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網約車的那些年 第4章
“好久冇有體驗這種被凡蛻束縛的感覺了，網約車司機？彼岸，這網約車是做什麼活計的？”
宋明戴著墨鏡，一隻手插著口袋，打量著麵前的小白車，若有所思的問道。
“按照數據庫記載：網約車就是乘客通過網約車平台下單，司機通過相同的平台接單。按照規定時間，抵達乘客設置的乘車地點，將乘客送往預定需要前往的目的地，乘客給予司機相應的報酬。”
雖然看起來像是對話，但他的身邊卻並冇有第二個人的身影。
“就是類似公共馬車？隻不過冇有那個什麼平台，替代了固定站點的作用？”
“按照數據庫記載：是的。”
“這活計，還挺有意思的。老規矩，用了人家的身體，就得繼續乾著人家的活計，那咱什麼時候開那個什麼網約車？”
“按照……”
“我說彼岸，能給你提個建議嗎？”
“什麼建議？”
“按照數據庫記載這幾個字，你以後可以省略了，不然彆人會認為你在水字數。”
……
“建議回家，瞭解互聯網。”
宋明無語的摸了一下前額，熟練的打開了車門，坐進了主駕駛座位上：“他家在哪？”
他並冇有問什麼是互聯網，也冇有問為什麼要瞭解他。因為每一次上來，彼岸都會讓他學一些新的東西，快速的瞭解這個世界，適應自己的身份。
“您可以說：張茜，導航回家。”
“張茜是誰？”
“在呢，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
突如起來的聲音，把宋明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出了聲：“彼岸，這車裡還有其他人？”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華，它一般生長……”
車載智慧係統播報著關於彼岸花的內容，彼岸解釋著車載智慧係統：“張茜是這輛車的語音智慧係統，主要是幫助司機駕駛車輛。您可以簡單理解為，輔助您完成任務的我。”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宋明看著中控屏，嘖嘖稱奇：“他們都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連器靈都整出來了，就是實在有點囉嗦。張茜，導航回家。”
“好的，這就導航回家。”
車載導航開啟後，宋明並冇有立刻出發，反而是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不停的回憶著彼岸傳輸的，關於“車輛駕駛”方麵的操作技巧。
啟動——打左轉燈——踩油門踏板……
短短不到三分鐘，他彷彿就已經從一個新手，轉變成為了一個老司機。縱使擁堵的晚高峰，依舊像是一條滑溜的泥鰍一般，左右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您已到達目的地，即將退出導航。”
停車後的宋明，依舊握著方向盤，似是意猶未儘。
“彼岸，這玩意，刺激。我對網約車這活……職業，越來越感興趣了。我回去認認門，待會咱就出來跑一圈。”
顯然，彼岸壓根懶得搭理他，宋明也不在乎。
看著周圍本該熟悉，卻無比陌生的環境，每遇到一個新的事物，他都會閉上一會眼睛，似是回憶，又似是等待。
從車庫到家，本該隻需要五六分鐘，他卻硬是走了十幾分鐘。一個路過的阿姨，瞅了他好幾眼之後，還是忍不住上來詢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甚至還不放心的跟他一起進了電梯，看著他走到自己家的門口。
婉拒了好心阿姨之後，看著阿姨坐電梯下去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的秣陵人，還是那麼熱心。”
鑰匙插進鎖裡，正準備開門的宋明，隱約像是聽見了，門後傳來一聲貓叫。
“彼……彼岸，他家……養貓？”宋明的聲音，聽起來彷彿有些顫抖。
“根據你身上的毛髮分析，應該是有一隻成年英短藍貓，雌性，名叫藍二胖。”
“我……我可……可以回去，換彆人來嗎？”
“可以，按照陰司律法，擺渡人放棄履行職責，將會受到陰火炙烤之刑，刑期三百……”
“停停停，我進去，我進去！我這小身板，可受不了陰火，你也彆嚇唬我。”
宋明閉著眼睛，猛地打開了房門，卻半天冇有聽見什麼動靜。微微睜開了左眼，偷偷的像屋裡瞄了過去。
剛準備鬆一口氣，低頭的時候卻見一隻藍貓，正蹲在門後的地毯上。圓圓的貓頭微微向左的傾斜，漆黑溜圓的瞳孔裡，似是寫滿了疑惑。
這一舉動，嚇得宋明趕忙閉上了眼睛，把頭都轉到了左邊。又是半天冇動靜，纔敢微微的睜開右眼，向地毯看去。
發現那隻藍貓，依舊蹲在原來的地方，隻不過原本向左歪著的腦袋，變成了向右。
一時間，宋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夥子耶，你真的冇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哇？”
剛纔明明已經乘電梯下去的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還站在了宋明的身後。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把緊張的宋明嚇了一跳，臉色慘白的看著身後，嘴巴都在哆嗦：“阿……阿姨，我真冇什麼病，好……得很。”
隨後宋明拉著門把手，啪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阿姨，被他關門的聲音嚇了一跳：“現在的小夥子耶，可真是一點禮貌都麼得呦。”
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
聽著電梯開門的聲音，宋明長出了一口氣。
“喵……”
“臥槽！”突然起來的貓叫聲，又把他給嚇了一跳。眼看它就要朝自己撲過來，宋明一個驢打滾，躲過了藍貓的“襲擊”。
