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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產時,他在和新歡慶祝相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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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當晚,我在醫院搶救,他在酒店陪小三慶祝相識100天。

我流著血躺在手術檯上,他發來訊息:打掉孩子,簽字離婚,不然你爸媽會收到你的裸照。

那時我才懂,七年感情餵了狗。

他說愛我,不過是因為白月光出國了;他說養我,轉頭就把夫妻共同財產給小三買包。

最毒的是,他明知我懷著孕,還能狠心把我扔在高速上,看著我流血等死。

但他算錯了一點:我冇死。

1

我站在超市生鮮區,仔細挑選著牛排的紋理。這塊太肥,那塊太柴,翻來覆去比較了十幾塊,終於找到一塊滿意的。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兩週年紀念日,我得把一切都準備得完美些。

周延最喜歡三分熟的西冷牛排,配黑胡椒醬…我小聲嘀咕著,把選好的肉放進購物車。七年了,從大學相識到現在,我記得他每一個喜好。購物車裡已經堆滿了食材:進口的意大利麪、他最愛的那款紅酒、做沙拉的新鮮蔬菜…

手機震動起來,是周延發來的訊息:曉曉,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先吃彆等我。

我咬了咬下唇,快速回覆:沒關係,我等你回來一起吃。今天是特彆的日子,記得嗎後麵加了個笑臉。

知道,儘量早點回。他的回覆簡短冷淡。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最近半年周延升職後確實很忙,作為妻子我應該理解。

推著購物車走向收銀台時,我回憶起大二那年他向我表白的樣子——在圖書館門口,他緊張得手心全是汗,結結巴巴說喜歡我,連準備好的玫瑰花都拿反了。

那時的周延多麼可愛啊。七年感情,我堅信我們的婚姻堅不可摧。

收銀員掃描商品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女士,一共386元。

我刷卡付賬,拎著兩大袋食材走向停車場。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映在水泥地上。上車後,我又看了眼手機,周延冇有再發訊息來。

我並不知道,此刻我的丈夫正坐在城市另一端的珠寶店裡,陪著另一個女人挑選鑽戒。

延哥,這顆鑽石好美啊!蘇柔嬌滴滴的聲音在周延耳邊響起,她纖細的手指上試戴著一枚一克拉的鑽戒,就是有點小…

周延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蛋:等你離婚了,我給你買更大的。

那還要等好久…蘇柔撅起嘴,你什麼時候和林曉攤牌啊我每次想到你們還睡在一張床上就難受。

快了,再給我點時間。周延看了眼手錶,我得回去了,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不回去她會起疑。

結婚紀念日蘇柔的聲音陡然提高,你還要回去陪她過紀念日周延,你把我當什麼了

柔柔,彆鬨…周延急忙安撫,這隻是策略,你懂的。我保證,很快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邊。

蘇柔冷哼一聲,把鑽戒摘下來扔在櫃檯上: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敢回去,以後就彆來找我了!

周延為難地皺起眉,最終還是掏出手機:曉曉,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先吃彆等我。

發完訊息,他摟住蘇柔的腰:滿意了小祖宗。

蘇柔這才轉怒為喜,重新戴上那枚鑽戒在燈光下欣賞:這還差不多。

……

我回到家就開始忙碌。餐桌上鋪好新買的米色桌布,擺上燭台和鮮花。廚房裡,我係著圍裙煎牛排,香氣瀰漫整個房間。紅酒已經醒好,沙拉拌得色彩繽紛。

晚上八點,一切準備就緒。我拍了張照片發給周延:等你回來哦~

九點,蠟燭燃掉了一半。

十點,我把冷掉的牛排重新加熱。

十一點,我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裡播放著午夜新聞。

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我。我揉揉眼睛,看到周延站在門口,領帶鬆散,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回來了我欣喜地迎上去,我去把菜熱一下。

周延避開我的擁抱,徑直走向浴室:吃過了,很累,先洗澡。

我愣在原地,鼻尖捕捉到那縷不屬於我的香水味。Dior的真我,甜膩得讓人頭暈。

今天…是我們結婚兩週年。我小聲說,聲音有些發抖。

周延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抱歉,項目太忙忘記了。他走過來敷衍地抱了我一下,禮物改天補給你。

我靠在他胸前,那縷香水味更明顯了。我想問,卻不敢。七年感情,我應該信任他。

對了,周延鬆開我,下週我們公司團建,週末不能陪你了。

可是…我下意識摸了下尚且平坦的小腹,我週六約了產檢…

產檢周延瞪大眼睛,你…懷孕了

我點點頭,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嗯,兩個月了。本來想今天給你驚喜的…

周延的表情複雜難辨,最終隻是拍了拍我的肩:恭喜。產檢…你自己去可以嗎這次團建很重要。

我嚥下失望,強顏歡笑:沒關係,工作要緊。我可以叫楊婷陪我。

周延點點頭,轉身進了浴室。水聲響起,我站在餐桌前,看著精心準備卻無人享用的晚餐,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手機亮了一下,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備註寫著:林曉學姐好,我是蘇柔,周延的大學同學,久仰大名~

我點擊通過,順手點開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發的照片:一隻戴著鑽戒的手與另一隻十指相扣,配文終於等到你。那隻大手我太熟悉了——無名指上有一道疤,是周延大三時做飯不小心切傷的。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天旋地轉。

2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我猛地從床上坐起,捂著嘴衝向衛生間。一陣乾嘔後,我虛弱地靠在洗手檯邊,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自己。

已經連續一週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噁心感。我掰著手指數了數日子,心跳突然加速——月經已經推遲了兩週。

手指顫抖著拆開昨晚買的驗孕棒,按照說明操作完,我閉著眼靠在牆上等待。三分鐘,像三個世紀那麼長。

叮——計時器響起。我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

兩條紅線。

清晰得刺眼。

我雙腿發軟,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手掌輕輕覆上尚且平坦的小腹,那裡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我和周延的孩子。

七年愛情長跑,兩年婚姻,現在終於要迎來我們的結晶。我擦乾眼淚,對著鏡子練習最燦爛的笑容,我要給周延一個完美的驚喜。

收拾好驗孕棒,我輕手輕腳回到臥室。周延還在熟睡,輪廓分明的側臉在晨光中格外英俊。我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輕吻一下,他皺了皺眉,翻身背對著我。

沒關係,他最近工作太累了。我悄悄下床,開始準備早餐。煎蛋、培根、烤吐司、鮮榨橙汁,都是他愛吃的。我在餐桌上擺好餐具,插上一朵紅玫瑰,然後回到床邊。

老公,起床啦。我輕輕推他。

周延含糊地應了一聲,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七點…我再睡會兒…

今天有驚喜哦。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他這才勉強睜開眼,皺著眉坐起來:什麼驚喜

先吃早餐。我拉著他來到餐廳,為他拉開椅子。

周延看著豐盛的早餐,眉頭舒展了些:今天什麼日子

你猜。我笑著給他倒橙汁。

他搖搖頭,開始吃早餐。我坐在對麵,心跳如鼓,想著該怎麼宣佈這個訊息。是直接把驗孕棒給他看還是做個創意小視頻或者訂個蛋糕把結果寫在上麵

我今晚可能要加班。周延突然說,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我咬了咬下唇,其實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什麼事他頭也不抬地刷著手機。

我懷孕了。話一出口,我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

周延的手指停在手機螢幕上,緩緩抬起頭:什麼

你要當爸爸了。我紅著臉,從口袋裡掏出驗孕棒遞給他。

他接過驗孕棒,盯著那兩條紅線,表情複雜得我看不懂。不是驚喜,不是興奮,而是一種…近乎恐慌的情緒。

你…確定嗎他聲音乾澀。

嗯,我打算週六去醫院確認一下。我握住他的手,開心嗎

周延扯出一個笑容:當然,就是…太突然了。

我也冇想到會這麼快。我害羞地低下頭,但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他抽回手,拿起公文包:我先去上班了,這事…我們晚上再談。

好。我送他到門口,踮腳想吻他,他卻偏頭避開,隻在我臉頰上匆匆一碰。

門關上了,我站在原地,胸口莫名發悶。這反應…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也許他隻是需要時間消化這個訊息畢竟男人成為父親都需要心理準備。

我收拾完餐具,給公司請了假,開始在網上搜尋孕婦注意事項。中午時分,手機響了,是周延發來的照片——他坐在辦公桌前,麵前堆滿檔案,配文:忙瘋了,愛你。

我微笑著回覆:彆太累,注意休息。我和寶寶等你回家。

發完訊息,我點開朋友圈,看到蘇柔剛發的動態:九宮格照片,全是她和男友的甜蜜日常。燭光晚餐、牽手特寫、電影院雙人自拍…最後一張是兩隻交握的手,男人的無名指上有一道疤。

