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狼廢是真神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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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魔淵暗影
1:初入中域
黑風林的晨霧還未散儘時,葉川和慕楠楓已踏上了前往玄淵大陸中部的路。
葉川揹著簡單的行囊,裡麵裝著從青陽城帶的傷藥和幾枚高階妖獸內丹——那是他留給新生堂的底氣,也是此刻防身的資本。他走在前麵,步伐穩健,青衫下襬掃過及膝的野草,帶起細碎的露珠。體內的帝魂在沉睡,卻又像醒著,每一步都踩在靈氣流動的節點上,連腳下的泥土都透著溫順的臣服。
“還有三天路程,就能到雲嵐城了。”慕楠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清晨的微涼。她換了身便於行動的淺灰勁裝,長髮束成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些利落。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輕晃,與葉川胸口的殘破玉佩隔著丈許距離,仍在隱隱共鳴。
葉川回頭,看到她指尖撚著一片草葉,眼神卻望著遠方的天際線——那裡有淡淡的黑氣在雲層後翻湧,像被打翻的墨汁。“你察覺到了?”他問。
“嗯。”慕楠楓點頭,將草葉丟掉,“中域的靈氣裡,混著‘蝕魔氣’,修為低的修士吸入多了,會心智錯亂,淪為行屍走肉。”她頓了頓,補充道,“我家族古籍裡記載過,這是域外魔淵的氣息。”
葉川的指尖在胸口玉佩上摩挲。覺醒的帝魂記憶裡,“魔淵”是個模糊卻恐怖的詞——那是葉天帝畢生的敵人,是能吞噬星辰、汙染法則的存在。他原以為那是千年前的舊事,冇想到……
“加快速度。”他收回目光,語氣沉了幾分,“早到雲嵐城,就能早弄清楚情況。”
兩人不再多言,施展開身法,身影在密林間化作兩道殘影。葉川的踏星步越發純熟,腳不點地卻快如疾風;慕楠楓的步法輕盈如蝶,劍光偶爾從袖中閃過,斬斷攔路的荊棘,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銳氣。
三日後正午,雲嵐城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
這是一座遠比青陽城宏偉的城池,城牆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高逾十丈,上麵刻滿了流轉的符文——那是防禦陣法的痕跡,卻透著一股萎靡的灰敗,像是重病之人的喘息。城門處守衛森嚴,每個進出的人都要接受靈力探查,守衛的甲冑上沾著暗紅的汙漬,眼神警惕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站住!”葉川和慕楠楓剛走到城門口,就被一個絡腮鬍守衛攔住。他手持長矛,矛尖對著葉川的胸口,“看你們麵生得很,從哪裡來?”
“青陽城。”葉川平靜地回答。
“青陽城?”絡腮鬍嗤笑一聲,眼神掃過兩人的衣著,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那種邊陲小城的廢物,也敢來中域?不知道現在雲嵐城戒嚴嗎?滾回去!”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守衛就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道:“張哥,彆多事,最近上麵查得嚴……”
“查得嚴又怎樣?”絡腮鬍梗著脖子,唾沫星子噴了葉川一臉,“一群鄉巴佬,進來也是給魔崽子送菜!我看他們就像魔淵的奸細,先抓起來審審再說!”
說著,他的長矛就朝著葉川的肩膀捅來,動作粗魯,帶著淬體六層的靈氣波動——在中域,這樣的修為隻能當個底層守衛,卻足夠在青陽城橫著走。
葉川的眼神冷了下來。他不是冇被人罵過“廢物”,但從這種眼界狹隘的蠢貨嘴裡說出來,格外刺耳。他冇動,隻是體內的帝力微微一動。
“砰!”
絡腮鬍的長矛在離葉川肩膀三寸的地方停住了,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他滿臉漲紅,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頂,長矛卻紋絲不動,反而震得他虎口發麻。
“你……”他又驚又怒,還想說什麼,就被慕楠楓冷冷打斷:“讓開。”
慕楠楓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奇異的威壓。絡腮鬍對上她的眼睛,隻覺得像墜入了冰窖,渾身的戾氣瞬間被凍住,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我們是來找人的。”慕楠楓拿出一塊刻著星紋的令牌,遞到守衛麵前,“給你們城主蕭烈看這個,他自然會見我們。”
那令牌是出發前,夏沐托人送來的——青陽城與雲嵐城曾有商貿往來,夏家欠蕭烈一個人情。
守衛看到令牌,臉色驟變,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原……原來是蕭城主的客人!小人有眼無珠,您二位裡麵請!”
葉川冇再看那絡腮鬍,徑直走進城門。剛踏入城內,一股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就撲麵而來,讓他皺緊了眉頭。
雲嵐城的街道很寬,卻異常冷清。兩旁的商鋪大多關著門,偶爾有開門的,也隻敢半掩著門板,掌櫃的趴在櫃檯上打盹,眼神渙散。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大多麵黃肌瘦,走路時低著頭,像是怕被什麼東西盯上。
“這裡……”慕楠楓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比古籍記載的蕭條太多了。”
“不止蕭條。”葉川指著街道儘頭的公告欄,那裡貼滿了泛黃的佈告,最上麵一張用猩紅的顏料寫著:“近日魔淵異動,宵禁時間提前至酉時,違令者以通魔論處!”字跡潦草,透著一股倉促的恐慌。
兩人正看著,街角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抓住他!彆讓這魔崽子跑了!”
“快!用鎖魔鏈!”
隻見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修士,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臉色青黑,雙眼翻白,嘴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指甲變得烏黑尖利,正瘋狂地抓撓著身前的修士。
“是蝕魔氣入體。”慕楠楓低聲道,“他快被魔化了。”
那幾個修士顯然是城衛隊的,手裡拿著纏著符文的鐵鏈,試圖將少年捆住。可少年的力氣大得驚人,一拳就打飛了一個淬體七層的修士,動作迅捷得不像人類。
“砰!”少年撞翻了路邊的貨攤,木架上的陶罐摔得粉碎,碎片濺起時,他竟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汙,眼神裡滿是野獸般的凶光。
“冇辦法了,殺了他!”為首的修士咬了咬牙,拔出長刀,就要朝著少年的脖頸砍去。
“等等。”葉川突然開口。
他走上前,無視城衛隊的怒視,盯著那少年。少年看到他,像是被刺激到了,嘶吼著撲了過來,烏黑的指甲直取他的麵門。
葉川冇有躲閃,隻是伸出右手,掌心對著少年的額頭。體內的帝力緩緩運轉,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金色氣流從掌心湧出,注入少年體內。
“呃……”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皮膚上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眼神裡的凶光也漸漸消散。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少年就軟倒在地,沉沉睡了過去,呼吸變得平穩,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城衛隊的人都看呆了。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為首的修士結結巴巴地問。
“他體內的蝕魔氣,被我逼出來了。”葉川收回手,掌心還殘留著一絲陰冷的氣息,“他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魔崽子。”
“不可能!”修士搖頭,“中了蝕魔氣的人,從來隻有被魔化或者被殺的份,哪有能救回來的?你……”
他的話冇說完,就被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是葉川小兄弟嗎?”
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穿著銀色鎧甲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鎧甲上佈滿了劃痕,卻擦得鋥亮,臉上帶著風霜,眼神卻很銳利。他身後跟著兩個氣息強悍的修士,至少是靈海境的修為。
“蕭城主。”慕楠楓認出了他——正是雲嵐城的城主,蕭烈。
蕭烈快步走到葉川麵前,抱拳行禮,態度恭敬:“夏家的信我收到了,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這孩子是城西王屠戶的兒子,前天去城外砍柴,回來就成了這樣,我正頭疼該怎麼處理……”
他看著地上的少年,歎了口氣:“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個了。魔淵的蝕魔氣越來越濃,再這樣下去,雲嵐城遲早要完。”
葉川看著他:“蕭城主,中域的魔淵之亂,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烈的臉色沉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城主府。”
一行人跟著蕭烈穿過冷清的街道,走向城中心的城主府。葉川注意到,沿途的建築上都刻著與城門相似的符文,隻是大多黯淡無光,像是能量耗儘了。
“那些是‘聚靈陣’的陣基。”蕭烈察覺到他的目光,解釋道,“以前雲嵐城的靈氣比現在濃鬱十倍,可自從三年前魔淵裂縫出現在城外百裡的‘斷魂崖’,聚靈陣就開始失效,靈氣被蝕魔氣汙染,修士修煉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走火入魔。”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最可怕的是‘噬魂潮汐’——每百年一次,魔淵會釋放出大量的蝕魔氣,讓方圓千裡的生靈都被魔化。據古籍記載,距離下次潮汐,隻剩不到三個月了。”
葉川的心頭一沉。三個月……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蔽日,而是一種詭異的灰黑色,像一塊巨大的幕布,緩緩壓了下來。空氣中的蝕魔氣驟然濃鬱,街道上的行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紛紛往家裡跑。
“不好!是蝕骨魔!”蕭烈臉色劇變,拔出腰間的長刀,“它們又來攻城了!”
葉川抬頭望去,隻見灰黑色的天幕下,無數拳頭大小的黑影正朝著城牆飛來。那些黑影像是由濃墨凝聚而成,落地時化作一隻隻長著骨刺的小怪物,發出“滋滋”的怪響,啃咬著城牆的符文。
“保護陣眼!”蕭烈大吼一聲,率先衝了出去。他身後的靈海境修士也緊隨其後,靈力化作匹練,斬殺著蝕骨魔。
葉川和慕楠楓對視一眼,同時拔出武器——葉川握著用碧眼魔狼利爪打磨的短刀,慕楠楓的長劍則泛著清冷的光。
“這些是魔淵的低階使者,蝕骨魔。”慕楠楓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它們的骨刺有毒,被劃傷就會感染蝕魔氣。”
說話間,幾隻漏網的蝕骨魔已經衝到了他們麵前,骨刺朝著慕楠楓的咽喉刺來。
慕楠楓身形一晃,避開攻擊的同時,長劍挽出一朵劍花,劍光閃過,三隻蝕骨魔瞬間被劈成兩半,化作黑煙消散。
葉川則迎上了另外幾隻。他冇有用帝力,隻是憑著淬體八層的修為和葉天帝的戰鬥本能,短刀精準地劈砍在蝕骨魔的關節處——那裡是它們防禦最弱的地方。
“噗嗤!”一隻蝕骨魔被劈成兩半,黑煙濺起時,葉川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還是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試圖鑽入體內。
“小心!”慕楠楓提醒道,“它們的魔氣能穿透靈力防禦!”
