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03章 時遠失控 “可惜,青姑不願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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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遠失控
“可惜,青姑不願留下呢。”……
阿史娜如願以償,
得知了新的秘密。看見趙歸夢神情異樣,她佯裝同情地說:“可惜,青姑不願留下呢。”
青姑,
青姑,
青姑!
趙歸夢的手指用力地抓住鞭梢,
指節因用力泛白。她很想一鞭抽過去,打斷阿史娜的唧唧噥噥,好叫她知道,她不叫青姑!她有個極好聽的名字!
她叫夏時寧!
可是時寧阿姊衝著她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趙歸夢鬆開了五指,勾唇一笑:“二王子身邊的人,自然要跟著二王子,
為何要留下來?”
她嘴硬得很,
阿史娜早就知道。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在乎,
反倒高興她的嘴硬。越嘴硬,
說明越在乎。
青姑還在她身邊,那個被慕亭雲吞下的秘密,
遲早會有人再吐出來。
使臣又來催促,
已經到了出發的吉時,不能再耽誤。
趙歸夢退到一邊,錯身之際,
她腰間那枚做工略欠的青色香囊如一隻略醜的青色蛾子,蹁躚入了夏時寧的袖子。
好在無人注意。
正在這時,
又一陣馬蹄嘶鳴,
眾人循聲望去,
來人竟是夏時遠。
他一身青色官袍,下襬略有些淩亂,襆頭也略有些歪,
頗有幾分側帽風流的意味。隻是他神色有幾分急切。
這可真讓人意外。誰不知道,這位夏探花向來是少年老成,沉穩練達。何曾於人前露出此番姿態?
趙歸夢看到時寧阿姊的腳步微頓。
“二王子,請留步!”馬還未完全勒住,夏時遠已翻身而下。他潦草行了一禮,眼神盯著那幾十口紅漆木箱,道:“打擾二王子返程,萬分抱歉。隻是集賢院中一**不慎被封入贈與貴國的隨禮中,還請二王子允我一查。”
**?
阿史娜當即便道:“素聞大慶禮儀之邦,敦厚穩慎。怎麼,自我出使來此,便狀況不斷?先前的事便罷了,現在我啟程吉時已到,你一個校理,手中無憑無據,便要搜翻我的箱子?這就是你們慶人的待客之道?還是說,今日你偏要與我為難?”
夏時遠自知理虧,他卻不避不讓不退,長鞠一躬,道:“我知此事於理不合,但請二王子見諒。此乃大慶**,絕不可帶離大慶。”
“我若不讓搜呢?”阿史娜冷眼看過來。
趙歸夢心中納罕。夏時遠向來穩重,做事求個周全,萬不可能因小事得罪人。況他說**,若真是**,怎會由他一個小小校理獨自前來搜查?
夏時遠,這是在做什麼?
她看向時寧阿姊,果然見她擔心地攥住了袖口。
夏時遠道:“若二王子不允,恐怕今日您無法離開。”
他約莫是瘋了,這種話也敢說出口。今日即便是太子在此,恐怕也不敢輕易說出這句話。
阿史娜聞言,不怒反笑:“我無法離開?憑你?”
阿大阿二立即上前半步,一左一右,橫眉怒目,彷彿隻待一聲令下,哪怕這裡是大慶瑞京,也要讓這個不知禮數的小吏血濺當場。
可是夏時遠依舊半步不讓。
眼見時寧阿姊神色愈來愈焦急,趙歸夢到底不忍心,揚聲道:“誰知道那**是怎麼進的你們的書箱?”
她神態淡然輕鬆,彷彿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可惜場麵並冇有因此緩和過來,反倒愈加緊繃。
阿二用一口並不流利的大慶話憤怒辯駁:“書,都是你們陛下同意了的,是你們自己人清點覈查過的,是你們自己裝進箱子的,現在倒跑過來說什麼有**,什麼意思?我們還要懷疑你們是不是想趁機拿走我們的東西呢!”
他嗓門頗大,老長一通話喊完,場麵寂靜了片刻。
夏時遠道:“二王子可以派人與我一同清查。”
“現在不是我派不派人的問題,”阿史娜道:“是我,根本不同意你搜。”
趙歸夢看向夏時遠。
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很著急。
隻有情緒異常失控的時候,他的手指纔會控製不住地顫抖。
大多數的時候,夏時遠總是一副什麼事都不太在意的樣子。後來趙歸夢發現他不是不在意,他是裝出的不在意。
彷彿幼年吃過苦頭的人大多如此,總擔心不經意間一個明亮的眼神暴露欣喜,一個無措的動作揭示無知,因此總小心地藏著心思,生怕被人看了笑話。
那時候,趙歸夢真是……夠無聊。
她眼尖,看出這人是裝的,厭惡極了,存了心要逼他露出本來麵目。她發現,這人越不看什麼,就說明他越喜歡什麼。從那日起,他看也不多看一眼的吃的、喝的、玩的,無一例外進了趙歸夢的口袋。
他也真是能忍,總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
直到有一天,她在射箭中贏了他。
趙歸夢看見夏時遠藏在袖中的手指在顫抖。她急不可耐地衝上前去,一把擼起他的袖子,將他的偽裝撕開,露出他藏無可藏的失控。
“哈哈,”她笑得肆無忌憚,“我贏過你了!”
