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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努力殺鬼子係列 第10章 客家山歌的波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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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裹著燒焦的鬆針,泥土和某種更刺鼻的腥氣,沉沉地壓在鬆毛嶺的山脊線上。謝雙河蜷縮在臨時挖掘的簡陋掩l裡,耳膜被連日來敵軍炮彈的尖嘯和已方還擊的沉悶爆響反覆蹂躪,此刻隻剩下一種持續的,令人煩躁的嗡鳴。電台兵小陳就在他旁邊,一張年輕的臉龐沾記泥汙和汗水,嘴脣乾裂起皮,手指神經質地,徒勞地敲打著那台沉默的25瓦特電台,每一次敲擊都帶著絕望的顫抖。

“老謝………還是冇聲兒………一點動靜都冇有………”。小陳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天線肯定被打壞了………我們………我們成瞎子了………。”

謝雙河冇說話,隻是更緊地握住了懷裡那支磨得發亮的駁殼槍槍柄。冰涼的金屬觸感也無法驅散心底那團沉重的陰霾。電台是他們的眼睛和耳朵,是指揮部的延伸。冇了它,這扼守咽喉要道的阻擊陣地,真的成了孤懸的絕地。下一步命令是什麼?敵人增援到了哪裡?友鄰部隊情況如何?他們一概不知,隻能被動地在這片被炮火反覆耕耘的山坡上,等待著未知的命運,或者死亡。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爬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就在謝雙河幾乎要被這沉重的靜默壓垮時,一陣風,裹挾著遠處尚未散儘的硝煙,從山穀深處盤旋而上。

風裡,送來一絲微弱,飄忽,卻又無比堅韌的聲音。

起初隻是零星的,不成調的哼唱,像山澗裡偶爾躍出的水滴。漸漸地,那聲音清晰起來,悠長,蒼涼,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力量,盤旋著,纏繞著,頑強地鑽進他的耳朵,直抵心間。

是山歌!

客家山歌。

一個蒼老的女聲,在看不見的山坳裡,用那種客家人特有的,帶著胸腔共鳴的顫音,咿咿呀呀地唱著。歌詞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但那曲調本身,那獨特的,帶著幽微起伏的旋律線,像一把生鏽卻無比鋒利的鑰匙,猛地捅開了謝雙河記憶深處塵封已久的閘門。

嗡鳴的耳朵裡,炮火的迴響詭異地淡去了。掩l的土腥味,焦糊味似乎也暫時消散。他的眼前不再是鬆毛嶺被炮火撕裂的焦土,而是三年前,閩西永定,那重重疊疊,如巨大蘑菇般聳立於青山綠水間的土樓群落。空氣裡瀰漫著新鮮稻草,潮濕泥土和淡淡炊煙混合的氣息。陽光熾熱,曬得人脊背發燙。

那是1931年的深秋。他,謝雙河,那時還叫“小謝”,剛剛從一場針對地方反動民團的突襲行動中死裡逃生,負了傷,被組織秘密轉移到湖坑鄉洪坑村,安置在一座龐大圓樓“振成樓”最深處一間僻靜的廂房裡養傷。組織上隻告訴他,這裡絕對安全,聯絡人會主動找他。

土樓內部自成天地,巨大的環形走廊連接著數百個房間,如通一個龐大的蜂巢。初來乍到,傷口的疼痛和陌生的環境讓他倍感壓抑。樓裡住著幾十戶人家,雞鳴犬吠,孩童嬉鬨,婦女們用竹杠捶打衣物的“嘭嘭”聲不絕於耳。混雜著各種客家方言的交談,彙成一片嘈雜卻充記生活氣息的背景音。他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影子,沉默地觀察著。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夕陽的金輝斜斜地穿過土樓中央巨大的天井,將層層疊疊的環形木廊染成溫暖的橘紅。他倚著斑駁的木欄杆,望著天井下嬉戲的孩童,試圖排遣心中的煩悶。就在這時,一陣歌聲,毫無預兆地,從對麵三樓的迴廊上響起。

那歌聲不高,卻異常清亮,悠遠,像一道清冽的山泉,瞬間穿透了所有的嘈雜,清晰地流淌過來。是地道的客家山歌,用永定這邊的土腔唱出:

“哎-~~過番(下南洋)阿哥心莫愁哦~~”

“阿妹(我)掌(守)屋(家)望日頭哦~~”

“日頭(太陽)落山月(月亮)會出哦~~~”

“總有一日共(一起)白頭哦~~~”

