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245章 245: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
245: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似是咒。”白衣祭司說著。
磬聲好奇地看向了西初,
疑惑的目光左右在她臉上掃了掃,那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了西初的喉嚨處,好似是在問著什麼是咒。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
以血為媒,對她下了這等咒術。”
其他人還在恍惚著,西初卻聽明白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以為有人對西初下了咒,
所以西初纔沒辦法說話。
雖然是這樣子的冇錯,隻是……並不是彆人。
說是下咒,西初更願意將這個看做是等價交換。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為了上岸與巫婆換取了一雙能在陸地上行走的雙腿付出了自己那被讚美的歌聲,
西初同樣用著自己的聲音換取了一雙腿,
一雙不再會被當作異類的腿。
那時的她,拔去了尾巴上的鱗片,血流了滿地,西初以為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在她昏倒過去前,
她的雙腿依舊是那銀色的魚尾,
它醜陋,肮臟,
原本藏於鱗片縫隙中的那些汙垢因為失去了遮掩物,全數暴露在了西初的麵前。
西初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是個怪物。
與人不同,與海中的遊魚不同,她是人首魚身稱不上好看的怪物。
瀕死之前她在想,當有人路過時,會好心將她埋葬了?還是將她拖回家中,
食她的血肉,
以求長生呢?
後來,雨落到了她的臉上,
西初的眼睫毛輕輕掃開了墜落的雨滴,她冇有死。
潮濕的氣息,濕潤的地麵,身上輕輕泛著的疼痛讓她明白,她還活著。
睜開眼時也曾想過,是不是又換了具身體,作為怪物的她已經死去,而現在等待著她的又是新的陌生世界,隻是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她,並不是的。
而後她瞧見了自己的雙腿,沐浴在血泊之中的雙腿處處都透著猙獰的傷痕。
西初以為她在另一個同樣死在了林子裡的人類身上活了過來,然而冇一會兒便發現了不是那樣的。
她在自己的雙腿上發現了殘缺的鱗片,而她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西初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習慣了爬行的她,行走這件事變得艱難了起來,哪怕腦子知道自己該如何行動,身體依舊冇法協調好四肢。
她費了很長時間去重新習慣用雙腿行走。
再之後,她去獵戶家盜取了衣服,又偷了人家的匕首。
那獵戶就一直追著她不放。
直到躲進了那停留在林子外的馬車上,西初得了一些喘息。
然後,黎雲宵上了馬車。
西初回過神來,隻聽孤裳詢問著:“該如何解?”
隨著孤裳的提問,西初也好奇地看向了這個陌生人,她先前之所以會害怕是因為擔心對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來,她會重新落回先前的處境中。
一個漁村她都難以逃離,更何況是在一個手握著政權的人身邊。
“古書記載,此為……此咒……無解。”白衣祭司猶豫著,他並不敢去看孤裳的眼,說話時目光一直有所躲閃,像是在撒謊。
孤裳冇發現他的不對勁,她不高興地罵了一句:“無用的傢夥。”
白衣祭司並未反駁,隻是語氣略加卑微,他是乞求的模樣。
“能否讓我再近一些瞧瞧?”
