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凡間這些年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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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頭山上引新客，蒼生天下拘泥村。
三人走至村莊當中，卻見這村莊是田林交錯，阡陌縱橫。土地平曠，屋舍儼然。往來種作間，雞犬互追隨。其中美麗不為妖魔亂象，如何也不見血氣沖天之肮臟景。曲昱走在中間，問道：“這裡的百姓似乎過得悠然自得，不似有妖邪作祟的樣子。”
“誰說就一定是妖了，你們人族修血靈氣的也不在少數。”應琮倒也回懟了一句。曲昱聞言道：“說來你當時不也吃人鎖魂，莫非你也是修的血靈氣？”“當然不是！”應琮看向公孫瑞，再道：“你不識靈氣，恩公是看得見的。我這一份修為全是修的天地靈氣，吃肉歸吃肉，我又不用生魂修煉。跟你們吃其他族類的肉一般無二。”
曲昱道：“你這一口一個恩公的叫一路，聽著好生彆扭。”他轉身看向公孫瑞，“公孫兄，這姓名錶字乃是一個人的安身立命之本，也是我等親友相處之由。你不如取個表字，也好叫我們有的喚你。”公孫瑞看過了天地間勞作之人，道：“我不善取名。公孫姓是公孫家給的，不如表字你給我一個？”
“實在不妥，實在不妥。”曲昱連連擺手，“這表字是你德行的體現。往往寄托著父母對子女的期望。你自山中來，本是山中仙，單名一個‘瑞’字。既無長輩在上，這姓甚名誰字如何當由你自己決斷，公孫家妄自尊大的給你冠了他家之姓本就已是大不妥，這表字無論怎樣，該由你自己定奪了。”
公孫瑞沉吟片刻，“我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又蒼白如紙，實在想不到該取何字，便先這麼叫著吧。公孫兄，或者直接喚我單名‘瑞’字都無妨。”應琮在一旁附和，“我也覺得表字如何的無甚要緊，想不到就作罷了。待將來想到了再取不遲。”
“既如此，那我往後還是稱呼你為瑞兄吧。他家之姓，還是少用為妙。”曲昱走在前頭，恰此時前方走來一壯實男子，曲昱便迎了上去。遠些時尚未發覺，靠近了三人方纔發現這壯實男子怒目圓睜，手中提著好大一把砍刀。那男子口中叫道：“妖孽，滾出去！”
此話一出，罔論耕作亦或玩鬨，幾人周邊的村民具皆四散而逃。一時天地方圓隻剩下三人一妖在此。三人中僅僅應琮一者為妖，麵對男子卻不見應琮如何，隻是冷哼一聲便不再理睬。另外二人不解其意，同樣未有動作。三人對麵男子卻一時怒火中燒，大喊：“莫以為你變作這小子模樣，我就認不出你！你滿身妖氣沖天，我好言相勸你既不聽，那就怪不得我殺了你們！吃我一刀！”
“小子？！老子是你爺爺！”應琮說話間，那男子手中砍刀發出點點光亮，話音剛落，那點點光亮便凝成一道實體刀茫向三人斬來。曲昱一介凡人，縱使知道身旁二者皆非善茬，卻也不自覺後退半步，眼見刀茫臨身，身旁二人仍未有所動作，曲昱驚慌卻來不及躲避，徒徒閉上眼睛以求掩耳盜鈴般自欺欺人。
應琮迅速手中結印，使出一道水藍光幕擋下刀茫，問：“我們未曾與閣下結仇，何故上來便下死手？”怎料話音未落，那男子已是持刀跳至半空，刀上靈光比之方纔隻增不減。這刀眼看就要砍在應琮身上，他急忙退開三步，再揮出一道術法擊散男子砍來的攻擊。
壯實男子絕非易輩，看著應琮退開，便空中轉腕，側劈向公孫瑞。隻見公孫瑞伸手抓住男子手中砍刀，再一震，砍刀上的靈光具皆碎裂散去。那男子口吐一口鮮血，鬆手放棄砍刀，踏步向後飛退數十步。
砍刀自空中向下墜落，直直插進僵硬的泥路之中。公孫瑞道：“你口中喊著妖孽，卻來砍我作甚？”壯實男子抹去嘴角血跡，“你們二人與妖孽同行，必然也不是良善之輩，殺便殺了。也是功德一件！”話畢，應琮正要開口，卻見曲昱從公孫瑞身後走出，“這位兄台，我見你也是心懷良善，正義驍勇的英雄。隻是妖與人同處這番世間，你為何不問青紅皂白，提刀便殺？”
“哼，不要想著跟我講什仁義道德。人間多紛擾，戰火引妖魔。這些個妖孽固然當死，你們這些外人也不見得該活。我不管你們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鳳頭村，既然輸給了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看在你們到底是人族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世間本就戰亂紛飛，人人難求自保。莫要再被妖邪所騙，白白葬送了性命。”言儘於此，壯漢閉眼昂頸待戮，絲毫不見驚懼悔恨之色。
曲昱走到前方，言曰：“好一番英雄本色。好漢為保村莊的街坊四鄰毅然持刀衝出，縱是不敵也未曾落荒而逃。持刀當關是謂英勇，慷慨赴死是謂雄霸。在下曲昱，佩服佩服。”壯漢聞聽此言，睜眼看看，複又緊閉。曲昱接著道：“隻是好漢一番俠義卻不足心胸。好漢護了這一村，可曾思慮這一山？便是咬牙護了整座山，那這天下又如何？好漢英勇無比，渾身本事叫小生看了敬佩不已。隻是卻拘泥於這小小山村，實在可惜。何不報效國家，為這天下戰，為這天下蒼生護？”
應琮走至公孫瑞身邊，“子盈這是想招攬那個男人？”公孫瑞搖頭，“我不知。”應琮道：“這男人確實有些本事。但一身法力其實算不得上成，比之凡人佼佼者也不見得就必贏，更莫提我若想殺他，一口就吃了。為何要招攬他？”公孫瑞再搖頭，道:“我不知。”
那壯漢道：“天下自有天下人去護，我實力淺淺，護好這一山一村便是了。”
曲昱走至路邊，看向山林，“你若護一樹，著實不難。多交水，多施肥便是了。可你以無上神力取南洋之水澆灌山野小樹，是為牛刀小用，你之神力無所用；人走一世，但求保家衛國青史留名，世人讚山野，恥笑獨樹栽，你當有功名；再者，天下太平才四海昇平，國家安泰方家火通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漫山之火焉存善樹？今你鼠目寸光，蝸居於山野小村，不過如砧板魚肉，等待山火漫延至此。
如今天下五雄林立，各不相讓。紛紛舉旗欲兵戈馬鐐，如今你無法戰勝路過的我們三人，將來又如何勝過天下英雄？唇亡齒寒之理好漢不會不知。既知如此，又何必將自己囿於偏遠小地，隨我們走出去，去報家國天下，去報宏圖壯誌，去讓這天下歸於平靜。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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