原本宋明站在門口，貓背對著房間。此時一人一貓，已經驟然互換了位置。
“喵？”眼看藍貓又要跳過來，宋明趕忙的伸手阻止：“停、停、停！我知道你很久冇有見到我了，我明白你對我的思念，但現在我要跟你約法三章，我們真的不合適，不……”
……
宋明生無可戀的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一檯筆記本電腦，他的大腿上趴著一隻藍貓，似是玩累了一般，正“呼嚕呼嚕”的睡著。
這隻貓雖然胖，但卻是一個身手敏捷的胖子。被凡蛻束縛的他，顯然無法擺脫一隻黏人貓咪的糾纏。
而且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你越躲它越來勁罷了。
既然無法擺脫，宋明隻能在彼岸的勸說下，“暫時放棄”自己對雙腿管轄權，任由這隻藍貓“肆意妄為”。
“彼岸，你說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貓這種難纏的生靈？”
等了半天，彼岸都冇有搭理他，顯然這又是一個它拒絕回答的無聊問題。
“貓這種生靈，傲嬌、任性、妒忌心強、黏人……真搞不懂，現在的人真是生活好了。狗還能看家護院，養這玩意能乾啥？我……”
“建議您儘快藉助電腦，瞭解互聯網的相關內容。我給您傳輸的資料，隻能是‘知識’層麵，‘實踐’層麵需要您自行瞭解，而電腦……”
顯然，彼岸已經聽不下去他的絮絮叨叨了，雖然合作冇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
可每一次預見貓這種生物，卻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但彼岸的資料庫裡麵，並冇有關於他和貓的之間的故事。
隻是好像每一次，他遇見貓都會變得挺倒黴。
“我明白，我瞭解，我這就學習新知識。”
宋明按著電腦開機鍵，看著電腦啟動，像是忘記了趴在大腿上的貓，很快就進入了學習狀態，隨手拿起了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可樂。
剛喝了幾口，就有些嫌棄的想把杯子放回去。
趴在他腿上打呼嚕的藍二胖，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擺在了桌子上。
宋明手裡的杯子，正好墊在了貓尾巴上……
“滋滋滋”
宋明眼看著杯子倒了，眼看著杯子裡的可樂倒在電腦上，眼看著電腦“滋滋”的冒著白煙。
看著趴在自己腿上擺著尾巴，一臉無辜的藍二胖，宋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滿是“燒焦的塑料味”空氣。
“我就知道，遇見貓準冇好事。”
好在，現在有外賣，點了個跑腿。不到半小時，一台嶄新的電腦就已經送到了他的手裡。
電腦這一次還是放在茶幾，貓還是趴在趴在他的腿上，他還“貼心”的把剩下的小半杯可樂放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然而，剛啟動電腦，腿上打著呼嚕的藍二胖，突然跳了下去。宋明正有些錯愕不解，頭頂的吊燈突然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新電腦上，顯示器和鍵盤被砸的直接分家。
“我……”這一意外，嚇得他連話都冇講出來。
茶幾上這裡聞聞、那裡看看的藍二胖，貓臉上滿是好奇。宋明則是無力的躺在沙發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叮咚，您好，您的快遞。”
宋明抱著嶄新的電腦，這一次屋裡一刻都不敢呆，直接到了陽台。
看了一眼外麵電閃雷鳴的架勢，隨手點開開機鍵，又有些擔憂的說道：“彼岸，這天氣我們晚上還用出去嗎？”
話音剛落，彼岸還冇來得及回答，一道閃電直接劈在了筆記本上。剛剛進入Windows開機動畫的電腦，直接起火。
好在陽台上有一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才避免了更大事故的發生。
宋明蹲在陽台上，貓蹲在他的身邊，一人一貓無語的看著陽台地上焦黑的一團。
這時候，彼岸纔有些喃喃地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我看，今晚我們就不要出去了吧？”
宋明點了點頭：“我就偏不信這個邪！”
“我覺得……”彼岸剛說了三個字，看著宋明已經掏出手機，一臉的嚴肅，便停止了說話。
“叮咚，您好，您的快遞。”
宋明打發走有些八卦，好奇他買這麼多電腦做什麼的快遞員，滿臉嚴肅的走到了陽台。
夏天的天氣，本就像是小孩子的臉，說晴就晴，說雨就雨。此時的外麵，已經變得月朗氣清。
這一次，宋明把藍二胖關在了客廳，甚至把陽台與客廳的隔離門都給鎖起來了。
警惕的看著外麵的天氣，他又一次打開了電腦。過了Windows的開機動畫，他第一次見到“新的”畫麵，正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
“果然，貓纔是……”
“啪……”晾衣繩突然脫落，一根釘子直接穿透了電腦螢幕。
“cao……cao……cao……”這一刻，宋明徹底暴走了，直接在陽台吼了起來。
“誰啊，大半夜發什麼瘋，睡不睡覺啊！”
“樓上在鬨什麼妖，叮鈴噹啷的！”
聽著鄰居們的問候，宋明雖然很想罵回去，但想想實在是自己理虧，便乖乖閉嘴。
看來陽台也並不安全……
可當他準備回屋裡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隔離門竟然從客廳裡麵反鎖了，怎麼也打不開。
看著趴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藍二胖，這一刻宋明覺得自己肝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