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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兩清了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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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兩清了

作者:XX

簡介:

1

1

公司上市那天,我被警察以挪用公款的罪名帶走。

妻子的白月光轉身成了公司總裁,而我卻被判刑三年。

唯一的妹妹鳴冤不成,含恨而死。

出獄後,我卻在行車記錄儀上聽到她和助理的對話。

“當初是你挪用公款,陷害顧景辰,把他送進監獄,你後悔嗎?”

“不後悔,既然我跟於白註定成不了夫妻,那我就把最好的東西全部送給他,至少讓他半生無憂,也算是我送給他的二十五歲禮物了。”

“可公司,一開始就是顧景辰的啊,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你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於白被其他人欺負嗎?”

1

“至於顧景辰,他一個吃苦長大的孩子,沒點錢怎麼了?而且我已經嫁給他了,會用餘生去彌補的。”

“那為什麼不趁現在還顧景辰一個清白?”

“他上一次出門幫你買衛生巾,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很多遍拋棄妻子害死妹妹的賤人,嚇得他渾身發抖,當眾尿了。”

“而且他在獄中被霸淩,右手永久性損傷,還患上了重度抑鬱。”

“你幫他澄清,他或許會好受一點。”

宋知青突然一聲吼,反把我嚇了一跳。

“不可能,整個江城誰不知道顧景辰是金融界的天才,要是他乾乾淨淨,哪裡還有於白的地位,絕對不可能。”

“我的於白,必須第一,誰也彆想把他拉下來。”

“那你就捨得讓你的丈夫每天活在黑暗之中嗎?每天自殘還沒有人安慰嗎?你難道忘了他妹妹蒼白著臉跪下來求你嗎?”

“你就不怕顧景辰知道了真相,會毀了你經營的一切嗎?”

宋知青隻是輕笑一聲,娓娓道來:“不會的,顧景辰他眼裡隻有我,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我的臉一下變得蒼白,瞬間覺得喘不上氣來,卻還是將錄音匯出來。

我本以為宋知青是我人生中的一束光,沒有想到我的苦難竟然全都來源於她。

是她讓我進入金融圈,也是她給我的資源,我本以為她是我的繆斯,結果卻是將我捧得最高,然後讓我摔得更慘。

要不是這一次更換行車記錄儀的記憶體條,我怕是這輩子都跟仇人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看著自己沒有知覺的右手,心裡攀起一起懷疑。

傷心過度到宋知青抱著我的頭都沒有發覺。

“怎麼了阿辰?”

“怎麼又哭了?”

“青青,我的手為什麼沒有感覺?”我的右手血跡斑斑,一點知覺也沒有。

她熟練的把門背後的藥箱拿過來,仔細的給傷口消毒,上藥包紮。

“阿辰,怎麼又傷害自己呢?”

“我一開啟手機就看到他們說我拋妻棄妹,我真的沒有青青,你幫我…幫我澄清好不好?”

宋知青的手停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那你就關掉手機不要看,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我不嫌棄你有案底,也不在意你有沒受傷。”

“我都向你跨出99步了,你怎麼不能朝我走一步呢?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她頓了頓,裝作深情哽咽:“過幾天就是顧晶的忌日了,我帶你去看看她。”

明知道錄音裡說的都是真的,再聽一次心還是好痛。

我側過頭,不再看她。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衝藥。”

2

宋知青把公司讓出去之後,我們就一直住在宋家老宅,每天都要受她父母的白眼。

二老基本上是每天都要來數落我一次,動不動就說自己家的經營女兒現在天天守著一個殘廢,為他洗衣做飯。

就連現在也是,宋父直直的走進門內,眼睛盯著我的手。

“你這個殘廢,怎麼這樣都沒有弄死你?”