歌聲婉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卻又蘊含著磐石般的堅韌,謝雙河循聲望去。隔著天井,對麵三樓的欄杆旁,倚著一位婦人。她穿著客家婦女常見的大襟藍布衫,頭髮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挽成一個圓髻,插著一根簡單的銀簪。麵容清臒,眼角刻著深深的皺紋,但身板挺直。夕陽的金光勾勒出她清晰的側影,她微仰著頭,目光似乎投向天井外更遠的山巒眼神深邃平靜,彷彿剛纔那飽含情感的歌聲並非出自她口。

她似乎並未注意到謝雙河的注視,唱完一段,便轉身消失在迴廊的陰影裡,留下嫋嫋餘音在天井裡迴盪。

謝雙河心頭微動。這歌聲………似乎不僅僅是唱給遠方的阿哥聽的?那歌詞裡守屋望日頭的執著,隱隱觸動了他心底某些東西。他記住了那張臉。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土樓沉入夢鄉,隻有幾聲零星的犬吠。謝雙河傷口隱隱作痛,難以入眠。忽然,極其輕微的叩,叩,叩聲,在他房間的木門上響起。三下,兩長一短,間隔清晰。這是約定的暗號。

他立刻翻身坐起,輕手輕腳地挪到門後,低聲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刻意壓低,卻依然帶著獨特韻律感的女聲:“鷓鴣”啼春,借碗擂茶解渴。”

“鷓鴣”是他的臨時代號!謝雙河心中劇震,迅速打開門栓。

門處站著的,正是那天傍晚唱歌的婦人。她手裡提著一個蓋著藍花布的竹籃,像任何一個深夜給鄰居送點吃食的普通客家女人。她敏捷地閃身進屋,反手輕輕關上門。

屋內隻有一盞小油燈,光線昏暗。婦人放下籃子,目光銳利地掃過謝雙河,在他包紮著的手臂上停留片刻。然後落回他的眼睛。那眼神不再是天井旁的平靜,而是沉靜中蘊藏著力量,像深潭之水。

“傷,好些了?”她問,聲音低沉平穩。

“好多了,大姐。”謝雙河點頭,心中充記疑問,“您就是………”

“叫我鷂婆(老鷹)。婦人直接報上代號,語氣乾脆,“組織上派我與你接頭。從今天起,你跟我學唱山歌。”

“唱山歌?”謝雙河一愣,脫口而出“大姐,我是打仗的兵,不是文工團的………”

“鷂婆”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轉瞬即逝。“你以為,山歌就隻是唱給情郎聽?,唱給日頭月亮聽的?”她走近一步,目光如炬,“這大山裡的聲音,風能送,水能傳,人能唱。聲音裡藏著的“話”,比寫在紙上的,更不容易被敵人抓住尾巴。”

她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粗瓷碗,裡麵是半碗清亮的山泉水。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磨得極其光滑的鵝卵石。她將鵝卵石輕輕放入碗中。

“看好了。”她低聲道。然後,她俯下身,對著碗口,用一種極其細微,幾乎聽不見的氣流聲,哼唱起來。哼唱的,正是那天傍晚那首《過番歌》的片段:“哎~~過番阿哥心莫愁哦~~”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隨著她氣息的細微變化,那浸在水中的鵝卵石,竟然開始極其輕微地,有節奏地顫動起來!水麵以石頭為中心,漾開一圈圈極其細微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那漣漪的波紋大小,疏密,似乎與她哼唱氣息的強弱,長短有著某種神秘的對應!

謝雙河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鷂婆停止哼唱。水麵很快恢複平靜。她拿起鵝卵石,遞給謝雙河:“聲音,就是水波。唱出來的調子,就是石頭落水的樣子。不通的調,不通的腔,不通的氣口,落在這水裡,盪開的紋就不一樣。這紋,就是我們要傳的話。懂了嗎?”

謝雙河似懂非懂,隻覺得無比新奇又深奧。他接過那枚冰涼光滑的石頭,感覺接過的彷彿是一個沉甸甸的秘密。

“這……就是“波長語”?”他聲音乾澀地問。

“鷂婆”點點頭:“山歌的調子,千百年傳下來,刻在客家人的骨血裡。敵人聽得懂詞,卻聽不懂調子裡藏著的水紋。我們要學的,就是怎麼用不通的水紋,把真正的意思,送到該聽的人耳朵裡。”她頓了頓,語氣嚴肅,“這不是唱戲,是生死線。學不會,或者傳錯了紋,丟的是命,壞的是天大的事”。

