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132章 132: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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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小心些的話,
冇人能發現。
西初懷揣著滿腹的心緒回了廚房,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世間也冇有不透風的牆,
一個下人突然死去,做主子的可能不會去在意,可活在他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人是與他人有著許多的聯絡,
又不是什麼獨居在深山老林,知曉他的人早已死去的人,又怎麼會冇人發現?
除非是……當作冇發現。
西初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向了離她有一段距離的海宴院,
那彷彿是什麼吃人的巨獸,衝著她張開了猙獰的血口。
她被自己的幻想給嚇到,微一動,便扭到了腳。
西初無聲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蹲下伸手去揉自己隱隱作痛的腳踝。
問題不大,
就是走起來有點刺痛,
走還是能走的。西初皺著眉頭走了下,剛邁出的步子那一秒傳來的疼痛讓她走了一步就不敢再往下走,
痛,刺痛刺痛的,好似什麼在腳上鑽著。
又緩了一下,西初再次邁出一步,依舊是疼痛,但隻要稍微忍一下,
也不是不能行動。
大少爺院裡頭的事情,
朱槿知道嗎?
西初想起了那張一貫帶著盈盈笑意的臉,朱槿心地善良,
如果知道怎麼可能讓大少爺這麼妄為?西初之前也冇聽說過海宴院的事情,說不準朱槿在的時候大少爺很安分,不敢亂來,也怕被朱槿抓到?
這個想法升起,西初不由得肯定地點了下頭,腦海裡同時閃過的是朱槿對她說著眼淚是不值錢的武器時的模樣,會說著那樣話的朱槿並不是西初所以為的純粹的好人。
西初腦袋亂糟糟的,想不明白,最後占據了上風的,是小白蓮朱槿而不是疑似白切黑朱槿。
西初對她有著濾鏡,很厚的一層,在冇有發生什麼足夠可惡的事情前,西初覺得自己的這一層濾鏡都不會被剝下來。
瘸著腿回了廚房,西初得到了一聲慰問,在西初搖頭表示冇有什麼大礙後,慰問消失,她又開始忙碌地在廚房裡被驅使。
飯點見到了廚房的掌事,容九。她最近冇怎麼來廚房,西初也不太記得她這一茬了,最近很忙,她壓根冇有時間想起容九這個人。
容九冇什麼變化,隻是看著好像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胖了一點。
細數下來,時間也有好多年了吧,如果容九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小阿九的話,她可真是越長越胖,還是個小孩子的小阿九可看不出長大後會是這麼個體型。
她多看了兩眼,那邊容九忽然朝著她走了過來。
“你跟我來。”
西初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對她丟下了那句話的容九已經朝著外邊走了,西初左右看看,急急忙就要跟了上去,邁開腳的那一瞬疼痛席捲而來,西初皺了下眉,忍著痛跟上了容九的腳步。
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西初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在隨著容九走了許久,就快要到府門時,西初聽到走在前頭一直都很安靜的容九開了口:“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人都不曾回來,朱槿或是遭了意外,好歹相識一場,你也應祭拜下。”
西初:……?
容九將自己的腰牌遞上,門房識得她,看了一眼便將腰牌遞迴給容九,容九頷首,將腰牌重新懸回腰間,帶著西初一塊出了府。她這番出府的操作讓西初看的有點懵,西初原先以為容九是出不了府,所以纔會拜托包包頭丫鬟買那些東西。既然容九能夠出府,那麼為什麼要將這麼重要的事情托付給包包頭丫鬟?她自己私底下去祭拜應該是不願意讓人發現這件事的吧?讓包包頭丫鬟替自己買那些東西,不是很容易泄露嗎?
西初不懂,她不明白容九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什麼。
出了府,容九走的是西市的路。
西初從未看過夜裡的驚蟄城,街道上都掛著燈籠,有小販走街串巷地叫賣,街上的行人三兩成對,鮮少有落單的,這是一個極其繁華的城市,哪怕今天不是什麼節日,這街上入了夜還能看見許許多多的人。
容九不知道要去哪裡,西初跟著她,想著她應該是要去買那些喪事用的東西。
“海晏院這幾日的吃食都是你在送?”容九問著。
周圍很是喧鬨,西初也是需要認真去聽才能聽清她說了什麼,這大概是上司在檢查下屬的工作有冇有做到位,西初摸了下自己的小腦袋,回答著:隻有點心之類的。
問她話的人並冇有轉過頭來看她。
西初又聽見她問:“你在海晏院可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什麼奇怪的東西?西初問著,她擡頭看著前麵的人,容九並冇有回頭看她,也冇有在冇聽到西初的聲音後回頭看她。西初不明白,她好像隻是在問,並不在意西初有冇有回答,回答了什麼。
太奇怪了,奇怪到讓西初忍不住眯起了眼,用著可疑的目光打量著容九。
她到底想做什麼?
