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347章 347: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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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國師在兩日後回來的,
西初對她的印象還很深,先前在祭祀廟的那段時間她偶爾會聽到其他祭司用著一種很崇拜的語氣提起這位國師,在西初看來這位年輕的國師看不見聽不著也說不了話,
像極了上位者專門放到祭祀廟的傀儡祭司。
之前給西初的感覺也是如此,完完全全聽命於昭王的傀儡,所有的一切都很被動。
真與她麵對麵坐在同一個屋簷下,
倒是看不出對方的傀儡感。
身著白袍的少女隻是靜靜地坐在了她的對麵,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西初的目光落到了她遮住雙目的白紗上,
兩人同室而坐,
安靜的國師將手放在了桌上,手心向上,似乎在暗示著什麼,西初有些疑惑,
隻得看向將她帶過來的恒芥。
“請您伸出手。”
看來是西初想的那個樣子。
“接下來我會用力量構建一座橋梁,
讓您能與國師溝通,
作為橋梁的我會暫時失去五感,直到你們結束對話。”
恒芥解釋著,
冇有過多地說明其中代表的意思。
西初伸手放在了國師的手上,一旁的恒芥雙手結印,閉上了雙眼,室內的燭火噌地一下被熄滅,緊跟著藍色的光輝自他的指尖亮起。
一室幽暗。
西初的目光從國師的身上轉到了恒芥身上,又轉到了兩人相握的手上。
國師的手有些涼,
可能是身體不太好。
‘我們之前,
見過。’
幽暗的室內忽然響起了聲音。
陌生的一道聲音。
西初下意識看向了對麵坐著的國師。
‘不是見過。你的味道,很熟悉。’
她們的手還握著,
恒芥還保持著結印的手勢,也冇對這個聲音做出反應,這應該是她和國師的單獨交流。
真神奇。
西初本來還在想,要怎麼和她溝通,光從硬體條件上來看就完完全全想不到有能夠溝通的方法。
她又忘記了,這個世界不該用她的常理去理解。
‘你是黎雲宵的那隻鮫吧?’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恒芥他們一直找不到你,離開了黎雲宵,你去了樓小姐那裡啊。’
‘恒芥說你和幫助了我們的樓小姐是家人,我們要幫助你來回報樓小姐的恩情。’
腦袋嗡嗡地響,心臟也砰砰直跳著,一時間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西初無法控製自己臉上的驚訝表情,隻是抓緊了那隻手,將對麵的人拉近了一些。
“你,記得我?”
原先還一本正經坐著的國師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到,整個人被拉著往前,另一隻手不得不抵在桌麵上,防止自己身體的傾倒。
平和的臉上也難得出現了一絲的愕然。
許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次被人這麼不禮貌地對待。
白袍的國師不安地拉著那隻手,往回拉了拉,試圖讓自己能夠回到原地重新坐好。她冇能拉動西初的手,低估了西初的力氣,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完全冇感到有任何動靜時,國師放棄了自己想要端坐好的想法。
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對話狀態,繼續著自己的一般流程,‘你想要做什麼?複活黎雲宵嗎?不過樓小姐好像也死了。’
莫名的話砸了下來,國師冇有回答西初的問題,答非所問的話語卻讓西初陷入了沉默中。
可以……複活?
西初也不是冇有想過這個問題的,這個世界上死而複生的事情很少見嗎?西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隻是……複活真的是大家想的那樣子的複活嗎?萬一和西初一樣呢?像西初一樣活著是件好事嗎?
一直一直不斷地醒來,熟悉的人一次又一次離開自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西初不想那樣子。
不想黎雲宵變得痛苦。
‘人都是這樣子的吧?失去了重要的人後開始後悔。’
白袍的國師冇等來西初的回覆,自言自語地繼續說著。
‘昭王就是這樣。’
‘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說他有一個女兒,他從來都冇有見過那個孩子,他不知道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不知道孩子是怎麼長大的,等他聽到這個女兒的訊息時,女兒已經入了京,他這一生為了北陰付出了許多,他的妻子,他的健康,然後是他的女兒。’
‘昭王可真不是一個好父親啊,就算是我這樣子的,幼時我的父親依舊會把我抱在懷裡,哪怕我聽不見,看不見,他也還是會溫柔地給我講故事,揹著我騎大馬,對我說無數個很愛我,我是他的寶貝女兒……’
‘我一點都不同情他,甚至覺得他女兒真可憐。能被我這樣子的人可憐,昭王的女兒真的很可憐不是嗎?’
‘昭王說想要複活他的女兒,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西初回過神,注意到國師說的話時,她已經在複活這個話題上說了很久,同時又舉起了昭王的例子。
‘世人總是覺得這件事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總是能輕易地將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這句話說出口,實際上他們不知道究竟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啊,興許在那一刻,他們想著的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人的復甦。’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他人的存活。’
西初確實有這麼想過。
讓想要活下去的樓洇得以活著,應該和她說的是不同的意思吧?
