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代人 第205章 還錢了
大個笑笑，「我沒說啥，羨慕，我表哥也在南方打工，也掙老鼻子錢了。」
邱燕媽笑迎迎的進來，「我們那屋都散夥了，到點了，都回家做飯去了。」
邱燕爸瘸瘸的跟在後麵，「你彆吵到孩子，人家幾個在談事，你個老孃們往這湊合啥？」
桌上幾個人邀請他們兩個要不要來一起吃點，邱燕媽想上炕，被邱燕爸拉走了。
邱燕看見爸媽過來了，拉著高誌遠，「走吧，我們還找爸媽有點事兒，你們幾個先喝著。」
他們兩個跟著邱燕爸媽回了屋。
屋裡還是堆的亂七八糟的，邱燕閒不住，看著這麼亂就不舒服，把凳子搬到旁邊，桌子收了收。
邊忙活邊問，「邱華咋不當兵了？屋裡都哪認識的人？剛才人多，我沒好意思問。」
邱燕爸一臉得意的說，「你小弟人從小就尖（聰明），去了部隊，發現這多苦啊，天天早起就訓練，沒一會閒著的，紀律又多，他就生了一場「病」，人就被送回來了。」
說完了露出一股意味深長的表情。
邱燕在一旁潑冷水，「這不是逃兵嗎？」
邱燕爸有點不高興，「你以為都像你一樣老實巴交的好啊？大華腦袋活，人家可不吃虧，發現苗頭不對，人家就不乾了。」
邱燕媽接話，「我們這可是「因公負傷」，國家要管的。」
邱燕問，「國家管啥了？他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
「你不知道啊，咱大華可有能耐了，回來以後就去政府和武裝部鬨騰，拿了不少好處呢，人家都怕你小弟鬨。」
邱燕有點無語，「那是為了息事寧人，你讓我小弟彆不講理了，到時候要吃虧的。」
邱燕爸一撇嘴，「那哪是不講理，我看你就是不懂，人家是名正言順的，有部隊退回的正規手續！」
然後突然想起來，問了高誌遠，「你咋今天過來了，不上班了？我可聽你小弟說了，本來想給他安排進廠當工人，他都不要，說廠裡效益都不好，掙那兩個錢都不夠花的。」
高誌遠有點尷尬的「嘿嘿」了兩聲。
邱燕為了轉移話題，她問，「爸，咱家還有秋天剩的柳條子了嗎？」
「你要那玩意乾啥？」
「我尋思我懷著孕在家待著也是待著，還不在家編點筐去賣。」
邱燕媽不屑的撇撇嘴，「現在還編那玩意乾啥？編半天累的要死，還不如我胡一把牌來的快。」
邱燕笑了，「那你不輸啊？」
「我，我贏得多，我玩牌不輸錢。」
「那你乾啥打欠條？」
邱燕媽沒回答邱燕的話，咳嗽了一聲，「咱家的柳條子都在倉房裡堆著呢，村裡家裡有柳條子的也不少，現在咱們村有點本事的都沒人編那玩意了。你們城裡人有鐵飯碗，還興這個？」
邱燕看了一眼高誌遠，發現他陰沉著臉，「掙錢啥時候都時興。」
邱燕看了電視櫃上的位置空空如也，「你們不買電視了嗎？」
邱燕爸說，「弄不來票，邱華朋友多，說能買來人家走私過來的，就是價錢貴，我一想麻煩的要死，還不如攢著乾點啥，你小弟退伍了以後，我尋思著留點本錢給他做點小買賣。」
邱燕眼珠一轉，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爸媽，能不能把管我們借的錢還我們？我挺需要用錢的。」
高誌遠聽了，低頭喝了一口水，沒言語。
邱燕爸媽沉默了一段時間，邱燕爸有點不悅，「你這孩子一回家就是要東西要錢，你們年輕人能掙錢，花沒了就掙點，總看著我們這點錢乾啥？」
邱燕媽也在一邊幫腔，「是啊，你看咱家電視也不買了。」
邱燕委屈，「高誌遠下崗了，家裡困難，我大著肚子還要編筐，你看你們天天在家吃喝玩樂的，你們要把錢還了，我這手頭也寬裕點。」
高誌遠看著自己的事被說出去了，頓時覺得矮人家一截，又喝了一口水，接話，「我現在托托人打點零工。」
邱燕媽一聽，聲音尖銳，「什麼？下崗了？現在能去哪打零工啊？我說呢，大老遠回來一趟就為了要點柳條子。」
邱燕爸表情變了變，「你看吧，現在真沒啥鐵飯碗了，還不如你弟，人家多闖蕩，就不是那出苦力的樣，朋友又多，能掙錢，穿的都油光水滑的。」
高誌遠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自己鬱悶。
邱華在外麵聽見了，裡倒歪斜的進來，「咋地？我姐夫下崗了？那你們快還人家錢啊？我姐家也不容易。」
邱燕媽聽了直瞪邱華，「你出來乾啥？不是在談大生意。」
邱華站都站不穩了，扶著牆，另外一隻手比劃著，「我剛知道個來錢道，等我掙了錢，我養你們，該還錢還錢。」
邱燕媽看向邱燕爸，眼神是詢問的意思。
邱燕爸想了想，開口道，「倉房裡有兩袋柳條子，本來打算燒了的，你都帶回去，咱家現在燒煤了，至於錢嘛，咱家現在手頭也不寬裕，先給你拿一百回去，等你小妹寄了錢我再還你，你看咋樣？」
邱華這邊說，「我就這一個姐，我給你添一百，拿回去花。」
說著就要去翻兜，喝多了手也不聽使喚，邱燕媽上去捂著他的手，「你該乾啥乾啥去吧，要你的錢乾啥。」
邱華嘿嘿的笑著，「我有錢，我有錢，我媽怕我花錢了，我要掙大錢的。」
邱燕媽給他推出去，「你快彆胡咧咧了，人家還在等著你。」
邱華被推得有點踉蹌，「我走，我走，我跟你說錢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賺，啥也不是，我去撒尿了。」
邱燕媽擺擺手，「快走吧。」
邱燕媽回來，隨手關上門，「喝多了，他有啥錢，瞎顯擺。」
邱燕爸背過身去，從兜裡翻找半天，吐了口水，「五塊，十塊……」
然後數夠一百塊錢，「拿著吧，先還這些，你們也不容易，以後等你小弟生意做成了，讓誌遠也跟著學學，倉房裡的柳條一會你們自己拿回去，不夠我再去要點，多得是。」
然後又一本正經的對著高誌遠說，「年輕人啊，腦袋就要活點，沒事多跟你小弟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