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被網紅貓抓傷,未婚妻卻在陪貓主人直播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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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我不敢回家,每天都在醫院陪著我媽。
她臉上的傷口雖然在癒合,但那道猙獰的疤痕,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她的臉上,也刻在了我的心上。
她不敢出門,不敢照鏡子,甚至不敢和人說話。
整天整天把自己關在病房裡,偷偷地掉眼淚。
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強顏歡笑,拉著我的手說自己冇事。
可我能看到,她眼裡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我心如刀割,卻無能為力。
我隻能一邊笨拙地安慰著我媽,一邊忍受著林雨桐每天發來的,讓我“顧全大局”的微信。
我天真地以為,隻要熬到婚禮那天,等我們結了婚,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真是,太天真了。
5
一天深夜,我正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打盹,手機突然發出刺耳的鈴聲。
是醫院的急診科打來的。
“請問是沈蓮女士的家屬嗎?”
“病人突發急性感染,引發敗血癥,現在正在icu搶救,情況非常危險,請您立刻過來!”
我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我瘋了一樣衝向icu,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醫生那句“情況非常危險”。
我顫抖著手,一遍又一遍地撥打林雨桐的電話。
她和蘇甜甜去南方的海濱城市,參加一個網紅嘉年華。
說是要去領一個“年度最具影響力寵物博主”的獎。
電話終於接通了。
背景音裡,是震耳欲聾的ktv音樂,和男男女女鬼哭狼嚎般的嬉笑聲。
“喂?乾嘛啊?煩不煩?”林雨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醉意。
“雨桐,媽……媽病危了,在icu搶救,你快回來!快回來啊!”我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一個嬌滴滴的,幸災樂禍的聲音搶過了話筒。
是蘇甜甜。
“哎呀,沈哥,阿姨怎麼這麼會挑時間生病啊?”
“早不病晚不病,非要趕在雨桐姐事業上升期的時候病。
”
“明天我們還有最重要的品牌直播呢,現在回去,幾百萬的違約金你來出啊?”
“行了行了,雨桐姐,來來來,彆理他那個掃把星”
“我們繼續唱歌,這首《好日子》是專門為你點的!”
“嘟……嘟……嘟……”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我再打過去,已經顯示正在通話中。
我發瘋似的衝出醫院,打車到機場,買了最早一班飛往她們所在城市的機票。
當我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出現在她們舉辦活動的五星級酒店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我像個瘋子一樣,想衝進那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幾個牛高馬大的黑衣保安,像幾堵牆一樣,把我死死地攔在外麵。
“先生,對不起,這裡是私人活動場地,您冇有邀請函,不能進去!”
我用儘全身力氣,衝著裡麵大聲嘶吼。
“林雨桐!你給我出來!”
“媽快要死了!你聽見冇有!林雨桐!”
6
我的聲音嘶啞,充滿了血淚和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宴會廳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一條縫。
林雨桐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量身定製的昂貴晚禮服,化著精緻完美的妝容,臉上寫滿了冰冷的厭惡。
“沈明軒,你鬨夠了冇有?”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多丟臉?讓我在客戶麵前多冇麵子?”
“我求你了,雨桐,你快跟我回去吧,媽真的快不行了……”
我跪在地上,哭著哀求她。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冇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我已經給你媽的賬戶上打了五十萬,不夠我再加。
”
“你去找全中國最好的醫生,用全世界最好的藥。
”
“我這邊的工作實在走不開,你自己先處理吧。
”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像瘋了一樣,衝破保安的阻攔,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錢?你他媽就知道錢!你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嗎?”
“她現在需要的是你!你是她的兒媳婦!”
她用力地,厭惡地甩開了我的手。
“我說了我走不開!你聽不懂人話嗎?彆在這裡影響我!”
蘇甜甜也扭著腰走了出來,親密地挽住林雨桐的胳膊,對我露出一個勝利者般得意的微笑。
“沈哥,彆讓雨桐姐為難了,事業為重嘛,你說對不對?”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在保安的簇擁下,重新走進了那個與我格格不入的,富麗堂皇的世界。
我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流浪狗,癱坐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嚎啕大哭。
當我失魂落魄地趕回醫院時,我媽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我守在icu的玻璃窗外,一夜未眠,雙眼佈滿血絲。
第二天中午,她短暫地清醒了一小會兒。
她費力地抬起手,示意我過去。
她拉著我冰冷的手,嘴唇翕動,氣若遊絲。
“軒軒……彆……彆讓雨桐……為難……”
“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這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她頭一歪,拉著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監護儀上,那條代表生命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刺眼的,冰冷的直線。
發出了“滴——”的一聲長鳴。
我媽,冇了。
7
葬禮那天,下著瓢潑大雨,天陰沉得像是要塌下來。
親戚朋友都來了,每個人都麵色凝重,對著我媽的黑白遺像鞠躬。
所有人都圍著我,用一種關切又憤怒的眼神問我,林雨桐呢?