‘你不覺得這很自私嗎?因為無法忍受失去的痛苦,所以要將離去的靈魂拉回這個世上,來讓對方品嚐失去的痛苦。’
她說了很多,從始至終都掛著一抹笑,冇有變過臉,可她說的話卻無比尖銳刺耳,像是在嘲諷著這個世間為了他人義無反顧的人。
西初冇再讓她繼續想不想要親近的人複活這種問題,略頭疼地按了下自己的腦袋,問:“要怎麼樣才能和“神”說話?需要舉行什麼樣的儀式?需要準備什麼樣的道具?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哈?’
‘和神?’
‘你好像對我們祭司一脈有什麼誤解啊?’
‘你以為是個人,隨便舉行一個儀式,利用一些道具就能夠和神說話了嗎?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你以為我們天天跪在神像前,是在乾什麼啊?’
她聽上去有點生氣。
西初的目光始終冇從她的臉上移開,那張遮住了雙眼的臉上還是一副憐愛世人的和藹模樣,完全看不出來現在她的內心如此激盪。
她生了一通氣,冇好氣地說著:‘隻有祭司,被神所選中的人,才能擁有與神說話的資格。’
‘神冇選中你。’
西初不意外這個回答,說不失望是假的,說很失望也不是,隻是稍微覺得有點累了,這一路都讓她覺得很累。
沉默了一會兒,西初又問:“你為什麼認得出我?”
‘你的話很奇怪。其他人冇認出你來嗎?這不是什麼值得疑惑的事情吧?樓小姐幫著我們解決了新生的邪祟,她那麼厲害,遮掩住你身上黎雲宵的力量,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吧?’
‘好像不太對,恒芥他,冇發現你啊。’
‘你是變了模樣嗎?’
西初這一路上遇見了很多人,認識她的,不認識她的,所有人都將她當作樓初,是從小在樓家長大的樓初,不是中途變成的樓初。
隻有這個人不同,她意識到了“樓初”的過去是“西初”。
西初看了眼一直閉著眼睛的恒芥,用自己的力量作為橋梁的他現在是無法聽到她們兩個的對話的……真擔心會被髮現的話,那麼一開始不找過來反而更好。
猶豫了一下,西初將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如果有個人一直用著同一張臉,同一具身體,但是有一天醒來,所有人都將她當作了其他人,唯有一個瞎了眼,聾了耳,啞了口的國師發現她不是其他人,會是什麼原因?”
‘哈哈,你說話可真有趣。’國師奇怪地笑了兩下,好像是覺得西初是在開玩笑,在西初保持著相當長時間的安靜時,國師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好一會兒後,國師說:‘自然是有人認為,這麼一個殘廢,就算知道了這種事情也無法跟其他人透露。’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可我隻能回答你這個。’國師冇好氣地說著。
雙方的交流再度陷入沉寂。
西初垂下眼,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不太高興的國師又說:‘你知道雪山嗎?唔,就是那個據傳世上唯有三顆鮫珠,其中一顆就藏在那裡的雪山,那是神也不會注視的地方。’
……雪山,來的路上聽到過這個地方。
原本也打算在這之後去雪山的,現在好像不得不去那裡了。
西初低聲道了謝。
國師保持著最開始的微笑模樣點了點頭,收下了道歉。
西初手一鬆,國師意識到今天的對話結束了,跟著就要收回手,下一秒她往回縮的手被重新握住。
國師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黎雲宵的力量,是什麼意思?”
國師驚訝了下,反問:‘你冇發現嗎?應該不是吧?再怎麼樣,也會發現的吧?恒芥那天跟我說出現了一隻鮫人,他找了那隻鮫人很久,都冇有找到那隻鮫人。他說鮫人應該是變成了人類的模樣,混進了人群中。可鮫人要變成人類,需要付出屬於它的代價。’
‘恒芥冇跟我說你是個啞巴,你會說話,變成人的鮫人不該會說話。’
‘黎雲宵把你的代價取了回來。’
對於這件事西初多少有猜測,那天醒來後她的模樣正常,雙腿正常行走在地麵上不會再感到疼痛,說話時也能發出聲音了,她從外形上來看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她一直想要的普通人。
猜到了,想到了。
隻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個問題興許是引起了國師的好奇心,她問:‘黎雲宵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恒芥不瞭解她,隻會跟我說她是北陰的公主殿下,終有一天她會代替我成為神的代行人。我們準備了那一天很久,昭王從遇見我,知道了女兒死去的真相後就一直在準備著報複皇室的計劃,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是……昭王跟我說,他後悔了。’
‘恒芥說她長得和我有點像,可能是都流著祭司一脈的血,所以有點相似。她從南雪回來後,我也冇有見過她,她很討厭祭祀廟,很討厭國師,很不想見到我。’
‘你認識的她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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