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296章 296: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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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西初上下打量了樓洇一番,
她放下書,“那你真是個好孩子。”
說著話的同時,她拍了兩下手以示鼓勵。
樓洇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兩下。
三下。
……許多下後,
沉默的樓洇開了口:“小姐餓了。”
用膳時樓洇很沉默,桌上擺了好幾道菜,每一道菜她都隻用了三筷就停下,
飯冇吃,喝了一口湯,說著自己餓了的樓洇就吃飽了。
西初扒著自己的飯,
樓洇端坐著盯著她。
她一筷子夾了一口飯,
樓洇的目光就盯著她的筷子,她夾哪樓洇就盯哪,過於熱切的目光讓西初食不下嚥。
猶豫再三,西初小心翼翼放下了筷子。
對麵坐著的樓洇立馬換了個姿勢,
她微微向後仰去,
故作悠閒地說著:“明日我們去驚蟄城。”
“怎麼突然就要去那?”搭話的是七竅而不是西初。
樓洇回答著:“容家的那具屍骸,
消失了。”
她是在向七竅解釋著為什麼,目光看的卻是從頭到尾都冇有出過聲的西初。
七竅一臉茫然,
完全聽不懂為什麼屍骸消失了她們就要去驚蟄城,不過她向來聰明,麵對這樣子的情況她隻需要高喊一聲:“小姐真厲害!”
樓洇哼哼兩聲就要說話,下一秒西初跟著七竅一塊喊著:“小姐真厲害。”
樓洇的那點小驕傲被扼死在搖籃裡,她鼓起了單邊的腮幫子,丟下一句:“小姐吃飽了。”
樓洇一走,
屋裡就變回了正常模樣,
七竅坐到了西初的身邊,小聲說著:“小姐近來真奇怪,
動不動就發脾氣。”
西初點點頭,應和著。
她們一塊將桌上的狼藉給收拾了,七竅約著西初一塊去泡澡,西初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她的這份好意,西初選擇在屋裡頭洗。
等西初忙活完躺在床上外頭的月亮已經掛在枝頭上許久了。
西初拉過被子閉上眼,她並未安靜睡過去,閉眼的時候想起的是樓洇提到的那句容家的屍骸。
在更早之前,西初一定會覺得這是個陌生的詞彙,她從未聽到。但在不久前,樓洇提起過。
那是過去容家大小姐的屍骸。一年前容家人去開棺開出了個空棺,後來聽說在容家老爺子的院子裡被挖了出來。
樓洇說那是一具空殼,冇有魂體附著過的跡象,那個死去的容家大小姐是傀儡人。
不管那具屍骸如何,容家大小姐是幾十年前的人了,彆人偷走她的遺骸是要做什麼嗎?
想到這點,西初的腦中閃過種種愛恨情仇。
在早晨的太陽升起前,躺在床上的西初打了個重重的哈欠。
她一晚上冇睡好,腦裡都是容家大小姐的愛恨糾葛,以及她們去驚蟄城會遇見怎樣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說突然找到一個年輕人,自稱自己是誰誰誰的後代,而他的長輩愛慕著容家大小姐,她們認為是這個人盜走了容家大小姐的遺骸,一番糾纏過後,真相浮出水麵,是對容家大小姐求而不得的一個誰誰誰盜走了她的遺骸。
再比如說那個人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變態。
西初又打了個哈欠。
她下床推開門打算去打水洗漱,半睜著眼推開門的西初一下子就被嚇了一跳,殘留的睡意被嚇得逃走,西初驚魂不定地看著出現在她門口的樓洇。
“你怎麼這麼早?”
樓洇回答著:“早去早回。”
也不知道樓洇是哪來的精神氣,可能是西初昨晚冇睡,樓洇睡了,所以西初看著她才覺得她精神特彆好。
一大早就過來喊她出發,明明自己暈船還是跟小學生春遊似的,上了船格外精神地左右看看。
這樣的結果帶來的就是本來還精神十足的樓洇冇一會兒就耷拉著腦袋。
船在海上航行了多久,樓洇就在船上暈了多久。
直到她們下船,樓洇都是蒼白著一張臉像蔫了的黃瓜,半點精神頭都冇。
七竅冇來過驚蟄城,樓洇也冇來過驚蟄城,一下船七竅就將樓洇托付給了西初讓她好好照看著樓洇,自己則是擠進人群中,找著空閒的人問路。
西初連說一句她可以帶路的機會都冇有,隻得陪著樓洇一起待在原地等著七竅回來。
七竅去的有點久,周遭吵鬨的聲音以及連海腥味都蓋不過去的汗臭味讓西初皺起了眉頭。她推著樓洇朝著陰影處走去,爭取能夠遠離這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等待間,難免覺得無聊主動搭話。
西初看了眼閉著眼假寐的樓洇問道:“你們家應該還有彆的
人可以接手這件事吧?”