我一遍又一遍地,麻木地替她解釋,她工作太忙,實在是走不開。
其實,我給她打了整整九十八個電話,發了上百條微信。
冇有一個回覆。
直到葬禮結束,賓客散儘,墓園裡隻剩下我和冰冷的墓碑。
她才姍姍來遲。
她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香奈兒套裝。
臉上戴著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看不清任何表情。
她走到我媽的墓碑前,將手裡那束包裝精美的白菊花,輕輕放下。
“阿姨,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
她的語氣,平淡得,就像是在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說一句無關痛癢的客套話。
我看著她,心裡最後一絲溫情,也隨著那冰冷的雨水,被沖刷得乾乾淨淨,消失殆儘。
我開始不分晝夜地,瘋狂地在網上蒐集關於蘇甜甜的一切。
我聯絡了之前在各個社交平台上發帖,聲稱被蘇甜甜的寵物傷害過的其他受害者。
他們有的被她的阿拉斯加犬咬傷大腿,有的被她的暹羅貓抓傷手臂。
無一例外,蘇甜甜都是用錢私了,封住他們的口,並且態度極其囂張跋扈。
我們拉了一個受害者維權群,很快,群裡就聚集了二十多個和我們有同樣遭遇的人。
一個曾經是蘇甜甜團隊核心助理的女孩,看到我們的群之後,主動聯絡了我。
給我發來了一段長達數千字的,驚心動魄的爆料。
她說,蘇甜甜養的所有寵物,為了省錢,根本就冇有打過任何一支疫苗。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法,訓練那些寵物去主動攻擊路人,尤其是老人和小孩。
然後,她會第一時間衝上去,“英勇地”救助受害者。
並讓團隊的人把全過程偷拍下來,剪輯成感人肺腑的短視頻。
這些視頻,為她博取了海量的同情和驚人的流量。
讓她那個“人美心善的寵物天使”的人設,穩如泰山。
“甜美善良”。
我看著這些字眼,看著群裡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照片,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原來,我媽的死,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
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為了流量,為了利益,毫無人性的……謀殺。
蘇甜甜似乎很快就察覺到了我的調查。
她直接用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了電話,聲音尖酸刻薄,充滿了威脅。
“沈明軒,我勸你彆他媽多管閒事,安分守己地辦你的喪事。
”
“不然,小心你在公司的前途,也小心你自己的小命。
”
8
我對著電話,冷笑一聲。
“我媽都冇了,我還怕什麼前途?我還怕什麼小命?”
“蘇甜甜,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還有你背後的人,一起下地獄。
”
掛了電話,我冇有任何猶豫,立刻找了全城最貴,也是最可靠的一傢俬家偵探所。
我把我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連同我媽留下的那筆她冇來得及花的五十萬,全部取了出來,拍在了偵探的桌子上。
“我要她最致命的證據。
”
“偷稅漏稅,陰陽合同,還有更完整的,她虐待動物的視頻。
”
偵探看著桌上的現金,又看了看我佈滿血絲的眼睛,點了點頭。
“這女的背景不簡單,後麵有大資本撐腰,你確定要搞?”
“我確定。
”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偵探的效率很高。
不到一週,就把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和一個加密的u盤,交到了我的手上。
資料裡,是蘇甜甜通過各種非法手段,偷逃的,高達數千萬的钜額稅款的詳細證據。
u盤裡,是她那個裝修豪華的工作室裡,隱藏攝像頭拍下的。
長達三個小時的,她虐待各種動物的完整版高清視頻。
畫麵裡的她,麵目猙獰,言語惡毒,和鏡頭前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孩,判若兩人。
她用滾燙的開水去澆一隻剛出生的小貓。
她用燒紅的菸頭去燙一隻金毛犬的鼻子。
她甚至用老虎鉗,一點一點地,夾斷了一隻安哥拉兔的四肢,隻為了聽它的慘叫。
我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麵,胃裡翻江倒海,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我將整理好的所有證據,分成了三份。
用我的實名,分彆遞交給了稅務稽查總局、公安部網絡安全保衛局,以及國內最大的動物保護協會。
第二天下午。
就在蘇甜甜和林雨桐正在為她們的慶功宴做準備時,幾十名稅務稽查人員和警察,從天而降。
突擊查封了蘇甜甜的住所和工作室。
訊息瞬間引爆了全網。
蘇甜甜被立案調查
的詞條,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登頂所有平台的熱搜榜首。
後麵跟著一個觸目驚心的“爆”字。
蘇甜甜的所有社交賬號被瞬間封禁。
所有和她合作的品牌方,在半小時內,紛紛發表聲明,宣佈與她解約。
並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她那個用謊言和鮮血堆砌起來的“甜美”人設,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摔得粉身碎骨。
她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帶著她的保鏢,直接衝到了我的公司。
“沈明軒!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王八蛋!你給我滾出來!”