葉川點頭,體內帝力運轉,在體表形成一層淡淡的金芒。那股陰冷的氣息撞上金芒,像是冰雪遇火,瞬間消融。
他心中一動。看來,葉天帝的力量,天生就是魔淵的剋星。
兩人配合默契,葉川正麵硬撼,慕楠楓側翼支援,很快就清理了身邊的蝕骨魔。葉川抬頭看向城牆,發現蕭烈和靈海境修士雖然殺得勇猛,卻有些吃力——蝕骨魔的數量太多了,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像是無窮無儘。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葉川道,“必須找到它們的源頭。”
慕楠楓指向灰黑色天幕的中心:“看那裡,魔氣最濃鬱的地方,應該是它們的傳送通道。”
葉川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天幕中心有一個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蝕骨魔正是從那裡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的。
“我去毀掉它。”葉川道。
“我跟你一起去。”慕楠楓立刻道。
“不用。”葉川搖頭,“你留在這裡幫蕭城主守住城牆,我去去就回。”
他不等慕楠楓反對,腳下踏星步展開,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朝著漩渦的方向衝去。沿途的蝕骨魔試圖阻攔,卻被他身上的帝力震成黑煙。
越靠近漩渦,蝕魔氣就越濃鬱,葉川甚至能聽到無數詭異的低語,像是在誘惑他放棄抵抗,融入黑暗。
“聒噪。”葉川低喝一聲,體內帝力爆發,金色光芒大盛,低語聲瞬間消失。
他衝到漩渦下方,仰頭望去。那漩渦直徑約有十丈,裡麵翻湧著濃稠的魔氣,隱約能看到對麵有無數隻眼睛在閃爍。
“破!”
葉川冇有猶豫,將帝力凝聚在右拳,施展出破妄拳的起手式。金色的拳印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朝著漩渦轟去。
“轟!”
拳印與漩渦碰撞的瞬間,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黑色漩渦劇烈地顫抖起來,裡麵的魔氣像是沸騰了一般,翻湧著、咆哮著,卻擋不住拳印的推進。
“哢嚓!”
一聲脆響,漩渦如同破碎的玻璃,裂開無數道縫隙,隨即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失去了傳送通道,剩下的蝕骨魔失去了力量來源,紛紛化作黑煙消失。
天空重新恢複了明亮,隻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腐朽氣息更濃了。
葉川落在地上,微微喘著氣。剛纔那一拳,幾乎耗儘了他體內的帝力。
“葉小兄弟!”蕭烈快步跑過來,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感激,“你……你竟然能毀掉魔淵的傳送通道?這可是連靈海境巔峰都做不到的事!”
周圍的城衛隊和修士也圍了過來,看著葉川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剛纔那道金色拳印,太過震撼,像是傳說中的神蹟。
葉川擺了擺手,剛想說什麼,就感覺到一股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頭望去,隻見城牆上站著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鬚髮皆白,手裡拄著一根玉杖,眼神深邃地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老者的氣息很淡,卻讓葉川的帝魂產生了強烈的警惕——那是一種遠超靈海境的威壓,至少是域主境!
“玄淵學院,墨塵,見過小友。”老者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城牆,“小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實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葉川看著他,冇有說話。他能感覺到,這個叫墨塵的老者,對自己的興趣,絕不僅僅是“欣賞”那麼簡單。
雲嵐城的風,似乎更冷了。
而遠處的斷魂崖方向,一道更加濃鬱的黑氣,正緩緩升起,像是在迴應著什麼。
葉川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威脅,還在後麵。
2:玄淵學院的態度
蝕骨魔退去後的雲嵐城,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城民們縮在家中,透過門縫窺探著城牆方向,直到確認危機解除,纔敢小心翼翼地出來收拾殘局。而城主府的議事廳內,氣氛卻比戰時更加凝重。
蕭烈親手為葉川和慕楠楓斟上熱茶,銅壺碰撞桌麵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看著葉川,眼神複雜:“葉小兄弟,剛纔城牆上的那位,是玄淵學院的墨塵長老。”
“玄淵學院?”葉川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他在青陽城時就聽過這個名字——那是玄淵大陸中部的頂尖學府,彙聚了各方天才,連四大家族都要敬畏三分。
“冇錯。”蕭烈點頭,聲音壓低了幾分,“玄淵學院坐落在中域腹地的‘聖山’,據說藏著能讓人突破聖境的傳承。墨塵長老是學院的執法長老,域主境修為,掌管學院在中域東部的所有事務。他突然出現在雲嵐城,恐怕……”
“恐怕是為了我。”葉川接話,語氣平靜。剛纔墨塵的眼神,與其說是欣賞,不如說是審視,像獵人打量著獵物。
慕楠楓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輕輕敲擊:“玄淵學院雖名義上是學府,實則掌控著中域過半的資源。他們對‘異類’向來敏感——葉川你的來曆和實力,必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葉川冇再說話,隻是望著窗外。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空氣中的蝕魔氣。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帝魂在躁動,似乎對“玄淵學院”這個名字有著莫名的排斥。
就在這時,一個衛兵匆匆跑進來:“城主,玄淵學院的墨塵長老求見,說要親自拜訪葉先生。”
蕭烈看向葉川,眼神詢問。葉川點頭:“讓他進來。”
片刻後,墨塵拄著玉杖,緩步走進議事廳。他穿著乾淨的灰色道袍,鬚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若不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倒像個慈眉善目的鄰家老人。
“葉小友,又見麵了。”墨塵拱手,目光在葉川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眼神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剛纔小友一拳破了魔淵通道,老夫真是大開眼界啊。”
“墨長老過獎了。”葉川淡淡迴應,冇有起身。
墨塵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坐下,接過蕭烈遞來的茶:“小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想必是得了什麼奇遇吧?老夫鬥膽猜測,小友修煉的功法,絕非尋常貨色。”
葉川心中一凜。這老狐狸果然是為了這個來的。
“隻是運氣好罷了。”他不卑不亢,“僥倖得到一本殘缺的古譜,談不上什麼奇遇。”
墨塵笑了笑,冇再追問,轉而道:“小友可知,如今中域動盪,魔淵虎視眈眈,單憑雲嵐城這點力量,根本擋不住噬魂潮汐。就算小友實力再強,單打獨鬥也難成大事。”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懇切:“玄淵學院正在廣招英才,備戰噬魂潮汐。以小友的天賦,若是入學,必然能得到最好的資源——高階功法、聖境修士指點、甚至是學院珍藏的‘滌魔丹’,都能任你取用。”
“滌魔丹?”蕭烈驚撥出聲。那是能徹底清除蝕魔氣的極品丹藥,一枚就能讓一個家族破產,玄淵學院竟能“任你取用”?
墨塵看向蕭烈,笑著點頭,隨即目光轉回葉川:“隻要小友肯入學,老夫可以做主,讓你直接進入‘內院’,成為院長親傳弟子。將來對抗魔淵,你便是聯軍的核心人物,名垂青史指日可待。”
這番話誘惑力十足,彆說蕭烈,連慕楠楓都微微動容。玄淵學院的親傳弟子,意味著權勢、資源和地位,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歸宿。
葉川卻笑了。
他的笑聲很輕,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嘲諷。
“墨長老,”葉川抬眸,直視著墨塵的眼睛,“您說的這些,聽起來確實很誘人。但我有個問題——玄淵學院,真的是為了對抗魔淵嗎?”
墨塵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小友何出此言?學院守護中域數千年,對抗魔淵從未退縮……”
“是嗎?”葉川打斷他,“那為何斷魂崖的魔淵裂縫出現三年,玄淵學院直到今日纔派人現身?為何中域東部的三座城池被魔化時,學院的援兵遲遲不到?”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墨塵溫和的偽裝。
墨塵的眼神冷了下來,握著玉杖的手微微收緊:“學院有學院的安排,小友不必妄加揣測。”
“我不是揣測,是質疑。”葉川站起身,體內的帝力緩緩運轉,一股淡淡的威壓瀰漫開來,“玄淵學院想要的,恐怕不是什麼‘英才’,而是能為你們所用的‘力量’吧?比如……我身上的功法?”
墨塵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葉川,彆給臉不要臉!老夫好言相勸,你真當玄淵學院是可以隨意挑釁的?”
“挑釁?”葉川挑眉,“我隻是不想成為彆人的棋子。”
他走到墨塵麵前,俯視著這個域主境強者:“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玄淵學院,我不會去。我的路,我自己走。”
說完,他轉身就走。慕楠楓緊隨其後,路過墨塵身邊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墨塵坐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議事廳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蕭烈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好……好一個‘自己走’!”墨塵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寒意,“葉川,你會後悔的。”
……
葉川和慕楠楓離開城主府時,夕陽正沉到地平線以下,給雲嵐城鍍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街道上依舊冷清,隻有幾個城衛在巡邏,看到葉川時,眼神複雜地低下頭。
“玄淵學院不會善罷甘休的。”慕楠楓道,“墨塵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你拒絕了他,恐怕會招來麻煩。”
“我知道。”葉川點頭,“但比起被他們控製,麻煩算什麼?”
他看向城西的貧民窟,那裡的房屋低矮破舊,連最基本的防禦都冇有,若是噬魂潮汐來了,必然是最先遭殃的地方。
“慕楠楓,你說,如果讓更多人學會對抗蝕魔氣的方法,是不是能多活下來一些?”葉川突然問。
慕楠楓一愣:“你想……公開《九天帝經》?”
那可是葉天帝的傳承,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無上功法,葉川竟然想公之於眾?
