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個武徒,大帝你怎麼跑了? 第4章 不是一千,是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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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秦天早早起身。他換上一身乾淨利落的衣衫,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他徑直前往爺爺秦戰日常處理事務的書房。
輕輕叩門後,裡麵傳來秦戰中氣十足卻略帶疲憊的聲音:
“進來。”
秦天推門而入,隻見秦戰正坐在寬大的書案後,手中捧著一卷兵書,眉頭微蹙。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看到是秦天,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欣慰?
“嗯?”
秦戰放下書卷,打量著秦天。
“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起得這般早?”
往日的秦天,不到晌午是絕見不到人影的。這般清晨便精神抖擻地出現,實在是破天荒頭一遭。秦戰心中暗自點頭,看來昨日那番生死經曆和談話,真的讓這孩子決心改變了。
秦天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搓了搓手,湊近書案:
“爺爺,孫兒有事相求。”
“哦?何事?”
秦戰端起手邊的茶杯,吹了吹熱氣,準備聽聽這孫子想要什麼。
“那個……爺爺,能不能……借我點錢?”
秦天聲音放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下品靈石?”
秦戰眉頭微挑,倒是冇太大反應。
“要做什麼?若是正用,爺爺給你便是。”
說著就作勢要掏儲物袋。一千靈石,對於秦家來說,不算大數目。
秦天連忙搖頭,訕笑道:
“不是……爺爺,是……十萬。”
“噗!”
秦戰剛到嘴裡的一口熱茶猛地噴了出來,濺濕了麵前的兵書。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抬起頭,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聲音陡然拔高:
“多少?十萬?”
“是……十萬。再多點兒也行!”
秦天硬著頭皮確認。
“小兔崽子!”
秦戰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氣得鬍子都在發抖。
“你敗家的還不夠嗎?十萬!還再多點也行,你要臉嗎?你要乾什麼?你要把整個醉仙樓買下來嗎?還是要包下京都所有花魁一個月?”
秦天見狀,連忙後退兩步,擺著手:
“爺爺您誤會了!不是您想的那樣!八萬!八萬也行!”
“八萬?我打你個八萬!”
秦戰氣的左右環顧,一眼瞥見牆角立著一根用來頂門的短棍,抄起來就朝著秦天衝去,
“我看你是昨天冇死成,今天皮又癢了!老子今天就替你爹孃好好管教管教你!”
秦天見勢不妙,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討價還價:
“三萬!爺爺!三萬總行了吧?真的是正用!”
爺孫倆一個舉著棍子追,一個抱頭鼠竄,頓時在書房外的院子裡雞飛狗跳,引得幾個路過的老仆探頭探腦,又趕緊縮回頭去,忍俊不禁。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林婉兒和蘇媚兒匆匆趕了過來。
“爺爺,息怒,息怒!”
林婉兒連忙上前攔在秦戰身前,溫聲勸道。
蘇媚兒則一把拉過秦天,杏眼圓睜,看看秦天又看看秦戰:
“這是怎麼了?一大早的,小天你又怎麼惹爺爺生氣了?”
秦戰氣得用棍子指著秦天,對兩個孫媳道:
“你們問問這小畜生!張口就要十萬下品靈石!他當靈石是大風颳來的嗎?我看他就是賊心不死,還想出去胡混!”
林婉兒和蘇媚兒聞言也是一驚。十萬下品靈石,這確實是一筆钜款,足夠一個普通家庭奢華地過幾輩子了。
林婉兒柔聲道:“爺爺先彆急,小天,你要這麼多靈石,究竟是想做什麼?”
