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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做飯在後宮躺贏了 第7章 他笑了,我覺得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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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輕飄飄的,沒有半分重量。

「醬肘子?」

可落在我耳朵裡,卻重逾千斤。

每一個字,都砸得我頭暈眼花,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他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

我那點可憐的,關於「衝撞賢妃」的罪名猜想,在這一刻,顯得那麼可笑。

賢妃?

我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賢妃親自去皇帝麵前告狀?

皇帝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妃子的麵子,親自跑到我這鳥不拉屎的晚晴軒來?

一切的源頭,就是這隻肘子。

就是這該死的,不該出現在我這個七品貴人飯桌上的,醬肘子!

我偷吃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這就是我的罪。

是比天還大的,僭越之罪。

我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涼透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寒氣順著我的腳底板,一寸一寸往上爬,凍住了我的膝蓋,我的腰,最後,是我的心臟。

我跪在地上,身體僵得像一塊木頭,連求饒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隻剩下抖。

控製不住地,劇烈地抖動。

他沒再說話。

我聽見他走動的聲音。

他走到了桌邊,就是擺著我罪證的那張桌子。

然後,他拉開了那張我用了好幾年的,缺了一條腿的破凳子,坐了下來。

吱呀——

那聲音刺耳得,刮著我的耳膜。

他居然……坐下了?

他不應該直接下令,讓人把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嗎?

他坐下是什麼意思?

他要親自審我?

我不敢抬頭,視線裡隻能看到他那雙皂靴,還有明黃色的,繡著雲龍紋的袍角。

那金線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幽冷的光。

屋子裡死一樣的寂靜。

我能聽到小桃壓抑到極致的,細微的抽泣聲。

還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擂鼓一樣,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快。

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他在打量我的屋子。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掃過我那糊著舊報紙的窗戶,掃過我那脫了漆的櫃子,掃過牆角因為潮濕而生出的黴斑。

他在看。

他在看我這個罪人,過的是怎樣貧瘠的生活。

然後,他會想,一個過得如此不堪的人,居然還敢奢求那樣的美味。

這是何等的不安分。

這是何等的野心。

完了。

罪名又加了一條。

心懷怨懟,意圖不軌。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那笑聲很低,很輕,甚至帶著一絲……愉悅?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驚恐地睜開了眼。

他笑了。

皇帝,笑了。

在我這即將被處死的罪人麵前,他笑了。

這是什麼?

是貓捉到老鼠後,不急著吃掉,而是要先玩弄一番的殘忍嗎?

是劊子手在行刑前,欣賞著死囚最後掙紮的快感嗎?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

「你,」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依然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平穩的調子,「倒是很會享受。」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果然。

果然是這樣。

他在嘲諷我。

他在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誅心的話。

一個卑微的貴人,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卻偷吃著宮裡頂級的美味。

這不是「會享受」,是什麼?

這不是「膽大包天」,是什麼?

「皇上饒命!臣妾知罪!臣妾罪該萬死!」

我再也撐不住了,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決堤,我像個壞掉的提線木偶,瘋狂地朝著地麵磕頭。

地板冰冷堅硬,我的額頭撞在上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臣妾不該……不該私設小廚房!臣妾不該偷吃東西!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饒了臣妾這一次!」

我語無倫次,腦子裡想什麼就說什麼,隻想用最卑微的姿態,換取一絲生機。

哪怕隻是多活一天。

「哦?」

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疑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這是什麼反應?

他嫌我的罪名不夠多?

還是,他覺得我認罪的態度不夠誠懇?

我磕得更用力了。

「臣妾……臣妾還衝撞了賢妃娘娘!臣妾不該在綴錦亭胡言亂語!臣妾……臣妾就是個蠢貨!求皇上責罰!隻要不殺臣妾,讓臣妾做什麼都行!」

我說完,整個人都虛脫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能說的,不能說的,我都說了。

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是蒸是煮,是切片還是剁餡,全憑他一句話。

屋子裡,又陷入了那種可怕的沉默。

我甚至能聽到外麵,那些太監宮女們,刻意放輕的呼吸聲。

他們在等著看我的下場。

看我這個十年不鳴,一鳴就作死的蠢貨,是怎麼被皇帝處置的。

許久。

久到我以為自己就要在這無邊的恐懼中窒息時,他纔再次開口。

他的問題,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綴錦亭?」

他淡淡地問:「你覺得,你今日在綴錦亭,做錯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陷阱!

這一定是新的陷阱!

他明明是為醬肘子來的,為什麼又突然提起綴錦亭?

他是在試探我!

如果我說「做錯了」,那就是承認自己心思歹毒,明著一套,背地裡一套。

如果我說「沒做錯」,那就是當麵頂撞他,罪加一等!

怎麼說,都是死!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根本不屑於用那些常見的罪名來殺我。

他要我親口說出自己的「罪」,然後,再心服口服地去死。

我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隻能趴在地上,裝死。

「抬起頭來。」

他命令道。

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自己動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頭。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

屋裡的燈火並不明亮,他的臉半明半暗,輪廓深邃分明。

他很年輕,比我想象的要年輕。

他的眼神很深,像兩口看不見底的古井,我看不出裡麵有任何情緒。

沒有憤怒,沒有厭惡,也沒有……殺意。

什麼都沒有。

就是這種「什麼都沒有」,才最讓我害怕。

他看著我,就那麼平靜地看著我。

看著我滿臉的淚痕,看著我額頭磕出的紅印,看著我因為恐懼而毫無血色的臉。

然後,他又笑了。

還是那種極淡的,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朕覺得,你做得很好。」

轟——

我的世界,塌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他說什麼?

做得很好?

我把賢妃氣得臉色發青,我把一場立威的好戲攪得一塌糊塗,我讓自己陷入了必死的絕境。

這叫……做得很好?

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

不對。

我知道了。

他在說反話!

這是皇室中人最擅長的把戲!

他說「好」,那就是「不好」。

他說「很好」,那就是「糟糕透頂」!

他這是在用一種更高階,更殘忍的方式,宣判我的死刑!

我的臉色,一定比剛才還要難看。

我能感覺到,我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儘了。

他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

他不再看我,而是將視線,重新落回了那盤已經涼透的醬肘子上。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

「餓了。」

他說。

「把它熱了,朕要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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