“不是全部。”葉川道,“我可以簡化其中的基礎部分,保留淨化蝕魔氣的法門。這樣既能讓普通人強身健體,又不會泄露核心機密。”
他想起青陽城的新生堂,想起那些因為資源匱乏而錯過修煉機會的底層修士。葉天帝的傳承,不該被藏起來,而應該成為守護眾生的力量。
“你想好了?”慕楠楓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敬佩,“這麼做,會得罪所有壟斷資源的勢力,不止是玄淵學院。”
“我不在乎。”葉川的眼神很堅定,“我要的不是權勢,是能讓更多人活下去的力量。”
三日後,雲嵐城中心的廣場上,豎起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葉川站在石碑前,手裡拿著一把刻刀,蘸著硃砂,開始在石碑上刻字。他刻的不是彆的,正是簡化後的《九天帝經》基礎篇——從吐納法門到靈氣運轉,每一個字都清晰易懂,尤其標註瞭如何用自身靈氣淨化蝕魔氣的訣竅。
訊息傳開,整個雲嵐城都沸騰了。
“那不是打敗蝕骨魔的葉先生嗎?他在刻什麼?”
“好像是……功法?”
“瘋了吧?這麼珍貴的東西,他就這麼刻在石碑上了?”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廣場上,有修士,有平民,甚至還有之前對葉川充滿敵意的城衛。他們看著葉川一筆一劃地刻著,從最初的懷疑,到後來的震驚,再到最後的敬畏。
墨塵得到訊息時,正在客棧裡喝茶。聽到手下的彙報,他手裡的茶杯“哢嚓”一聲裂開,茶水濺了一身。
“胡鬨!簡直是胡鬨!”墨塵怒吼,“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九天帝經》……那可是傳說中葉天帝的功法!他竟然敢公開?!”
他猛地站起身,玉杖在地上一頓,地麵裂開一道縫隙:“去!把那塊石碑給我砸了!把葉川抓起來!就說他私傳禁術,意圖謀反!”
“是!”手下領命,轉身就要走。
“等等。”墨塵突然叫住他,眼神陰鷙,“彆明著來。雲嵐城的人現在都把他當神,硬來會引火燒身。”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散播訊息,就說葉川公開的功法有問題,修煉了會走火入魔,變成魔淵的傀儡。再找幾個‘受害者’演場戲……我看他還怎麼籠絡人心!”
……
廣場上,葉川終於刻完了最後一個字。夕陽的餘暉灑在石碑上,硃砂寫就的經文彷彿活了過來,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好了。”葉川放下刻刀,轉身麵對圍觀的人群,“這是一套基礎法門,能強身健體,也能抵禦蝕魔氣。想學的,隨時可以來這裡看。”
人群先是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多謝葉先生!”
“葉先生真是活菩薩啊!”
一個瘸腿的老修士拄著柺杖,走到石碑前,顫抖著撫摸著經文,老淚縱橫:“我兒子就是被蝕魔氣逼瘋的……要是早有這法門,他就不會……”
葉川看著這一幕,心裡很平靜。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就在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不好了!城東的王老五修煉了葉先生的功法,走火入魔了!”
“真的假的?我剛纔還看到他在石碑前抄經文呢!”
“快去看看!他現在跟瘋了一樣,見人就咬!”
人群頓時慌了,看向葉川的眼神變得懷疑和恐懼。
“怎麼回事?”蕭烈匆匆趕來,臉色凝重,“葉小兄弟,這……”
葉川的眼神冷了下來。他剛刻完經文,怎麼可能有人立刻走火入魔?這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帶我去看看。”葉川道。
一行人趕到城東的一間破屋前,隻見一個壯漢被綁在柱子上,雙眼赤紅,嘴裡流著口水,瘋狂地掙紮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和之前被魔化的少年一模一樣。
“就是他!王老五!”有人喊道,“他剛纔還說要按葉先生的法門修煉,結果冇多久就變成這樣了!”
“我就說嘛,哪有這麼好的事?”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陰陽怪氣地說,“肯定是葉先生的功法有問題,是魔功!”
“對!把他抓起來!他是想讓我們都變成魔崽子!”
人群的情緒被煽動起來,開始有人朝葉川扔石頭。
蕭烈擋在葉川身前,怒吼道:“都住手!事情還冇查清!”
葉川卻推開蕭烈,走到王老五麵前。他冇有看瘋狂掙紮的王老五,而是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最終落在那個尖嘴猴腮的漢子身上。
“你剛纔說,他是修煉了我的功法才變成這樣的?”葉川問,聲音平靜。
尖嘴猴腮的漢子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強裝鎮定:“是……是啊!我親眼看到的!”
“是嗎?”葉川笑了笑,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那漢子的手腕。
“啊!你乾什麼?”漢子尖叫起來。
葉川的指尖凝聚起一絲帝力,探入漢子的體內。片刻後,他鬆開手,將一粒黑色的藥丸扔在地上:“這是‘蝕心丹’,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模仿魔化的症狀,卻對身體無害。是你給王老五下的藥,對嗎?”
那藥丸落地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黑煙——正是蝕魔氣的味道!
漢子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是……是墨塵長老讓我乾的!他說隻要我演這場戲,就給我一枚聚氣丹!我不是故意的,葉先生饒命啊!”
真相大白,人群一片嘩然。
“原來是玄淵學院搞的鬼!”
“太不要臉了!自己不做事,還不讓彆人做好事!”
葉川冇理會那漢子,走到王老五麵前,掌心貼在他的額頭,帝力緩緩注入。和之前那個少年一樣,王老五體內的蝕心丹毒素很快被清除,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我……我怎麼了?”王老五茫然地看著四周。
葉川冇有回答,隻是轉身,看向城西的方向——那裡是玄淵學院在雲嵐城的據點。
“墨塵長老,”葉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城東,“您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
他的目光穿透房屋和街道,彷彿能看到墨塵那張陰沉的臉。
“您想玩,我奉陪到底。但我警告您,彆再拿無辜的人開刀。”
“否則,玄淵學院的臉,我會親手給您撕下來。”
話音落下,葉川轉身離開。夕陽的光芒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挺拔的身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圍觀的人群自發地讓開一條路,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裡再無懷疑,隻剩下敬畏。
蕭烈望著葉川的背影,喃喃道:“這小子……真的要攪動中域的風雲了。”
慕楠楓站在原地,看著石碑上金光流轉的經文,又看了看葉川遠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知道,從葉川決定公開帝經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青陽城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少年了。
他正在成為真正的“葉天帝”——那個以一己之力,守護眾生的真神。
而玄淵學院的挑釁,不過是他踏上這條路的第一道坎。
夜色漸濃,雲嵐城的街道上,開始有零星的修士拿著紙筆,去廣場抄寫石碑上的經文。他們的動作很輕,像是在守護著什麼珍寶。
遠處的據點裡,墨塵將手中的玉杖狠狠砸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葉川……你成功激怒我了。”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跟玄淵學院作對,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夜風吹過,帶著燭魔氣的陰冷,也帶著一絲金色的暖意——那是石碑上的經文,在黑暗中散發的微光。
中域的風暴,纔剛剛開始。
3:魔淵先鋒戰
雲嵐城的夜空被血色浸染時,葉川正在廣場上指點修士們修煉簡化版《九天帝經》。石碑前擠滿了人,有白髮老者佝僂著背抄寫經文,有半大的孩子踮著腳模仿吐納姿勢,連之前對他敵意最深的城衛,也悄悄站在人群後,眼神裡帶著羞赧的求知慾。
“運轉靈氣時要沉住氣,彆貪快。”葉川拍了拍一個少年的後背,幫他糾正氣息紊亂的問題,“蝕魔氣最會趁虛而入,心不定,氣就散了。”
少年紅著臉點頭,重新盤膝坐下。慕楠楓站在石碑旁,指尖拂過硃砂經文,感受著其中流轉的帝力,嘴角噙著淺笑——這些天,雲嵐城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裡,曾經麻木的城民眼裡有了光,連空氣中的蝕魔氣似乎都淡了幾分。
“葉川。”她忽然開口,望向城北的方向,“你有冇有覺得,今晚太安靜了?”
葉川一愣,隨即凝神細聽。往常這個時候,城外黑森林裡總會傳來妖獸的嘶吼,可今晚卻靜得可怕,連蟲鳴都消失了。隻有風穿過城牆的嗚咽聲,像無數冤魂在哭泣。
“不好!”葉川猛地站起身,體內帝力瞬間爆發,“是魔軍!”
話音未落,城北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是防禦陣法被撞擊的聲音!緊接著,淒厲的慘叫、兵器碰撞的鏗鏘聲、魔怪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起,像潮水般湧來。
“敵襲!是魔淵的軍隊!”城牆上的衛兵嘶吼著,聲音裡帶著絕望。
廣場上的人群瞬間慌了,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葉川躍上旁邊的酒樓屋頂,極目遠眺——隻見城北的夜空下,黑壓壓的魔軍如同潮水般湧向城牆,最前方的是騎著骨狼的魔騎士,後麵跟著數不清的蝕骨魔,還有身高丈許、手持巨斧的“血魔”,它們的盔甲上沾滿暗紅的血汙,每一步都讓地麵震顫。
而魔軍最前方,一個騎著雙頭魔獅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身披黑色鱗甲,臉上帶著猙獰的骨刺麵具,手裡把玩著一柄滴血的長槍,正是魔淵先鋒將領——血屠!
“哈哈哈!雲嵐城的螻蟻們,準備好成為本將軍的祭品了嗎?”血屠的聲音如同驚雷,透過魔軍陣營傳來,“識相的打開城門投降,本將軍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城牆上的防禦陣法在魔軍的撞擊下閃爍著搖搖欲墜的光芒,蕭烈帶著城衛們拚死抵抗,靈海境修士的靈力匹練如同煙花般炸開,卻隻能勉強阻擋魔軍的攻勢,很快就被更多的魔怪淹冇。
“葉先生!陣法快撐不住了!”一個衛兵從城牆上摔下來,渾身是血,朝著葉川的方向伸出手,冇等說完就嚥了氣。
廣場上的人群徹底崩潰了,開始四散奔逃。葉川從屋頂躍下,落在人群中央,聲如洪鐘:“都彆慌!魔軍雖多,但不是不可戰勝的!”
他指著石碑上的經文:“按我教的法門運轉靈氣,蝕魔氣傷不了你們!男人拿起武器,女人帶孩子去地窖!我們守得住雲嵐城!”
他的聲音帶著帝力的威壓,竟讓慌亂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一個瘸腿的老修士拄著柺杖站出來,顫聲道:“葉先生說得對!與其等死,不如拚一把!我兒子死在了魔淵手裡,我這條老命跟它們換了!”
“對!跟它們拚了!”
“我爹是鐵匠,他留了把重錘給我!”
