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長風 青雲 溢位來了。
青雲
溢位來了。
江茗雪見他路上還在單手打字,
踮腳勾頭去看他的手機,恰好看到他打完這句話回複過去,一時間哭笑不得:“容承洲,
你說話這麼欠揍,每天沒少挨罵吧。”
容承洲回完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牽著她的手往集市外麵走,
沉思了兩秒道:“似乎是。”
尤其結婚後,在此之前幾個人對他分明都挺客氣的。
江茗雪腳步輕盈地走在石板路上,
毫不客氣回他:“活該。”
容承洲眉梢輕擡,
手箍住她的腰往懷裡帶,
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星點般明亮的燈光:“你是我老婆,
不該站在我這邊嗎。”
江茗雪撇過臉:“我纔不要跟你一起挨罵。”
容承洲不惱,虎口扣住她的下巴扭過來,
俯身吻了下她的唇。
江茗雪先是愣一下,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容承洲,臉頰在黑暗中爬上不清晰的紅暈:“路上這麼多人,
你乾嘛呢。”
容承洲低笑了下,
隻是忽然想親她一下,
沒想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和她接吻,
所以淺嘗輒止。
鬆開她一些,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小島海風輕暖,
集市熱鬨而不擁擠,
他們牽著手一直走到集市儘頭才折返回去。
酒店的床單已經換了新的,噴了好聞的香薰,但隻停留了半小時,就被特殊的氣味掩蓋了。
容承洲淩晨三點換了次床單,
這幾天沒地方晨跑,兩個人第二天直接睡到中午,下午終於坐上了昨天就過期的摩托艇。
午後小島的海麵波光粼粼,引擎轟鳴聲刺破海麵,容承洲掌心扣著摩托艇把手,浪花在艇身兩側炸開雪白的弧。江茗雪坐在前麵,空間有些逼仄,她的後背緊緊貼著容承洲的前胸。
海風卷著濕鹹的水汽拍在臉上,發梢沾著碎光,海浪聲混著馬達聲,被風扯得發飄,下一秒艇身劃出漂亮的急轉彎,濺起的水花打濕兩人衣擺。
“暈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被風吹得聽不太清晰。
摩托艇隨著海浪起伏而上下顛簸搖晃,江茗雪緊緊攥著把手上他旁邊的位置,搖頭說:“不暈。”
摩托艇的顛簸不算輕,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會暈,對於之前的江茗雪來說可能也會暈,但對於現在的她不會。
經過容承洲這兩個月的鍛煉,她已經練出了抗眩暈技能。
後麵幾次都是江茗雪控製摩托艇,容承洲坐在她身後,單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閒來無事,時不時捏著江茗雪腰上的肉。
江茗雪受到他的乾擾,分心偏了角度,繃著臉訓斥他:“容承洲,癢,彆鬨。”
容承洲坐在她身後,淡淡哦了聲。
然後手一點點上移。
江茗雪:“容承洲,你是不是有多動症。”
男人隨意把玩著,平聲反駁:“我之前在部隊能持續站八個小時軍姿。”
江茗雪騰出一隻手拍開他:“那你就當現在在站軍姿,再亂動我就把你丟下去喂鯊魚。”
似乎頗為遺憾地輕歎了口氣,容承洲又停留了幾秒,纔不緊不慢地收回手,老老實實摟著江茗雪的腰。
摩托艇比想象中好玩,江茗雪興致盎然地體驗了一下午,她坐在前麵能最大程度感受到在海麵上馳騁的刺激感,但同時也更容易受到海浪的衝擊。
從摩托艇上下來脫下救生衣時,她前胸的襯衫布料都被打濕了,隱約能看出裡麵內衣的顏色和形狀。
岸上已經有潛水艇的負責人員來接應他們,是兩個男人,容承洲眸光暗了暗,上前一步擋住她,然後脫下自己的衝鋒衣外套披在她身上,拉好拉鏈。
然後才挪開步子,牽著她的手到更衣室換衣服。
吃過晚飯就回酒店休息了,第三天睡到下午才起床,直接能去吃晚飯了。按照容承洲做的旅行安排觀看了一場盛大的海上煙花表演。
第四天和漁民釣了半條魚,第五天體驗了潛水艇,蜜月旅行很快就過了大半,每天隻花半天時間玩一個專案,其他時間都在酒店待著。
第五天晚上,兩個人泡完溫泉回酒店,不用再重新洗澡,早早就躺在了床上。
在容承洲低頭親她,手從她的睡裙下擺探上去,正準備進行每晚的例行專案時,江茗雪的手機忽然響了。
幾乎是一個激靈,她擡手一把推開容承洲,坐起身來靠在床頭,先對著手機螢幕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和衣服,才整理好表情接聽蘇芸打來的視訊通話。
“喂,珮珮,你們回酒店了嗎?”蘇芸這會兒也躺在床上,晚上沒什麼事,就給江茗雪打了個視訊通話,想問問他們玩的怎麼樣了。
這幾天玩得太投入,根本沒想起來給家裡打電話。江茗雪忙微笑著答:“玩得挺好的,這邊的島民、環境和風景都很不錯,你們下次也可以來試試。”
“那就好。”蘇芸的臉映在手機螢幕的視窗裡,感興趣地問她,“你們都去哪裡玩了?怎麼沒見你們發朋友圈,也沒有拍幾張照片發到群裡讓我們看看呀。”
“嗯”江茗雪被問住了,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這五天蜜月去哪玩了呢?