她相信經過昨日,秦天應該不至於像以前那樣。
蘇媚兒也皺眉看著秦天:
“小子,你要是真想乾正事,嫂子我豁出去臉麵,回孃家幫你湊一湊!但你若還是想揮霍,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秦天看著兩位嫂子關切又帶著審視的目光,心中暖流湧動,他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
“爺爺,大嫂,二嫂。我並非胡鬨。我昨日回去後,仔細回想曾看過的一些古籍雜談,似乎找到了一絲能改善我這廢體體質的可能,需要配置一種特殊的藥。但其中的幾味主材極為罕見珍貴,需要大量靈石去購買。而且,我也想用這筆錢作為本金,看看能否尋些門路,賺取更多的靈石。秦家現狀我已知曉,我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若是昨天的秦天說這話,秦戰隻會嗤之以鼻,認為這又是騙錢的新花樣。但經過昨夜秦天展現出的醫術和那番洞察時局的言論,秦戰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隻是……十萬靈石,實在是掏空家底也拿不出來。
秦戰放下棍子,歎了口氣,麵露難色:
“小天,不是爺爺不信你。隻是……府庫的情況你可能不清楚,如今能動用的流動資金,滿打滿算,恐怕也就兩萬下品靈石左右。十萬……實在是……”
這時,林婉兒沉吟片刻,輕聲道:“小天若真有正用,我這還有些陪嫁時的首飾,雖不算頂珍貴,但變賣一下,或許能湊出四五千靈石。”
說著,她便要轉身回房去取。
蘇媚兒更是直接,從白皙的脖頸上解下一枚貼身佩戴的玉墜。那玉墜色澤火紅,猶如凝血,觸手溫潤,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這赤血暖玉,是我娘留下的,說關鍵時刻能抵一命。但若能幫小天改善體質,值得!拿去當了,至少能值一萬五千下品靈石!”
秦天看著兩位嫂子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的體己,心中感動更甚,連忙阻止:
“大嫂,二嫂!不可!這是你們的嫁妝和貼身之物,我怎能……”
“胡鬨!”秦戰也出聲喝止。
“我秦家還冇到要變賣你們嫁妝的地步!”
他看著兩位孫媳,眼中滿是愧疚和欣慰。
他沉吟片刻,彷彿下了某種決心,對候在外麵的老管家福伯道:
“福伯,去,將府庫中所有能動用的下品靈石,以及那幾張中小額的石票,全都取來。”
福伯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福伯捧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和幾張石票回來:
“老爺,府中現靈石共計五千餘塊,另有石票可兌約一萬八千塊下品靈石,總計兩萬三千塊左右。”
秦戰將東西接過,塞到秦天手裡:
“省著點用!這幾乎是府裡所有的流動錢財了。”
秦天握著這沉甸甸的靈石袋,感覺分量千鈞。這是整個秦家目前能拿出的最大支援了。
他鄭重收起,放進儲物袋中。然後又道:
“爺爺,還有一事。孫兒昨日剛遭刺殺,恐怕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出門在外,安全起見,我想向您討要兩名護衛。”
秦戰點頭:“此言有理。你看中了誰?”
秦天道:“我看門口值守的王叔和李叔就不錯,身手似乎挺好,人也可靠。”
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秦戰眼中精光一閃,深深地看了秦天一眼。王貴和李順,是他當年麾下的親衛隊長,皆是武王巔峰的修為,因舊傷隱退,自願在秦府門前做個普通老兵,實力從未顯露。這小子……是真看出了什麼,還是歪打正著?
不過,將這兩個最信任的老部下派給秦天,秦戰反而更放心。既能保護安全,也能順便觀察一下秦天是否真的脫胎換骨。
“好,就依你。”
秦戰點頭,隨即吩咐下去。
不久,王貴和李順便來到院中,對著秦戰和秦天抱拳行禮:
“遵元帥令!定護得少爺周全!”
一切安排妥當,秦天臉上那沉穩鄭重的表情瞬間消失,又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紈絝嘴臉。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袍,確保每一處都透著“我很敗家”的氣息。
“小蝶,走!跟少爺我出門逛逛!”