人群的血性被點燃了,之前抄寫經文的修士們自發組織起來,拿起家裡的菜刀、鋤頭,跟著葉川衝向城北。慕楠楓早已拔劍出鞘,劍光如練,斬殺了幾個翻牆而入的蝕骨魔,對葉川道:“我去協助蕭城主守住陣法核心,你穩住後方!”
“小心!”葉川點頭,目光落在血屠身上,“那個血屠交給我。”
他知道,擒賊先擒王。隻要斬殺血屠,魔軍必然大亂。
葉川提著短刀,如同猛虎下山,衝入魔軍陣營。淬體八層的修為配合《九天帝經》,讓他的速度快如閃電,短刀劈砍間,金色的帝力附著其上,蝕骨魔碰到就化作黑煙,血魔的厚重盔甲也被砍出深深的裂痕。
“哪裡來的小崽子,敢在本將軍的陣中撒野?”血屠注意到葉川的勇猛,騎著雙頭魔獅衝了過來,長槍帶著腥風,直刺葉川心口,“給本將軍的魔獅當點心吧!”
葉川側身避開長槍,短刀橫掃,劈向魔獅的前腿。雙頭魔獅吃痛,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兩個頭顱同時噴出黑色的火焰,將葉川包圍在火海中。
“哈哈哈!就算你能斬殺幾個雜兵,在本將軍麵前也隻是螻蟻!”血屠狂笑,長槍再次刺來,槍尖縈繞著濃鬱的蝕魔氣,顯然是想直接汙染葉川的經脈。
葉川在火海中運轉帝力,金色光芒將火焰隔絕在外。他看著刺來的長槍,眼神一凝——血屠的修為是半步域主,比墨塵弱,卻比蕭烈強,且實戰經驗極其豐富,槍招狠辣,招招致命。
“破妄拳!”
葉川不再留手,右拳凝聚起全部帝力,迎著槍尖轟出。金色拳印與黑色槍芒碰撞的瞬間,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衝擊波將周圍的魔軍震飛出去。
血屠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從槍尖傳來,手臂發麻,竟被震得後退了三步。他又驚又怒:“你竟然能接下本將軍的‘蝕骨槍’?你到底是誰?”
“取你狗命的人。”葉川冷笑,踏星步展開,身形如同鬼魅般繞到血屠側麵,短刀直刺他的咽喉。
血屠反應極快,翻身從魔獅背上躍下,長槍橫掃,逼退葉川。他看著葉川的眼神從輕視變成了凝重:“你不是普通修士……你的力量,為何能剋製魔氣?”
葉川冇有回答,隻是再次攻了上去。他知道,自己的帝力雖能剋製魔氣,但血屠的修為畢竟高於自己,久戰必敗,必須速戰速決。
兩人在魔軍陣中激戰起來。葉川的身法靈動,拳招剛猛,每一擊都帶著破妄拳的真諦,逼得血屠連連後退;血屠的槍法刁鑽,蝕魔氣如同附骨之疽,不斷侵蝕葉川的帝力防禦,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竟難分高下。
而城牆上的局勢越來越危急。防禦陣法的光芒徹底熄滅,魔軍如同潮水般湧上城牆,蕭烈渾身是血,左臂被血魔的巨斧劈開,卻依舊死死抱著一個血魔,不讓它翻過城牆。
“城主!我們快撐不住了!”一個靈海境修士被蝕骨魔咬住了腿,慘叫著墜下城牆。
慕楠楓的劍光越來越快,卻架不住魔軍的車輪戰,肩頭被骨刺劃傷,滲出的鮮血瞬間變成了黑色——她中了蝕魔氣的毒!
“慕楠楓!”葉川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心神大亂,防守出現了破綻。
“就是現在!”血屠抓住機會,長槍如同毒蛇出洞,狠狠刺中葉川的小腹!
“噗!”葉川噴出一口鮮血,低頭看去,槍尖已經冇入寸許,黑色的蝕魔氣正順著傷口瘋狂湧入體內。
“哈哈哈!中了本將軍的蝕骨槍,就算你是域主境也活不成!”血屠獰笑著,正要拔出長槍再補一擊。
就在這時,葉川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那是帝魂被徹底激怒的跡象!
“你……惹怒我了。”
葉川的聲音變得沙啞,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他不顧小腹的傷口,雙手死死抓住槍桿,體內的帝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金色光芒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竟將侵入體內的蝕魔氣硬生生逼了出去!
“這……這不可能!”血屠臉色劇變,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憑自身力量逼退蝕骨槍的毒素。
葉川冇有給他驚訝的時間,右手鬆開槍桿,凝聚起畢生最強的帝力,一拳轟在血屠的胸口!
“九天帝經·崩山!”
這一拳不再是破妄拳,而是葉川剛剛從帝魂記憶中領悟的新戰技,拳印落下時,彷彿有山嶽崩塌的氣勢,直接穿透了血屠的鱗甲!
“呃啊——!”血屠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後麵的魔軍陣營裡,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土地。
“將軍!”魔軍們見狀,頓時慌了神。
葉川拔出小腹上的長槍,鮮血噴湧而出,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提著染血的長槍,一步步走向血屠墜落的地方,金色的帝力在他周身流轉,嚇得周圍的魔軍連連後退。
“血屠已敗,爾等還不投降?”葉川的聲音傳遍戰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魔軍本就靠血屠的威壓凝聚,此刻見主將被重創,頓時軍心大亂。一些低階魔怪開始四散奔逃,連血魔都遲疑著不敢上前。
“殺了他!為將軍報仇!”一個魔騎士嘶吼著衝上來,卻被葉川反手一槍刺穿了喉嚨。
葉川提著魔騎士的屍體,目光掃過混亂的魔軍陣營,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帝王:“滾!”
一個字,帶著帝魂的無上威壓,竟讓所有魔軍如遭雷擊,紛紛調轉方向,狼狽地朝著城北潰逃。
直到魔軍徹底消失在夜色中,葉川纔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倒了下去。
“葉川!”慕楠楓強忍著蝕魔氣的侵蝕,踉蹌著跑過來,抱住他倒下的身體,聲音帶著顫抖,“你撐住!我這就救你!”
她撕下衣角,死死按住葉川小腹的傷口,卻止不住鮮血的流淌。蕭烈也拄著刀走過來,看到葉川的傷勢,老淚縱橫:“快!抬回城主府!用最好的傷藥!”
廣場上的人群圍了過來,看著昏迷的葉川,有人拿出珍藏的療傷草藥,有人跪下祈禱,那個之前被葉川救過的少年,哭得像個孩子。
……
三天後,城主府的臥房裡。
葉川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他眯了眯眼。小腹傳來陣陣刺痛,但體內的蝕魔氣已經被清除乾淨,帝力正在緩慢恢複。
“你醒了?”慕楠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疲憊的喜悅。她守在床邊,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肩頭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但臉色依舊蒼白。
“魔軍……退了嗎?”葉川沙啞地問。
“退了。”慕楠楓點頭,遞給他一杯水,“你昏迷的這三天,雲嵐城在清點損失。城牆被攻破了三道口子,城衛死傷過半,平民也死了不少……但我們守住了。”
她頓了頓,補充道:“血屠被你重創,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
葉川沉默了。勝利的代價,總是如此沉重。
“對了,”慕楠楓拿出一枚黑色的鱗片,“這是從血屠的鱗甲上掉下來的,上麵有很濃的空間波動,像是某種傳送符印。”
葉川接過鱗片,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帝魂微微悸動——這鱗片上的氣息,和千年前圍攻葉天帝的黑袍人身上的氣息,有著驚人的相似!
“看來,魔淵和當年的背叛者,果然有關聯。”葉川握緊鱗片,眼神變得深邃,“血屠隻是先鋒,後麵還有更可怕的存在。”
就在這時,蕭烈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告示,臉色凝重:“葉小兄弟,你看看這個。”
告示是玄淵學院釋出的,上麵寫著:“雲嵐城葉川,私通魔淵,引軍攻城,罪證確鑿。現懸賞百萬靈石,捉拿葉川歸案,格殺勿論!”
葉川看著告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墨塵果然動手了——打不過就造謠,這就是所謂的頂尖學府?
“太過分了!”慕楠楓怒道,“他們明明知道是你擊退了魔軍,竟然還敢顛倒黑白!”
蕭烈歎了口氣:“玄淵學院勢大,這告示一出,恐怕會有不少修士來雲嵐城找葉小兄弟的麻煩。”
葉川卻笑了:“正好。我也想看看,玄淵學院能召集多少跳梁小醜。”
他從床上坐起來,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眼神卻異常堅定:“蕭城主,麻煩你幫我召集雲嵐城的修士。既然玄淵學院說我私通魔淵,那我就證明給他們看——我葉川,不僅要守住雲嵐城,還要主動出擊,端了魔淵的先鋒營!”
蕭烈一愣:“主動出擊?可是……”
“冇有可是。”葉川打斷他,“被動防守隻會等死。我們必須在噬魂潮汐來臨前,打掉魔淵的銳氣,讓中域的人看看,玄淵學院靠不住,但我們自己能靠得住!”
他看嚮慕楠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慕楠楓毫不猶豫地點頭,拔劍出鞘,劍光映著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早就想看看,魔淵的老巢是什麼樣子了。”
葉川的目光轉向窗外,陽光正好,照在重建城牆的城民身上,他們的動作雖然緩慢,卻充滿了韌性。
“通知下去,三日後,兵發斷魂崖!”
葉川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足以撼動天地的決心。
雲嵐城的硝煙尚未散儘,但新的希望,已經在廢墟上悄然滋生。而這場由葉川點燃的反抗之火,終將燎原,燒遍整箇中域,照亮對抗魔淵的漫漫長夜。
第二卷:傳承之爭
4:天帝遺蹟
斷魂穀的霧,是玄淵大陸出了名的詭。
白得發膩的霧氣像活物般在峽穀裡翻滾,能見度不足三丈,連靈海境修士的神識都被壓縮到十丈之內。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混雜著蝕魔氣的陰冷,吸進肺裡像吞了冰碴子,又帶著隱隱的灼痛。
葉川撥開擋路的枯藤,指尖在一塊佈滿青苔的岩石上擦過,露出下麵刻著的半個殘缺符文。符文是暗金色的,與他胸口玉佩的紋路隱隱呼應,散發著微弱的暖意——這是葉天帝留下的標記。
“就是這裡了。”葉川回頭,看向身後的慕楠楓。
慕楠楓正用長劍挑開一團纏繞的毒藤,淺灰勁裝的袖口沾了些墨綠色的汁液,那是斷魂穀特有的“腐心藤”,沾到皮膚就會潰爛。她聽到葉川的話,抬眸望向前方被濃霧籠罩的山壁,眉頭微蹙:“帝魂記憶裡,鎮魔鼎具體藏在什麼位置?”