她認真想了想,應該是海邊、浴室、陽台、溫泉、床上等等
彆人出來旅遊是特種兵打卡,她和容承洲出來純粹是換了個地方睡覺。
原本規劃好的行程隻玩了一天半的專案,所有蜜月旅行安排裡,隻有每晚幾千塊酒店的錢賺回來了,其他專案要麼預約了沒玩上,要麼直接取消了。
不是她不想發照片,是因為她基本就沒拍什麼。
這邊她被問得啞口無言,躺在她身邊的容承洲卻側身支著額際,心情很好地欣賞她變幻莫測的複雜表情。
江茗雪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惱怒地瞪過去一眼,然後支支吾吾地隨便編了幾個地方,從相簿裡挑了幾張在海底餐廳拍的熱帶魚和第一天剛到小島時拍的海的照片。
蘇芸認真看完她發來的幾十張照片,翻到最後忽然發現:“誒,怎麼全是海洋博物館的照片,你們不是去了很多其他地方,都沒有拍照嗎?”
江茗雪表情僵了一瞬,隨後恢複如常,煞有其事地說:“那些照片都還沒修好,等我修一下再發給你們看吧。”
蘇芸信以為真,沒有起疑:“行,那你們先玩,等回來之後我們再看照片,我們和爺爺都等著呢。哦,對了,記得找彆人幫你們多拍幾張合照。我之前說給你們約個跟拍的攝影師你們還不願意,也不知道路人拍出來的能不能看。”
江茗雪點頭:“好的,我多拍點回去給你們看。”
“好啊。”蘇芸應道,“這幾天肯定累壞了吧,我看他們之前出去旅遊每天兩三萬步呢。”
江茗雪裝模作樣按了按肩膀,慶幸她沒開微信步數許可權:“嗯,是挺累的,每天從早上玩到晚上,腿都快斷了。”
“旅遊就是這樣,你們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反正時間充裕,行程沒那麼滿。”蘇芸交代她。
江茗雪:“好的媽,我知道了。”
“好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玩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好,您也早點休息。”
“”
結束通話電話,江茗雪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身側傳來一道很低很輕的笑,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江茗雪不悅地轉頭看過去:“你還好意思笑。”
容承洲笑意更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淡聲誇獎:“容太太,演技不錯。”
江茗雪扯了下唇角:“謝謝,都是拜你所賜。”
從跟他結婚起,她就一直在被迫提升演技。
一邊和他裝作不知道他身體“隱疾”的事,一邊對著家人和朋友上演恩愛的戲碼,現在好不容易坦誠布公了,還要在蜜月期間裝作玩了很累,以掩蓋他們每天二十四小時裡十八個小時都在床上的事實。
容承洲淡笑著接受她的肯定,隨後傾身半壓著她,慢慢吻著她的唇。
江茗雪緩緩閉上眼,環住他的脖子,不忘叮囑道:“今天晚上隻能一次,明天必須要早點出去拍照片了,不然沒辦法和爸媽交差。”
“嗯。”男人喉腔中輕輕震出一個短促的音節,應得很爽快。
寬敞明亮的海景房窗外,深更的海靜得隻剩浪聲,波光順著窗欞爬進來,在地板上織出晃動的、細碎的銀網。
這一晚容承洲沒有陰奉陽違,甚至很聽話地照著江茗雪要求,一晚上隻進行了一次。
但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同,因為這天晚上他壓根就沒出來,中間的空隙從身後抱著她,惺惺作態地喂她喝水,柔聲安撫她。
一眨眼又到了淩晨,江茗雪仰頭看著搖搖晃晃的水晶吊燈,對容承洲鑽空子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在這個男人還殘存了些許良知,兩次並做一次的時間比之前短一些,在淩晨一點半的時候終於放開她,抱著她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早,江茗雪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按照兩個人既定的行程拍照打卡。
幸好小島麵積不大,租一輛觀光車不到一天就能把所有標誌性景點逛得差不多。
下午回酒店休息了一會兒,和容承洲一起整理了一下照片,晚上坐輪船到另一片海域。
遊輪是自動駕駛的,這片海域人更加少,一眼望過去隻有他們倆。
江茗雪穿著一件素色長裙,站在甲板上,張開雙手感受著海風的吹拂。
風拂動她搖曳的裙擺,吹起她的頭發,她閉著眼,安靜而沉浸地接受海風的洗禮,很喜歡這種輕鬆愜意的氛圍。
容承洲從船艙走出來,給她披了件外套:“晚上風大,小心著涼。”
江茗雪緩緩睜開眼,攏緊他的衣服,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開口:“容承洲,如果當初我沒有主動和你提結婚,你現在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容承洲摸了下她的手,有些微微發涼,便把兩隻手都牽過來,給她捂著。
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認真想了想:“可能和之前一樣被催婚煩擾,一年三百六十天待在部隊,偶爾回家住兩天。”
江茗雪早有所料,繼續問:“那你會不會因為忍受不了他們的催婚,和其他人結婚呢?”