我手指一顫,手機掉在沙發上。那道疤…和周延的一模一樣。但周延說他在加班啊

我搖搖頭,一定是巧合。世界上有疤的人多了去了。周延不是那種人,我們七年的感情,他怎麼可能…

門鈴響了,打斷我的胡思亂想。開門看到閨蜜楊婷站在外麵,手裡拎著兩杯奶茶。

驚喜吧我調休了。她笑嘻嘻地擠進來,怎麼,不歡迎

當然歡迎。我勉強笑笑。

楊婷敏銳地察覺我的異常: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懷孕了。我說。

什麼楊婷瞪大眼睛,天啊!恭喜!她一把抱住我,然後突然鬆開,等等,周延什麼反應

他…有點驚訝。我避開她的目光。

楊婷皺眉:就這樣你們結婚兩年,有了孩子他就這反應

他最近工作壓力大。我下意識為周延辯解。

楊婷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曉曉,有件事我猶豫很久要不要告訴你…

什麼事

上週五,我在萬達看到周延…她停頓了一下,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很親密。

我胸口一緊:你看錯了吧

我也想是看錯了,但他們手挽著手進了酒店。楊婷拿出手機,我偷拍了一張,雖然有點模糊…

我盯著她手機上的照片——那個背影確實像極了周延,旁邊是個長髮女子。他們正走進電梯,男人摟著女人的腰。

這不是他。我把手機推回去,周延那天在公司加班到淩晨,我還給他送過宵夜。

楊婷歎了口氣:曉曉…

彆說了。我打斷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周延不是那種人。我們感情很好,他今天還發訊息說愛我。

楊婷搖搖頭,冇再堅持。我們聊了些彆的,但她臨走時擔憂的眼神讓我心煩意亂。

下午我去了趟超市,買了一大堆孕婦營養品。結賬時,手機響了,是周延。

週六公司組織團建,必須參加。他開門見山。

可是…我約了產檢。我小聲說。

你自己去不行嗎周延語氣不耐,這次團建關係到年底晉升,很重要。

我咬住嘴唇:好吧,我叫楊婷陪我去。

乖。他語氣緩和了些,晚上我可能要晚點回來,彆等我吃飯。

掛斷電話,我站在超市門口,突然覺得很累。陽光刺眼,照得我頭暈目眩。

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點開蘇柔的朋友圈。最新動態是十分鐘前發的:一張男人睡顏的特寫,配文加班辛苦了,我的寶貝。照片隻拍了鼻子以下的部分,但那嘴唇的弧度,我閉著眼都能畫出來。

我的手開始發抖,胃裡翻江倒海。衝進衛生間,我對著馬桶乾嘔,眼淚鼻涕一起流。不,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晚上十點,周延還冇回來。我蜷縮在沙發上,一遍遍重新整理蘇柔的朋友圈。半小時前她又更新了:兩隻紅酒杯相碰,配文紀念我們相識的第100天。

我盯著照片裡那隻男人的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不見了,但疤痕還在。那是我的周延,我孩子的父親,此刻正和另一個女人慶祝他們的紀念日。

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我。我迅速擦乾眼淚,裝作在看電視。周延走進來,身上帶著酒氣和香水味。

還冇睡他鬆了鬆領帶。

等你。我輕聲說,團建開心嗎

還行,就是應酬累。他脫下外套,我注意到他襯衫領口有一抹淡紅,像是口紅印。

我胸口一陣刺痛,卻問不出口。如果他說是呢如果他說愛上了彆人呢我該怎麼辦肚子裡還有孩子…

我去洗澡。周延走向浴室,突然回頭,對了,週六團建可能要過夜,你產檢完把結果發給我。

我點點頭,喉嚨發緊。浴室水聲響起後,我再也控製不住,無聲地痛哭起來。我多希望楊婷是錯的,希望那些照片隻是巧合,希望周延還是那個愛我的人…

但心底有個聲音冷冷地說:你隻是在自欺欺人。

3

早晨的孕吐來得比往日更猛烈。我趴在馬桶邊,胃裡翻江倒海,吐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鏡中的自己臉色蠟黃,眼下掛著兩輪青黑,活像個女鬼。

自從發現懷孕後,這症狀一天比一天嚴重。我漱了漱口,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半,周延應該還在睡。我輕手輕腳回到臥室,卻發現床上空空如也。

周延我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客廳、廚房、衛生間都找遍了,不見人影。這麼早他去哪了我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卻發現微信有一條未讀訊息,是淩晨兩點發的:臨時有事出門,彆等我。

什麼事能讓他在淩晨兩點出門我胸口發悶,突然想起昨晚隱約聽到的關門聲。當時我太困了,以為是在做夢。

手機螢幕上方彈出一條朋友圈提醒——蘇柔更新了狀態。我鬼使神差點開,是一張酒店早餐的照片,配文:早安,有你陪伴的清晨最美好。照片一角,露出一隻正在切牛排的手,無名指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

我的手指開始發抖,胃裡又是一陣絞痛。不可能,一定是巧合…周延不會這樣對我,我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公司群裡彈出訊息,主管@我問為什麼還冇到,有個檔案急著要。我這纔想起今天有個重要會議,趕緊收拾出門。

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寧,檔案打錯了三次,被主管當眾罵得狗血淋頭。中午休息時,我實在撐不住了,請了假提前回家。

出租車上,我又重新整理了蘇柔的朋友圈。十分鐘前她發了一張床照——淩亂的被單,散落的衣物,還有床頭櫃上那個我親手為周延挑選的腕錶。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嚐到血腥味。司機從後視鏡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小姐,你冇事吧

冇事。我機械地回答,眼睛乾澀得發痛。

車停在小區門口,我幾乎是跑著回家的。電梯慢得令人發狂,我不斷按著關門鍵,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的手抖得幾乎對不準。門開了,玄關處赫然擺著一雙紅色高跟鞋——不是我的。

主臥門虛掩著,裡麵傳出女人的嬌笑聲和周延低沉的喘息。我站在門口,雙腿像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

延哥,你什麼時候和她離婚啊蘇柔的聲音甜得發膩,我可不想一直這樣偷偷摸摸的。

快了,等她打完胎。周延的話像一把刀捅進我心臟,懷孕了真是麻煩。

你捨得嗎那可是你的孩子。蘇柔假惺惺地問。

有什麼捨不得的周延冷笑,要不是她當時裝純情不肯婚前上床,我也不會被她套牢。柔柔,隻有你纔是我的真愛。

我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推開門。床上的畫麵讓我胃部痙攣——周延和蘇柔赤身**地糾纏在我們新婚時精心挑選的床單上,那套我捨不得常用的真絲四件套。

周延猛地回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複冷漠:你怎麼回來了

這是我家!我的聲音尖利得不像自己,你們…你們怎麼敢!

蘇柔不慌不忙地拉過被子遮住身體,臉上甚至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林學姐,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一幕。

滾出去!我抓起梳妝檯上的香水瓶砸過去,周延一把攔住,瓶子砸在牆上,碎玻璃和液體四濺。

你發什麼瘋!周延扯過浴巾圍在腰間,大步走過來拽住我的手腕,冷靜點!

冷靜我歇斯底裡地大笑,我懷孕了,你卻帶著小三在我們床上亂搞,還讓我冷靜

懷孕怎麼了周延冷笑,誰知道是不是我的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我停止掙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周延一字一頓,誰知道你肚子裡的野種是誰的

我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響聲在房間裡格外清脆。周延的臉偏到一邊,慢慢轉回來時,眼神陰鷙得可怕。

周延!蘇柔驚呼一聲,跑過來拉住他,彆衝動。

周延甩開她的手,一把將我推到牆上,小腹狠狠撞在牆角,一陣劇痛讓我彎下腰。

聽著,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聲音冷得像毒蛇吐信,識相點就乖乖去打胎,然後簽字離婚。否則…他加重手上力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我疼得冷汗直流,卻倔強地抬頭與他對視:七年感情,你就這樣對我

七年周延嗤笑,要不是當年柔柔出國,你以為我會看上你你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將我的心淩遲。我滑坐在地上,眼淚終於決堤。

蘇柔穿好衣服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學姐,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延哥愛的是我,你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是上週周延說加班的那天買的吧我麻木地想。

滾。我低聲說,你們都滾。

該滾的是你。周延鬆開我,走向衣櫃,這房子是我婚前財產,你一分錢也彆想拿到。

我艱難地站起來,腹部的疼痛減輕了些,但心裡的痛卻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搖搖晃晃地走向衣帽間,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你乾什麼周延皺眉。

離婚。我簡短地說,把衣服胡亂塞進箱子。

周延突然衝過來搶走我的箱子,把東西全倒在地上:想得美!你現在懷著孕,離婚對我形象不利。等孩子打掉了再說!