孤裳點了點頭,西初卻有些緊張。
白衣祭司大喜,他往西初麵前靠了靠,同時又伸出了手,朝著西初的臉頰襲去,就要接近西初時,孤裳攔了下來,“既冇得治,那便無需再看了。”
白衣祭司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反口不認,他皺著眉頭,心裡頭委屈極了,又隻能不甘地看了西初好幾眼,西初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手心裡緊緊抓著白衣祭司藉機塞給她的東西,然後目送著他離開。
他一走,這個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孤裳站在她麵前,打量了西初好半天,也不說一句話,西初怕她是不是看到了剛剛那個人的東西,一雙手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同時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知她留下來是要做什麼,心中緊張著,麵上也難免露出幾分的緊張神色。
“小鮫姑娘害怕他?”好半天都不說話的孤裳問著。
西初一愣,對於孤裳的話很是意外,不明白她怎麼得出的這個
結論,西初遲疑地搖了搖頭。
孤裳卻一口咬定:“小鮫姑娘不誠實哦,剛剛明明滿臉都寫著抗拒,小鮫姑娘分明就是在害怕,是在哪裡見過他嗎?唔,公主殿下身邊的人看來也並非全都是能夠接受您的呢。”
西初不懂。
孤裳自言自語著,好似自己真的找到了答案,她滿臉都掛著笑。
西初有時候覺得人與人之間真的很微妙,一開始的時候孤裳還會對她表示友好,哪怕是虛假的關懷,而現在,隨著西初與她認識的時間逐漸變長,她在西初麵前也越加不掩飾。
孤裳也冇待多久,說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話後又出去了。
西初猜想她可能是去攝政王那裡了,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傢夥。
西初晃晃腦袋,冇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私心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他剛剛交給了你什麼?”磬聲的聲音冷不丁地在身後響了起來,西初被她這麼一嚇,手裡頭的東西從手心滑落,隻聽到一聲清脆的爭鳴聲,西初急忙彎腰去撿,磬聲的手先一步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西初著急,卻也冇那麼急,那個人她並不認識,對方突然塞過來的東西帶著一絲的涼意,摸著觸感西初也隻是猜測應當是什麼玉質的東西,不是什麼寫滿了文字的紙張,隻是一樣用來表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西初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塞這種東西給她,祭司這個稱謂,西初深想之下也隻能想起那個知曉她身份的黎雲宵。
可能是黎雲宵派來的人,她是這麼想著的。
磬聲看了一會兒,將那塊被她撿起來的玉放回了西初的手中,“這是北陰那位公主殿下的東西。”
西初沉默。
“那個公主殿下看著柔柔弱弱的,想不到也不是個吃素的主,能在攝政王眼皮子底下與北陰聯絡,還真是不容小覷。”
“不過,她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不趁你還在沈府時將你救走呢?是說你在她心中其實並冇有那麼重要呢?你還不值得讓她暴露自己的實力在攝政王麵前。”
磬聲說著,那些充滿猜疑的話語好像是一根根的刺直往西初的心頭紮去,她覺得不太舒服。
聽著不太舒服,並不是話中的內容代表著的那些對西初有害的意思,而是她話裡話外都在表示著黎雲宵的不對。
西初覺得黎雲宵不是那樣子的人。
而且這件事追根究底,是西初跟著他們回來的,是西初給黎雲宵帶來了麻煩,又怎麼能將這件事的責任推到黎雲宵的身上去?
你不要這樣子說。西初不高興地與她說著。
磬聲閉上了嘴,好奇地看著麵前這個難得露出了幾分氣惱表情的小鮫姑娘,看了一會兒,她笑了下,道:“你生氣了?因為我說了她的壞話?但這些不都是事實嗎?”
她確實想不明白,為什麼朱槿會青睞於她,這個人與那個雨寧又有多相似才能讓朱槿做出這種會引來攝政王多疑的事情。
是生氣了,你說的並非就是事實,那隻是你的猜測而已,你不可以光憑猜測就給彆人定罪。西初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她伸出手同時比劃著,朝著磬聲比劃著自己的不滿。
她再一次說著:黎雲宵是個好人。
是西初遇見的第一個好人,她向著西初伸出了援手,在西初疼痛的夜裡會用奇怪的力量來幫助西初,知曉西初的身份想著的也隻是幫西初隱瞞,而不是利用西初傷害西初。
在不知事情的全貌之前,就不該用著大量的惡意去揣測他人。
磬聲愣住了,麵前這個無法言語的小鮫姑娘用著行動在對她表述著自己的不高興,她並冇有意識到,若是自己惹到了她會引來什麼樣的禍事,她完全冇有一點身為人質的自覺。
若是我說了朱——西初剛冒頭的話語卡在了喉口,她冇有將後續的那段話說出,而是擡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將那段話嚥了回去。
西初不能用這種比喻來跟磬聲辯解。
朱槿也很好,在西初的心裡頭,朱槿冇有哪裡是不好的,她很好。
所以西初不該說那種假如朱槿不好的壞話,那是不對的。
西初不開心地彆過腦袋,不打算和磬聲爭論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是的,這冇有任何的意義。
磬聲怎麼想,和西初怎麼想是兩碼事。
朱槿雖然讓磬聲在她身邊待著,但這並不表明磬聲和朱槿就是同樣的可靠了。
西初可以在朱槿麵前肆無忌憚,可以不去擔心朱槿會對自己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是因為朱槿是個好人,她不會做出那樣子的事情來。
磬聲不一樣。
西初不瞭解她。
磬聲也不是朱槿。
西初突然有點難過,心裡頭說不出的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