身旁的男人幾乎沒有思考,搖頭:“不會。”
“為什麼?你和我結婚不就是拉個人應付一下家裡嗎?”她好奇地問。
容承洲搖頭:“如果隨便拉一個人就能結婚,我就不會拖到現在。”
說來有些奇妙,他在結束了半年的部隊工作時,好不容易回到北城,收獲到的第一句不是群眾的“你們辛苦了”,也不是他母親的“兒子回來啦”,更不是陌生而有善的關心,而是江茗雪罵錯人的那句:
“狗和江淮景不能進。”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很特彆的一句話,讓他記憶深刻,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清晰捕捉到她原本沉靜的眼中輕輕地碎裂。
他知道,她內心還藏著一個真正的、沒有釋放的江茗雪。
再之後,她明明害怕他,卻還是主動喊住他,上來就問他結婚嗎。
這件事的確有些冒犯,但她敢說出來,就已經足夠勇敢。
他情感寡淡,談不上一見鐘情,隻是多年的偵察經驗,讓他能一眼看出江茗雪是一個不錯且適合的結婚物件。
在第一次見麵就看得出是一個溫柔、有趣且勇敢的人,這難得的三點足以讓他選擇她。
江茗雪聽完他的陳述,沉默地嘖了聲:“我就知道你在把我當敵軍機偵察。”
她以為自己當初想得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容承洲直接搬出來偵察經驗,分析她的行為動機,給她有理有據列出來了三點。
容承洲輕笑了聲,剛開始他的確是以對一個陌生人的警覺態度來觀察江茗雪的。
他又摟緊了些,用安撫表達他的歉疚:
“對不起,是我不好。”
江茗雪無奈歎口氣:“道歉也沒用,沒辦法,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容承洲不由笑了笑,偏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摻雜在海風裡,格外動聽:
“那就在我的船上待一輩子吧。”
這天晚上的風很好,他們在遊輪上擁抱、接吻,在無人的海域深深相愛。
容承洲在哪裡都放了定製的安全措施,家裡和酒店的床頭櫃、浴室、陽台,包括他的車裡,就是以防不時之需。
但是今晚他沒有提前準備。
遊輪停在海岸邊,他一點點吻著她的眼睛:“我和司令商量過了,未來一年我都會在北城,週末沒有任務就可以回來照顧你。”
江茗雪被他親得癢癢的,腦袋有些發懵:“嗯?什麼意思啊?”
手從她後背的拉鏈探入,輕車熟路解開了繁瑣的釦子,一層層剝去她的保護衣:“不是想要孩子嗎,我們明年生。”
江茗雪閉著的眼睛重新睜開,聽到這個訊息莫名緊張了下:“真的嗎?”
容承洲悶哼了聲,依然溫柔地吻著她:“珮珮,放鬆。”
溫熱的氣息撲灑下來,江茗雪在他的引導下漸入佳境。
這是他們在小島上的最後一晚,無人打擾,情到深處自然濃。
海浪一層一層漫上沙岸,又裹挾著細沙輕輕退回。他完全釋放出來時,動作極其輕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
熱流淌進沙子裡,容承洲緊緊擁抱著她,炙熱的唇貼在她耳邊,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被黏膩的沙子碾過:
“珮珮,溢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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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蜜月劇情寫完啦。
5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