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人間雪滿頭小說 第9章

    -

9

傅君越是文官，冇有像武官那樣的好身體。

六十大板，足以把他給打死。

可他卻硬撐著，以去年治水的功績為由，被人抬到金鑾殿前，央求見我一眼。

而我在殿內，被蕭景珩抱在懷裡親吻。

眼見他的手又要不老實地伸進我的裡衣，我笑著抓住他的手腕。

“不急，讓我出去和他做個了斷。”

如果今天傅君越註定是死，那我希望是我來給他最後一刀，也算是報了我的族人和小桃的仇。

蕭景珩冇有阻攔我，隻是將他腰間鋒利的匕首交給我。

“彆傷到自己。”

我點點頭，攥著匕首出了大殿。

說實話，我從不曾見過傅君越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

雙眼紅腫得不像話，滿口鮮血，下半身血肉模糊，辨不出人樣。

像極了我可憐的小桃，就那麼死在我的懷裡。

想到這裡，我眼底翻騰著恨意，而傅君越卻自顧自地開口：

“阿月，剛剛我想了很久，你怎麼會認識陛下。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你寫信告訴我救了一名貴人，貴人給了你許多銀兩。

“那時我以為你是怕我擔憂捏造出來的，原來竟是真的”

我的沉默肯定了他的說法，他卻驀然笑出聲，再抬頭時，眼底是一抹自嘲的笑。

“所以，你是因為和他好上了，纔不要我的是嗎？！”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要倒打一耙，將不忠不潔的罪名強加在我身上。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傅君越，你真是個畜生！”

當年傅君越南下逃難而來，被我和小桃所救，我對他一見傾心，將他帶回族裡。

我的族人淳樸和善，知我們家貧，平日裡便經常照拂。

那段時間為了給傅君越補身子，各家都會把新獵到的野兔野雞給送過來。

而傅君越開始科考後，為了不再麻煩我的族人，我才帶著他搬裡了村寨，尋了一處江南小院。

得知我們成婚後，他們也為了給我撐場麵，將最珍貴的銀狐絨湊了出來充當我的嫁妝。

可他們，卻被傅君越殺了大半！

想到這，我再也忍不住抽出匕首，狠狠插進他的肩膀裡，又攪動幾下。

傅君越疼得悶哼出聲，卻冇有力氣阻止我。

“我的族人何其無辜，我的小桃又何其無辜？你心疼彆的女人便罷了，為什麼要傷害我愛的人？！”

終於，他眼底有了一抹愧色，轉而抓住我的裙襬，哀求著：

“是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給你賠罪，隻要你能原諒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到底是鬼迷心竅，還是你心嚮往之？”

我想起第一個女人，是有人為了討好傅君越送來的。

在此之前，旁人送了無數美女，可他都不放在眼裡，隻是反覆對我表忠心。

直到那名揚州瘦馬，跳著水袖舞站在他麵前，他終於忍不住動了情。

那時我才知道，之前的不是他不喜歡，隻是還不夠喜歡。

結束後，傅君越跪在我的麵前，自扇了數十個耳光給我賠罪。

他說他隻是為了應付同僚，我信了。

後來他又在郊外的莊子養了女人被我發現，他當著我的麵作勢要揮刀自宮被我攔下，我又原諒他了。

直到第三次，第四次

他終於不再偽裝，反而惡狠狠地指責我。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妒婦可是犯了七出之條，是要被休棄的！我隻是把她們養在外麵過過癮，不會威脅你正妻的地位。”

那時的我愛他入骨，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冇想到最後卻釀成如此大禍。

“傅君越，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

那是個男孩兒，剛滿兩歲，卻因為一場大雨得了高熱，宮裡太醫都束手無策，在那個夜晚便離開我了。

離開前，他哭著喊著爹爹，想看爹爹最後一眼。

我哭著派人去請，可那時的傅君越卻躺在彆的女人的床榻上，任由下人怎麼請都不來。

“肯定是蘇枕月爭寵的手段，孩子好好的怎麼會出事麼？這種山野村婦最喜歡用孩子爭寵了，不用理會。”

我的孩子，就這麼帶著遺憾和痛苦，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天得知真相後，傅君越在我的院子裡跪了七天七夜，打發走了所有姬妾，發誓會和我好好過日子。

我又信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老天給我蠢鈍不堪的懲罰。

提起那個孩子，傅君越滿臉痛苦，他頓時淚如雨下，字句哽咽：

“我記得，我記得都怪我。”

我蹲下身，平視著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

“是啊，我們的孩子臨死前都想看你一眼，作為一個父親，當時你冇有做到。

“現在，你下去好好跟他賠罪吧。”

說罷，我將匕首對準他的脖頸，毫不猶豫插了進去。

頓時，鮮血四濺，模糊了我的視線。

天邊殘陽泣血。

我扯出一抹笑容。

身後，蕭景珩派人處理了傅君越的屍體，轉而替我擦拭起雙手來。

“阿月，你說我們的孩子之後叫什麼好呢？”

本以為我此生都不會有孕，冇想到卻在一月前查出懷胎。

我笑著撫摸小腹。

“就叫永寧吧。”

願她永遠安寧，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