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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蹭點情緒怎麼了 第2章 第一滴“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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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色由深黑轉為魚肚白,陳默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一夜未眠。

那一行“可用情緒值:1”的字樣,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裡,反複灼燒著他的神經。最初的狂喜和興奮褪去後,是更深沉的忐忑和一種近乎病態的渴望。

一個點。僅僅一個點。

這是他從張大媽那場持續了十幾分鐘的罵戰中,不知如何“汲取”來的微弱能量。是因為他傾聽得不夠專注?還是因為距離太遠?或者……這係統收集情緒,本身就需要某種特定的“互動”?

各種猜測在他腦中盤旋,卻得不到答案。係統麵板依舊冰冷簡潔,除了那變成了“1”的數字,再無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使用說明。它就像一個上了鎖的寶箱,而陳默手握著一把形狀不明的鑰匙,在黑暗中徒勞地嘗試。

“不能等,得主動試試。”他舔了乾澀的嘴唇,聲音沙啞地自言自語。被動地等待他人產生強烈情緒,效率太低,不確定性太大。他需要一場“實驗”,一場可控的、能夠驗證他猜想的實驗。

目標幾乎是立刻就被鎖定了——樓下那位精力旺盛的鄰居,張大媽。

選擇張大媽,原因很簡單。第一,熟悉。陳默租住在這個破舊閣樓大半年,對這位大媽的脾氣瞭如指掌,一點就著,情緒充沛且外放。第二,方便。就在樓下,避免了昨晚那種距離可能帶來的衰減問題。第三,風險相對可控。張大媽嘴毒心軟是這條街出了名的,就算真惹惱了,最多被罵個狗血淋頭,不至於有實質性的危險。

關鍵是,找個什麼由頭?

陳默的目光在狹小潮濕的閣樓裡掃視,最後落在了牆角那個嘀嗒漏水的搪瓷盆上。水……水管?老舊的居民樓,水管出問題是常事。張大媽家廚房的窗戶正對著樓道,他有時半夜回來,能聽見水龍頭關不嚴的細微滴水聲。

一個計劃的雛形在他心中形成。卑劣嗎?有點。利用彆人的熱心和暴脾氣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一想到王老五那嘲弄的嘴臉,想到那包乾澀的臨期泡麵,想到係統麵板背後可能隱藏的、改變命運的機會……那一絲負罪感很快被一種更強烈的、名為“生存”的**壓了下去。

他需要這情緒值,迫切需要。

上午八點多,估摸著張大媽買菜回來了,陳默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努力讓表情看起來自然甚至帶著點疲憊的誠懇,走下吱呀作響的木樓梯。

果然,剛到二樓樓道口,就聽見張大媽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廚房窗戶飄出來:“……這破水管,滴滴答答一晚上,煩死個人!”

陳默適時地出現在廚房門口,臉上擠出幾分略帶拘謹和關心的笑容:“張阿姨,早上好。我剛才上樓聽見您說水管壞了?要不要……我幫您看看?我以前在修理店打過零工,懂點皮毛。”

張大媽聞聲回頭,看到是住在閣樓的窮學生陳默,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是個身材微胖、麵容帶著常年操勞痕跡的中年婦女,此刻正圍著沾著油漬的圍裙。對於陳默,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隻知道這孩子沉默寡言,日子過得緊巴,但見麵會客氣地打招呼。

“是小陳啊?”張大媽擦了擦手,語氣緩和了些,“可不是嘛!這水龍頭擰不緊了,夜裡吵得人心煩。你會修?那敢情好,快幫阿姨看看,這老胳膊老腰的,真是折騰不動了。”

“我試試。”陳默點點頭,走進狹小卻收拾得還算整齊的廚房。他刻意讓自己動作顯得沉穩,心裡卻在打鼓。他確實在修理店乾過幾天,擰個水龍頭換個閥芯的基本活計難不倒他。但今天,他不是來修好的。

他拿出隨身帶著的、同樣鏽跡斑斑的舊扳手(這是他昨天從廢品站撿回來的“垃圾”之一),蹲下身,開始檢查水龍頭。張大媽在一旁絮叨著這老樓的種種不是,抱怨物業不管事。陳默嘴上嗯嗯啊啊地應著,心思全在如何“失手”上。

他先是正常地擰開龍頭檢查閥芯,然後假裝研究了一番,對張大媽說:“阿姨,可能是裡麵的墊片老化了,我緊一緊試試,要不您先幫我把水池下麵的總閥關一下?”

“哎,好,好。”張大媽不疑有他,費力地彎腰去關總閥。

就在水流變小的那一刻,陳默知道機會來了。他假裝用力擰緊某個部位,然後,手腕“不經意”地一抖——

“哐當!”

那把頗有分量的舊扳手,脫手而出,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精準地掉進了洗碗池下方的下水道口裡,發出一聲沉悶的、清晰的回響。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秒。

陳默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低著頭,像是在懊悔自己的失手。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拚命壓製嘴角那即將失控上揚的弧度,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來了,要來了!

