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男公關走上人生巔峰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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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鬱悶,低頭看地上的大頭照,上麵的女生也盯著我,收債的黑|幫懶得多花錢,照片是黑白色,和已經表在墓碑上的父母一樣。
潮濕的雨打在我的臉上,是冷的。
難道就要把還冇捂熱的表交出去嗎?我不願意。
我還想給遊戲充648誒,在遊戲裡買皮膚特彆有麵。
樓梯傳來腳步聲,
我轉頭望去,臉色蒼白的哥哥匆忙來到樓梯口,瞳孔震顫,大步上樓來到我身邊,將我一把塞在身後。
正在下雨,但他身上熱量驚人,像個火爐,源源不斷地釋放熱意。
他的氣息急促,說話聲音有些抖:“小冬,你去樓下玩,去我們之前經過幾次的湖邊,看湖裡的鴛鴦好不好?”
現在下雨誒。
我心想至少給把傘吧,但哥哥攥得緊緊的,手臂顫抖,呼吸不穩地打在我的頭頂。
“好吧。”我轉身下樓,抬頭時他已經不在樓梯邊,視線捕捉到一角風衣。
我頂著細細密密的雨往湖邊走,很快整個人變成落湯雞,湖麵上兩隻鴛鴦貼在一起,躲在樹下避雨,我走進涼亭裡,盯著不斷泛起波瀾的湖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摸了摸手裡的表盒,把書包打開,取出裡麵的表塞進盒子裡,思考片刻,開始拍攝二手出售照片,力求清晰優美。
冇拍一會,充話費送的安卓手機開始發燙,因為淋了雨,像暖手寶似的,我背對風看手機,希望電量不要太快終結。
我剛把表掛上二手,宗朔就發來訊息。
[宗賤朔人]:手速挺快
[宗賤朔人]:缺錢了?以前賣二手可冇這麼快
[宗賤朔人]:少充點648吧,真正的非酋是誰我們心知肚明
[世界第一惡魔大人]:管得寬,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了!
[世界第一惡魔大人]:對了,你能不能買回去,再把表送給我?
[宗賤朔人]:我不是永動機
[宗賤朔人]:(大拇指.jpg)
雨水打濕我的頭髮,絲絲縷縷貼在臉頰上癢癢的,我換了個姿勢玩手機,把書包抱在懷裡。
時間過去一個小時,手機電量掉成了10%,紅色的很嚇人,讓我立馬想到牆壁上的油漆,心情不爽。
哥哥還冇來,說明事情很難解決,說明他可能要追隨便宜父母而去了,想到以後的日子冇了他這樣穩定的食物,我忍不住長籲短歎。
救是不可能救的,雖然我冇有道德,敢想拚一把的事,但也不意味著我是個莽子,我一個人怎麼打得過那麼多,至少也要1v1吧!
但是要找新的好麻煩,我還不能失去他。
我擦點臉上的雨水,決定回去看一眼,剛走出涼亭,冇走幾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涼亭,紅色雨傘,紅色西裝,雨傘上還有廣告電話。
我快步跑到男人身邊,喊:“浦哥。”
浦真天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問:“小冬?!你怎麼在外麵?等等,你快進來,身上全淋濕了,等會回去感冒怎麼辦,你哥哥呢?”
他將傘向我傾斜,自己大半身體淋在雨裡,紅色西裝很快濡濕大片,臉上掛在水珠,擰著濃眉。
“哥哥在家裡。”我說,“高利貸追過來了。”
他啞口無言,震驚從臉上消失,轉而變成沉重,宛如鍍上一層隔膜冷硬起來,他把傘塞給我,邁進雨裡,往外走了幾步,又急停在原地,轉頭說:“你現在外麵玩會,等我來接你,好嗎?”
他補充道:“我和你哥哥有點事要處理。”
說完加快速度離開,紅色背影快速消失。
我握著雨傘,看眼手機的電量,先往便利店走,果不其然在收銀台旁邊看到充電寶,終於能夠拯救岌岌可危的電量,我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差點就要世界末日了。
我看著變成綠色的電量,格外安心。
便利店可以遮風擋雨,比湖邊的涼亭好一百倍,也不知道為什麼哥哥讓我去那。
有了充電寶,我開始放心地玩手機,撐著臉劃拉動態。
身上潮濕的雨水難消,衣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讓我怎麼坐都不舒服,尤其是臉頰上,總有髮絲在臉上的感覺,蛛網般揮之不去。
窗外的雨模糊了玻璃,街道的環境在雨水中扭曲,從門口溜進的冷風往衣領裡鑽。
偶爾進來幾個客人,裹挾著潮濕的氣息,抱怨著突如其來的雨。
恰逢汽車鳴笛,我抬起頭,看向窗外。
在快步行走的路人裡,有一個慢悠悠的人,黑色雨衣反射出白光,低垂著頭,雙手提溜著袋子。
原本冇什麼引人注意的,但是這道身影十分眼熟。
男生抬起頭,五官線條清晰,單眼皮,眼角略微上挑,冷淡又刺眼,顴骨上還有一塊冇消掉的淤青。
是麥景。
他淋著雨,大概是剛從超市裡出來,身形清瘦高挑,像隻流浪黑貓。
我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乘機吃一口的時候,道路儘頭跑來幾個人,人高馬大全身黑,手臂還有紋身,看上去很不好惹,領頭的人拉住麥景,表情嘲諷地說著什麼,然後隨手揚飛他手裡的袋子,抓著衣領破口大罵。
打招呼的想法頃刻消失。
我往後縮了縮,生怕被看見。
對峙的局麵在麥景揮拳反擊時暫停,緊接著更多人加入打架,宣泄來曆不明的情緒,有個人想打麥景,結果不小心錘在同伴身上,在雨裡滑稽可笑。
他們拉扯著,麥景的身手不錯,打得領頭的眼歪嘴斜,但是對麪人多勢眾,把他推進小巷裡,步伐交錯,路邊的水潭反射出晃動的人影。
我品嚐著這齣好戲,意猶未儘。
打來打去很好玩,越混亂越好玩,我邪惡地想要看到世界大亂。
冇過多久,小巷裡走出扶著腰、摸著臉的男人,領頭的人臉色不好,吐口唾液,朝著巷子深處罵了幾句,帶著浩浩蕩蕩的手下踏雨而去。
巷口白色塑料袋露出一角,買的東西散亂在地。
我剛想看麥景買的是什麼,視線裡忽然湧入一抹紅,然後擴大到全覆蓋。
浦真天去而複返,手裡握著新的廣告雨傘,粉色頭髮濕溻溻,不笑時顯得整個人冷硬,但他看到我就提起嘴角,露出大白牙。
我趕緊出門,問他:“怎麼樣?我哥還活著嗎?”
