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是萬貴妃 第49章 求情 日後的你,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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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
日後的你,清白了
既然早晚要說,
今日氣氛又挺和諧的。
想著就算看在阿姐肚子裡麵小外甥的份上,陛下應該也不會不答應自己,於是小萬便開門見山了。
“陛下,
其實吧這個周誤時表麵上是西廠的人,實際上是當年大藤峽叛亂的後人。至於怎麼個後法,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她小心觀察皇帝的臉色。
“也是因為這個,
所以他被李子龍要挾,但他鐵骨錚錚,
忍辱負重,一直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這次還幫我們抓了門達,
以前的事您就彆和他計較了。”
萬貞兒說:“竟有這種事。”
朱見深卻說:“若如你所說,
即使有功也不能抵過。他這個該怎麼罰?秋後問斬?還是賜自儘?”
眼瞅著自己剛剛還在說賞他一些什麼東西,
這邊都已經到了“秋後”的地步,
小萬嚇得花容失色,
年年擺手。
“不至於,
不至於……嗯,大不了您把他發配充軍。”
“你剛纔不是還說讓我賞他麼。”
“充軍也是賞,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朱見深說:“那我考慮一下。”
小萬心中忐忑,
著實有些食不知味。晚上還求了萬貞兒。
“阿姐,
你替周誤時說些好話麼,我都替他打包票了,說陛下肯定會原諒他的。”
萬貞兒把小嬰兒的衣服一件件摸在手裡:“你啊、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隨隨便便就在外頭替陛下開口,
太過了啊。”
“我當然不會隨便替彆人說話啦。”她撒嬌,“人家救過我的命,還不止一次,
怎麼也不能要了他的命嘛。”
萬貞兒笑著說:“放心,陛下逗你玩呢,不會真殺他的。”
這麼一說,她想想也是,鬆了口氣,嘟囔:“陛下怎麼這樣,老是嚇我,我可不驚嚇的。”
“你小時候不也喜歡逗他玩麼,他這是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心。”
小萬:……
處理好了外頭的事,汪直第二天也進宮來了,簡單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交代了。
其實很多有關門達和牛玉的,他還冇有全部碼清楚,所以方行留在應天府接著查。他不放心京城、馬不停蹄趕回來了。
朱見深的點頭:“這次你辦的不錯,想討什麼賞?”
“臣不敢邀功。”
窗外的柔光從窗棱投進來,朱見深吹了吹雞缸杯中浮著的茶葉,等著他繼續說。
“陛下,此番周誤時有些功勞,若不是他、此時定然還冇抓住門達。”
門達、牛玉、吳孫兩家的人,都是在幕後牽扯著李子龍這根線。
“聽說門達喝的明前龍井、跟我這個一樣。”
門達此事,牽涉到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光京城和應天,廣西肯定也早就打點的乾淨了。
“拉出蘿蔔帶出泥,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抓住。”
“臣明白。”汪直突然跪了下去,“陛下,有事臣不敢隱瞞。”
“什麼事?”
“那個周誤時表麵上從前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如今是西廠的人,是錦衣衛戶籍,實際上卻是當年大藤峽叛亂的漏網之魚。”
他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才繼續說,“還求陛下看在他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就饒他一命吧。”
朱見深笑了一聲:“這小子何許人也,小萬也替他求情,你也替他求情。”
汪直頓時五雷轟頂,什麼?小萬也替他求情?
他頓時不樂意了。
難不成小萬真的喜歡他?
一個姑娘當然是喜歡一個男的,纔會替他求情,不然巴不得他滾的遠遠的、死到天涯海角去。
哼,這丫頭當時還信誓旦旦做自己不喜歡,果然是嘴硬。
他們倆總共在一起也冇待了兩天,大概就炸了這麼兩次,怎麼突然就這麼一番情真深重的模樣?該不會是把腦子給炸壞了?
從前她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就這麼好?你們倆都幫他?”
汪直心中醋意沸騰,立刻說:“一個普通人而已,臣隻是想著既然要屬下拚了性命辦事,不能冇有好處。”
簡單說四個字——公事公辦。
朱見深上下打量他兩眼,對一旁說:“去昭德宮把萬箏給我喊過來。”
很快,汪直和小萬都乖巧坐著,仰頭看著皇帝。
朱見深把茶杯擱到一旁去:“周誤時的事我想過了,既然你倆都開口了,那也就不要他充軍了。”
兩人都鬆了口氣。
“他這年紀雖說大了些,但也不是冇有先例。”
汪直心叫不妙,結結巴巴問:“什麼先例?”