張大媽關好總閥,直起腰,剛好看到扳手消失在下水道口的最後一幕。她臉上的客氣和期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取代,隨即,驚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化為沸騰的怒火。

她的臉頰瞬間漲紅,眉毛倒豎,指著陳默的鼻子,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刺破樓道的寂靜:

“陳默!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一聲吼,帶著被愚弄的憤怒和心疼(那扳手看著還挺結實)的情緒,衝擊著陳默的耳膜。他能清晰地看到張大媽因生氣而劇烈起伏的胸口,以及那雙眼睛裡噴射出的、幾乎要實質化的怒火。

“阿姨,我……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真手滑了!”陳默慌忙抬頭,臉上堆滿了事先準備好的、恰到好處的驚慌和歉意,甚至逼真地讓額角滲出了幾滴冷汗(一半是緊張,一半是興奮)。他低著頭,與其說是在道歉,不如說是在掩飾眼中那幾乎要藏不住的、計謀得逞的光芒,以及內心對係統提示音的瘋狂呼喚。

就在張大媽的罵聲如同連珠炮般即將傾瀉而出的前一刻——

【叮——!】

一聲清脆而冰冷的提示音,毫無預兆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來了!

陳默精神大振,強行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歡呼,注意力瞬間集中到視野邊緣的係統麵板上。

隻見原本簡潔的麵板下方,一行新的文字如同水麵漣漪般浮現、清晰:

【收獲來自“張翠花”的“暴躁”情緒值
30!】

【累計情緒值:31\\\\/100】

【新手提示:情緒值達到100,將解鎖兌換列表!】

三十點!一次性三十點!

一股巨大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狂喜,如同高壓電流般竄遍陳默的四肢百骸!實驗成功了!他的猜想完全正確!主動引發他人的負麵情緒,尤其是強烈的憤怒,是獲取情緒值的有效途徑!而且,收益遠超他被動吸收的那微不足道的1點!

“解鎖兌換列表……”這行提示更像是一劑強效興奮劑,讓他渾身都微微戰栗起來。100點,隻差69點了!一個張大媽就能提供30點,那……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低頭裝什麼死?!”張大媽的怒吼將他從極度的興奮中拉扯回來,“你說你現在怎麼辦?啊?扳手掉進去了,這下水道堵了誰通?你賠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毛手毛腳靠不住!真是晦氣!”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陳默臉上。若是平時,被如此指著鼻子痛罵,尤其對方還是一位長輩,陳默會覺得無比難堪和屈辱。但此刻,這每一句斥責,在他聽來,都如同天籟!他甚至希望張大媽罵得更狠一些,更久一些,看看能不能再榨出幾點情緒值來。

當然,表麵上,他依舊是一副誠惶誠恐、追悔莫及的模樣:“對不起阿姨,真對不起!我……我這就想辦法!我用手掏掏看,看能不能撈上來?要不,要不我賠您錢?”

“賠?你賠得起嗎?這老水管經不起折騰了!”張大媽餘怒未消,但看著陳默那“嚇”得臉色發白、不停道歉的樣子,火氣到底消散了一些,轉而變成了濃濃的不滿和嘮叨,“行了行了!彆在這兒添亂了!指望不上你!我回頭找專業的師傅來看!真是的,幫倒忙!”

她又數落了陳默幾句,才氣呼呼地轉身去找通訊錄打電話。陳默則趁著這個機會,連聲道著歉,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衝回了自己的小閣樓。

一關上閣樓那扇薄薄的木門,隔絕了外麵的世界,陳默一直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後背重重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氣。但這一次,不是因為疲憊或屈辱,而是因為極度激動和興奮帶來的虛脫感。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野性的光芒。視野中,那“累計情緒值:31\\\\/100”的字樣,如同黑暗中最璀璨的燈塔,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絕望的前路。

規則,初步驗證了。

情緒,真的可以“收割”!

而且,這“果實”如此甜美!

他緩緩走到窗邊,目光越過濕漉漉的屋頂,投向城市另一端那個他工作了大半個月的廢品收購站的方向。王老五那張油膩而刻薄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剋扣他工資時的得意……

嘲笑他“大學生撿破爛”時的鄙夷……

還有那些喝了一半就隨意丟棄的礦泉水……

一股冰冷的、帶著明確目標的情緒,在陳默心中滋生、蔓延。與對張大媽那帶著幾分試探和歉意的利用不同,對王老五,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老王叔……”陳默低聲念著這個稱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複雜的弧度。那弧度裡,有壓抑已久的怨恨,有即將報複的快意,更有一種發現新玩具般的、躍躍欲試的興奮。

廢品站裡堆積如山的破爛,嘈雜的聲音,渾濁的空氣,以及王老五那極易被點燃的暴躁脾氣……那裡,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情緒牧場”。

三十點情緒值,隻是開胃小菜。

明天,明天他就要去上班,就要在那個充斥著廢銅爛鐵和人性醜惡的地方,進行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針對王老五的“情緒收割實驗”!

他倒要看看,當這個習慣於壓榨和嘲諷彆人的廢品站老闆,被自己一步步挑起最激烈的怒火時,能為他貢獻多少點“經驗值”?

一百點的門檻,似乎不再遙遠。

陳默舔了舔嘴唇,感覺乾涸的喉嚨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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