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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種田養活二十萬邊軍 第4章 博城 今晚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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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城
今晚吃魚

大船在博城碼頭靠了一夜,第二日晨光微曦,便迎著剛冒頭的朝陽順東江南下而去。

後麵的路程還算順利,途中遇上兩波人數不多的水匪,船員們有了經驗,便像頭一回那樣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

中間船經過好幾個城鎮,曲花間隻在距離徐州第二大城彭城轄下一個小縣城停靠了一夜。

然而徐州去年旱災雖沒有北邊六州嚴重,但彭城離受災的兗州隻相隔幾百裡。

兗州的糧商早就把能買的糧收走了,曲花間本來也沒報多大希望,休整一夜後又繼續南下。

終於,大船在二月二這天抵達廣陵。

廣陵依河而建,出了碼頭便是鬨市。

想必冀州青州等地的荒涼,廣陵顯得熱鬨非凡。

廣陵地處平原,資源豐富,也沒收到去年旱災的影響,街上的行人雖說大多穿著樸素,行色匆匆,但相較於北邊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裡的生活算得上富足了。

曲花間攏了攏身上的外衫,把冰涼的雙手插進袖子裡,緩緩沿著街道行進。

南方氣候溫暖,曲花間前兩天便讓曲寶把兔毛大氅收了起來,隻穿一身冬裝便感覺十分暖和,但下了船,濕冷的河風一吹,激得他連打兩個噴嚏。

走進鬨市一看,才發現廣陵老百姓的日子也並非想象中的好過。

街上衣衫襤褸的乞丐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擠在不起眼的角落。

街上行人麵上也少有喜色,街邊小販更是左顧右盼,做了一單生意便將銅板藏得嚴嚴實實。

曲花間買個包子的功夫,便見不遠處幾個穿著官差製服的人趾高氣昂的對一個賣草編的老漢拳打腳踢,嘴裡還呼喝著汙言穢語。

曲寶是個愛湊熱鬨的,早就湊過去站在一個小攤麵前佯裝買東西,順便偷聽那些官差罵人。

聽了一會兒,便小跑回來低聲說給曲花間聽,“少爺,這廣陵賦稅好重啊,在這條街上支個小攤子,早上收一次稅,中午收一次稅,說是稅,跟咱們那邊十取一的入城稅完全不一樣。”

曲花間心中隱隱有數,這所謂的稅,不過是這些官差借著收稅的名義搜刮民脂民膏罷了。

穿越過來這半年,曲花間也對大周朝的各項製度有了個大致的概念。

大周朝不像華國古代那樣士農工商等級森嚴,在士族眼裡,農工商三個群體都是賤民,所收的稅也都是一樣的苛刻。

農稅便是朝廷所製定的平均產量繳納十分之三的糧食,而這個“平均產量”往往要比真實產量高出一節。

就比如去年青岱城明明大部分莊稼絕收,有收成的地產量也是一百斤到兩百斤不等,但朝廷卻還是按兩百三十斤的畝產收稅,全然不顧實際情況。

工稅繁複雜亂且不說,商稅則是采取入城稅和鋪稅的方式收取,入城稅是隻要貨物入城,便要以官府估值的價格繳納一成稅。

若是打點得好,估值的官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繳的就稅少,若是沒把官差喂飽,便是報出個高出市價幾倍的價格,你想帶貨入城,也得乖乖按他的價格來交稅。

而且這入城稅是各城各收,有時候一批貨經過幾個城鎮,便要交幾次稅。

而入城稅之外的鋪稅,則取鋪麵交易額的一成。

普通小攤小販,不需要鋪麵的,隻要交了入城稅,就根本不存在官差上門收稅這種說法。

曲寶小嘴兒叭叭繼續說:“而且他們的稅是按攤位大小收的,就剛剛那個大爺放草編蓑衣的小攤子,半天就得交十文錢,過了正午沒收攤,就得再交十文!”

這種手工製品價錢低廉,掙的就是點手工費,有時候一天也不一定能賺到二十文。

曲寶一邊小聲叭叭一邊搖頭歎息。

曲花間內心也有些沉重,從前隻知道古人生活艱難,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今天他才知道,一個普通人要想踏踏實實憑自己勞動在這世道過得好一些,太難了。

這還隻是依碼頭而建的外城,內城坐落在距離碼頭幾裡外的城牆裡麵,也不知那裡做生意還有些什麼奇怪名目的苛捐雜稅。

曲花間一恍神的功夫,那幾個官差強行從老漢懷裡掏走一個舊錢袋子,掂了掂重量,滿意的前往下一個攤子,全然不理哭天搶地的想要要回多餘銅錢的老漢,甚至在老漢來拖其中一人的腿時踩住他的手背狠狠碾了幾下。

周圍的行人早就匆匆避開,臨近的攤主也都低著頭不敢做聲,在官差走到自己麵前時顫顫巍巍的遞上銅錢。

曲寶見此情景氣極,卻又知道民不與官鬥的道理,還理智的拉著已然捏緊拳頭的曲花間避到了街角去。

曲花間雖然氣憤,但他實際年齡也有二十五了,他十六歲便輟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早就體會過了衝動會帶來的後果,所以此時任由曲寶將自己拉走。