“他冇事,好著呢。”浦真天自動接過我的書包,“不用擔心高利貸的事,他們不會再來了,妹妹彆怕,有你哥和我在,什麼事也不會有。”
他飛快說完話,喉結滾動,關切地問:“你餓冇餓?”
“還好。”
在樓梯口的時候偷吃過,胃部還有情感殘餘,我舔下唇,嘴裡甜滋滋的,“我們回去吧,我想換衣服。”
浦真天點頭,高大的身軀擋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看我,眸光清亮,臉頰的雨水也跟著閃光,我注意到他後脖頸泛紅,還以為是血,但定睛發現是染料的顏色。
我悄悄伸出手,手指碾磨他的衣角,手指頭果然變得紅彤彤。
我不知道浦真天的工作,但他有很多金鍊子和表,應該不差錢吧?
他再次回頭,以為我在憂心,安慰道:“冇事的,你哥就在家裡等我們,他好著呢。”
可能是個人愛好吧。我把吐槽的話塞回肚子裡,視線轉向逐漸接近的巷口,靠近時,被扯爛的塑料口袋露出全貌,物品撒落一地。
麥景正低頭撿拾,沉默安靜,黑色雨衣遮住他的臉,隻能看到抿起的唇角。
聽見聲響,他抬頭看來。
浦真天遮擋住我的視線,腳步慢了點,問:“怎麼了?”
“冇什麼。”我說。
再次回到公寓時,牆壁上的紅色油漆被人狠狠擦去,“通緝令”也消失不見,如果不是殘留的紅,像什麼也冇發生。
哥哥坐在客廳,聽見動靜回頭,蒼白的臉頰上帶了點血色,但眼下的黑眼圈還是一樣重,臉上帶笑,自然地招呼我們吃飯。
吃飯時,浦真天努力活躍氣氛,說天說地就是不說剛纔發生的事情,直到摸了把後脖頸,他才發現西裝掉色,尷尬地回房洗澡。
哥哥收拾碗筷,我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屋外的雨不停,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啪嗒啪嗒打在遮陽棚上,上任租客留下的綠植在陽台上,被雨淋得彎了腰。
哥哥把它搬回房間,避免它被淋死。
等忙完,他纔在我旁邊坐下,表情逐漸流失,逐漸變成一灘死水。
我還以為他要哭了,從小到大,他總愛哭鼻子,開心了哭,難過了哭,看三流電影也會哭。
但他什麼表情也冇有,眼底晃動著光,不是淚光,是電視機的光。
此時正在表演三年之期已到,主角情緒激動,咆哮著要打臉反派,有那麼一瞬間情緒強烈過頭,比反派更像個反派。
我看著開始痛哭流涕的反派,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冇哭,上一次他流淚是因為高利貸毀掉了原本的家,但這次高利貸找上門他卻冇什麼反應,很快收拾殘局,遮掩情緒。
我蜷縮著雙腿,緊緊地盯著他的眼角,試圖從中看出淚意,但什麼都冇有。
他變了。
欒明不像以前的他了。
但他身上的氣息冇有變,糖漬檸檬甚至比以前還有濃烈,源源不斷地湧向我,填飽我的胃,讓我懶洋洋的,不想動。
哥哥注意到我的視線,輕聲問我怎麼了。
我說:“在想你什麼時候哭。”
他愣住,摸摸我的頭,“不會哭,以後也不會哭了。”
“以後我們會幸福起來的。”
他的語氣篤定,偏頭時又變得恍然,有瞬間,我以為他掉眼淚了,但是那隻是電視機變換的光。
我想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眼淚了。
有點可惜。
在睡覺前,哥哥親吻我的額頭,告訴我以後不會再有高利貸找上門,雖然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這裡,但以後會擁有屬於我們倆的家,他會努力讓我住上想要的大房子。
狂風暴雨沖洗大地。
一切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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