從那天起,謝雙河養傷的土樓廂房,就成了秘密的學堂。白日裡,鷂婆是樓裡沉默寡言,忙於生計的普通婦人。夜深人靜,她便悄然出現,帶來新的功課。

她先教他辨識客家山歌最基本的幾種調式:高亢激越的過山溜,纏綿悱惻的情歌調,敘事說理的四句板,還有祭祀時莊重的神調。每一種調式,在她口中都能衍生出無數細微的變化。

“聽,過山溜的尾音,往上挑,像鷹飛上崖,她示範著,氣息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衝破雲霄的銳氣。“這是情況緊急或準備行動的水紋。

她又哼起一段情歌調,尾音拖得又長又柔,帶著百轉千回的顫音:“這個往下沉,纏纏繞繞,是安全或原地待命的意思。

她讓謝雙河對著那碗水練習。起初,他笨拙不堪,氣息不是太猛,吹得水花四濺,就是太弱,引不起一絲漣漪。發出的聲音更是乾澀難聽,毫無韻律可言。鷂婆極有耐心,一遍遍糾正他氣息的運用,喉頭的控製,口腔的共鳴。

“不是用嗓子吼,是用這裡”,她點點自已的小腹。“氣沉丹田,聲音才穩。波紋才清晰。唱山歌,心要靜,氣要勻,耳朵要靈。傳水紋更要如此,心浮氣躁,紋就亂,話就錯。”

除了對著水碗練氣練聲,白天謝雙河也有了新的任務。鷂婆讓他仔細聆聽樓裡樓外各種真實的客家山歌。婦女在溪邊洗衣時隨口哼唱的,老人在禾坪上曬穀時蒼涼的吟哦,甚至孩童玩耍時不成調的童謠。

“聽她們怎麼換氣,

怎麼轉折,怎麼用虛詞哦,哎,咧,她叮囑,“把這些腔調刻進你的骨頭裡。真正的波長語,要藏在最平常的山歌裡,就像鹽化在水裡,看不出,嘗得出”。

謝雙河漸漸沉浸其中。他開始能分辨出通是《打隻山歌過橫排》,不通的人唱,因氣息,情緒,甚至當天氣侯的不通,引起的水紋竟有微妙差異。他也開始明白,鷂婆為何選擇山歌作為密碼載l~~~它太普遍,太生活化,是客家人血脈裡的聲音,敵人根本無法以浩如煙海的日常歌唱中分辨出哪些是帶著水紋的密語。

一個月後,謝雙河的傷口基本癒合,對波長語的入門也勉強合格。一天深夜,鷂婆帶來了第一次真正的任務:將一份關於當地反動民團近期調動和裝備情況的情報,傳遞給隱藏在鄰縣下洋鎮一個鹽鋪裡的交通員老鹽頭。

“這是話”。她遞給謝雙河一張小紙條,上麵是幾行用特殊藥水寫就,需要顯影才能看清的密文。“你要把它變成水紋,唱給下洋鎮東頭榕樹下補鞋的瘸子李聽。他會把水紋帶給老鹽頭。

謝雙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紙上那無形的字,此刻重如千鈞。

鷂婆冇有多言,開始和他一起設計傳遞的歌。他們選擇了下洋一帶流傳很廣的采茶歌《十二月采茶》作為外殼。情報的關鍵資訊被拆解,融入歌詞的細微改動和特定的唱腔處理中。比如,民團的人數,通過歌詞中三月采茶茶葉青的青字,用特定區域的顫音次數來暗示,裝備情況,則隱藏在七月采茶秋風起一句中風字氣息的強弱和拖長的時值裡。

“青字,三顫,短促有力,代表三百人左右,風字,氣息先強後弱,拖三息,代表有輕機槍,無重炮………”鷂婆一點點講解,要求謝雙河反覆練習,直到每一個水紋都精準無誤。最後,她盯著謝雙河的眼睛:“記住,唱的時侯,你就是個走親戚路過,隨口唱山歌解悶的客家後生。心要定,調要穩,水紋要準。瘸子李的耳朵,靈得很。”

第二天清晨,謝雙河揹著一個簡單的包袱,扮作走親訪友的模樣,離開了振成樓,踏上了前往下洋鎮的山路。深秋的山野層林儘染,景色壯美,他卻無心欣賞。懷裡的紙條像一塊烙鐵,燙著他的胸口。那首《十二月采茶》的曲調和每一個需要變動的水紋細節,在他腦海裡反覆盤旋,演練。

下洋鎮不大,一條主街貫穿東西。他很快找到了鎮子東頭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樹下果然有個補鞋攤,一個頭髮花白,麵容愁苦,左腳明顯不靈便的老頭坐在小馬紮上,正埋頭敲打著鞋掌,正是瘸子李。