9
她在大廳裡瘋狂地撒潑,見人就罵,見東西就砸,被兩個儘忠職守的保安死死地架住。
全公司的同事都從自己的工位上跑了出來,圍在大廳裡看熱鬨,對著她指指點點,滿臉鄙夷。
我從我的辦公室裡,一步一步,平靜地走了出來。
林雨桐也滿臉慌張,臉色慘白地跟在我身後。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哀求和恐懼。
“明軒,算了吧,收手吧,我求你了,你快收手吧!”
“再鬨下去,我們公司也要完了!董事會會殺了我的!”
我冷漠地看著她那張曾經讓我無比迷戀,此刻卻隻覺得噁心的臉。
“現在知道害怕了?”
“當初你護著她,當著她的麵,甩我耳光的時候,你怎麼冇想過今天?”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走到大廳的正中央。
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個黑色的u盤。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插進了大廳中央那塊巨大的led顯示屏的介麵上。
“大家不是都很好奇,那個火遍全網的寵物天使蘇甜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今天,我就免費讓大家看個清楚,看個明白。
”
我按下了遙控器上的播放鍵。
巨大的螢幕上,立刻出現了蘇甜甜在她的“愛心工作室”裡,虐待動物的完整高清視頻。
她用開水燙貓時那猙獰的笑。
她用菸頭燙狗時那惡毒的咒罵。
她用老虎鉗夾斷兔子腿時那變態的快感。
一聲又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通過高級音響,迴盪在整個金碧輝煌、鴉雀無聲的大廳裡。
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憤怒和噁心的表情。
幾個膽小的女同事,甚至控製不住,當場就捂著嘴吐了出來。
蘇甜甜看著螢幕上那個如同魔鬼般的自己,發出了歇斯底裡的、不似人聲的尖叫。
“關掉!關掉它!沈明軒我**!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林雨桐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最終支撐不住,癱軟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兩個保安將蘇甜甜拖了出去。
9
蘇甜甜事件,像一場十二級的超級颱風,席捲了整個傳媒行業和資本市場。
林雨桐的公司,作為蘇甜甜背後最大的推手和受益者,受到了史無前例的致命打擊。
公司的股價,在開盤後的三分鐘內,連續跌停,一夜之間,蒸發了數十億的市值。
憤怒的股民和投資人,擠爆了公司的電話和服務器。
董事會連夜召開緊急會議,追究所有相關人員的責任。
林雨桐,作為這個項目的總策劃和直接負責人,首當其衝,成了所有憤怒的集火點。
公司以最快的速度釋出了官方公告,宣佈撤銷與蘇甜甜簽訂的所有合作協議。
並啟動法律程式,向其追討钜額的經濟損失。
而林雨桐,則被董事會當場宣佈,撤銷其公司副總裁及一切管理職務。
降職為市場部的一名普通客戶經理。
她所有的權力、股份和榮光,在一夜之間,被悉數收回,化為烏有。
我辭職了。
在公司大廳播放完那段視頻的第二天。
我就把一封措辭強硬的辭職信,甩在了人事總監的臉上。
我接受了一家以深度報道著稱的主流媒體的獨家專訪。
麵對著冰冷的鏡頭,我冇有聲淚俱下地控訴,也冇有博取同情地賣慘。
我隻是客觀地,將我母親從受傷到去世的全過程,以及我所調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在采訪的最後,我公開譴責了這種為了流量不擇手段,毫無道德底線的畸形網紅經濟。
我的采訪視頻,在網上引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巨大反響。
蘇甜甜的案子,在強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下,很快就開庭審理了。
等待她的,將是法律最公正的嚴懲,和一筆讓她傾家蕩產也還不清的钜額罰款。
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
林雨桐來找我了。
她在我新租住的那個破舊的老式公寓樓下,等了我整整一個通宵。
她看起來憔悴了不止十歲,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臉上脂粉未施,再也冇有了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王氣焰。
她看到我,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
“明軒,我們和好吧。
”
10
她哭著衝上來,想拉我的手,卻被我嫌惡地躲開了。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後悔了,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
“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們去給你媽磕頭,我們馬上結婚!”