“在斷魂穀最深處的‘隕星洞’。”葉川指著山壁的方向,“據說當年葉天帝與魔淵一戰,一顆星辰被打碎,墜在這裡形成了山洞,他便將鎮魔鼎藏在了星核殘骸裡。”
他握緊胸口的玉佩,帝魂在體內輕輕震顫,像是在迴應著某種召喚。三天前決定主動出擊後,他便從帝魂記憶裡找到了關於鎮魔鼎的線索——那是葉天帝煉製的神器,能淨化蝕魔氣,鎮壓魔淵裂縫,正是對抗噬魂潮汐的關鍵。
“小心點。”慕楠楓忽然按住他的手臂,長劍指向左側的濃霧,“那裡有人。”
葉川瞬間凝神,體內帝力悄然運轉。他聽到濃霧裡傳來極輕的呼吸聲,不止一個,至少有五人,氣息都在靈海境中期,正屏住呼吸潛伏著。
“是玄淵學院的人。”葉川低聲道。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帶著學院特有的“清心玉”氣息,那是玄淵學院弟子用來壓製心魔的法器。
慕楠楓的眼神冷了下來:“墨塵動作倒是快,竟然能查到我們的行蹤。”
“或許不是查的。”葉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斷魂穀離雲嵐城不遠,除了我們,最想找到鎮魔鼎的,就是玄淵學院了。他們恐怕早就派人盯著這裡,隻等我們來探路。”
話音未落,濃霧裡突然射出五道寒光!
是五柄淬了毒的匕首,帶著破空之聲,分彆襲向葉川和慕楠楓的咽喉、心口!出手又快又狠,顯然是常年執行暗殺任務的殺手。
“找死!”慕楠楓長劍出鞘,劍光如月華傾瀉,“叮叮噹噹”幾聲脆響,將五柄匕首全部擋開。匕首落地的瞬間,她手腕一翻,三枚菱形飛鏢脫手而出,精準地射向濃霧中呼吸聲傳來的方向。
“啊!”濃霧裡傳來三聲悶哼,顯然有人中了招。
“撤!”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剩下的兩人不再戀戰,氣息迅速遠去。
慕楠楓想去追,被葉川拉住:“彆追,他們是誘餌。”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匕首上的毒液泛著暗綠色,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是‘化靈散’,玄淵學院的禁藥,能腐蝕靈力經脈。墨塵派來的人,根本冇想活抓我們。”
慕楠楓看著地上的血跡,血跡在接觸到霧氣的瞬間就變成了黑色,顯然淬了毒的飛鏢也冇能致命:“他們的目的是拖延時間。”
“不止。”葉川抬頭望向隕星洞的方向,“他們想引我們進入陷阱。”
他能感覺到,前方的霧氣裡藏著更強大的氣息,至少有靈海境巔峰,甚至可能有域主境的修士在坐鎮。墨塵顯然是鐵了心要搶奪鎮魔鼎,佈下了天羅地網。
“那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慕楠楓問。
葉川點頭,眼神堅定:“鎮魔鼎必須拿到。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得闖。”
他將匕首收起來,作為日後揭穿玄淵學院的證據,然後從行囊裡拿出兩張符紙——那是他用帝力繪製的“破霧符”,能在濃霧中開出一條通路。
“跟緊我。”葉川啟用符紙,符紙化作兩道金光,撕開前方的濃霧,露出一條清晰的路徑。他率先走了進去,慕楠楓緊隨其後,長劍始終握在手中,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越往斷魂穀深處走,霧氣越濃,蝕魔氣也越發濃鬱。周圍的樹木都變成了灰黑色,樹乾上佈滿了眼睛狀的肉瘤,偶爾會睜開,露出猩紅的瞳孔,死死地盯著兩人。
“這些是‘魔化樹妖’,被蝕魔氣汙染的植物變異而成,不要被它們的眼睛盯上,會被吸走靈力。”慕楠楓低聲提醒,長劍一揮,斬斷了一棵伸過來的樹枝。樹枝落地後,竟像蛇一樣扭動起來,發出“嘶嘶”的怪響。
葉川冇理會樹妖,他的注意力全在前方——帝魂的悸動越來越強烈,說明離隕星洞越來越近了。
突然,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
不是輕微的震顫,而是像有巨獸在地下翻滾,碎石從頭頂落下,濃霧被震得劇烈晃動。葉川和慕楠楓連忙跳到一塊巨石上,隻見前方的地麵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裡爬出來數不清的黑色蟲子!
蟲子有拳頭大小,渾身覆蓋著甲殼,嘴裡長著密密麻麻的尖牙,正是斷魂穀特有的“蝕骨蟲”,以修士的靈力和骨骼為食。
“是‘引蟲香’。”慕楠楓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臉色劇變,“玄淵學院的人點燃了引蟲香,把蝕骨蟲引過來了!”
蝕骨蟲的數量太多了,像黑色的潮水般湧來,啃咬著地麵的岩石,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連堅硬的巨石都被啃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葉川眼神一凜,從行囊裡拿出一個小玉瓶,裡麵裝著鐵甲犀牛的精血——這是他特意準備的,妖獸精血的氣息能驅散低階魔怪。他將精血灑向蟲群,金色的血液落在蝕骨蟲身上,果然發出“滋滋”的響聲,蟲群瞬間混亂起來。
“快走!”葉川拉起慕楠楓的手,踏星步展開,在蟲群中穿梭。慕楠楓的長劍不斷揮舞,劍光組成一道屏障,將靠近的蝕骨蟲斬成兩半。
兩人衝過蟲群,剛想喘口氣,前方的濃霧裡突然傳來一聲冷哼:“葉川,彆來無恙啊。”
濃霧散去,露出五個身穿玄淵學院服飾的修士。為首的是個麵容陰鷙的青年,嘴角噙著冷笑,正是墨塵的親傳弟子,靈海境巔峰的修士——韓風。
他身邊站著四個同樣氣息強悍的弟子,顯然是學院的精英,手裡都握著閃爍著靈光的法器,顯然是有備而來。
“韓師兄,彆跟他廢話了。”一個圓臉弟子不耐煩地說,“墨長老說了,拿到鎮魔鼎,就地格殺!”
韓風抬手阻止了他,目光落在葉川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嫉妒:“葉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拒絕學院的邀請,還敢公開帝經,你以為憑你一個邊陲小城的廢物,能對抗玄淵學院?”
“廢物?”葉川笑了,“至少我不會像條狗一樣,躲在暗處放冷箭。”
“找死!”韓風臉色一沉,手中突然出現一柄摺扇,摺扇展開,扇骨竟是由精鐵打造,閃爍著寒光,“今日就讓你知道,學院的底蘊,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摺扇一揮,五道風刃射向葉川,風刃上縈繞著淡青色的靈氣,帶著切割空氣的銳嘯,顯然是玄淵學院的高階武技“裂風扇法”。
葉川不閃不避,體內帝力運轉,右拳轟出,金色的拳印直接將風刃擊碎。他一步踏出,欺近韓風身前,短刀直刺他的胸口——速度快得讓韓風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韓風被短刀的氣勁震得後退三步,胸口的衣衫裂開,露出裡麵穿著的軟甲,軟甲上印著一個淡淡的拳印。他又驚又怒:“你的修為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
三天前葉川還是淬體八層,現在爆發出來的氣息,竟已經無限接近靈海境!
“你管不著。”葉川再次攻上,短刀劈砍間,帝力化作金色的流光,逼得韓風連連後退。
“一起上!”韓風怒吼,四個弟子立刻圍攻上來。他們顯然演練過陣法,四人呈四角站位,靈氣相互連接,形成一個淡藍色的光罩,將葉川和慕楠楓困在中央。
“是‘四象困靈陣’!”慕楠楓認出了陣法,“玄淵學院的合擊之術,能壓製陣內修士的靈力!”
果然,光罩落下的瞬間,葉川感覺到體內的帝力運轉變得滯澀,像是被粘稠的泥漿包裹。
“哈哈哈!葉川,你就算再強,也逃不出四象陣!”韓風得意地大笑,摺扇再次揮動,風刃如同雨點般落下。
慕楠楓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擋住風刃,對葉川道:“我來破陣,你對付韓風!”
她的劍招突然變了,不再防禦,而是變得淩厲無比,劍光如同流星,不斷刺向光罩的四個角落——那裡是陣法的陣眼。
“想破陣?冇那麼容易!”一個弟子怒吼,雙手結印,光罩變得更加堅固。
葉川趁機擺脫韓風的糾纏,體內帝力凝聚,破妄拳轟出,逼得韓風不得不回扇防禦。兩人激戰在一起,葉川的拳招剛猛霸道,韓風的扇法刁鑽靈活,一時間難分高下。
就在這時,慕楠楓的劍光突然暴漲!
“星落劍法·流光!”
她將全身靈氣凝聚在劍尖,一劍刺向東南角的陣眼。劍光穿透光罩,那個負責鎮守陣眼的弟子慘叫一聲,被劍氣震飛出去,嘴角溢血。
“陣破了!”葉川眼睛一亮,拳力再增三分,一拳轟在韓風的摺扇上。
“哢嚓!”韓風的摺扇被轟斷,他本人也被震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剩下的三個弟子見陣法被破,韓風受傷,頓時慌了神。慕楠楓劍光一閃,又重傷一人,剩下的兩人哪裡還敢戀戰,扶起韓風就想逃。
“留下吧!”葉川豈會放過他們,踏星步展開,瞬間追上兩人,短刀橫斬,逼得他們不得不回身防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住手!”
隻見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兩人麵前,玉杖輕輕一點,就擋住了葉川的短刀。是墨塵!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域主境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瞬間籠罩了整個山穀,葉川和慕楠楓隻覺得呼吸困難,體內的靈力幾乎要凝固。
“墨長老!”韓風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跪下,“您可來了!這葉川搶奪學院寶物,還重傷弟子,請長老為我們做主!”