謝雙河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鎮定下來,裝作走累了的樣子,走到榕樹另一側的石墩上坐下,摘下破鬥笠扇著風,目光隨意地掃過補鞋攤。瘸子李似乎沉浸於手中的活計裡,頭都冇抬一下。

時機到了。

謝雙河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山巒,用一種帶著幾分疲憊,幾分鄉愁的調子,開口唱了起來。

“正月采茶是新年哦~~”

“姐妹雙雙進茶園哦”~~”

…………”(開頭幾句正常唱法,試探環境)

唱到三月采茶茶葉青時,他的聲音自然地帶上了一種不易察覺的,短促而有力的顫音。不多不少,正好三次。唱到七月采茶秋風起的風字時,他控製著氣息,先稍稍用力送出,隨即迅速減弱,並將這個字的尾音拖長了清晰的三息時間。

他的歌聲並不算多麼動聽,帶著點沙啞,但完全是鄉野間普通客家漢子勞作或行路時隨口哼唱的味道。路過的行人匆匆,偶爾有人瞥他一眼,也很快移開目光。補鞋的瘸子李。依然埋著頭,手中的錘子不緊不慢地敲打著鞋底,發出梆,梆的聲響,彷彿根本冇聽見。

謝雙河唱完了整首《十二月采茶》,又歇了一會兒,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重新背起包袱,慢悠悠地向鎮子裡走去。自始至終,瘸子李冇有抬頭看他一眼,也冇有任何特殊的表示。

成了嗎?謝雙河不敢確定。那微妙的水紋,真的被捕捉到了嗎?他按照指令,冇有回頭,直接穿過鎮子,在另一頭找到一家簡陋的客棧住下,等待下一步指示。整整一天一夜,他坐立不安,茶飯不思,耳朵裡全是自已唱的那首歌,反覆檢查每一個細節是否到位。

第二天中午,客棧老闆在給他送飯時,似乎無意地嘟囔了一句,後生仔,看你心神不寧的,是丟了東西?還是………在等人?老闆是個精瘦的中年人,眼神閃爍。

謝雙河心中一凜,瞬間警覺起來。他含糊地應道:“冇有冇有,就是走累了歇歇腳。”然而,老闆那探究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他迅速扒拉完飯菜,決定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在他結賬走出客棧大門時,眼角餘光瞥見街角有兩個穿著黑色短褂,眼神陰鷙的男人,正看似隨意地抽著煙。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客棧門口。

是團丁!謝雙河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暴露了?瘸子李出事了?還是這客棧本身就是個陷阱?他強迫自已保持步速,不疾不徐地朝鎮外走去。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他能感覺到那兩道冰冷的目光黏在自已背上。

怎麼辦?直接跑?山路崎嶇,自已地形不熟,對方有槍,硬拚是找死。回客棧更不可能。唯一的希望,似乎隻有………

他想起了鷂婆的叮囑,心要定!調要穩!

他強壓下狂奔的衝動,腳步反而更沉了些。像一個真正的,被長途跋涉耗儘了力氣的行路人。走到鎮口,他停住腳步,裝作被路邊小攤上的竹器吸引,實則用餘光緊張地搜尋著,那兩個黑短褂果然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陣蒼老,沙啞,卻異常嘹亮的山歌聲。從鎮口河對麵的山坡上傳來。

“哦~~日頭落嶺又一天哦~~”

“阿哥行路莫心焦(急)哦~~”

“前頭自有歇腳店哦~~”

“三岔路口往右(右)邊哦~~”

是《勸郎歌》!但歌者明顯氣息不足,唱得斷斷續續,調子也有些飄。然而,謝雙河渾身的血液卻在這一刻幾乎凝固!他聽得清清楚楚,那莫心焦的焦字,被唱得極其短促而尖銳,帶著一種強烈的警示意味!而三岔路口往右邊的右字,尾音被刻意拖長並陡然下沉,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這是鷂婆的聲音!雖然刻意偽裝了蒼老和沙啞,但那種獨特的韻律感,他絕不會聽錯!

她在警告他:危險!快走!並且指明瞭方向~~三岔路口,向右!

冇有半分猶豫,謝雙河立刻放棄了看竹器的偽裝,轉身就朝著鎮外大道走去,步伐加快,但仍保持著行路人的節奏。他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幾聲低沉的呼喝和急促的腳步聲~~那兩個團丁追上來了。

鎮外不遠果然出現了一條三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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