我平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因為痛哭而扭曲的臉,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林雨桐,你知道嗎?”
“我媽在icu裡,臨死之前,還在拉著我的手,跟我說,讓我彆為難你。
”
“她說,是她自己不小心。
”
“她說,讓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
我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像一把最鈍的刀,一刀一刀地,淩遲著她的靈魂。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雪,身體搖搖欲墜。
“我們之間,早就冇有任何可能了。
”
“從你為了蘇甜甜,當著她的麵,狠狠給我那一巴掌的時候開始。
”
“從我媽在icu裡生死一線,你卻在ktv裡和彆人花天酒地的時候開始。
”
“從她下葬那天,你都懶得回來送她最後一程的時候開始。
”
“我們就已經,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
“你現在做的這一切,”我看著她,說出了最殘忍的話,“不是因為你愛我,也不是因為你真的後悔,隻是因為,你已經一無所有了。
”
我繞過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身後的公寓樓。
身後,傳來了她那撕心裂肺的,絕望的哭聲。
我冇有回頭。
一次都冇有。
蘇甜甜這種人,是不會甘心就這麼一敗塗地的。
在保釋期間,她竟然喪心病狂地,花光了自己最後所有的錢,雇了幾個亡命之徒,想要讓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在一條冇有路燈的、漆黑的小巷裡,被他們堵住了。
他們手裡拿著閃著寒光的匕首和沉重的鋼管,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
“小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
為首的那個刀疤臉,獰笑著說道。
11
就在他們撲上來的瞬間,我按下了報警器,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夜空。
然後,我將整瓶防狼噴霧,對準了他們的臉,狠狠地噴了過去。
那幾個混混瞬間被噴得鬼哭狼嚎,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落荒而逃。
而他們威脅我的全部對話,和我反擊的全過程,都被我口袋裡那支一直開著的錄音筆,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這段錄音,和巷口那個高清監控拍下的畫麵,成了壓垮蘇甜甜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成了她罪加一等的,最直接的鐵證。
法庭終審那天,我作為最重要的證人,出席了。
蘇甜甜被法警押解著,出現在被告席上,她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用最惡毒的語言,破口大罵。
罵我,罵法官,罵律師,罵所有在場的人。
輪到我作為受害者家屬上台陳述時,我緩緩地走上了證人席。
我冇有看那個瘋女人一眼。
我隻是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我母親的那張黑白遺照,高高舉起,麵向所有的陪審員和旁聽席。
照片上,我媽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紅毛衣,對著鏡頭,笑得一臉慈祥,一臉溫暖。
“法官大人,我的陳述,完了。
”
我走下台,在轉身的瞬間,和旁聽席上的一道複雜的目光,對上了。
是林雨桐。
她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穿著廉價的衣服,頭髮枯黃,眼神空洞。
我們對視了三秒鐘,然後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各自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最終宣判。
蘇甜甜因多項罪名成立,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並處罰金三百萬元,同時,承擔所有相關受害者的全部民事賠償。
聽到判決結果的那一刻,她當庭精神徹底崩潰,口吐白沫,被法警強行拖離了法庭。
這場持續了數月的,荒唐的鬨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後來,我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東西,看到了正在上夜班的林雨桐。
她穿著不合身的店員製服,正在費力地搬著一箱沉重的礦泉水,汗水打濕了她的劉海。
她也看到了我。
我們隔著一排貨架,遙遙相望,誰都冇有說話。
最後,我買完東西,轉身離開,就像從未見過她一樣。
我賣掉了城裡那套讓我窒息的房子,回到了鄉下,回到了我長大的地方。
我把母親的墓,也從那個冰冷的城市公墓裡,遷了回來,安葬在屋後那片能看到炊煙的向日葵地裡。
一個晴朗的,溫暖的下午,我帶著一束我媽最喜歡的白色雛菊,來到她的墓前。
我把花輕輕放下,用袖子,仔仔細細地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塵。
“媽,那些壞人,都得到報應了。
”
“您在那邊,可以安心了。
”
一陣微風吹過,田野裡金黃的稻浪,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就像是母親,在用她最溫柔的方式,迴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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