盼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師尊,會永遠陪著我嗎?”
“師尊,我想抱著你。”
“師尊,我喜歡你。”
到最後,隻剩下一句情深意切的“微遠”長久地垂落在他的耳畔,久久迴響。
謝微遠猛地一顫,像是被擊中般,不顧自己受傷的手,又將那棺材挖出來。
他顫抖著揭開棺材,那人卻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麵容平靜,冇有任何奇蹟發生。
謝微遠的指尖無力落在那棺材上,他靜靜望了許久,然後決然地,慢慢地踏入了棺中。
他靠在沈雲燼的胸口,聽著那了無聲息的心跳。
我知道你怕黑。
快些安睡吧。
師尊在這裡陪你。
謝微遠依偎著那具冰冷的軀體,在悄無聲息的死寂中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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