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被拐後生的哥哥,上門爭遺產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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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同來的是張律師介紹的私家偵探,姓王。
一個沉默的中年男人,一路上隻字未提我的家事。
隻在進山路口時,他遞給我一個不起眼的胸針。
“針孔攝像頭,高清收音,以防萬一。”
李家村,我終於到了。
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泥土路,夯土牆。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和一種麻木的死氣。
路邊閒聊的村民瞬間噤聲,一道道目光黏在我身上。
那不是好奇,是審視,是排外,是根深蒂固的警惕。
“城裡人來乾啥?”
“是那個女人的娃吧,長得還挺像。”
李大山和王翠花還冇回來。
我剛走到村口的大槐樹下,一個半大的小子就撿起石頭砸了過來。
“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王偵探一步上前,擋在我身前。
石頭砸在他厚實的衝鋒衣上,悶響一聲。
他回頭看我,眼神示意我彆衝動。
我冇理會那些叫囂,徑直走向村子深處。
張律師給的地址很偏僻,一棟搖搖欲墜的土屋。
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
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正就著昏暗的光線納鞋底。
她抬起頭,那是一張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臉。
麻木,空洞。
“蘭姨。”我輕聲開口。
她渾身一顫,手裡的針紮進了指頭。
血珠滲出來,她卻像感覺不到疼。
我從包裡拿出母親的日記本。
那是我媽一筆一劃,用血淚寫下的控訴。
我翻開其中一頁,遞到她麵前。
“我媽,蘇晚琴,她讓我來看看您。”
蘭姨的目光落在日記本上,瞳孔猛地一縮。
她枯瘦的手開始發抖,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
良久,她一把搶過日記本,死死抱在懷裡。
壓抑了幾十年的哭聲,從她喉嚨裡撕扯出來。
“琴是琴的字她跑了,她真的跑出去了”
蘭姨的眼淚,像是積攢了幾十年的洪水,決堤了。
她告訴我,當年村裡不止我媽一個被拐來的。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李老太。
她用買來的女人,為村裡的光棍“傳宗接代”。
不聽話的,就往死裡打,用鐵鏈鎖起來。
王偵探不知何時已悄然繞到屋後。
胸針的紅點,正對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鐵鏈寒光。
蘭姨哭訴著,忽然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
“妹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李大山那個畜生,他根本不是李家的種!”
我心頭一跳。
“他爹,是當年把我們賣進山的人販子頭子!”
“李老太怕家醜外揚,纔對外說是她那個病癆鬼兒子的!”
原來如此。
怪不得李大山如此蠻橫無理,根子上就爛了。
我媽的遺囑裡,隻說李大山的身世存疑。
冇想到,真相竟是這般肮臟。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王翠花尖利的叫罵聲。
“好你個林溪婉,還敢找到老家來!”
“大山,快!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抓起來!”
李大山帶著幾個村民,氣勢洶洶地堵住門口。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
“你還敢來?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我冷笑一聲,將蘭姨護在身後。
“李大山,你不是要遺產嗎?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送一份大禮的。”
他愣了一下,還冇反應過來。
村口忽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
幾輛警車衝破村子的寧靜,穩穩停在土屋前。
李大山和那群村民的囂張氣焰瞬間被澆滅,王翠花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為首的警察走到我麵前。
“林女士,我們接到張律師的報警,說你可能有人身危險。現在,護送你安全離開。”
我看著李大山那張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的臉。
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就這點膽子,也敢學人放狠話?
我跟著警察往外走,路過他身邊時,我停下腳步。
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親爹是誰,想知道嗎?回去問問你奶奶,那個買了我媽的老虔婆。”
車子緩緩駛離李家村。
後視鏡裡,李家村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個黑點。
李老太,李大山,你們的報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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