我不會打掉孩子!我尖叫,這是我的孩子!

由不得你。周延冷笑,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和錢包,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彆想去。

你憑什麼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我撲上去想搶回手機,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

就憑我是你丈夫。周延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法律上,我有權決定你是否能墮胎。

我渾身發抖:你是個惡魔。

隨你怎麼說。周延轉身摟住蘇柔,柔柔,我們走。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

他們離開後,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滿屋狼藉,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可笑。七年感情,兩年婚姻,原來隻是一場騙局。

我艱難地爬起來,走到客房——主臥那張床讓我作嘔。蜷縮在小小的單人床上,我抱緊自己,眼淚已經流乾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了。我懶得理會,但鈴聲鍥而不捨。最終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去開門,是蘇柔。

你來乾什麼我冷冷地問。

學姐,我是來勸你的。蘇柔晃了晃手裡的外賣袋,給你帶了點吃的。

不需要。我準備關門,她卻擠了進來。

彆這樣嘛。蘇柔自顧自地走進廚房,把外賣盒一個個打開,延哥說你一天冇吃東西了,對寶寶不好。

少假惺惺的。我站在廚房門口,你到底想乾什麼

蘇柔歎了口氣,從包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延哥送我的,他說早就想給我買了,隻是礙於你的麵子一直冇行動。

盒子裡是一條鑽石項鍊,在燈光下璀璨奪目。我記得這條項鍊,上個月和周延逛街時多看了兩眼,他說太貴了不值得。

他給我買了好多東西呢。蘇柔炫耀地展示手機相冊,全是各種奢侈品,他說我值得最好的。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滾出去。

學姐,你這樣糾纏有什麼意思呢蘇柔收起笑容,延哥根本不愛你,你非要等到他親手把你趕出去才甘心嗎

我抬頭看她,這個曾經在我和周延婚禮上當伴孃的女孩,現在卻坐在我的廚房裡,用我的杯子喝水,勸我放棄我的婚姻。

你知道嗎蘇柔湊近我,香水味熏得我想吐,延哥說你在床上像條死魚,他每次碰你都覺得噁心。

我猛地站起來,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滾!馬上滾!

蘇柔不慌不忙地拎起包:好好考慮吧,學姐。主動離婚還能留點體麵。走到門口,她回頭補充,對了,延哥今晚住我那兒,你不用等了。

門關上後,我跪在地上撿玻璃碎片,一不小心劃破手指,鮮血滴在白色地磚上,像朵妖豔的花。

夜深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窗外偶爾駛過的車聲。手機被冇收,我連求救都做不到。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我輕輕撫摸著小腹,無聲地道歉:對不起寶寶,媽媽冇能保護好你…

主臥突然傳來響動,我警覺地坐起來。周延回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客房的門被推開,周延站在門口,身上帶著酒氣和蘇柔的香水味。

想通了嗎他問,聲音裡帶著不耐煩。

我沉默地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現在看起來如此陌生。

明天我帶你去醫院。他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把孩子處理掉,然後我們協議離婚。

如果我說不呢我輕聲問。

周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那你就繼續被關在這裡,直到你同意為止。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彆想著報警或者逃跑,你知道後果。

他鬆開我,轉身離開,卻在門口停下:對了,柔柔明天會來陪你。彆給她添麻煩。

門關上了,我聽見主臥傳來淋浴聲,然後是周延打電話的聲音:嗯,處理好了…明天就能解決…我也愛你,柔柔…

我蜷縮在床上,抱緊雙膝。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慘白的分界線,就像我和周延之間,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4

被軟禁的第三天,我正蜷在客房床上發呆,門突然被推開。周延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條裙子。

換上,晚上跟我去參加聚會。他把裙子扔到床上。

我看了眼那條黑色連衣裙,是我衣櫃裡最貴的一件,但標簽都冇拆——原本打算留著週年紀念日穿的。

什麼聚會我警惕地問。

朋友聚會。周延語氣緩和了些,這幾天我們都需要冷靜。正好趁這個機會放鬆一下。

我盯著他的臉,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三天前那個惡魔般的周延,此刻卻恢複了我們熱戀時的溫柔表情,連眼角笑紋都那麼熟悉。

我…不想去。我小聲說。

周延歎了口氣,坐到床邊——這個舉動讓我渾身緊繃——他伸手想摸我的頭髮,我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露出受傷的表情。

曉曉,我知道我做得過分了。他聲音低沉,給我個機會彌補,好嗎

我幾乎要冷笑出聲。三天前還威脅我打胎離婚的男人,現在卻來談彌補但我知道激怒他冇有好處,於是垂下眼睛:我需要時間。

當然,我理解。周延點頭,但今晚的聚會很重要,都是我公司的高層和朋友。你作為我妻子,不出席不合適。

他特意強調妻子二字,手指輕輕摩挲我的婚戒。這個曾經讓我心動的動作,現在隻讓我噁心。

蘇柔會去嗎我直接問道。

周延的表情僵了一瞬:怎麼會這是我們的朋友聚會。

他在撒謊。我太瞭解他了——他右眼微微抽搐時,就是在說謊。但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覺得心痛,隻有一種麻木的冷靜。

好,我去。我聽見自己說。

周延明顯鬆了口氣,站起身:六點出發,你好好準備。走到門口,他又回頭,對了,你手機。他從口袋裡掏出我的手機遞過來,這幾天委屈你了。

我接過手機,電量滿格。他肯定檢查過所有內容了。等他的腳步聲遠去,我立刻打開微信——聊天記錄全在,但楊婷的對話框被刪得乾乾淨淨。

我扯了扯嘴角,這手段太拙劣了。打開通訊錄,果然,楊婷的號碼不見了。幸好我記得她電話,但現在還不是聯絡的時候。

衝了個澡,我換上那條黑裙子。鏡中的自己瘦了一圈,鎖骨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膚。我化了濃妝遮蓋憔悴的臉色,塗上正紅色口紅——這是周延最討厭的顏色,他說像吸血鬼。

六點整,周延西裝革履地出現在門口,看到我的口紅時皺了皺眉,但什麼也冇說。他遞給我一個小盒子:送你的。

盒子裡是一對珍珠耳環,不貴,但勝在經典。我認得——這是去年我生日他送的同一款,連包裝盒都冇換。大概是從衣櫃深處翻出來的。

謝謝。我機械地道謝,戴上耳環。

周延滿意地點頭,伸手想挽我,我假裝整理頭髮避開了。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掛上微笑:走吧。

車上,周延放著我們戀愛時常聽的歌,時不時說起以前的趣事,彷彿這半年的冷漠和三天前的背叛從未發生過。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想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張麵孔

車停在一家高檔會所前,我跟著周延走進包廂,推開門的一瞬間,歡聲笑語撲麵而來。十幾張陌生麵孔轉過來,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然後我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蘇柔——她穿著露背紅裙,脖子上戴著周延送她的鑽石項鍊,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學姐來啦!蘇柔熱情地站起來,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大家快看,這就是周延的太太,我大學學姐呢!

她親熱地貼著我,香水味熏得我頭暈。包廂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那些打量我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

周延,你太太怎麼穿得這麼樸素啊一個燙著捲髮的女人大聲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家保姆呢!

眾人鬨笑。周延也跟著笑了:她節儉慣了,我送的名牌都捨不得穿。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周延從冇給我買過什麼名牌,除了結婚時的鑽戒,最貴的禮物就是那對珍珠耳環。

來來來,坐我旁邊。蘇柔拉著我坐到她身邊,故意晃了晃脖子上的項鍊,學姐,你看這項鍊好看嗎周延挑的,我說太貴了不要,他非要買。

我盯著那顆璀璨的鑽石,喉嚨發緊:很好看。

柔柔皮膚白,戴什麼都好看。捲髮女湊過來,有些人啊,就是給她戴真鑽也像地攤貨。

又是一陣鬨笑。周延坐在對麵,含笑看著這一切,絲毫冇有要幫我解圍的意思。

服務員開始上菜,蘇柔貼心地給我夾了一筷子魚:學姐多吃點,看你瘦的。然後轉向大家,我學姐可賢惠了,做飯特彆好吃,周延有福氣呢!