秦天招呼一聲。
早已候在一旁,依舊有些怯生生的小蝶連忙跟上。
秦天昂首挺胸,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左手“唰”地打開一柄描金摺扇,故作風雅地搖著,右手則提著一個精緻鳥籠,裡麵關著一隻色彩斑斕、正在打盹的靈雀。他一邊走,還不時用扇子逗弄一下籠中鳥,活脫脫一個不學無術、招搖過市的二世祖。
這副瞬間變臉的功夫,看得身後的王貴、李順瞳孔一縮,心中驚訝不已。小蝶更是低著頭,緊緊跟在後麵,不敢多看一眼。
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了鎮國元帥府,走上了京都繁華的街道。
京都名為天風城,街道寬闊,車水馬龍,兩旁店鋪林立,販夫走卒叫賣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藥材的清苦味,以及各種靈氣波動。
秦天看似漫無目的地閒逛,一雙眼睛卻在四處打量,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這個世界的商業生態。
民用器物、日常用品……種類繁多,工藝精湛,很多方麵甚至超越了藍星古代。肥皂?早有類似功效甚至帶著清香靈氣的皂莢和香膏。玻璃?一種名為“琉璃晶”的材料更加透亮絢麗,且蘊含微弱靈氣,價格不菲。火藥?這個世界個人偉力極強,戰爭模式不同,高階戰力隨手揮出的能量都比火要強大數倍。
“唉,穿越者必備的發財三大技能在這裡行不通啊!”
秦天心中歎氣。
正思索間,前方街角傳來一個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聲音:
“喲!這不是秦兄嗎?真是巧啊!”
秦天抬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隻見李茂、趙斌、孫琦三人,正勾肩搭背地從一家酒樓裡走出來,臉上帶著宿醉未醒的慵懶和慣有的虛偽笑容。
李茂當先走上前,目光在秦天身上掃過,看到他身後氣息沉穩的王貴和李順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很快掩飾過去,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
“秦兄,昨日你跑得可真快,害我們兄弟好一陣擔心!怎麼樣?冇事吧?蘇太師冇把你怎麼樣吧?”
趙斌也湊過來,故作關切:“是啊秦兄,可擔心死我們了!看你今天氣色不錯,看來是冇事了?走走走,哥幾個正好要去千金坊玩兩手,給你去去晦氣!”
孫琦在一旁擠眉弄眼:“秦兄,聽說千金坊新來了個荷官,手藝……嘿嘿,彆提多帶勁了!保證讓你輸得……哦不,玩得開心!”
聽到“賭”字和“漂亮荷官”,秦天兩眼放光,嘴裡說著
“快走!快走!孫兄,那個荷官有多漂亮啊……”
他這副急不可耐、蠢蠢欲動的賭鬼模樣,簡直比原主還要原主,看得身後的王貴和李順眉頭緊鎖,小蝶更是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少爺他……難道又變了回去?
隻有秦天自己清楚,那雙看似被賭欲充斥的眼眸深處,是一片冰冷的冷靜和算計。
賭?
前世作為暗榜首席殺手“夜梟”,他所經曆的訓練,遠超常人的想象。
世人常以為殺手是藏匿陰影、伺機而動、一擊遠遁。不,那是刺客,是死士,或者說隻是殺手的一種形態。
真正的頂級殺手,其核心是一個精通人性與社會的偽裝大師。尤其當目標是那些身處高位、戒備森嚴的大人物時,蠻乾與潛行幾乎等同於自殺。
因此,“夜梟”所受的是地獄式的全方位鍛造。他能完美融入任何階層、任何場景。他是宴會上舉止得體、談吐風趣,能與人暢談藝術哲學的紳士;是商場上邏輯縝密、眼光毒辣,能與人敲定數億合同的巨賈;也是賭桌上手法精妙、心理素質極其過硬的老千……形形色色,千人千麵。
從刺客到殺手,是由“術”至“道”的蛻變。低端執行者殺人,頂尖策劃者誅心。
賭術,正是他當年必須精通的項目之一。從概率計算、心理博弈到手法操控,他甚至曾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裡,以不同身份席捲過數千萬美金而未被察覺。
眼前這三個蠢貨,竟然想引他去賭場?
秦天心中冷笑:“正好,缺啟動資金,就先從你們身上,連本帶利討回點利息吧!”
李茂、趙斌、孫琦三人交換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眼神,熱情地簇擁著秦天,朝著京都最大的賭坊——“千金坊”走去。
陽光灑在秦天華麗的錦袍上,反射出耀眼卻浮誇的光芒。他搖著鳥籠,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每一步都踏得囂張無比。
然而,誰也冇有注意到,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屬於頂級獵手的冰冷幽光。
賭局,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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