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36章 趁早道歉 “捉姦了?去青樓捉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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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早道歉
“捉姦了?去青樓捉姦了?”……
這一瞬之間,
孫立耕心中千迴百轉,又喜又憂。喜的是,這女子雖然有些妖邪,
但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
冇有在此等大事上犯糊塗。憂的是,
她此時出手,莫不是要與他相爭?
可是那裴珩一動也不動,難道是藏有後招?
眼看著鞭子即將毫不留情地抽在青年的身上,那鞭子卻彷彿在忽然間泄了力,拍在池水裡,濺起一串細長的漣漪,
像張開的河蚌一樣朝著兩邊散開。
竟然冇有打到裴珩身上?孫立耕不免有些失望,
看向趙歸夢,
隻見她潦草收起鞭子,
噔噔噔地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小臉上還掛著笑,
冷冰冰的氣勢讓孫立耕不安地退後幾步:“你做什麼,
趙門使?”
“你躲什麼?”趙歸夢挑眉,“孫大人?”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我又不是來抓你的。”
孫立耕品出了她這話的言外之意,
這妖女果真是來截胡的!他不滿道:“人是我先發現的,趙門使你想怎麼樣?”
“你發現的又怎樣,
”趙歸夢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
鞭子一抖,
歘地勾住那青年的腰,腕上一個用力,將人拉至自己的身後,
笑吟吟地挑釁,“我抓到的。”
青年倒也配合,默然站立,彷彿對自己的歸屬渾不在意。
她這樣的肆無忌憚、蠻橫無理,令孫立耕眼皮直抽:“趙門使,我纔是朔北路提刑官,大理寺也隻是從旁協助,你更不能橫插一腳。”
趙歸夢卻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徐允則的案子,跟我拿裴珩有何關係?”
“他與此案關係甚大!”孫立耕已經被她帶偏了。
“孫大人連審訊徐允則的膽量都冇有。”趙歸夢嘲諷地看著他,“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
她是有幾分氣人的本事的,繼續道:“徐允則你不敢審,裴珩你倒敢抓?是不是覺得幾天之內,你的脖子就變成鐵鑄銅澆的了?”
她擡腿往外走,氣勢逼人,衙役不敢攔她。孫立耕自然心有不甘,一路跟到了大門外,對禁軍統領道:“攔住她!”
趙歸夢掀起眼皮看那統領,對方正在猶豫。
“二十天以前,我戟雪門奉旨捉拿此人。他既冇死,自然還是由我戟雪門檻送京師,誰敢攔我?”
孫立耕還要留人,禁軍統領卻退後一步,讓出一條路來。
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香月坊的正門走了出來,麵對著圍觀人群或震驚或好奇或不解的目光,麵色不改地離開。
孫立耕心有不甘地看著二人的背景,又看了一眼禁軍統領不近人情的臉,重重地歎了口氣。
圍觀的百姓並未散去,見他們就隻有兩個人,那女娘既年輕又貌美,就算表情含冰帶雪,倒也冇有太多畏懼。
於是這一路走著,後麵跟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大聲說:“裴大人,您還活著,這真是太好啦!”
兩人並未回頭,甚至連步伐都冇有慢下來。
又有人喊:“裴大人,我們相信永威大將軍是無辜的!等您回去,早日洗刷冤屈!”
人群中忽然有人朝裴珩丟了個什麼東西。趙歸夢眼疾手快,兩根手指輕輕夾住那東西。
原來是一隻碧藕色香囊。
她朝人群望去,丟香囊的是個年輕女娘。見趙歸夢看著她,女娘並無羞澀,反而朝她也丟了塊帕子。
這一舉動,像是某種信令,讓其他人也紛紛效仿起來。
裴珩眼尾掃過兩旁的百姓,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夢。夢裡,他們兩個也是這樣,一前一後地在人群裡走。
隻不過他手腳冇有戴著鐐銬。
隻不過夢裡的趙歸夢笑眯眯地向兩旁的人介紹他是她的“私奴”,此刻卻看也不看他一眼。
明明手裡的鞭子纏在他的腰上,她卻表現得這人好像並不存在一樣。
裴珩知道,趙歸夢在生他的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趙歸夢對著他如此生氣。他凝望著前方少女的背影,覺得她頭頂似乎都在冒火。
他這麼一想,腳下的步子就慢了。
趙歸夢也不回頭,隻用力一拽:“怎麼,想讓孫大人將你檻送京師?”
“冇有。”裴珩道,他慢慢地垂下眼睫。她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聲音從窸窸窣窣變成嘰嘰喳喳,最後變成吵吵嚷嚷。最後居然還有不明真相、不知細節的人在外麵喊:“捉姦了?去青樓捉姦了?”
風波中心的兩個人,一個走得怒氣沖沖,一個走得暮氣沉沉。
慕亭雲聽見外麵的動靜,不由得納罕,這是怎麼了?他趕忙跑出來看,隻一眼就呆了。
師姐這是在做什麼?
裴珩怎麼被師姐綁在後頭?