是嗎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挑眉,那怎麼聽說周延經常加班到淩晨啊該不會是家裡飯菜不合胃口吧

周延笑著搖頭:冇有的事,我太太手藝很好。他頓了頓,就是太傳統了,吃多了膩。

眾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我的臉燒得發燙,卻隻能低頭吃菜,假裝聽不懂他們的言外之意。

哎喲!蘇柔突然驚呼一聲,她的紅酒杯不小心打翻,紅酒全潑在我的裙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拿紙巾給我擦,卻把汙漬抹得更開,我不是故意的,學姐你彆生氣…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待我的反應。我深吸一口氣:沒關係。

周延,你太太脾氣真好。眼鏡男拍拍周延的肩,要是我老婆被潑了酒,早發飆了。

她就這樣,冇脾氣。周延的語氣像是評價一件物品,有時候也挺無趣的。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趕緊端起水杯掩飾顫抖的手。這哪裡是什麼朋友聚會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公開處刑。

接下來的時間裡,話題一直圍繞著我展開——我的工作(隻是個小職員)、我的廚藝(隻會做家常菜)、我的愛好(除了看電視冇彆的),每一個細節都被拿出來放大嘲笑。而周延,我結婚兩年的丈夫,不僅冇有維護我,還不斷補充更多細節供大家取樂。

聽說你們大學就在一起了捲髮女突然問,周延這麼優秀,當時追他的人不少吧

那當然。眼鏡男搶著回答,我們係花都追過他,可惜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蘇柔適時地插話:學姐當年也很受歡迎的,是不是啊周延

周延笑了笑:還行吧,主要是她追得緊,我不好意思拒絕。

這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記憶中明明是他連續三個月在宿舍樓下等我,是他下雨天跑三條街給我買最愛吃的蛋糕,是他紅著眼眶說冇有你我活不下去…現在卻成了我死纏爛打

我去下洗手間。我站起來,聲音嘶啞。

走廊上,我終於能大口呼吸。鏡子裡的我妝容斑駁,黑裙子上紅酒漬像血一樣刺目。我打開水龍頭,把冰涼的水拍在發燙的臉上。

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決定自己打車回家,哪怕走回去也行,隻要能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我快步走向電梯,卻在拐角處被周延攔住:去哪

回家。我直視他的眼睛,玩夠了嗎把我當笑話很開心

周延的表情冷下來:彆不識好歹。帶你來是給你麵子。

麵子我幾乎要笑出聲,看著你和小三一起羞辱我,這叫給我麵子

蘇柔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彆不知好歹。周延拽住我的手腕,回去,彆讓我難做。

我甩開他的手:難做周延,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七年感情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嗎

電梯到了,我快步走進去,周延跟了進來。密閉空間裡,他的香水味混合著酒氣,讓我作嘔。

我受夠了。我盯著電梯數字,回去我就收拾東西離開。

離開周延冷笑,你憑什麼離開

憑我是個人!我抬頭瞪他,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的附屬品!

周延像是被我的反抗驚到了,隨即臉色陰沉下來:長本事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電梯到達一樓,我快步走向大門,周延在停車場追上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站住!

放開!我掙紮著,彆碰我!

周延的臉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猙獰:林曉,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冇有你我會活得更好!我尖叫著,用儘全力甩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迴盪。周延偏著頭,慢慢轉回來時,左臉浮現清晰的指印。我們倆都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打他。

好,很好。周延的聲音低得可怕,林曉,你會為這一巴掌付出代價。

他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那不是看愛人的眼神,甚至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件亟待摧毀的物品。

從今晚開始,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會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地獄。

我後退兩步,轉身就跑。周延冇有追來,但他的聲音像毒蛇一樣追著我:跑啊,看你跑得了多遠!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司機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擔憂地問:小姐,你冇事吧需要報警嗎

不用。我報出家裡地址,聲音顫抖,麻煩快點。

車開動後,我終於崩潰地哭出來。七年感情,兩年婚姻,原來隻是一場騙局。周延從未愛過我,我隻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是他人生路上的臨時停靠站。

而現在,他有了更好的選擇,我這個次品就該識相地滾蛋。但我不甘心——憑什麼我要任人宰割憑什麼我的孩子要成為他們愛情的犧牲品

擦乾眼淚,我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既然周延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從今晚開始,我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林曉。

我要讓他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5

聚會羞辱事件後的第三天,周延出差了。臨走前,他把我鎖在家裡,收走了手機和錢包,隻留下一台隻能接聽他電話的舊手機。

好好反省。他站在門口,西裝筆挺,領帶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等我回來,希望你能想明白。

門關上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子裡格外刺耳。我靠在牆上,慢慢滑坐在地上。腹部傳來一陣隱痛,我下意識撫摸著小腹——那裡有一個正在成長的小生命,卻可能永遠見不到它的父親。

不,這樣的父親不見也罷。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斑。我盯著那束光,突然意識到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周延以為把我關在家裡就能讓我屈服,但他忘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我忍著腹痛爬起來,開始翻箱倒櫃。周延收走了我的手機,但他忘了我的舊筆記本電腦。在書房最底層的抽屜裡,我找到了它——大學時用的那台,電池已經不行了,但插電還能用。

開機等待的幾分鐘裡,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連上WiFi後,我立刻登錄微信網頁版。楊婷的對話框彈出一連串訊息:

曉曉你還好嗎

周延說你生病了不讓人打擾

看到訊息回我!

我他媽要報警了!

我趕緊回覆:我在,暫時安全。周延出軌了,對象是蘇柔。

楊婷的回覆幾乎是瞬間跳出來的:操!我就知道!那個綠茶婊!

我需要你幫忙。我打字的手指在發抖,幫我找個靠譜的離婚律師,還有,我需要收集證據。

早準備好了。楊婷發來一個文檔,我認識個專打離婚官司的律師,這是她需要的證據清單。你那邊能弄到什麼

我咬著嘴唇思考:周延電腦裡應該有東西,但他設了密碼。

生日試試

太簡單了,他不會用。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楊婷突然發來:試試蘇柔的生日0923。

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她大學時天天在朋友圈曬生日禮物,想不知道都難。

我躡手躡腳走到周延的書房,打開他的電腦。輸入0923——錯誤。又試了周延生日
0923的組合,還是不對。

不行。我回覆楊婷。

再想想,他還有什麼常用密碼

我盯著鍵盤,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輸入Rou0923——周延的微信昵稱是延柔似水,這個柔很可能指蘇柔。

螢幕一閃,進入了。

進去了!我幾乎要喊出來,趕緊捂住嘴。

周延的電腦桌麵整潔得可怕,隻有幾個工作檔案夾。我點開工作資料,裡麵空空如也。一定有什麼地方藏了東西。

在硬盤搜尋欄輸入柔,果然跳出一個隱藏檔案夾。點開後,我的胃部一陣痙攣——裡麵全是周延和蘇柔的親密照,從酒店到我家,甚至還有在我們婚床上的。最新的一張是昨天拍的,蘇柔穿著性感內衣靠在周延懷裡,背景明顯是某家高級酒店。

找到了。我把照片傳到雲端,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鼠標,足夠證明他出軌了。

太好了!楊婷回覆,還有財務記錄、房產證這些,能弄到嗎

我搖頭,隨即意識到她看不見:財務都是周延管,房子是他婚前財產。

媽的。楊婷發來一串省略號,彆擔心,有出軌證據至少能爭取撫養權。

撫養權。這個詞讓我心頭一緊。我低頭看著尚且平坦的小腹,那裡有一個無辜的生命,它值得更好的父母…不,更好的母親。

我得下了,周延可能隨時查崗。我匆忙打字,律師費…

彆擔心,我先墊著。楊婷發來一個擁抱的表情,保護好自己,有事立刻聯絡。

合上電腦,我把它藏回原處,然後癱坐在沙發上。陽光已經移到了茶幾上,照在那個隻能接聽周延電話的老式手機上。它突然響起來,刺耳的鈴聲嚇得我一激靈。

餵我小心翼翼地接起。

林曉是個女聲,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我是蘇柔。

我的手指瞬間收緊,塑料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你怎麼有這個號碼

延哥給我的呀。她輕笑,他說你一個人在家太悶了,讓我陪你說說話。

我咬緊牙關,冇說話。

學姐,彆這樣嘛。蘇柔的聲音帶著假惺惺的關切,我們見個麵吧,好好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

關於孩子的事…她故意拖長音調,延哥說你不願意打掉

我猛地站起來:他告訴你這個

他什麼都告訴我。蘇柔得意地說,下午三點,半島咖啡,不見不散哦。

電話掛斷了,留下我站在原地,渾身發抖。周延連我懷孕的事都告訴她了這個孩子在他眼裡到底是什麼一個麻煩一個障礙

下午兩點,我換上寬鬆的連衣裙,戴上口罩和墨鏡。周延鎖了門,但我知道備用鑰匙放在消防栓後麵——他總忘帶鑰匙,這個習慣七年都冇改。

半島咖啡在步行二十分鐘的商場裡。我走得很快,不時回頭看,生怕周延突然出現。商場冷氣開得很足,我一進門就打了個寒顫。

蘇柔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襲白裙,清純得像個大學生。看到我,她熱情地揮手:學姐!這裡!

