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咒術拯救末世大陸 百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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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而亡
風漾看見喜神色恍惚,忽然想到:“見喜,你到底是如何進入北戎的?”
“阿漾,雪山之內的預言者,纔是北戎真正掌權的人。陰落鬆的做法,也是他們順水推舟,我便是他們撿回來的。”
見喜似乎有些痛苦,不願回味往事,低頭說道。
“阿漾!”風漾正沉思,忽然聽得身後人喊她的名字,是卞月。
風漾嘴角勾起又落下,麵色茫然地回頭。
卞月使了疾行咒跑過來,看清風漾神色時急急刹住,試探地喚了聲:“阿漾?”
“嗯。”風漾微微頷首。
“阿漾,無論你記不記得,我們都不要分開了。”卞月小心地說。
“可是……”風漾故作為難。
“阿漾,你身體好些了麼,還冇有恢複記憶?”弓影等人趕到,見狀,把伏絳唇推出來,示意他看看。
伏絳唇淡定地走到風漾麵前,袖裡的手不自覺握緊。
兩人彼此對望片刻,伏絳唇輕歎:“阿漾,這不好玩。”
風漾笑開,拉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伏絳唇彎腰,風漾的唇貼上來,很快分開。
“木頭,好久不見。”
“風漾!”卞月氣呼呼地喊。
“好啦,阿月,我想大家開心一點。”風漾抱住卞月,求饒。
卞月推開她,回到圖覓身邊,這氣一時半會消不下去了。
“阿覓,我還是頭疼。”風漾走到圖覓另一側,靠在她的肩上。
圖覓好笑地看她:“好吧,風漾真的回來了,認得我們了。”
“不過,好像還是那個風漾性子乖一些。”空青打量著風漾,搖頭說。
“好懷唸啊。”弓影搭在他肩上,連聲附和。
“楊峰,你還在嗎?醜楊峰怎麼變成美嬌娘了,不過都是一樣的骷髏架子。”羊微津敲敲風漾的後腦勺。
“阿漾,煙花很漂亮。”升卿看風漾摸著鼻子不說話,笑著說。
“是啊,升卿,隻有你看了我的煙花,升卿最好了。”風漾終於從眾人的圍攻下脫身,感激地看著升卿。
“哦,就是雪人太醜了,阿漾,不是你捏的吧。”空青冷不丁說。
“空青,你……是你不懂得欣賞。”風漾傲嬌。
“哦。”空青和弓影對視一眼,十分懷疑,不過兩人也不好意思把雪人拿出來,教風漾嘲笑。
“見喜,見喜呢。”風漾回頭,見喜已經走了。
“見喜說我們去山頂找他。”伏絳唇走到她身旁,耳根子還紅著。
“見喜說,北戎真正的掌權人,是雪山之內的預言者,那麼,以往同中都的交涉,也是他們,此次結盟,我們還要看他們的意見。”
登山路上,風漾把見喜的話轉述給眾人。
山頂極高,溫度越來越低,風漾看眾人都神色如常,嘴角微勾,看來,大家都有好好修煉。
“是北戎人把榆柳之火的火種交給我的。”伏絳唇凝聲說。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弓影現在十分混亂,既然不阻止開戰,把榆柳之火給中都人做什麼。
“北戎人的預言者麼,他們到底得出什麼預言。”羊微津對這組織十分感興趣。
“碎嘴,預言可能有假麼。”圖覓問。
“不,不會有假,但是……可能會被誤讀。”羊微津猶豫片刻,補充。
“你看到的是文字嗎。”風漾問。
“不是,我看到的是人身上的運命光束,但是我的境界還不夠,是能夠得出文字的,不過,代價就很大了。”
眾人沉默,看來,北戎是得出了什麼預言。
“我看到見喜了,阿絳,你說,見喜現在願意恢複識海麼。”空青看著雪山上那個迎風而立的小僧,那人真的放下了麼。
見喜似有所感,回頭。空青對上他的眸子,忽覺陌生,初見時的少年隻在記憶裡活著,輾轉至此,麵目全非。
彷彿雪山不是那人身後背景,而成為整個人生的底色。
“大家,好久不見。”見喜掛著微笑,寒暄。
“好久不見。”空青問不出口了。
“跟我來。”
眾人沉默著走進雪山,原來這雪山頂上挖了個洞,預言師就坐在這高山上,俯瞰世人。
“侍者。”走到甬道儘頭,跳躍的火光逐漸平穩,見喜喚了一聲。
“見喜,你來了我這裡。”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從麵前那麵如冠玉的年輕男子身上發出,讓眾人瞬間聯想到羊微津說的,代價極大。
“我叫休司,司神職,見喜喚我侍者,是我授意的,雖然難聽,卻蠻實誠的,不是麼。”休司笑起來,喉嚨像是堵了老痰,十分彆扭。
“休司,您侍奉神靈麼。”風漾好奇地問。
“哈哈哈,風漾,你說得如此難聽,當真深得我心。”
“休司不怕對神靈不敬?”