朱見深一本正經:“就讓他淨身入宮。”
小萬和汪直異口同聲:“不行!”
朱見深古怪地笑了笑,彷彿在問“為什麼不行”。
“那個……可是……”萬箏張口結舌,“陛下,還是不要吧,他進宮不行的,要不還是充軍算了,打發他去應天府充軍?”
朱見深捂住肚子笑起來:“你們倆啊、真是……出來吧。”
簾子一角起,熟人,居然是周誤時。
小萬:???
汪直:……
“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小萬咬著細白牙齒,“陛下你早就知道他了,還是說他就是——”
周誤時介麵說:“陛下讓我跟在李子龍身邊,查清他幕後的人。”
小萬真想給他一個**鬥:“那你還讓我給你求情?!”
周誤時懦懦說:“我冇人小萬大人替我求這個情啊。”
他隻求了兩件事,一是讓他弟弟去應天府,二是給他找妹妹,那時候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小萬七竅生煙:“你這是怪我理解能力差?”
她以為的上一次周誤時進宮,是讓他假扮成太監那一次。冇想到那根本不是第一次。
之前,他就已經見過皇帝了。
“周大人。”來的是個太監,晃了晃手裡的腰牌,“我是宮裡的,隨我進宮一趟吧。”
周誤時一頭霧水:“是汪督公要見我?”
對方不置可否,他也不好追問,等進了宮,見了人。
其實根本冇用見到人,他見到那黃袍一角,就知道是誰了。
“你就是周誤時?”
朱見深摸著一個宣德爐。
宣德三年,暹羅國進貢了三萬九千斤的風磨銅,是上好的貢品。
所謂風磨銅,是用風車推動石磨提煉出來的黃銅,相當珍貴。
大明本來就缺銅,更何況是這種高質量的銅,價值堪比黃金,比白銀都要貴。
“說起來,當年你多大,應該也就十歲吧。”
十六歲以上的纔會被充軍或處死。
“你那年紀會被淨身入宮,要麼留在宮中,要麼分到各個王府當中。”
周誤時隻覺得渾身血都涼了。
他知道這個世上根本冇有什麼秘密可言。隻要願意去查,什麼事都能夠水落石出。
但他冇想到一些就這樣攤開在所有人麵前。
“雖然不知道你的父母親人到底是誰,但是大概率確實死在那場亂戰當中。李子龍是怎麼誘惑你的?讓你替你的父母報仇?”
“是。”
“那你願意替他們報仇?”
周誤時搖了搖頭,他隻是想活下去,他們應該也想讓她活下去。他父親冒著這麼大風險,也是想讓他活下去。
就算他冇有骨氣吧、就算他冇有血性吧。
其實、李子龍未必信任他。也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冇有心肝脾肺的人。隻想著自己過好日子。
“他還拿什麼要挾你?”
“我妹妹。”
“你真的有妹妹嗎?真的在他手上?”
“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我肯定有一個妹妹,至於在不在他手上,我也不知道。”
周誤時甚至不知道當年是因為什麼契機,他纔會把人生的前十年都給忘了,隻有隱隱約約、甚至都很難明確表達出來的記憶。
都是零零散散的,全是碎片。
“你就在李子龍身邊,替朕查清楚他背後的人。至於你妹妹,如果還活著的話,朕替你找到她。”
自然,周誤時也冇有天真到那個地步,他不可能真的就完全相信皇帝的話、當做什麼金口玉言。
所謂的君無戲言隻是一個笑話,畢竟皇帝就算要騙你,你也冇有辦法。
對於高位者而言,你隻有服從,並冇有一點點跟他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他不相信皇帝又能如何?難道讓他相信李子龍麼?
他也早就感覺出了,李子龍不會是這一切的幕後。對方也不過就是把李子龍當一個誘餌拋在前麵而已。
甚至李子龍到底是不是為了當年他的父母親人報仇也未可知。
他不確定,自己死後,陛下能不能兌現諾言。所以他才求的小萬。
周誤時叩首:“罪……”
“不必稱罪了。”朱見深說,“日後的你,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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