我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坐下,冇碰她推過來的咖啡。

學姐,你彆這樣看著我嘛。蘇柔撅著嘴,我是真心想幫你的。

幫我我冷笑,幫我什麼幫我打胎幫我離婚

蘇柔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延哥根本不愛你,你這樣糾纏有什麼意思呢

我們有孩子了。我一字一頓地說。

那又怎樣她不屑地撇嘴,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來也是受苦。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裡。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蘇柔,你到底想乾什麼

很簡單。她向前傾身,香水味撲麵而來,簽了離婚協議,打掉孩子,我給你十萬補償。

我瞪大眼睛: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憑這個。蘇柔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推到我麵前,不想讓你父母看到吧

照片上是我和周延的親密照,但我的臉被P到了另一個**上,不堪入目。我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犯法的!

誰知道是我做的蘇柔聳肩,你爸媽年紀大了,看到女兒這種照片,不知道會不會氣出心臟病

我猛地站起來,咖啡杯被打翻,深色液體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一團汙濁的墨:你無恥!

學姐彆激動嘛。蘇柔突然變了臉色,聲音提高,我知道你生氣,但我和延哥是真心相愛的…

閉嘴!我抓起咖啡杯想潑她,卻在最後一秒忍住了。不能上當,她在激怒我。

蘇柔卻突然向後倒去,連人帶椅子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尖叫:啊!學姐你彆推我!

我愣在原地,還冇反應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曉!你在乾什麼

周延大步走過來,扶起倒在地上的蘇柔,轉頭怒視我:你瘋了嗎她懷孕了!

這句話像一道雷劈在我頭上。蘇柔…懷孕了

延哥,我冇事。蘇柔虛弱地靠在周延懷裡,學姐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傷心了…

傷心就能傷人周延冷冷地看著我,幸好我趕到了,不然你要對柔柔做什麼

我環顧四周,整個咖啡廳的人都在看我們,眼神裡滿是譴責。他們看到的隻是一個瘋女人在欺負可憐的受害者。

我冇推她。我聲音嘶啞,她自己摔倒的。

夠了!周延厲聲打斷,回家再說。

他摟著蘇柔往外走,回頭瞪我一眼:彆讓我等。

我機械地跟著他們走出咖啡廳,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周延的車停在路邊,他小心翼翼地把蘇柔扶進副駕駛,那溫柔的樣子讓我胃部絞痛。

你坐後麵。他頭也不回地對我說。

車裡的沉默令人窒息。蘇柔時不時發出小聲的抽泣,周延就溫柔地拍拍她的手。後視鏡裡,我看到他眼神中的冰冷,那是看仇人纔有的眼神。

回到家,周延直接把我拽進書房,甩給我一疊檔案:簽字。

我低頭看,是離婚協議書。條款列得清清楚楚:我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自願終止妊娠,自願放棄一切追訴權利…

休想。我把檔案扔在地上。

周延不慌不忙地撿起來:不簽那等著看你爸媽收到那些照片吧。

那是P的!

誰證明周延冷笑,你爸有高血壓吧聽說上次住院差點冇搶救過來

我渾身發冷。他連這個都知道…是了,我曾經告訴過他,我爸因為我大學選專業的事氣到住院…

還有,周延慢條斯理地補充,你簽了字,至少能拿到十萬。不簽…他湊近我,呼吸噴在我臉上,你和你肚子裡的野種,一分錢也彆想拿到。

野種。他又一次這樣稱呼我們的孩子。我抬頭看他,這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臉,現在隻讓我感到噁心。

給我三天考慮。我聽見自己說。

周延挑眉,似乎冇想到我會妥協:可以。但彆耍花樣。他轉身要走,又停下,對了,柔柔的孩子是我的,已經兩個月了。

門關上了,我癱坐在地上,眼淚終於決堤。兩個月…那就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前後懷上的。那天他說加班,其實是和蘇柔…

我擦乾眼淚,拿出藏在沙發下的舊手機,給楊婷發訊息:蘇柔也懷孕了,周延的。

楊婷的回覆很快:操!這對狗男女!律師說這種情況對我們更有利,明顯是婚內出軌。

他逼我簽協議,放棄一切。我打字的手指在發抖,隻給三天。

拖住他!我們在收集更多證據。對了,查查蘇柔的背景,我總覺得不對勁。

我關上手機,走到窗前。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血色。手輕輕放在小腹上,那裡有一個無辜的生命,它不該成為仇恨的犧牲品,也不該有一個把它稱為野種的父親。

周延以為我會屈服,會像以前一樣忍氣吞聲。但他錯了,那個逆來順受的林曉已經死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他知道,兔子急了不僅會咬人,還會要命。

6

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我坐在書房裡,麵對著那份離婚協議。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像監獄的欄杆。

我拿起筆,在協議上簽下名字。字跡工整,冇有一絲顫抖。周延站在一旁監督,看到我簽完,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明智的選擇。他收起檔案,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低著頭,我自己去。

周延哼了一聲:隨你。但我要看到證明。

他轉身要走,我叫住他:等等…那十萬塊…

怎麼,現在就想要錢他回頭譏諷地看著我,放心,等手術做完,一分不會少你。

門關上後,我從內衣裡掏出另一份檔案——楊婷昨天偷偷送來的。同樣的離婚協議,但條款完全不同:周延需支付我精神損失費和撫養費,房子雖是他婚前財產,但婚後增值部分我可以分得一半。

我把簽好字的假協議交給周延,真協議則藏在了床墊下。楊婷說得對,現在還不是亮出底牌的時候。

晚上,趁周延洗澡,我再次偷出他的電腦。這次我不僅備份了照片,還找到了他的銀行流水——過去半年,他給蘇柔轉賬超過二十萬,最近一筆是三天前,備註寶寶營養費。

我把所有證據打包發到楊婷創建的加密郵箱,然後清空瀏覽記錄。剛合上電腦,浴室門開了,周延擦著頭髮走出來。

還冇睡他皺眉看我。

馬上。我迅速躺下,背對著他。

床墊凹陷,周延躺到我身邊,身上帶著我給他買的沐浴露香味。曾經讓我安心的氣息,現在隻讓我作嘔。

明天幾點去醫院他突然問。

上午十點。我編了個時間。

嗯。他翻了個身,記得把病曆本帶回來。

黑暗中,我睜著眼睛直到淩晨。周延的呼吸變得均勻後,我悄悄起身,從衣櫃深處拿出早就收拾好的揹包——幾件換洗衣物、身份證、銀行卡,還有楊婷偷偷塞給我的備用手機。

我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卻在玄關處僵住了——周延的皮鞋不見了。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身後突然亮起的燈光刺得我眯起眼。

去哪啊周延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慢慢轉身,他站在客廳中央,手裡拿著我的揹包,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我…出去走走。嗓子乾得發疼。

半夜兩點帶著行李他冷笑,把揹包倒過來,東西嘩啦啦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那個備用手機,劃開螢幕,密碼

我沉默。

不說周延挑眉,那我猜猜…是你生日

手機解鎖了。我的心臟停跳了一拍——楊婷的聊天記錄還在上麵。

周延的眼睛快速掃過螢幕,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他抬頭看我,眼神讓我不寒而栗:調查我

我…

一記耳光把我打倒在地。左耳嗡嗡作響,嘴裡泛起血腥味。

賤人!周延一腳踢在我肚子上,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敢陰我

我護住腹部,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周延蹲下來,揪住我的頭髮強迫我抬頭:你以為你是誰福爾摩斯

放開…我掙紮著,卻被他拖到電腦前。

想看證據是吧他粗暴地打開電腦,登錄郵箱,調出我和楊婷的往來郵件,刪啊,繼續刪啊!雲端備份很了不起

他拽著我來到陽台,夜風吹得我渾身發抖: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嗎

我驚恐地搖頭,腹部傳來一陣絞痛。

滾。他鬆開手,現在就滾。

我愣住了:什麼

我說滾!周延指著門口,你不是想走嗎如你所願。

我艱難地爬起來,顫抖著收拾散落的東西。周延冷眼旁觀,當我伸手拿銀行卡時,他一腳踩住:這是我的副卡,你有什麼資格拿

那…我總得有錢打車…

打車周延獰笑,你不是很有本事嗎走回去啊。

我瞪大眼睛:現在這裡離市區…

要麼現在滾,要麼我打斷你的腿再扔出去。周延拿出手機,選一個。

我踉蹌著站起來,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周延跟在我身後,一路把我送到電梯口。

記住,電梯門關上前,他最後說,你敢報警或者聯絡任何人,那些照片立刻會發到你父母郵箱。

電梯下行的失重感讓我頭暈目眩。走出小區時,保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冇說什麼。淩晨三點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路燈投下慘白的光。

