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電影,提前散場 007
醫院走廊寂靜得可怕,裴竺靠牆而立,渾身力氣被抽空。
手術室紅燈亮了兩個多小時,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她已封鎖醫院,不許閒雜人進出,她知道裴寂川很快會來。
果然,急促的軍靴聲由遠及近。
裴寂川帶著林鬆趕來,軍裝領口敞著,額覆薄汗,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怎麼樣?迦南怎麼樣?”他衝到裴竺麵前,聲音沙啞。
裴竺緩緩站起,目光冷如冰。
她沒回答,揚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的脆響在空曠走廊回蕩,林鬆大驚失色,被她淩厲眼神逼退。
裴寂川偏過頭,臉頰浮起指印,僵硬站立。
“你還有臉問?”裴竺聲音發抖,怒極心痛,“裴寂川,我為你羞恥!為個蛇蠍女人,你差點害死妻子和孩子!你還是人嗎?!”
“姐……我不知道會這樣……”他聲音艱澀。
“不知道?”裴竺冷笑落淚,“葉敘秋讓你怎麼折磨迦南,你就怎麼來!吊起來、勒肚子,甚至讓人縫她!都是你授意的,現在說不知道?!”
裴寂川身體猛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臉色慘白:“縫……縫了?葉敘秋沒說這些!”
“她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了!你信外人,不信懷胎十月的妻子!”
裴竺指著手術室門:“迦南在裡麵生死未卜,孩子缺氧生下來就進了保溫箱!他們母子有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裴寂川踉蹌後退,靠在牆上,眼神空洞。
他想起葉敘秋說“用鄉下土法緩一緩”,當時被她“受驚嚇”的樣子攪亂,隻想著讓謝迦南安分,便默許了。
從沒想過“土法”是酷刑。
這時,另一間產房門開,護士抱著繈褓出來,麵色凝重:
“裴將軍,葉小姐生了千金,但……生下來就沒有呼吸了。”
裴寂川目光呆滯地盯著毫無生氣的繈褓,嘴唇微動,發不出聲。
幾乎同時,身後手術室門開。
醫生摘下口罩,疲憊走出。
裴竺立刻衝上去:“醫生,迦南怎麼樣?”
“太太暫時脫離危險,但失血過多需靜養。”
醫生頓了頓,“男孩早產且宮內窘迫,情況不樂觀,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裴寂川彷彿被抽走所有力氣。
一邊是夭折的女兒,一邊是生死未卜的兒子。
他的驕傲與冷酷,此刻碎得徹底。
他轉身望著手術室門,想起多年前碼頭初見,她穿素雅裙子,笑靨如花撞進他懷裡:
“學長,走路不看路嗎?”
那時他以為擁有了全世界,如今卻親手將其摔得粉碎。
另一間病房傳來葉敘秋的哭喊,裴寂川充耳不聞。
他盯著那扇門,悔恨與恐懼如潮水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