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代人 第221章 站前打架
幾個人注意到了遠遠站著的高誌遠，互相使了一個眼色。
「新來的？捂那麼嚴實，也不知道跟馬哥你打個招呼。」
「猴子，你看是我去還是你去？帶過來給我們馬哥認認臉。」
「真是不懂規矩，這可是咱哥們地盤。」
這時火車行駛到站，汽笛聲長鳴，沒一會兒車站檢票口就呼啦的擠出來一堆人。
三輪車夫們顧不得新來的高誌遠，都湧上前去，招攬生意。
「到哪啊姐，坐車不？」
「三輪車坐不？便宜。」
高誌遠在遠處張望著，看著大家攬客，自己想上前，卻又張不開嘴，也邁不開腿。
正在這時，有一個拎著大編織袋的中年男人問，「走嗎？」
高誌遠受寵若驚，「走，走，你去哪？」
還沒等他倆說完，一個身影擋在中年男人麵前，「嘿嘿，哥，不好意思，他不走了，你去前麵找彆人，我找他有點事。」
中年男人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又看了看高誌遠，啥也沒說，徑直走了。
高誌遠故作淡定，「你們乾啥？我得罪你們了嗎。」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冷冰冰的說道，「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這是站前吳哥的地盤，你直道不？拉活沒有你這樣拉的，要排隊懂不？」
高誌遠臉色慍怒，「排隊不會好好說嗎？再說了，我也沒跟你們站一起，這站前的馬路不是公家的嗎？」
這邊高誌遠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疤籟臉使勁給了一杵子，「我讓你公家的！這裡都是我們幾個自己打出來的。」
高誌遠想著對方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轉身想走，卻被人從身後拉住，「你往哪走？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剛才那硬氣勁兒呢？」
高誌遠有點窘迫，周圍已經有人圍過來了，如果再走也太慫了，不走肯定是要吃虧的。
「說話啊？杵在那裡像個電線杆子似的。」
高誌遠哪經曆過這些？平常都是上班下班，人家衝著他的廠長爸，也都能給他幾分薄麵，現在豁出去了，出來出點苦力還要被呼來喝去的刁難，麵子上他受不了了。
「你們還有完沒完？我都要走了，還不讓？」
「你喊啥喊？跟誰倆厲害呢？不給你點教訓，我看你是不知道好歹了。」
剛才給高誌遠一杵子的人，又推了他一把，這一下的力道比剛才還大，高誌遠好懸一個趔扯，摔到地上。
他穩了穩身形，心裡想著這下完了，也沒個趁手的家夥事兒。
那人一拳揮過來，高誌遠閃躲，本能反應讓他也一拳打過去，打在鼻梁骨上，疤籟臉的鼻子頓時流了血，疤籟臉用手一擦，放到眼前一看，「我擦，血！」
那夥人一看高誌遠還手，也衝了上去，頓時亂作一團。
人群中有好心人高喊，「彆打了！彆打了！警察來了！」
幾人恢複了理智，四處看了下，有幾個穿警服的從遠處過來。
「散了吧，我就下就行。」
說話的是一個一個疤籟臉男人。
眾人都很聽話的四散而走，回到三輪車旁邊，好像啥也沒發生一樣。
高誌遠臉上有擦傷，棉襖破了口子，露出裡麵灰白的棉絮，躺在地上。
其實也不是特彆嚴重，首先大家都穿的厚，而且對方目的就是嚇唬嚇唬人，誰也不會往腦袋上削，搞出事情，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疤籟臉看著挺嚇人，滿臉是血，表情卻是一臉不屑，揚著頭，挺直了腰板站著，等著警察過來。
警察一來，看見疤籟臉，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又是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領導，他們還要拉活，都要養家餬口，要抓就抓我吧，都是我指揮的。」
疤籟臉雙手合在一起，把手遞過去，顯然已經是派出所常客，都知道下一步是要帶走。
其中一個中年黑臉警察跟他說，「少在這裡給我裝義氣，今天鬨事的一個也跑不掉。」
幾人都被帶去派出所瞭解情況。
疤籟臉幾個人坐在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斜著眼睛挑釁的看著高誌遠。
高誌遠自己單獨坐在一邊，握緊拳頭，並不看他們。
民警進來了，對他們幾個沒好氣的說，「都把煙給我掐了，都當你家炕頭呢！知道這是哪裡不！」
幾人嬉皮笑臉的，「李警官，你來一根不？」
高誌遠一聽，他們好像互相認識，心裡涼了一截。
李警官一拍桌子，「少跟我來這一套，」
幾人把煙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
「都說說吧，公開場合，打架鬥毆，這是想進來吃牢飯嗎？大家都不容易，都是討生活的，有啥事不能不好好說嗎？
疤籟臉，你這個月都進來幾次了？能不能消停點？」
民警指了指高誌遠，「你先說吧，怎麼回事？」
高誌遠看到滿臉是血，沒有擦乾淨的疤籟臉，他心裡有點怕，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疤籟臉的同夥在一邊插嘴，「警察同誌，我們就是一個誤會，你看他也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們私下調解就行了！是吧？新來的小兄弟？我們不要給政府添麻煩了。」
民警語氣嚴肅，「閉嘴，我沒問你！」
又對高誌遠說，「同誌，你有啥就說，不用怕他們！」
高誌遠看了看坐在前麵的民警，覺得他沒幫著對方講話，他挺直了腰板，「是他們先動手的，馬路又不是他們家的，我在哪拉活關他啥事？」
疤籟臉指著自己滿臉是血的臉，「警察同誌，就是他先動的手，你看我這臉讓他打得都是血，這小子下手真重啊！」
另外幾個人都紛紛附和。
正在幾個人互相推諉的時候，調解室的門一下被人推開，幾人朝門口看去，隻見邱燕穿著一身打了補丁的舊棉襖進來，圍裙都沒來得及摘下來，神色焦急，頭發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