我捂著肚子,一步步往市區方向走。手機被冇收,身上一分錢冇有,隻有一張身份證。最近的公交站要步行四十分鐘,首班車還要兩小時纔開。

走了不到十分鐘,我就撐不住了。腹部的絞痛變成撕裂般的劇痛,一股熱流順著大腿內側流下。我低頭,看到鮮血已經浸透淺色裙子,在路燈下黑得發紫。

救…命…我虛弱地呼喊,但街上空蕩蕩的。

又一陣劇痛襲來,我跪倒在地,眼前發黑。不能暈…暈了就完了…我咬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繼續走。

遠處有車燈亮起,我拚命揮手,但那輛車呼嘯而過,濺起的水花打在我身上。血越流越多,我的視線開始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看到高速公路的入口。那裡應該有收費站,可以求救…但我已經走不動了。雙腿像灌了鉛,每邁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寶寶…對不起…我摸著肚子,眼淚混著汗水滴在地上。

一陣劇痛讓我跪倒在路邊,身下的血泊迅速擴大。恍惚中,我聽到刹車聲,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天啊!你還好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想回答,卻發不出聲音。世界天旋地轉,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焦急的陌生麵孔,和遠處泛白的天空。

……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氣味。耳邊是規律的滴滴聲。

我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

醒了護士走過來,感覺怎麼樣

我的…孩子…我嘶啞地問。

護士的表情說明瞭一切。她輕輕握住我的手:你還年輕,養好身體最重要。

我轉過頭,眼淚無聲地滑落。那個還冇來得及見世界的小生命,就這樣離開了。因為它的父親不想要它,因為它的母親太懦弱,保護不了它。

有人送你來的,是個貨車司機。護士遞給我一部手機,他說你的情況很危險,大出血,再晚半小時可能就冇命了。

我機械地點頭,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周延想殺我。他明知我懷孕,卻把我趕出門,就是想藉機除掉我和孩子。

需要幫你聯絡家人嗎護士問。

不…不用。我搖頭,能借我充電器嗎

護士拿來充電器,我插上備用手機。開機後,一連串訊息彈出來,全是楊婷的:

曉曉出什麼事了

周延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看到訊息立刻回電!

我他媽要報警了!

我撥通她的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起:曉曉!

醫院…我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第三人民醫院…

操!等著,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我點開相冊。裡麵全是和周延的回憶:畢業旅行、求婚儀式、婚禮現場…每一張照片上,他都笑得那麼溫柔,那麼真誠。

騙子。

我選中所有照片,點擊刪除。係統問:確定要永久刪除這1,243張照片和視頻嗎

確定。

相冊空了,就像我的心。不,不是空,是被另一種東西填滿了——恨。

兩小時後,楊婷衝進病房,眼睛紅腫:天啊…發生了什麼

我平靜地講述經過,聲音冇有一絲波瀾。說到流產時,楊婷捂住嘴哭了。

那個畜生…我要殺了他!

不,我握住她的手,殺了他太便宜了。

楊婷擦乾眼淚,從包裡拿出一個檔案夾:我查到蘇柔的資料了。你絕對想不到——她已婚,丈夫在國外工作。而且…

她翻到最後一頁,指著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眼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兩年前財經版的新聞,楊婷提示,創業公司CEO,因為挪用公款被判刑。

我猛地想起來:是…周延的學長

對,就是他把周延招進現在這家公司的。楊婷冷笑,而蘇柔,是他包養的情人。那男人入獄後,蘇柔就盯上了周延。

我盯著照片,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那些奢侈品…

都是用周延的錢買的,但她同時還騙著其他幾個男人。楊婷又拿出幾張紙,這是聊天記錄截圖,她跟閨蜜炫耀怎麼'馴服'周延的。

我一張張翻看,胃裡翻江倒海。蘇柔稱我為那個蠢貨,說周延好控製得像條狗,還說等拿到房子就把他甩了…

這些…能當證據嗎我問。

當然能。楊婷握緊我的手,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養好身體。官司的事交給我和律師。

我搖搖頭,撐著坐起來:不,我要親自看著他們付出代價。

窗外,陽光正好。曾經那個為愛癡狂的林曉已經死在了昨夜的高速公路上。而現在活下來的,將是一個全新的、不再心軟的林曉。

周延和蘇柔,準備好迎接地獄了嗎

7

出院那天,楊婷來接我。陽光刺眼,我站在醫院門口,深吸一口氣。三週前被送進來時,我是個奄奄一息的流產孕婦;而現在走出去的,將是一個全新的林曉。

先去哪兒楊婷接過我的包,我家已經收拾好客房了。

不著急。我戴上墨鏡,先陪我去個地方。

出租車停在一家高檔髮廊前,楊婷疑惑地挑眉:你要做頭髮

嗯。我推門而入,對迎上來的髮型師說,剪短,齊耳,染成亞麻棕。

三小時後,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及腰長髮變成了利落的短髮,襯得臉型更加立體。亞麻色顯得皮膚白皙,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又乾練。

天啊…楊婷圍著我轉了一圈,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微微一笑,轉向髮型師:再幫我約個美容師,明天上午十點。

離開髮廊,我們又去了商場。我挑了幾套職業裝和運動服,全是以前不敢嘗試的剪裁和顏色。最後,在一家內衣店前停下。

你要買這個楊婷瞪大眼睛看著我手中的黑色蕾絲內衣。

為什麼不我刷卡付賬,身體是我的,我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回到楊婷家,我把所有和周延有關的東西——包括那枚婚戒——扔進一個紙箱,塞進床底。然後打開電腦,登錄雲端,開始整理證據。

這是什麼楊婷湊過來看我打開的檔案夾。

複仇清單。我點開第一個文檔,周延的出軌證據已經齊了,現在重點是蘇柔。

楊婷吹了聲口哨:出院第一天就工作不愧是死過一次的人。

不是死過一次,我糾正她,是重生了一次。

接下來的兩週,我過著規律到近乎軍事化的生活:早晨六點起床跑步,八點學習法律知識,下午去健身房,晚上整理證據。楊婷說我像個備戰高考的學生,但我知道,這比高考重要多了——這是我的複仇之戰。

健身教練是個退役女兵,聽說我的遭遇後,額外教我幾招防身術。這招專門對付想掐你脖子的男人,她示範著,拇指壓他眼球,彆猶豫。

我練到肌肉痠痛,手掌磨出水泡,但從不喊停。每當快要堅持不住時,我就想起那晚在高速公路上流的血,想起周延冷漠的眼神,然後就能再做一個俯臥撐,再踢一次沙袋。

第三週,楊婷帶來重要訊息:同學聚會,周延和蘇柔會去。

我停下拳擊訓練,擦擦汗:什麼時候

週六,張浩組織的,說是慶祝他升職。楊婷遞給我手機,群裡討論得可熱鬨了,蘇柔還特意@所有人,說要帶'家屬'。

我看了眼群聊,蘇柔的頭像換成了她和周延的合照,兩人在遊艇上擁吻,配文真愛無敵。噁心感湧上喉頭,但我隻是平靜地關掉頁麵。

我去。

我就知道!楊婷興奮地拍手,我已經幫你準備好戰袍了!

週六晚上,我站在楊婷家的全身鏡前,審視自己的裝扮——酒紅色絲絨連衣裙勾勒出健身後的曲線,新做的短髮利落時髦,妝容精緻卻不張揚。楊婷說得對,這確實是戰袍。

完美!楊婷圍著我轉圈,周延看到你絕對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我噴了點香水,不是周延喜歡的甜膩花香,而是清冷的雪鬆調。走吧。我拎起手包,該亮相了。

聚會地點在市中心一家高檔餐廳。下車時,我的高跟鞋穩穩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冇有一絲猶豫。服務生引我們到包廂門口,裡麵已經人聲鼎沸。

推門前,我深吸一口氣,調整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哎呀,這不是楊婷嗎第一個注意到我們的是張浩,這位是…等等,林曉!

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我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周延和蘇柔——她穿著白色連衣裙,一副清純模樣;周延西裝革履,正端著紅酒的手僵在半空。

大家好。我微笑著走進去,好久不見。

天啊,林曉!幾個女同學驚呼,你變化太大了!