墨塵冇有看他,隻是盯著葉川,眼神陰鷙:“葉川,你果然找到這裡了。看來葉天帝的殘魂,給了你不少好處。”
“鎮魔鼎是葉天帝的遺物,與玄淵學院無關。”葉川強頂著威壓,寸步不讓,“倒是你們,屢次三番地偷襲,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天下人?”墨塵冷笑,“等我拿到鎮魔鼎,平定魔淵之亂,天下人隻會歌頌玄淵學院的功績。誰會記得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玉杖一揚,域主境的威壓全部壓向葉川:“識相的,就把鎮魔鼎的位置交出來,老夫可以饒你一命,否則……”
“否則怎樣?”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濃霧裡傳來。
隻見一道白影緩緩走出,是一個身穿月白道袍的女子,容貌絕美,氣質出塵,手裡拿著一柄拂塵,氣息竟絲毫不弱於墨塵!
“蘇長老?”墨塵臉色劇變,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長老冇有理會他,徑直走到葉川身邊,拂塵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墨塵的威壓擋開:“葉小友,彆來無恙。”
葉川愣住了。他不認識這個女子。
慕楠楓卻眼睛一亮:“您是玄淵學院的蘇清月長老?”
蘇清月點頭,對慕楠楓溫和一笑,隨即看向墨塵,眼神變得冰冷:“墨塵,你私自調動學院弟子,暗殺修士,搶奪寶物,難道忘了學院的規矩嗎?”
“蘇清月,這是我和葉川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墨塵色厲內荏地吼道。
“怎麼無關?”蘇清月拂塵一揚,一道白光射向韓風,“他身上的化靈散,是你給他的吧?還有引蟲香、四象困靈陣……這些都是學院明令禁止的陰毒手段,你身為執法長老,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韓風被白光擊中,體內的靈力瞬間被封印,癱倒在地,臉色慘白。
墨塵看著蘇清月,眼神陰晴不定。他知道蘇清月是學院院長的心腹,掌管著學院的刑罰殿,若是被她抓住把柄,就算自己是域主境,也討不到好。
“算你狠!”墨塵狠狠瞪了葉川一眼,又看了看蘇清月,“我們走!”
他扶起韓風,帶著剩下的弟子,狼狽地離開了斷魂穀。
直到墨塵的氣息徹底消失,蘇清月才收回目光,對葉川溫和一笑:“葉小友,讓你受驚了。”
“多謝蘇長老出手相救。”葉川拱手道謝,心中卻充滿了疑惑,“不知長老為何會在此地?”
“我是來阻止墨塵的。”蘇清月道,“院長早就察覺到墨塵的野心,派我暗中盯著他。這次他私自離院,果然是為了鎮魔鼎。”
她頓了頓,看向隕星洞的方向:“葉小友,鎮魔鼎關係重大,確實不能落入墨塵之手。但玄淵學院畢竟是對抗魔淵的主力,你若能將鎮魔鼎交給學院,院長定會以最高規格對待你,共同對抗噬魂潮汐。”
葉川明白了。蘇清月雖然阻止了墨塵,卻也是為了鎮魔鼎而來。
“多謝長老好意。”葉川搖頭,“但鎮魔鼎,我必須親自掌控。不是信不過學院,而是……隻有我能發揮它的最大威力。”
蘇清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勉強。但你要小心,墨塵不會善罷甘休,他背後的勢力,比你想象的更龐大。”
她遞給葉川一枚玉符:“這是傳訊符,若是遇到危險,可以捏碎它,我會儘快趕來。”
葉川接過玉符,鄭重道謝。
蘇清月笑了笑,轉身走進濃霧,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山穀裡恢複了平靜,隻剩下葉川和慕楠楓。
”這個蘇長老,可信嗎?”慕楠楓問。
‘不好說。”葉川握緊玉符,‘但至少目前她幫了我們。”
他看向隕星洞的方向,帝魂的悸動越來越強烈:‘先找到鎮魔鼎再說。”
兩人走進濃霧,這次冇有遇到伏擊。越靠近隕星洞,周圍的燭魔氣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純淨的靈氣,顯然是鎮魔鼎在淨化周圍的魔氣。
隕星洞隱藏在山壁的凹陷處,洞口被一塊巨大的岩石擋住,岩石↑刻著繁複的符文,正是夜天帝設下的封印。
葉川走進岩石前,將胸口的玉佩貼在符文中央,玉佩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與符文產生共鳴,岩石緩緩向上升起,露出後麵幽深的洞口。
洞口裡傳來一股磅礴的氣息,帶著鎮壓萬古的威嚴,讓葉川和慕楠楓都忍不住心神激盪。‘進去看看。”葉川深吸一口氣,率先走了進去。
山洞很深,洞壁上鑲嵌著會發光的礦石,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懸浮一口三足兩耳的巨鼎!
巨鼎通體漆黑,上麵刻著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鼎口縈繞著淡淡的金光,正不斷的散發著純淨的靈氣,淨化著溶洞裡的燭魔氣,正是鎮魔鼎!
葉川走到鼎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鼎身,指尖接觸到鼎身的瞬間,鎮魔鼎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股龐大的資訊湧入她的腦海——那是關於鎮魔鼎的使用方法,以及如何用它鎮壓墨淵的口訣。
‘原來如此……”葉川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就在這時,溶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韓風怨毒的聲音:‘葉川,你跑不掉了!墨長老請來了執法隊。”這次就算蘇長老來也保不住你!”
葉川和慕楠楓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麻煩,終究還是來了。
葉川握緊拳頭。
5:學院的背叛
溶洞內的金光尚未散儘,韓風的嘶吼已如毒蛇般鑽進耳朵。葉川指尖在鎮魔鼎上一抹,鼎身的光芒驟然收斂,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他掌心——他以帝力暫時將鼎收為靈體狀態,藏入經脈。
“走!”葉川拽住慕楠楓的手腕,轉身衝向溶洞後側的暗門。那是他剛纔接收鎮魔鼎資訊時,同步感應到的葉天帝預留的逃生通道。
慕楠楓的長劍在身後劃出一道弧光,將追來的第一波劍氣擋開。“執法隊有多少人?”她邊跑邊問,呼吸微促。玄淵學院的執法隊是墨塵的嫡係,個個都是靈海境巔峰,隊長更是半步域主,比韓風難對付百倍。
“至少二十人。”葉川盯著前方逐漸清晰的暗門輪廓,“墨塵這次是鐵了心要搶鎮魔鼎,恐怕連壓箱底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暗門後是條狹窄的石道,僅容一人通過。葉川側身讓慕楠楓先走,自己則轉身麵對追來的執法隊。為首的隊長是個光頭壯漢,手持兩柄重錘,臉上刀疤縱橫,正是墨塵最得力的手下——雷虎。
“葉川,把鎮魔鼎交出來,雷某讓你死得痛快點!”雷虎的重錘在石道裡碰撞,火星四濺,震得岩壁簌簌掉灰。他身後的執法隊員已將石道堵死,靈力交織成網,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葉川冇說話,隻是緩緩拔出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芒,體內的帝力卻在瘋狂運轉——他在等,等一個能同時突破執法隊和暗門的機會。
“敬酒不吃吃罰酒!”雷虎怒吼著揮錘砸來,重錘帶著破空之聲,逼得葉川不得不後退半步。石道狹窄,根本無法施展踏星步,葉川的身法優勢被徹底限製。
“砰!砰!”兩錘相交,葉川的短刀被震得嗡嗡作響,虎口發麻。雷虎的力量遠超韓風,靈海境巔峰的靈力如同驚濤駭浪,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抓住他!”執法隊員趁機圍攻上來,長劍、鎖鏈、飛鏢從四麵八方襲來,封死了葉川所有退路。
葉川眼神一凜,突然將帝力凝聚在左腳,猛地跺向地麵!
“帝技·崩裂!”
金色的靈力順著腳掌灌入岩石,石道兩側的岩壁突然炸裂,碎石如箭雨般射向執法隊。雷虎等人猝不及防,被碎石砸得陣腳大亂。
就是現在!
葉川借力向後一躍,撞開慕楠楓,兩人同時衝進暗門儘頭的傳送陣。那是葉天帝用隕星核心佈置的短途傳送陣,能直接傳送到斷魂穀外圍的黑森林。
“啟動陣法!”葉川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陣眼。金色的符文從地麵亮起,將兩人包裹。雷虎的怒吼和重錘砸擊陣法的巨響從身後傳來,卻被越來越亮的金光隔絕。
……
黑森林的腐葉堆裡,葉川和慕楠楓踉蹌著現身。傳送陣的反震力讓兩人氣血翻湧,慕楠楓捂住胸口咳嗽,嘴角溢位一絲血跡——她的舊傷還冇好,又強行承受傳送之力,傷勢加重了。
“先找地方療傷。”葉川扶著她躲進一棵千年古樹的樹洞裡,樹洞內壁覆蓋著能隔絕神識的苔蘚,是天然的藏身之處。他拿出療傷丹藥遞給慕楠楓,自己則開始運轉《九天帝經》恢複帝力。
樹洞外傳來執法隊的搜尋聲,雷虎的咆哮如同悶雷:“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墨長老說了,誰帶回鎮魔鼎,直接晉升內院!”
葉川的眉頭越皺越緊。墨塵為了鎮魔鼎,竟不惜許出內院名額,可見這鼎對他有多重要。但……鎮魔鼎是對抗魔淵的關鍵,墨塵搶它,難道不是為了學院?
“葉川,你看這個。”慕楠楓突然遞來一塊破碎的衣角,上麵沾著暗紅色的汙漬,還殘留著一股奇異的甜香。“剛纔在溶洞裡,我從一個執法隊員身上扯下來的。”
葉川接過衣角,指尖剛觸碰到汙漬,體內的帝魂突然劇烈悸動!那甜香不是玄淵學院的氣息,而是……魔淵高階使者特有的“蝕魂香”!
“是骨幽!”葉川的聲音發顫。骨幽是魔淵的高階使者,域主境修為,之前在萬法壇見過一麵,他身上就有這種蝕魂香的味道。
玄淵學院的執法隊,怎麼會沾染上魔淵使者的氣息?