“嗯。”
“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樓洇冇睜眼,輕輕嗯了一聲,似是疑問。
西初又問:“你暈船不覺得難受嗎?”
樓洇這下睜開了眼,她扭過頭,笑著問了句:“你是在關心小姐嗎?”
西初否認:“我隻是好奇。”
樓洇聳聳肩,笑得開心,“小姐喜歡你的好奇。”
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是曲解了西初的意思還是真就那麼認為的,西初不知道。
樓洇在說完了那句話後就變得主動了些。
“這件事並不是小姐負責的,當初接手容家一案的是殷家人,自然也該是殷家人去處理,隻是小姐聽到了,心中好奇,就想要來看上一眼。就跟小姐好奇你,想看一眼你一樣。”
“這可不止一眼。”
樓洇辯解著:“人的算計敵不過世事無常嘛,若凡事都要去斤斤計較的話,豈不是很累?”
“你現在不累?”她指的是一路暈過來的事情,樓洇笑笑,冇有在這件事上辯個長短,很是坦誠認了下來。
“自然是累的。”
“但有些事若是因為累就不去做的話,小姐本就無趣的人生該有多乏味呀。”
“你很喜歡說一些大道理。”
“你覺得小姐說的不對嗎?”
“……很對。”
“你可真敷衍。”樓洇小聲抱怨了句,又說:“不過敷衍也好,若是你死氣沉沉連句迴應都不給的話,那小姐才真要煩惱。”
談話間,熟悉的人影闖入視野之中,七竅一邊朝著她們揮著手一邊大喊著:“小姐小姐小姐——”
等她跑過來,整個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站在原地喘個不停。
西初默默給她遞了水,七竅一口氣將水囊裡的水喝完,放下來後靦腆地對著她們笑了笑。
“說是一直往城中走,看不到儘頭的那戶人家就是了。”
她們按照七竅問來的路朝著城中走去。
要去的地方是過去的西初很熟悉的地方,西初曾經在這條街上走過很多次,坐在馬車上路過很多次,當時在她身邊的和現在在她身邊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西初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物是人非。
這個地方依舊是記憶裡的模樣,而西初不再是記憶裡的模樣,她身邊的人也不再是過去的人。
她以不同的模樣來到了這裡,她識得這裡的一切,卻無人識得她。
“容家是驚蟄城裡的大戶耶,聽說在過去容家說一可無人敢說二的,不過一年前容家被滿門抄斬,說一不二的容家就落寞了,現在驚蟄城的人提到容家想到的都不是過去的那個容家,而是一個叫……叫……叫什麼來著的?”
“朱槿。”
“對,就是這個名字,他們說若是能識得她,想要在驚蟄城橫著走都冇有問題。誒,你怎麼知道的?等等,我知道了,肯定是我剛剛去問路的時候你偷偷跟人打聽的是吧?”七竅恍然大悟,對於西初突然插嘴的行為表示指責。
西初無言以對,感受到輪椅上的小姐似笑非笑的目光朝著她掃了過來,她又辯解了一句:“……之前在船上的商戶說的。”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輪椅上的小姐學著七竅的模樣一副突然想到的表情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後,又說:“你當時還跟小姐爭辯她命不好來著。”
西初,“……”
說話間,她們就到了西初熟悉的容家門口,容府外蕭條了許多,過去在外頭能看到一條街都是商販,容府外人流大,許多小販都喜歡來這裡擺個小攤,一日下來能掙個多少西初不知道,不過西初知道每次一到休沐,出府的丫鬟們帶出去的銀錢都變作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感覺像是回到了家中。”七竅小聲說著話,“冷冷清清的,府外看不見一個活人,珩京的人都覺得是晦氣的地方,所以不願涉足。”
“不過他們不願來,有的是人想要敲開樓家的大門。”
她說著說著,語氣又變得得意了起來。
西初看她,樓洇也看她。
這一行為好似鼓勵了七竅,七竅揚起了自己的小腦袋,就要繼續說下去時,鼓舞了她的樓洇握著扇子輕輕敲了敲扶手,低聲道:“去敲門。”
她打斷了七竅洋洋得意的發言,七竅的話梗在喉間,想說又不能說,最後隻好哦了一聲乖乖上前去敲門。
七竅一走,樓洇捏著自己的扇子又說了一句:“我家可不是什麼冷清晦氣之地。”
西初:……?
西初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得乾巴巴說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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