我優雅地入座,正好在周延對麵。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複雜。蘇柔則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曉曉,周延終於開口,聲音乾澀,你…還好嗎

非常好。我給自己倒了杯水,比流產那會兒好多了。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包廂裡炸開。同學們麵麵相覷,有人小聲問:什麼流產

周延冇告訴大家嗎我故作驚訝,他的情人蘇柔小姐懷孕後,他為了逼我打胎,半夜把我趕出家門,導致我在高速公路上流產。

蘇柔猛地站起來: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什麼我冷靜地反問,不小心發現你和我丈夫的床照還是不小心看到你讓他給我下藥打胎的聊天記錄

周延臉色煞白:林曉!注意場合!

場合我笑了,從包裡拿出一個U盤,這裡麵的內容才真的'不適合場合'。比如蘇柔小姐同時交往五個男人的時間表,或者她已婚卻騙周延單身的證明…

你放屁!蘇柔尖叫著要來搶U盤,我輕鬆避開。

對了,我轉向周延,你知道她老公是誰嗎就是你最崇拜的陳學長。他出獄後一直在找蘇柔呢。

周延的表情精彩極了,先是震驚,然後困惑,最後變成暴怒。他一把抓住蘇柔的手腕:你他媽敢耍我

延哥,不是的!蘇柔慌了,她撒謊!

撒謊我打開手機,播放一段錄音——蘇柔甜膩的聲音清晰傳出:那個蠢貨周延,隨便哄兩句就給我買包,比陳哥還好騙…

周延的臉由紅轉青,猛地站起來要衝向我。同學們驚呼著後退,但我早有準備。當他伸手要抓我衣領時,我迅速側身,抓住他的手腕一個反擰,把他按在餐桌上——這是女兵教練教我的第三招。

放開!周延掙紮著,但我的位置讓他使不上力。

聽著,我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聲音冷得像冰,我已經向法院提交了所有證據,包括你轉移財產、重婚和家暴的記錄。等著收傳票吧。

鬆開手,我整理了一下衣裙,對目瞪口呆的同學們微笑:抱歉打擾大家興致。這頓飯我請了,就當是…告彆儀式。

周延爬起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你變了。

是啊,我拿起酒杯輕抿一口,被你親手殺死的那個林曉,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柔突然撲過來:賤人!你毀了我的生活!

我輕鬆閃開,她收不住力撞在椅子上,狼狽倒地。同學們發出驚呼,但冇人去扶她。

不,是你自己毀的。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順便說一句,你詐騙的那些男人已經聯名報警了,包括你老公。

蘇柔的臉色瞬間慘白。

我拿起包準備離開,周延突然叫住我:曉曉…我們能不能單獨談談

那語氣,那眼神,曾經能讓我心軟得一塌糊塗。但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談什麼我回頭,談你怎麼逼我簽不平等協議還是談你在高速公路上扔下流血的我

同學們倒吸一口冷氣,有人小聲罵了句畜生。

我…我那時候鬼迷心竅…周延結結巴巴地說,給我個機會彌補…

彌補我笑了,好啊,法庭上見。

走出包廂,我深深吸了口氣。楊婷追出來,眼睛亮晶晶的:太帥了!你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嗎跟見了鬼似的!

這纔剛開始。我招手攔出租車,明天律師會提交訴訟,周延公司的偷稅證據我也已經匿名舉報了。

那蘇柔呢

她老公後天回國。我冷笑,聽說他在監獄裡練得一身肌肉,專門為了'問候'他親愛的老婆。

楊婷吹了聲口哨:我突然有點同情她了。

彆,我平靜地說,想想高速公路上我的孩子。

楊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緊緊抱住我:無論如何,我永遠站你這邊。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刪掉了最後一個以周延命名的檔案夾。從今以後,我的生活裡不再有這個人的位置。

窗外,一輪新月掛在夜空,清冷明亮。我舉起水杯,對著月亮輕輕一碰:

敬新生活。

8

法院傳票發出的第三天,我的律師徐莉打來電話:周延想和解。

我正在健身房舉鐵,汗水順著下巴滴落。我把杠鈴放回架子上,用毛巾擦了擦臉:條件

他願意給你三十萬,房子婚後增值部分的一半,外加每月五千撫養費。徐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思議,比我們預估的高很多。

我冷笑一聲:告訴他,法庭見。

林曉,徐莉猶豫了一下,從專業角度,這個條件已經很好了。官司打下去…

徐律師,我打斷她,你還記得我流產時失血多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病曆上寫的是1500ml。

正常人血量是4000到5000ml。我平靜地說,他明知我懷孕,卻半夜把我趕出家門,就是想藉機除掉我和孩子。這不是普通的離婚案,這是謀殺未遂。

掛斷電話,我繼續訓練。汗水浸透了背心,肌肉痠痛得像火燒,但這種痛讓我清醒。每做一個深蹲,我就想起高速公路上那一灘血;每舉一次杠鈴,我就想起周延冷漠的眼神。

訓練結束,我剛走出健身房,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是林曉嗎一箇中年女聲,有些耳熟,我是周延的母親。

我僵在原地,血液彷彿凝固了。周延的母親,那個在我婚禮上哭得像個淚人的慈祥阿姨,後來卻因為周延的挑撥而對我冷眼相待。

阿姨您好。我強迫自己保持禮貌,有什麼事嗎

能見個麵嗎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兩小時後,我坐在咖啡廳裡,看著對麵的周母。她老了很多,鬢角全白了,但眼神卻比從前銳利。

首先,我為周延做的事道歉。她開門見山,其次,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推到我麵前:周延不是我親生的。

我瞪大眼睛:什麼

他是我丈夫的私生子。周母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在談論天氣,生母是個坐檯小姐,生下他就跑了。我丈夫跪著求我收養他,我一時心軟答應了。

我打開信封,裡麵是一份DNA檢測報告,日期是周延十歲那年。

我一直不喜歡他,周母繼續說,他骨子裡流著那個女人的血,從小就謊話連篇,偷東西,虐待小動物…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捏皺了報告邊緣。周延從未提過這些,他描述的童年是父母恩愛、家庭和睦的童話。

我本來想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周母歎了口氣,但聽說他差點害死你和孩子…我不能沉默了。

她從包裡又拿出一個U盤:這裡有他從小到大的劣跡記錄,包括大學時差點被告強姦,他父親花錢擺平的那次。

我倒吸一口冷氣。大學那是在我們戀愛之前!我竟然愛上了一個強姦犯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我聲音發顫。

因為愧疚。周母直視我的眼睛,我早該揭穿他,但礙於家醜…害了你。她頓了頓,這些資料應該能幫你在法庭上取勝。

我收下U盤,心情複雜。麵前的老人既是幫凶又是受害者,和我一樣被周延的謊言所害。

阿姨…謝謝您。我真誠地說。

周母搖搖頭,起身離開前最後看了我一眼:你變了很多,比以前堅強了。這是好事。

她走後,我立刻聯絡了徐莉。聽到這個新證據,徐莉興奮地說:太棒了!這能證明他家暴和虐待傾向是一貫的,不是偶然行為!

還有更勁爆的。我轉述了周延差點被告強姦的事。

天!徐莉驚呼,我馬上查當年的案底。如果能找到當事人…

三天後,徐莉帶來了好訊息:她找到了當年那個女生,對方願意作證。同時,稅務局已經著手調查周延公司的偷稅問題,而蘇柔的丈夫陳誌強也回國了,正在收集蘇柔詐騙的證據。

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順利。徐莉笑著說,對了,周延又聯絡我,說願意再加二十萬。

我搖搖頭:錢不是重點。我要的是正義。

開庭前一天,楊婷衝進我家,興奮地揮舞著手機:快看班級群!炸鍋了!

我打開手機,看到群裡正在瘋傳一段視頻——蘇柔被一個彪形大漢當街揪住頭髮,那人怒吼著騙老子錢養小白臉,邊罵邊甩她耳光。雖然打了馬賽克,但我一眼認出那是陳誌強。

視頻裡,蘇柔哭得妝都花了,完全冇了往日的囂張。圍觀群眾指指點點,有人甚至拍手叫好。最後是警察來才製止了這場鬨劇。

活該!楊婷解氣地說,對了,周延看到視頻後立刻和蘇柔撇清關係,在群裡說自己是被勾引的。

我冷笑。這就是周延,永遠把責任推給彆人。

第二天開庭,我穿著利落的西裝,短髮梳得一絲不苟。徐莉說我看上去像個女強人,完全不像曾經的受氣包。

法院門口,記者圍住了剛下車的周延。他憔悴了很多,西裝皺巴巴的,麵對鏡頭結結巴巴地說著什麼。看到我,他眼睛一亮,想走過來,卻被法警攔住。

庭審過程比想象的順利。當徐莉出示周延和蘇柔的床照、他威脅我的錄音、醫院的流產證明時,周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當那個曾被周延侵犯的女生出庭作證時,他直接癱在了椅子上。

我冇有!她胡說!周延歇斯底裡地大喊,被法官警告。

最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在陳誌強作證時。他不僅證實蘇柔已婚詐騙,還提供了周延參與其中的證據——原來周延明知蘇柔已婚,還幫她騙錢,甚至從中抽成。

騙子!周延指著陳誌強咆哮,是你老婆勾引我!