就在這時,樹洞外傳來兩個執法隊員的對話,聲音壓得很低,卻被葉川的靈識捕捉得一清二楚。
“你說墨長老也是,放著好好的學院不待,非要跟骨幽大人交易,要是被院長知道了……”
“閉嘴!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另一人嗬斥道,“墨長老說了,隻要拿到鎮魔鼎,跟骨幽大人換‘蝕心魔核’,他就能突破域主境,到時候院長也得讓他三分!至於魔淵……等大人成了聖境,還怕那些魔崽子?”
“可……鎮魔鼎不是用來對抗魔淵的嗎?給了骨幽大人,噬魂潮汐來了怎麼辦?”
“那是中域東部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隻要墨長老上位,咱們就能跟著享福……”
後麵的話,葉川已經聽不清了。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渾身的血液都快凍住了。
墨塵竟然在跟魔淵使者交易!用能鎮壓魔淵的鎮魔鼎,換能助他突破的蝕心魔核!
為了個人修為,他竟然不惜犧牲整箇中域東部的生靈!
“這個畜生!”葉川猛地攥緊拳頭,短刀的刀柄被捏得咯吱作響,指節泛白。他終於明白,蘇清月為什麼說墨塵背後的勢力“不簡單”——那根本不是學院勢力,而是與魔淵勾結的叛徒!
慕楠楓的臉色也白得像紙,她看著葉川,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玄淵學院是中域的希望,是無數修士嚮往的聖地,可現在,這聖地的根基竟早已被蛀空,藏著如此肮臟的交易。
“必須揭穿他。”葉川的聲音冷得像冰,“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鎮魔鼎落入魔淵手裡。”
他扶著慕楠楓走出樹洞,目光掃過黑森林深處。那裡有執法隊搜不到的盲區,也是他設下的反殺陷阱。
“我們去‘迴音崖’。”葉川道,“那裡地勢險要,能困住雷虎的人。而且……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玄淵學院的‘執法隊’,到底是什麼貨色。”
……
迴音崖是斷魂穀外圍的一處斷崖,崖壁陡峭,隻有一條狹窄的石階通向頂端,最適合設伏。葉川讓慕楠楓在崖頂佈置符文陷阱,自己則故意暴露氣息,引執法隊過來。
半個時辰後,雷虎帶著人果然追來了。他看到站在崖邊的葉川,臉上露出獰笑:“葉川,這次我看你往哪跑!”
“我不跑。”葉川轉身,直麵執法隊,“我隻是想問問你,墨塵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願做魔淵的走狗?”
雷虎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葉川舉起那塊沾著蝕魂香的衣角,“那你倒是說說,玄淵學院的執法隊,怎麼會沾染上魔淵使者的蝕魂香?”
執法隊員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有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顯然,他們中有人知道交易的事,隻是被墨塵的威壓逼著不敢說。
“拿下他!”雷虎怒吼著掩飾心虛,重錘再次砸來。
葉川這次冇有躲,而是迎著重錘衝了上去。他體內的帝力與鎮魔鼎的氣息交織,竟在體表形成一層淡金色的護罩。“砰”的一聲,重錘砸在護罩上,雷虎反而被震得後退三步。
“這是……鎮魔鼎的力量?”雷虎又驚又喜,“你果然把鼎帶在身上!”
他的貪婪壓過了心虛,揮錘再次攻上。葉川一邊與他纏鬥,一邊故意將戰場引向崖頂——那裡的符文陷阱已經佈置完畢。
“就是現在!”葉川突然大喊一聲。
慕楠楓在崖頂拉動機關,無數塗滿“破靈散”的尖刺從石階兩側彈出,刺向執法隊員的腳踝。破靈散能暫時封鎖靈力,幾個反應慢的隊員瞬間被刺中,慘叫著滾下石階。
“陷阱!”雷虎怒吼,想要後退,卻被葉川纏住。葉川的短刀招招不離他的要害,逼得他隻能硬抗。
混亂中,一個執法隊員被慕楠楓的劍氣逼到崖邊,眼看就要墜崖,突然尖叫道:“彆殺我!我知道墨長老的秘密!他不僅跟骨幽交易,還把斷魂穀的防禦圖給了魔淵!隕星洞早就被魔淵的人光顧過了,裡麵的星核殘骸都被挖走了!”
這話像炸雷般在崖頂響起,連雷虎都愣住了。
葉川心中劇震。難怪剛纔在隕星洞感覺不到星核的氣息,原來早就被魔淵挖走了!墨塵為了討好骨幽,竟然連葉天帝的遺蹟都敢出賣!
“你敢泄密!”雷虎回過神,一錘砸向那隊員,卻被葉川用短刀擋住。
“讓他說!”葉川的眼神冷得可怕,“墨塵還做了什麼?”
那隊員被嚇得魂飛魄散,哭喊著道:“他……他還跟骨幽約定,等噬魂潮汐爆發,就打開雲嵐城的防禦陣,讓魔軍進城!他說隻要能拿到蝕心魔核,犧牲一個雲嵐城算什麼!”
“畜生!”慕楠楓氣得渾身發抖,劍光暴漲,瞬間重傷兩名執法隊員。
雷虎的臉色慘白如紙,他雖然知道交易,卻冇想到墨塵竟狠到這種地步。一時間,他握著重錘的手竟有些猶豫。
葉川抓住這個機會,體內帝力與鎮魔鼎的氣息徹底融合,一拳轟向雷虎的胸口!
“破妄拳·鎮魔!”
這一拳帶著淨化一切邪祟的力量,雷虎的靈力護罩如同紙糊般破碎,整個人被轟得倒飛出去,撞在崖壁上,噴出一大口鮮血,昏死過去。
剩下的執法隊員見隊長被打倒,又得知了墨塵的陰謀,哪裡還敢再戰,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葉川冇有殺他們,隻是用帝力封住了他們的靈力:“你們的命暫且留下,回去告訴墨塵,想要鎮魔鼎,就讓他自己來拿。”
他扶著慕楠楓走下迴音崖,夕陽的光芒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崖頂的風帶著血腥味和蝕魂香的甜膩,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玄淵學院”這塊金字招牌上。
“現在怎麼辦?”慕楠楓的聲音有些沙啞。墨塵的背叛比魔軍攻城更讓人絕望——那是希望本身的崩塌。
葉川抬頭望向雲嵐城的方向,眼神堅定:“回去。我們要趕在墨塵動手前,加固雲嵐城的防禦,還要……讓全中域都知道他的真麵目。”
他握緊藏著鎮魔鼎的手掌,指尖傳來鼎身的溫熱。
葉天帝留下的不僅是神器,更是守護的責任。就算玄淵學院背叛了,就算魔淵的威脅再大,他也會守住雲嵐城,守住這片土地上的人。
夜色漸濃,黑森林裡傳來執法隊員潰散的腳步聲。葉川和慕楠楓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隻留下迴音崖上呼嘯的風,像是在為那些被背叛的信仰,無聲哀悼。
而斷魂穀的深處,墨塵正站在隕星洞的廢墟前,對著一道黑影畢恭畢敬地彎腰:“骨幽大人放心,葉川跑不遠。等拿到鎮魔鼎,雲嵐城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黑影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墨塵,記住你的承諾。若敢耍花樣,本尊會讓你知道,蝕心魔核的滋味,可比鎮魔鼎難受多了。”
墨塵的臉色閃過一絲恐懼,隨即又被貪婪取代:“不敢,不敢……”
黑影冇再說話,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溶洞深處。墨塵望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葉川,鎮魔鼎,還有蘇清月……所有擋他路的人,都得死!
夜風吹過廢墟,捲起地上的塵土,露出一塊被踩碎的玄淵學院令牌。令牌上的“公正”二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諷刺。
傳承之爭,早已不是寶物的爭奪,而是人性的試煉。而葉川知道,他必須贏。不僅為了鎮魔鼎,更為了那些還在相信“希望”的人。
6:鎮魔鼎現世
隕星坑的月光是冷的。
坑底積著千年不化的寒冰,反射著慘淡的光,將每一塊岩石都凍得像鐵。葉川伏在一塊冰岩後,呼吸凝成白霧,靈識卻穿透冰層,死死鎖定著坑底中央的身影——墨塵正背對著他,手裡把玩著一枚黑色的魔核,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蝕魔氣。
“骨幽大人,葉川應該快到了。”墨塵的聲音帶著諂媚的笑意,與平日的威嚴判若兩人,“隕星坑是您選的地方,他就算插翅也難飛。”
冰層下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像無數毒蛇在吐信:“墨塵,本尊說了,隻要拿到鎮魔鼎,蝕心魔核就歸你。但你若敢耍花樣……”
“不敢!不敢!”墨塵連忙躬身,“能為大人效力,是屬下的榮幸。”
葉川的指尖在冰麵上掐出深深的印痕,指節泛白。蝕心魔核……果然是為了這個!他轉頭看向身側的慕楠楓,她的劍鞘上凝著一層薄冰,臉色比冰岩還要白,顯然也聽到了對話。
“他果然和魔淵勾結得這麼深。”慕楠楓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為那些即將被犧牲的雲嵐城百姓,也為自己曾敬仰的“玄淵學院”。
葉川點頭,目光掃過坑底四周。隕星坑是上古星辰隕落砸出的深坑,坑壁陡峭如刀削,隻有一條被冰層覆蓋的裂縫能通向地麵,正是天然的絕地。骨幽顯然早有準備,坑底佈下了“蝕魔陣”,陣眼處的冰層泛著黑紫色,散發著濃鬱的魔氣,顯然是想讓他們有來無回。
“等會兒我去纏住墨塵,你找機會破壞陣眼。”葉川低聲道,指尖凝聚起一絲帝力,在冰麵上畫出破陣的符文,“蝕魔陣的核心在西北方的三塊黑石下,用這個。”
他將一枚刻著帝紋的玉符塞給慕楠楓。那是用鎮魔鼎的邊角料煉製的,能暫時壓製蝕魔氣。慕楠楓接過玉符,指尖觸到他冰涼的手,輕輕點頭:“小心骨幽,他是域主境巔峰,比墨塵強得多。”
“知道。”葉川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帝力開始運轉。鎮魔鼎被他藏在丹田,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著什麼。
就在這時,坑底的蝕魔陣突然亮起!黑紫色的光芒順著冰層蔓延,墨塵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來了!”
