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凡間這些年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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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三人隨著眾人而行，到了人流不動之地，卻見商賈雲集的正中竟有位身著錦衣道袍的老者設攤，招牌上
“迷穀仙人”
四字龍飛鳳舞。老者眯眼笑著正與攤前男子說解著卦象。應琮帶著另外兩人再往前擠，擠到前頭時那迷穀仙人正算完前一卦，站起身來，叫說：“天道有機，每日不可多算。諸位若是想算財運，今日隻能再算一人，其餘的父老鄉親便回去吧，待明日跑快些再來。”原先喧鬨嘈雜的眾人此刻儘皆出奇的一致，高喊著讓仙人給自家算。等一年輕男子舉著一鎰金子被迷穀仙人欽點上前時，眾人才靜了下來，去了不少人，亦留下不少。
隻聽那男子上前自稱此地趙家四子，求仙人為他算算趙家財路所在。說罷就將那鎰金子擺到了迷穀仙人的桌上。仙人自是不在乎俗物，未看金子一眼，自顧自舉起龜甲，擲出其中三枚銅錢。之後便不再說話，隻是看著三枚銅錢兀自撫著白鬚。趙家公子見其久久不言，眉頭更有皺起之象，心中惴惴不安，輕聲道了句“仙長”。迷穀仙人這才似被人叫醒一般，道：“公子赤誠為家族卜算，我自然也是全力為公子解惑。隻是這卦象——”
這番話自然便是說卦象不好了，趙公子麵如土色，猶豫片刻後又掏出一鎰金子：“求仙長指教。”
葉瑞看那卦象，忽地想起《周易》所言，脫口而出，道：“彖曰：泰，小往大來，吉亨。這不是個否極泰來的中中卦嗎？”此言一出，觀者皆驚。迷穀仙人拍案而起：“豎子安敢妄言！你這乳牙尚未長齊的小子也敢說會看卦！當老夫多年苦學是上茅坑嗎？！”迷穀仙人氣勢凶人，眾人皆當小兒胡說。葉瑞卻不理他，說：“《周易》有雲‘主卦為乾，卦象天，陽數是7；客卦為坤，卦象地，陽數是0。’象曰：‘學文滿腹入場闈，三元及第得意回，從今解去愁和悶，喜慶平地一聲雷。’”
葉瑞這話一出，迷穀便知他並非隨口胡謅的小輩，卻也是個砸場子的！他道：“我說你為何來叫嚷，原來是仗著看過幾篇《周易》。小子，卜算之道深著呢，非你幾頁《周易》就能道儘的。還是得多學學纔好。”迷穀口中滿是看不起之意，眾人也隻當如他所言，葉瑞不過是個看過幾頁書便信口雌黃的輕狂小兒。葉瑞自身也就罷了，他確實隻看過一本書，亦算不得精通，拱手道：“是在下倨傲了。”
在旁的應琮卻知葉瑞一身本領無與倫比，他即敢說，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頓時擼袖喝道：“老道，莫說你不如我兄弟了，你且說說你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迷穀仙人幾時受過這般屈辱，登時也不管趙家公子還在旁邊等候，吹鬍子瞪眼地大喝：“你個丹江出來的小東西，除了年歲大些，還有什麼？！膽敢瞧不起本仙人！你說！賭什麼！我非得叫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旁人哪管真假，看個熱鬨最是開心。當即就鬨鬧著要葉瑞出戰比試。
公孫鞅在葉瑞身邊輕聲道：“先賢曰‘子不語怪力亂說’，也不知這老道本事真假。葉兄若有本事，不妨試他一試。若真有本事也就罷了，若是個欺世盜名的，揭穿了也算為民積功德。”
如此一來便隻得比試。卻說第一場比試觀天象，正是白天看不見星辰，便隻看天氣。迷穀仙人指天畫地：“大安陰晴日、留連雨綿綿、速喜霓虹見、赤口冷如刀、小吉星月稀、空亡霧茫茫。晚些時候正要下起一場大雨。”
葉瑞借用龜殼，道：“父母爻，確實有雨。”
這卦象無人可驗真偽，葉瑞又是後說的卦，眾人便唏噓著叫道再來。
第二場比試看人。往事易後事難，不過他們為了驗證便也隻算往事。二人同選了一人，便要算其過往。因有了前一輪先後的計較，這輪便有在旁商鋪捐獻布匹與筆，叫二人各自寫下所卜。迷穀看那漢子天庭微陷，地閣方闊；鼻直如膽，準頭圓潤；眼如點漆，口角上揚；奸門明潤，紅鸞現兆；耳輪分明，耳垂厚實，正寫道：“家貧，父強母慈，雖不富裕卻幸福快樂。不日將要成婚。”
而葉瑞還是用的《周易》，卻寫道：“家中富庶，父母雙亡。妻離子散，疾病纏身。”這次二人便是極大的不同。但莫說那壯漢本人，便是旁人不知曉他的，也看得出這人著布衣布鞋，全是泥垢，絕不會是富庶人家。看他還有閒心湊熱鬨，甚至上前參與，便知也不會是命苦之人。
這次葉瑞卻是敗了。敗了也就罷了，還說出那些喪良心，詛咒人的惡毒話。那男子不識字，聽人說了寫的什麼後便麵有不悅，旁側百姓中亦有良善之輩，當即就大罵葉瑞，竟說出這種話來。葉瑞正疑惑不解，卦象就是如此所說，怎會差距如此之大？他不在乎百姓謾罵，應琮卻是個暴脾氣，說兩句葉瑞不會錯就要打人，所幸還有公孫鞅在旁攔住。
倒是那個迷穀仙人笑嗬嗬的站出來幫葉瑞說了好話，他道：“諸位父老鄉親息怒。這位小哥方纔還肯仗義執言，這會兒怎麼可能當著各位的麵就說出這種話來。想來他年歲還小，與各位一般，還不知卜算這一行有一規矩。那便是不得以卦做賭。隻怕他正是因此才被天道所罰，給了他這麼一個截然相反的卦象。他也隻是誠實講出卦象罷了。”
眾人喧鬨一會兒，便又圍著迷穀要算卦，趙家公子更是加信他不少。葉瑞則得了迷穀的提醒，方纔醒悟原來如此。與應琮、公孫瑞擠出人潮，便笑笑要往彆處走。才走出街頭，就有人來攔住。那人從馬車上跳下，小跑叫住三人，“仙師留步！仙師留步！”到了眼前，問話得知來人乃是韓頓另一商賈大戶——張家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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