等那幾個官差挨家挨戶搜颳了一番揚長而去,曲花間才領著曲寶走到剛剛被毒打的老漢攤位前。

老漢此時鼻青臉腫,被官差踩過的左手更是高高腫起,皮肉紫中泛黑。

他一邊擦拭眼角,一邊用沒受傷的右手小心整理著被官差踩壞的草編。

原本剛才他就準備收攤了的,誰知走慢了一步,硬生生被官差搶去了錢袋算作下半天的稅收,他隻得繼續待下去。

見有人站在攤位麵前,老漢連忙擠出個艱難的笑臉招呼兩人看貨。

曲花間隨手翻看了幾下攤位上的東西攤位上多一些蓑衣鬥笠和草鞋,還有些棕櫚樹葉編製的螞蚱鳥籠一類的小玩意兒,做工都十分精巧。

隻可惜好些都被那些該死的官差踩壞了,再看攤主的手,想來有段時間做不出新東西了。

南方多雨,再過月餘便是雨季,蓑衣鬥笠並不愁賣。

曲花間便把老漢攤位上的草鞋和沒損壞的小玩意兒都買下來,也沒講價,倒是老漢喊價十分實在,十六雙草鞋兩百四十文,草編玩意兒三文錢一個,一共六個。

“一共兩百五十八文錢,給您饒個零頭,您給兩百五十文就行!”老漢堆著笑臉小心翼翼的看著曲花間,心裡盤算著如果客人講價,能再給他少幾文錢。

誰知曲花間什麼也沒說,隻讓曲寶取了三百文錢給他,溫聲笑道:“勞煩您,我看您框裡還有些粗麻繩,一並搭給我吧,我家船上的錨繩磨損得嚴重,正好換根新的。”

老漢一怔,框裡確實有一卷粗麻繩,但這東西不值錢,一米也就一文錢,一卷隻有十來米。

他眼眶一熱,吸了吸鼻子,知道這是遇到好心人了,他沒骨氣的佝僂著身子,手腳麻利的把客人要的東西用細麻繩捆好,雙手遞到曲寶手上。

要不是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唯一的錢袋子還被官差搶了去,他也想挺直腰板將多出的錢還回去。

可惜世道艱難,歲月也不饒人,他也隻是為了碎米幾兩茍延殘喘的糟老頭子罷了。

曲花間和曲寶一塊兒把草鞋拎了回去,下船放風和解決生理問題的船員們也都回了船上。

他讓曲寶把草鞋分給這段時間在船上表現最好的十多個人,這其中就有林茂。

曲花間趁機對這些人說了一番表揚鼓氣的話,又讓沒得到草鞋的人不要灰心,隻要表現得好,後麵還會有其他獎勵。

得到獎勵的人都麵露喜衣,有幾個性子跳脫的漢子,甚至當場換上新鞋子,低著頭左看右看。

沒得到獎勵的人也都沒露出什麼不滿,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又有共同應對水匪的革命情誼在,這些沒什麼心眼的莊稼漢子們友情迅速升溫。

而且誰表現好,誰愛偷懶大家心裡都有數,隻讓眾人對曲花間更加佩服。

彆看東家天天暈船待在船艙裡,船上大事小事他竟然都知道!以後可不敢再偷懶了。

其實曲花間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神,除了會射箭的林茂,其他的人他甚至都認不全。

真正厲害的是曲寶,這孩子每天在船上轉悠,事事安排得妥妥貼貼,再一一叭叭給他聽,真真對得起“小管家”的名號。

發完草鞋,曲寶又招呼著幾個會做飯的漢子將下午買的食材拿去下鍋。

廣陵鄰河而建,周圍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分流,水產資源十分豐富,一條個兩三斤重的鯉魚隻要十文錢。

曲花間便讓曲寶在一個漁夫手裡買了十來條,燉了一大鍋魚湯,船上三十幾個人一人能分得一大塊魚肉。

這些莊稼漢子年景好的時候一年也不見得能粘上幾次葷腥,此時都興奮的海碗,就著雜糧饅頭大快朵頤。

船上沒什麼調料,魚湯就加了些毛毛鹽,雖然做飯的幾個漢子已經儘力將魚清理乾淨,但還是有些腥味。

曲花間本來就不愛吃魚,這段時間又一直暈船胃口不好,聞著魚湯的腥味更沒食慾了。

他把自己那份魚湯分給曲寶,草草啃了幾口雜糧饅頭便回了船艙。

曲寶見自家少爺沒吃幾口,就知道魚湯不對他胃口,也是,連他都覺得魚湯味道一般,更何況從小錦衣玉食的少爺呢?

他三下五除二把手裡的食物下了肚,便端著自己的飯碗去了專門騰出來做飯的小房間。

眾人隻當他是去洗碗,也沒多想,隻顧著手中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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