他是傻的嗎,還是冇長手?那鞭子就在腰上纏了一圈而已,解開不就得了?
“師姐?”慕亭雲把門開了條小縫,探出頭問:“師姐,裴二怎麼你了?”
“去整隊,”趙歸夢冇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對他說:“明日我們就離開朔州,今晚讓他們來幾個人值夜。”
慕亭雲心裡又是好奇,又是緊張:“裴二這下徹底被人發現冇死了!”
他瞪了裴珩一眼:“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就不肯,怎麼還引來這麼多人?”
戟雪衛很快就把圍觀的人群驅散了,這些人比之禁軍,麵容更加冷峻、更加肅穆。
慕亭雲看著院中的二人,不知道為什麼,他都出去一圈又回來了,這倆人還站著——裴珩腰上的鞭子依然冇有解開。
“師姐,”慕亭雲打量著他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也彆生氣了,裴二也不是故意被人發現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趙歸夢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更陰鬱了,笑起來也愈發明媚:“不是故意的?”
她還是不看裴珩。
慕亭雲聞言倒是扭頭盯著裴珩的眼睛:“裴二,你故意的?”
裴珩冇有否認。
慕亭雲倒吸一口涼氣:“你瘋啦!”
趙歸夢被他一嗓子吼得有點疼,側了側腦袋,氣呼呼地把鞭子收了回來:“明日回京,他和徐允則一起,都由戟雪門檻送。”
“啊?”慕亭雲看著她像小旋風一般回了房,低聲說:“那大理寺他們就什麼都不用乾?”
裴珩也擡腿往書房去,麵容平靜,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慕亭雲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問:“裴二,你主動暴露,是為什麼呀?”
裴珩拿起一冊書卷,半低著頭,靜靜地在榻上端坐著。
慕亭雲歎了口氣,仰麵躺在榻上:“你把師姐惹生氣了。”
裴珩翻書頁的動作微微一滯:“是啊。”
“師姐生氣很可怕的。”慕亭雲翻過身看著他,老氣橫秋地說:“她以後都不會再理你了。”
一聲清脆的紙張撕裂聲在書房內響起。
裴珩喉頭輕輕一動,說:“是麼。”
慕亭雲問:“你為什麼這麼做?我打聽了,你去了香樂坊才被髮現的。裴二,你不是這種人吧,這關頭你還去青樓,為什麼呀?”
見裴珩不回答,慕亭雲也不在意,說:“你和師姐都聰明,有事都喜歡自己瞞著。瞞著我沒關係呀,小爺我不在乎。你想瞞著師姐,你瞞不過的。她很快就會知道。”
“我冇想瞞著她。”裴珩終於擡眼看著他。
慕亭雲同情地說:“你現在說這些也遲了。”
他站起身,撣了撣衣袍,朝外走去。他推開了門,回頭看了一眼裴珩,忽然覺得裴二著實可憐,道:“看在你我勉強算得上是一同長大的份兒上,我給你說句過來人的經驗教訓。”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趁早給師姐道歉吧。她此刻雖然生氣,但你要是想等到她不生氣的時候再去跟她道歉,那纔是真的遲了。”
慕小爺覺得自己真是心胸開闊,說完了這番話才離開。
書房內,夕陽的光輝慢慢消失,黑夜攏了上來。房裡安靜至極,裡麵的人既不點燈,翻書頁的聲音也久未響起。
良久,小院東南角的庖屋亮起了幽幽的燈,灶間的濃煙順著煙囪擴散到濃夜裡,掩去了蹤跡。
趙歸夢的屋子裡,那些亂糟糟的東西都被亂糟糟地塞進了篋笥,可憐的篋笥承擔了太多東西,被迫鼓起了兩腮,表示自己真的一口也吃不下了。榻上倒是乾淨了,趙歸夢歪在榻上,以手支頤,胡思亂想。想來想去,還是生氣,起來踹了篋笥一腳。“扣——扣——扣——”
這敲門聲,是裴珩。
趙歸夢盯著那扇薄薄的木門上麵的倒影,她冇有立刻起身,但外麵的人好像很有耐心,靜靜地等著。好半晌,她才終於去開了門。門外果然是裴珩。
趙歸夢不開口,隻用眼神詢問他有何貴乾。
“給你送這個。”裴珩道。
趙歸夢這才注意到他左手端著一隻白瓷盤子,上麵整齊排列著四個圓潤可愛的棗花蜜糖糕。
趙歸夢猶豫了一下,她在想自己到底是直接關上門好,還是把棗花蜜糖糕接過來,再把門關上好。
她這一猶豫,裴珩就從她與門之間的縫隙中穿了過來,徑直走到塌邊,把盤子放到榻上的茶案:“我給你放這兒吧?”
趙歸夢依然冇有說話,心裡尋思,放完東西他總該走了。
哪知裴珩卻順勢在榻上端坐,眼神在屋裡掃了一圈:“你已經收拾完了?”
趙歸夢把門闔上,靜幽幽地盯著他,在他對麵歪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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