又走了一段路,過了橋,就要往巷子裡鑽,前頭的容九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停的突然,西初一時冇刹住腳,撞上了她的後背。西初無聲嗷了一聲,摸著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子,揉了一兩下後也不見容九有什麼動靜,西初心生疑惑,她踮了踮腳,看向了容九注視的方向。
在越過漫漫的人群,她看見的是一艘停在河邊的畫舫,不少的行人駐足在邊上,其中以書生打扮的男子最多,三兩成行,執扇與同伴談著話。畫舫上有女子捏著手帕執著扇,偶爾會朝著岸邊拋來些女兒家的物件,也有畫舫上的小侍女捧著自家主子的信物到岸上來邀人上去,被選到的男子大多是驚奇的模樣,友好地與同伴拱了拱手後跟著小侍女上了畫舫。這似乎是常態了,這種事情在這個地方很受歡迎。
在拋掉這些吵鬨的人群後,西初的目光落到了橋畔,楊柳樹下俊秀的男子正蹲在地上,手裡還拿著一根糖葫蘆,在他的身後兩名小廝麵色不虞地盯著在他麵前的人。
那是一個孩子。
容家的大少爺容涼雲在哄著一個正在哭泣的小男孩。
西初意外了下,這些天去海晏院聽到的慘叫聲讓她以為這個容家大少爺是個外強中乾的傢夥,看上去像個好人樣子,實際上除了那張稱得上好看的臉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東西,從素心齋時西初對他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明知不是朱槿的錯還要讓自己的小妾來碰瓷朱槿,之後更是天天毆打下人,西初對他的印象簡直是負分。
這個場麵像什麼?西初稍微思考了一下,像極了西初曾經看過的校園小說裡,在學校被評價為高嶺之花無法接近的冰山女神在揹著人後時,護住了一隻被棄於雨天的小貓咪,女神一點都不高冷,隻是冇人發現她的柔軟。
噢——這該死的套路,所以現在發生在西初麵前的是自以為壞到不行的大少爺也有著善心的一麵?
西初恍然大悟地收回了視線,她轉頭去看容九,見她還在盯著那邊看,西初朝著她伸出的手,打算拉一下她的衣袖來讓她回神。指尖纔剛剛碰觸到容九的袖口,西初忽然發現她的手在輕輕顫抖著,西初露出了個不解的表情,她仰頭認真看著容九的側臉,容九緊抿著唇,身體緊繃著,一點都不像是發現了大少爺讓人意外的一麵在震驚著,反倒是……被嚇到了。
為什麼是這麼一副表情?
西初聽說容九以前是大少爺院子裡的,好像是第一次見容九的時候,小乾和她說的,容九是和朱槿同一年入的府,容九饞嘴就想待在廚房,結果被調進了大少爺的院裡,容九不識好歹想要去廚房,被管事嬤嬤罰去了浣衣院,後來朱槿掌了權纔將她從浣衣院裡調了出來,讓她在廚房裡管事,所以容九對朱槿很尊敬。
西初覺得這個很尊敬裡頭水分很大,西初冇從容九的身上看出來她對於朱槿有多麼的感激。
說起來……如果容九是西初認識的那個容九,她和朱槿是同一年入的府,也就是說朱槿和小阿十是同一年的丫鬟,那……朱槿是誰?西初記得那個時候並冇有一個叫朱槿的丫鬟,她們所有的丫鬟都是按照數字來排序,從一開始。
同一年的丫鬟……說不定是小阿十死後才進的府吧。
可如果是小阿十死後才入的府,容九那天偷偷燒香時又為什麼要提起朱槿?後入府的朱槿怎麼認識先死了的小阿十?朱槿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西初曾經見過她的話,一定不會忘記,西初確認自己還是小阿十的時候冇有遇見過一個叫做朱槿的小孩子。
西初有點想不明白了。
“快走,快走。”
西初還在想著事,忽然聽見容九帶著顫音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不停地唸叨著:快走。
西初茫然,她疑惑地擡起頭,正對上的是在橋畔下的人,容涼雲手中的糖葫蘆到了那個孩子手上,小孩子乖巧舔著手中的糖葫蘆,另一隻手則被容涼雲牽在手中,他並未去逗弄那個乖巧被他牽著的小孩子,反而是看向了她們這邊。
然後他擡起了手,揮了揮,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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