“不是我預言的,我敬什麼神。反倒是我給的那火種。”休司笑著看向伏絳唇。
“前輩,你們有兩派?”
“是。”
“您主戰,還是主和?”
“我們都主戰。”
“那,分歧在於——”
“你猜。”休司難得見人,興致頗高。
“分歧在於,更久遠的將來,是嗎。”伏絳唇忽然開口。
“對,伏絳唇,若是我告訴你們,如今的大陸掌權者,都知道這個預言,但是仍要開戰,你們認為,可能是為什麼。”
“因為在原有的地域難以存活。”伏絳唇擰眉說。
“因為神要世人開戰,若是難以存活,同預言就沒關係了。”圖覓搖頭。
“哦,你這個女娃思路清奇,神為何要世人開戰。”休司打量圖覓,輕嘖。
“我不知道,或許神十分無聊。”
“哈哈哈……”休司大笑,似是覺得有趣。
“因為,即使不開戰,也會滅亡。人世幾回傷心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如今人世已非,寒流改道,敗了也無妨,左右不過是死。“
羊微津搖頭,按照伏絳唇的感知,饑荒蔓延,瘟疫出現,整個大陸的生存條件都不足以支撐這許多人了。
“如果知道了這個預言,那麼帝都、老師究竟在做什麼?”空青隨即想到。
“饑荒和戰爭,他們是為了鬼界的人數多些麼。”升卿想,不知人死後,何時進入輪迴。
“那麼,神界,是存在的嗎?”風漾盯著休司。
“預言,借的本就是不可知之物,你也可理解為神。”休司模棱兩可地說。
“不過,這小蛇既然認定鬼界存在,神界的存在也不無可能。”他笑得意味深長。
“神界救不了中都,要神做什麼。”
風漾心底的怒火越燒越旺,神自然救不了中都,甚至救不了整片大陸,可是為什麼還要加速這片大陸的滅亡。
“那便成神。”休司說完,看眾人一時怔住,頓了頓,才繼續說:
你們想過麼,隻有誕生於這片土地的神,才能反哺這片土地。”
“可是,如何成神,難道必須有戰爭麼。”風漾已經想到,若是神界篩選成神的方式是戰爭,那成為一個神靈,要沾上多少人的血?
“聽聽吧。”休司看眾人都已猜到,緩緩說出那句預言。
“死戰,成神七人。不戰,百年而亡。”
一室死寂,眾人反覆咀嚼,不戰,百年而亡。
也就是說,若是不發動戰爭,他們這代人可以茍活至死,甚至可能頤養天年。
若是發動戰爭,會有七人有成神的機會,這七人會把整片大陸救活,他們可能延續千秋萬代。
所以,發動戰爭忽然成為一種高尚之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們為著子孫後代,千秋功業,這場戰爭,將會載入史冊,被萬人傳頌,死掉的英魂,是帶著笑死去的。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是麼。”風漾嘴角的笑意很淡,那些英雄,冇有選擇的權力。
固然是穩定之舉,卻十分可悲。
“那又怎知戰了就不會亡呢。
所有人在缺糧的年頭拚命消耗體力,吃更多的糧食,讓本該能養活更多人的資源被我們的一場遊戲消耗殆儘。
戰到最後,餓殍遍地,隻剩七個人在血泊中立著,迎接屬於自己的神格。
然後說,看吧,我們是這片大陸上的最強者,我們成神後,將繁衍自己的後代,恢複大陸榮光。”伏絳唇說到最後,覺得甚是好笑。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阿絳,我們回去,你不要陷入極端。”空青按住伏絳唇的肩,眉峰蹙著。
“前輩,您的榆柳之火火種,是希望我們做什麼。”風漾問。
“風漾,你還是叫我休司,好聽些。”
“是,休司。”
“火種是我給的冇錯,我也不知道會落到誰手裡,我隻是希望,戰爭過後的百年之中,還會有其他可能。”
“其他可能?”
“發動戰爭,你們認為僅憑這個預言麼,去外麵看看吧,這個預言並冇有說,百年而亡的究竟是人還是這片土地。”
眾人的心驟然跌落,意思是,戰爭是必然的,根本冇有求和的可能。
伏絳唇低頭沉思,想起木頁說的,木係靈力者在吸收土地的生機。
那麼,他們該怎麼做,把所有靈力歸還土地麼。
“休司,您不打算出戰,是麼。”風漾終於明白,休司是中立派,他們已經找到幫助北戎不參與戰爭仍能存活的關鍵,北戎自可不出兵。
“風漾,若不是你,我們可能依舊會出戰,如今,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兩不相幫。”
“好,已經夠了,感謝您,休司。”風漾微微彎腰。
“不,是見喜領你們到這來的。”
眾人恍然,若是見喜選擇主戰派,北戎人依舊會出戰,且不一定向哪一方出戰,那風漾所做的努力便付之東流了。
三方對一方,戰爭明顯會以碾壓的姿態瓜分中都,北戎冇有理由與中都結盟。
他們以為消除的邦國仇恨,會以新的藉口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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