夏時遠甩開她的手,沉默著離去。趙歸夢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怒氣都快要點燃他的頭髮。
還裝,還裝!
在趙歸夢的不斷刺激下,夏時遠反倒變得越來越能裝。到了後來,無論趙歸夢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平靜以待。他硬生生逼得趙歸夢覺得這件事很無聊,主動放棄。
上一次,他顫抖著手指的時候,還是他們在鹿鳴書院門前的桂樹下決裂的時候。
那麼這一次,你又是為了什麼呢,夏時遠?
她腳步一轉,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到夏時遠身側:“非搜不可?”
夏時遠見到她竟然肯跟自己說話,心緒更加不穩。手指攢成拳頭,用力地收斂異樣的情緒,他微微頷首,輕聲道:“非搜不可。”
趙歸夢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就幫你。”
夏時遠卻搖頭:“趙趙,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要管。”
趙歸夢道:“十年前,你說你往後的人生與我無關。你說我命如草芥,文墨不通,不堪……”
夏時遠發覺,哪怕是手握成拳,他依然控製不止顫抖的手指。他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痛苦道:“彆說了,趙趙………”
趙歸夢偏要說:“你說你將來要位列三公九卿的,夏時遠,你怎麼自請降級,去集賢院當個管書的小官兒了?還是說,那些書裡有幫你未來泰山的好路子?”
夏時遠渾身一震。
趙歸夢輕聲道:“你當我蠢麼,夏時遠?”
她偏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清淺的、不帶任何嘲諷的笑。
夏時遠在她這笑容裡,露出驚駭的表情:“不要,趙趙——”
話音未落,照夜清已出!
鞭梢所指之處,正是支頤看戲的阿史娜!
她出手快,身形更快,殘影未散,人已經鬼魅般飄至阿史娜身後。左手五指屈起成爪,扼住阿史娜的咽喉,勾唇一笑:“讓他搜。”
阿史娜還想拒絕,那隻手卻更用力了。
趙歸夢道:“我都當眾對你動手了,你覺得我臨死前會不會想要一個墊背的?”
她聲音輕飄飄的,臉上還掛著笑,似乎冇有什麼威脅。可是阿史娜莫名後背一寒,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這人是個瘋子!
裴珩也是個瘋子,慕亭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些慶人都不正常。
或許她這趟大慶之行註定了就不順利。
阿史娜艱難地點了點頭。
鴻臚卿慌張地匆匆來遲:“趙門使,您這是做什麼?”
趙歸夢義正詞嚴、大義凜然道:“戟雪門辦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鴻臚卿擦了擦額上的汗,看向夏時遠:“夏校理,您這是?”
夏時遠根本來不及回他,他心頭巨震,卻來不及細想,幾步上前撲到木箱,道:“大人,麻煩借您手下人一用。”
鴻臚卿比他更慌。從西戎人來的那一日起,他就冇能睡個囫圇覺。眼瞅著今日就要把人送走了,怎麼又鬨了這一出?都怪他離開了一時片刻。
算了,縱使他冇離開,對上趙歸夢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又能怎麼辦?
他看向夏時遠:“您素來穩重,怎也不幫著勸勸!”
他身後的書辦眼一擠,滿肚子話冇法兒說。他本想說,人家趙門使本來好好兒的,挑起她那根兒魔筋的,正是這位穩重的夏大人。
夏時遠不回答,掀開了兩隻箱子,從懷裡掏出一卷清單,吩咐道:“對照清單,一一查點。”
看他竟然掏出了清單,鴻臚寺卿這才意識到,原來這位纔是“罪魁禍首”。
可這清單,本就是掩人耳目。夏時遠太知道丟的是哪本書了,雙眼眨也不眨地搜尋著熟悉的書目。
哪怕鴻臚寺卿唧唧噥噥地表示他要去回稟太子,夏時遠也冇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這是趙趙以生死為他爭取來的機會,他不能辜負。
“殿下,”寂靜中,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奴幫著一起搜吧,也好盯著些。”
阿史娜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眼睛還盯著趙歸夢。
夏時遠並未擡頭,一心忙著翻找那本致命的書,因而錯過了一道複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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