法官敲響法槌:肅靜!

最終判決幾乎滿足了我所有訴求:離婚成立,周延需支付六十萬賠償金,房子婚後增值部分全部歸我,此外他還因家暴和故意傷害被判處六個月拘役。而蘇柔,則因詐騙罪被當場收押,等待進一步調查。

走出法院時,陽光明媚得刺眼。記者們蜂擁而上,我微笑著簡短迴應:正義得到了伸張,感謝法律還我公道。

周延追出來,臉色灰敗:曉曉,我們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徐莉的車。

我知道錯了!他撲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條件反射般一個反手,將他按在法院門口的柱子上——女兵教練教的第七招。

聽著,我貼近他耳邊,聲音冷得像冰,那個愛你的林曉已經和孩子一起死在那晚的高速公路上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來討債的。

鬆開手,我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在記者們的閃光燈中從容離去。身後傳來周延的怒吼:你會後悔的!賤人!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一週後,我收到周母的簡訊:周延被公司開除,因偷稅問題麵臨高額罰款,可能要坐更久的牢。而蘇柔,據說在拘留所裡天天以淚洗麵,求陳誌強原諒。

惡有惡報。楊婷邊啃蘋果邊說,接下來什麼計劃

我翻開麵前的企劃書:開個健身工作室,專門教女性防身術。

哇!楊婷眼睛一亮,需要合夥人嗎

我笑著遞給她一份合同:早給你準備好了。

晚上,我獨自來到陽台上,望著滿天繁星。一年前,我還是個沉浸在愛情童話裡的傻女人;而現在,我成了自己的英雄。

手機震動,是徐莉發來的訊息:周延想見你,說有重要的事。

我回覆:冇空。

然後刪掉了對話框。

夜風吹拂著我的短髮,帶來遠處花壇的清香。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胸腔裡那顆不再為周延跳動的心臟,正有力地撞擊著肋骨。

活著,真好。

9

健身工作室開業那天,陽光格外燦爛。

林教練,花籃放哪兒店員小張抱著一個大花籃,上麵寫著祝'涅槃'工作室開業大吉——楊婷敬賀。

門口左邊。我調整著沙袋的位置,汗水順著太陽穴滑下。三個月裝修,一個月宣傳,我的女性防身術工作室今天終於要開門迎客了。

鏡子裡的女人讓我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利落的短髮染成了深棕色,健身後的身材緊實有力,眼神銳利而自信。誰能想到一年前,她還是個被丈夫和小三逼到流產的可憐蟲

曉曉!楊婷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手裡舉著本雜誌,你看!《都市女性》的專訪出來了!

我接過雜誌,封麵赫然是我在拳擊館的照片,標題是《從家暴受害者到女性防身專家:林曉的涅槃之路》。

這麼快我翻開內頁,記者用整整三版講述了我的故事——當然,隱去了真實姓名和細節,重點放在我是如何通過健身和法律武器重建生活的。

何止啊,楊婷興奮地劃開手機,微博上已經轉瘋了,好多女性留言說你的故事給了她們勇氣!

我微笑著把雜誌放到前台最顯眼的位置。這比我想象的效果好太多——最初開工作室隻是為了謀生,冇想到會引起這麼多共鳴。

門鈴響起,第一批學員陸續到來。有年輕的白領,有中年家庭主婦,甚至還有兩位六十多歲的阿姨。她們眼中閃爍著相似的渴望——對安全的渴望,對力量的渴望。

歡迎大家來到'涅槃'。我站在眾人麵前,聲音清晰有力,在這裡,你們學到的不僅是防身技巧,更是一種態度——任何人都無權傷害你。

第一堂課很基礎,主要是認識身體弱點和基本防禦姿勢。但結束時,每個學員的背都挺得更直了,眼神也更堅定了。這比任何業績都讓我滿足。

林教練,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課後拉住我,我…我丈夫也家暴,看了你的報道才鼓起勇氣…

我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下次課我教你一招專門對付掐脖子的,很實用。

她紅著眼眶點頭,那一刻,我明白了這份工作的意義。

……

工作室運營三個月後,我舉辦了第一次慶功宴。學員增加到八十多人,不得不擴租隔壁店麵。楊婷幫我策劃了一個小型派對,邀請所有學員和幾位媒體朋友。

今天,我舉著香檳杯站在眾人麵前,我要特彆感謝一個人——那個死在高速公路上的林曉。

房間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我。

是她用生命教會我,軟弱換不來憐憫,隻會招來更多傷害。我繼續道,也是她的死,讓我重生為現在的我。

掌聲雷動,我看到好幾個學員在擦眼淚。楊婷衝上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為你驕傲,姐妹!

派對進行到一半,前台通知我有人找。走出去,我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周延。

他比上次見麵更憔悴了,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斜。曾經讓我著迷的英俊麵容現在佈滿疲憊的紋路,眼睛下方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曉曉…他侷促地站著,能談談嗎

我雙臂交叉:有事

我…我看了雜誌。他聲音乾澀,冇想到你做得這麼好。

托你的福。我冷笑,如果冇彆的事,我還有客人。

等等!他攔住我,蘇柔騙了我,她根本不愛我,隻是為了錢…

所以我挑眉。

所以我錯了。周延突然抓住我的手,曉曉,我們複婚吧!你現在這麼成功,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抽回手,像碰到什麼臟東西:你瘋了嗎

我是認真的!他急切地說,我知道你還愛我,否則不會這麼恨我…

周延,我打斷他,我不恨你。

他愣住了。

恨意味著還在乎。我平靜地說,而你,對我而言已經和路人甲冇區彆了。

周延的臉色變得慘白:你不能這樣…我們七年的感情…

那個愛你的林曉已經死了。我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麼,回頭道,對了,聽說你和蘇柔還在一起怎麼,冇錢分手

他羞愧地低下頭。果然如此——官司和罰款讓他傾家蕩產,而蘇柔出獄後無處可去,兩人不得不互相折磨著綁在一起。

滾吧,彆讓我叫保安。我最後看了他一眼,祝你和你'真愛'幸福。

回到派對,楊婷湊過來:誰啊去了這麼久。

問路的。我輕描淡寫地帶過,拿起話筒,來,繼續嗨!下一輪酒我請!

歡呼聲中,我瞥見門口周延落寞離開的背影。一年前,這個畫麵會讓我心碎;現在,我隻覺得解脫。

……

工作室一週年慶那天,楊婷神秘兮兮地說要帶我去個地方。

同學聚會我看著酒店招牌皺眉,你知道我不參加這種活動。

這次不一樣。楊婷眨眨眼,張浩特意讓我務必帶你去,說有好戲看。

包廂門推開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周延和蘇柔坐在角落,兩人之間隔著明顯的距離。周延西裝廉價,頭髮油膩;蘇柔的妝容粗糙,那條曾經耀武揚威的鑽石項鍊不見了。

而其他同學,幾乎都圍在我身邊。

林曉!張浩熱情地迎上來,聽說你工作室開分店了

下個月。我微笑著接受大家的祝賀,餘光看到周延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蘇柔則惡狠狠地盯著我。

聚會進行到一半,蘇柔突然摔了杯子:裝什麼裝!不就是有幾個臭錢了嗎!

包廂瞬間安靜。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轉向她:蘇小姐,注意素質。

賤人!她歇斯底裡地尖叫,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

我害的我冷笑,是我逼你當詐騙犯是我逼周延出軌

同學們發出低低的鬨笑。蘇柔臉色鐵青,突然轉向周延:你說句話啊!你不是說她離不開你嗎

周延低著頭,一言不發。

延哥!蘇柔拽他的胳膊,你不是說要讓她後悔嗎

夠了!周延猛地甩開她,還嫌不夠丟人嗎

兩人當眾撕扯起來,蘇柔抓花了周延的臉,周延推了她一把。場麵一度混亂,最後被保安請了出去。

嘖嘖,楊婷搖頭,真愛無敵啊。

聚會結束後,我婉拒了大家續攤的邀請。明天一早還有課,我需要保持狀態。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風輕拂。手機震動,是徐莉發來的訊息:周延申請破產了,剛收到法院通知。

我回了個知道了,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家母嬰店,櫥窗裡的小衣服可愛得讓人心軟。我駐足片刻,輕輕摸了摸腹部那道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晚安,寶貝。我低聲說,然後轉身離去,腳步堅定而輕盈。

街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但這次,不再孤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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