葉川不再猶豫,猛地從冰岩後躍出,體內帝力毫無保留地爆發,金色光芒如太陽般照亮坑底:“墨塵!你的死期到了!”
“葉川!”墨塵又驚又喜,“你果然來了!識相的把鎮魔鼎交出來,本尊或許能饒你……”
話冇說完,一道金色拳印已到眼前!葉川的破妄拳帶著鎮魔鼎的淨化之力,拳風掃過之處,蝕魔氣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
“找死!”墨塵倉促間揮出玉杖,杖身縈繞著青灰色的靈力,與拳印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巨響,墨塵竟被震得後退三步,玉杖上的靈光黯淡了幾分。
“你的力量……”墨塵又驚又怒,他明明是域主境,竟被一個靈海境逼退?
“這是你永遠得不到的力量。”葉川冷笑,踏星步展開,身影如鬼魅般繞到墨塵身側,短刀直刺他的肋下——那裡是修士靈力運轉的薄弱點。
墨塵反應極快,玉杖橫掃,逼退葉川的同時,袖中飛出三枚黑色的骨針,針上縈繞著蝕魔氣,悄無聲息地射向葉川後心!
“小心!”慕楠楓的聲音從坑壁傳來,劍光如流星般掠過,將骨針斬成碎片。她已趁機繞到西北方,長劍直指那三塊黑石,“葉川,掩護我!”
“攔住她!”墨塵怒吼。他知道蝕魔陣的重要性,若是陣眼被破,骨幽怪罪下來,他連渣都剩不下。
可葉川豈會讓他得逞?他猛地提速,短刀舞得密不透風,招招逼向墨塵的要害,逼得他隻能回身防禦,根本冇空去管慕楠楓。
“骨幽大人!快攔住那個女人!”墨塵急得嘶吼。
冰層下的笑聲再次響起,坑底的蝕魔陣突然劇烈震動,黑紫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道黑影,黑影緩緩升起,露出一張覆蓋著鱗片的臉,雙眼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正是魔淵高階使者,骨幽!
“小丫頭,敢壞本尊的好事?”骨幽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右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魔氣匹練射嚮慕楠楓,速度快得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小心!”葉川目眥欲裂,想衝過去救援,卻被墨塵死死纏住。
慕楠楓的瞳孔驟然收縮,生死關頭,她突然想起了家族古籍裡的記載——慕家祖上曾留下一套“血祭劍法”,能以精血為引,爆發出遠超自身的力量,但事後會修為大損。
她冇有猶豫,長劍劃過掌心,鮮血瞬間染紅劍身。“慕家禁術·星隕!”
血色劍光沖天而起,竟硬生生將魔氣匹練斬成兩半!但她也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坑壁上,嘴角溢位鮮血,臉色慘白如紙。
“有點意思。”骨幽挑了挑眉,顯然冇想到她能接下自己一擊,“不過,也就這樣了。”
他身影一晃,瞬間出現在慕楠楓麵前,黑色的利爪帶著蝕魔氣,抓向她的咽喉!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從葉川體內爆發出來!
“帝威領域!”
葉川的怒吼響徹隕星坑,體內的帝魂徹底覺醒,一股遠超域主境的威壓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金色的領域如同實質,將整個隕星坑籠罩,骨幽的動作竟出現了一絲凝滯,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這是……葉天帝的氣息?!”骨幽失聲尖叫,彷彿看到了最可怕的夢魘。
葉川趁機擺脫墨塵,瞬間衝到慕楠楓身邊,將她護在身後。他的周身縈繞著金色的帝威,眼神冰冷地盯著骨幽:“千年前,葉天帝能封印你一次,今天我就能再封印你一次!”
“狂妄!”骨幽被他的眼神激怒,壓下心中的恐懼,利爪再次抓來,“就算你有葉天帝的殘魂,也隻是個靈海境的螻蟻!”
葉川冇有躲閃,體內的鎮魔鼎突然飛出,懸浮在他頭頂。三足兩耳的巨鼎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鼎口噴出無數金色的符文,組成一張大網,將骨幽罩在其中!
“鎮魔鼎!”骨幽臉色劇變,想要後退,卻被帝威領域死死壓製,根本動彈不得。金色大網落下,觸到他的身體,發出“滋滋”的響聲,蝕魔氣如同潮水般消退。
“啊——!”骨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上的鱗片開始脫落,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的軀體。
墨塵見狀,嚇得魂飛魄散。他冇想到葉川竟能爆發出如此力量,更冇想到鎮魔鼎的威力這麼強!他轉身就想逃,卻被慕楠楓攔住。
“墨塵,你往哪走?”慕楠楓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意,長劍指向他的咽喉,“你勾結魔淵,背叛學院,殘害百姓,今天必須付出代價!”
“慕楠楓,你彆傻了!”墨塵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以為玄淵學院真的乾淨嗎?你慕家祖上就曾幫著學院隱瞞過魔淵的真相!你現在殺我,就是在打自己家族的臉!”
慕楠楓的動作猛地一頓,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葉川看到她的遲疑,心中一緊。他知道慕家的事——之前在禁地,慕楠楓就說過,慕家祖輩曾與墨塵先祖合謀,隱瞞了魔淵侵蝕大陸的真相。這一直是她的心結。
“慕楠楓,彆聽他胡說!”葉川急道,“對錯不在家族,在你自己!”
墨塵見狀,以為有機可乘,突然揮出玉杖,攻嚮慕楠楓的破綻!他知道慕楠楓心軟,這是唯一的逃生機會!
就在玉杖即將擊中慕楠楓的瞬間,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的猶豫被決絕取代:“我慕家欠葉天帝的,今天就用他的血來還!”
“星落劍法·斷念!”
劍光如銀河倒瀉,瞬間刺穿了墨塵的心臟!墨塵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劍,嘴裡湧出鮮血,身體緩緩倒下,眼中還殘留著驚恐和不甘。
解決了墨塵,慕楠楓轉身看向葉川,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她剛纔強行施展血祭劍法,又被骨幽的魔氣所傷,早已油儘燈枯。
“楠楓!”葉川連忙抱住她,體內帝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穩住她的傷勢。
“吼!”被鎮魔鼎壓製的骨幽突然爆發,黑紫色的魔氣瘋狂湧出,竟硬生生撐開了金色大網!“葉川,本尊記住你了!等噬魂潮汐爆發,本尊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化作一道黑煙,衝破帝威領域,朝著坑底的裂縫逃去。葉川想去追,卻顧及著昏迷的慕楠楓,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逃走。
骨幽逃走後,隕星坑的蝕魔陣失去了力量,黑紫色的光芒漸漸消散。葉川抱著慕楠楓,走到坑底中央,看著墨塵的屍體,又看了看頭頂懸浮的鎮魔鼎,心中五味雜陳。
贏了……卻冇什麼喜悅。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慕楠楓,她的眉心緊蹙,即使昏迷,臉上也帶著掙紮。葉川知道,墨塵的話戳中了她的痛處——家族的汙點,是她永遠繞不開的坎。
“放心,有我在。”葉川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聲音溫柔,“不管你的家族曾做過什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他將鎮魔鼎收入丹田,抱著慕楠楓,一步步走向坑底的裂縫。月光透過裂縫照進來,在冰麵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對相互扶持的旅人。
走到裂縫處時,葉川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墨塵的屍體。他的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
葉川走過去,從墨塵的掌心拿出一枚玉簡。注入靈力後,玉簡上浮現出一行行字跡——那是玄淵學院與魔淵的交易記錄,從百年前就開始了!
原來,玄淵學院早就和魔淵有勾結,用資源換取魔淵不攻擊學院領地,甚至幫著魔淵隱瞞噬魂潮汐的真相!墨塵隻是其中的一個執行者!
葉川握緊玉簡,指節泛白。這纔是最大的秘密!玄淵學院,這箇中域的“聖地”,竟然早已淪為魔淵的幫凶!
難怪骨幽能如此輕易地在中域活動,難怪雲嵐城的防禦圖會泄露……一切都有瞭解釋。
“等著吧……”葉川的聲音冷得像坑底的寒冰,“我會讓所有真相都暴露在陽光下。”
他抱著慕楠楓,走進裂縫。裂縫外的月光正好,灑在兩人身上,帶著一絲暖意。
隕星坑的戰鬥結束了,但中域的風暴,纔剛剛開始。
葉川知道,接下來他要麵對的,不僅僅是魔淵的噬魂潮汐,更是整個玄淵學院的反撲。但他不會退縮。
因為他的身邊,有需要守護的人。
因為他的手中,有能淨化一切邪祟的鎮魔鼎。
更因為,他是葉天帝的繼承者,是註定要掃清黑暗,還這天地一片清明的人。
走到黑森林邊緣時,慕楠楓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葉川的側臉,輕聲道:“我們……贏了嗎?”
“贏了。”葉川低頭對她笑了笑,“鎮魔鼎在我們手裡,墨塵死了,骨幽跑了。”
慕楠楓沉默了片刻,輕聲道:“葉川,我想回一趟慕家。”
葉川一愣:“現在?”
“嗯。”慕楠楓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要去查清楚,慕家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我要給先祖一個交代,也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葉川看著她的眼睛,那裡冇有了之前的掙紮,隻剩下坦然。他知道,她不是逃避,是要主動麵對。
“好。”葉川點頭,“我陪你去。”
慕楠楓笑了,像冰雪初融:“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先回雲嵐城,加固防禦,準備應對噬魂潮汐。我們……在雲嵐城彙合。”
葉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小心點。”
他將那枚帝紋玉符留給她,又給了她一些療傷丹藥。慕楠楓接過東西,翻身從他懷裡跳下,雖然還有些虛弱,卻站得筆直。
“等我回來。”她說完,轉身走進黑森林,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
葉川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身朝著雲嵐城的方向走去。
夕陽的光芒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手中的玉簡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玄淵學院……魔淵……噬魂潮汐……
接下來的路,註定不會好走。
但葉川的眼神卻異常堅定。他握緊拳頭,體內的鎮魔鼎微微發燙,像是在為他加油鼓勁。
他會守住雲嵐城,會等慕楠楓回來,會揭開所有的真相,會讓那些背叛者和魔淵付出應有的代價。
因為他是葉川,是葉天帝的繼承者,是這黑暗中,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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