我看著他惡狠狠的眼神,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想跟宋知青離婚,不想在阻礙她的生活了。”

“但是我要儘快拿到離婚證。”

宋父高興的臉一下耷拉下去。

“你還敢提要求?要不是青青沒和你提離婚,你以為你還能住的這麼好嗎?當初要不是青青一哭二鬨三上吊非要嫁給你,你這種人,連宋家洗廁所的你都輪不上。”

“你這種殘廢,就該早早離開我家青青,離婚證三十天後給你,你拿到就趕緊給我滾。”

宋父挺著大肚子在床邊對著我指指點點,我隻能在被子裡握緊拳頭。

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自從出事之後,宋家往監獄裡送了好幾次離婚協議,我都沒有收到,聽說是宋知青用割腕威脅宋家人,我才沒有收到的。

聽著以為有多浪漫,實則是怕離婚之後,我東山再起,威脅於白的地位吧。

昏睡中聞到熟悉的藥味,還有人輕拍我的肩膀,喊我起來吃藥,那感覺就像是母親。

可我怎麼也醒不過來。

第二天,隻是剛下樓就看見於白坐在宋知青的對麵,宋知青似乎很緊張。

我沒有再看他們,走到廚房吃早餐。

“景辰哥,我是來找青青姐問公司上的事。”於白突然站起來,跟我報告,眼裡緊張地含著淚水,不動聲色的躲在宋知青的背後。

他自從接手公司之後就一直很害怕我。

“哥,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現在就走。”

我沒有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宋知青反而激動的說:“沒事的,景辰哥他不在意,要不你來家裡住幾天吧,我和你好好聊聊其他細節。”

“景辰哥不會在意吧?”

我拿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一瞬,心尖像是被人揪住。

“不會,這裡是宋家,輪不到我做決定。”

是啊,這裡是宋家,輪不到我一個外人同意,再說,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宋知青露出滿意的笑,我沒再看她,徑直走出門外。

她攔在我身前。

“你要去哪?”

“去看晶晶。”

“是景辰哥的妹妹嗎?青青姐,我也想去,畢竟我們同學一場。”

於白悄悄捏著宋知青的衣服,她當即立斷的替我決定了,連一個施捨的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我被推嚷著上車,不再去理會那兩人,隻想見晶晶。

3

我用左手拿著花,輕輕放在晶晶的墓前。

突然間,臉變得癢癢的,原來眼淚已經布滿臉頰。

晶晶的照片就這樣笑著,眼睛似乎透過照片看向我。

“晶晶,你要相信我,哥這一生清清白白。”

從小到大,我和晶晶相依為命,一起長大,她是我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我卻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顧景辰,實話告訴你吧,原本你妹妹的屍骨是要拿去喂狗的。”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青青怕警察查到我身上,你妹妹死之前,拚命的在我身下喊不要,我都給她下了兩倍的藥量,不過處女的滋味就是好啊。”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聽得我頭皮發麻,心裡揪著痛。

要不是你的出現,要不是宋知青找到我,我們兄妹倆怎麼可能會遇到這些事。

是他,是他害死的晶晶,我的理智完全消散。

轉身向他揮去一拳。

卻被突然出現的宋知青攔住,還回了我一個巴掌,響徹了整個墓園。

“顧景辰,你居然敢打人?”

“我是不嫌棄你坐過牢,也不嫌棄你是個殘廢,可你怎麼能打人呢?”

“在你妹妹的墓前,你是想讓你妹妹死不瞑目嗎?”

她將晶晶墓前的花踢出來,踩了好幾腳,

“既然你在監獄裡也沒有養老實,還是改不了這些粗暴的習慣,那你就去地下室好好學學。”

我身後出現了好多黑衣人,他們蒙著我的眼睛,將我帶到宋家的地下室,對我拳打腳踢。

他們用的棍棒還帶著刺,一下下的紮進我的肉裡。

沒有知覺的右手又變的千瘡百孔,左手的血汩汩的流著,地麵被染的一片紅。

“小姐不是最愛這個殘廢的嗎?”

“小姐肯定最愛於白先生啊!她那個眼神,可是連彆人碰一下都捨不得啊。”

愛,我早就不奢求愛了。

可我的心為什麼還在痛,像是被刀割一樣。

於白突然來了地下室,一改往日的矯揉造作,徑直走近我身邊。

一腳踩在我的左手上,剛止住的血又流出來,我吃痛的喊了一聲。

“顧景辰,你應該知道青青愛的隻有我,為什麼你還沒死?都這樣了還沒死?”

“要不是你,我和青青就不會分開這麼久。”

“當初我就差一點就要登上金融王子的寶座,繼承千億財產,然後跟青青結婚,偏偏這個時候你出現了,都是你,你破壞了我的一生!”

“現在隻能守著一個爛公司,還永遠不能踏進於家。”

“你說說你怎麼還沒死?”

左手的血變成黑色,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原來宋知青靠近我是為了要把我拉下來,給他的白月光讓路,明明早就知道了,為什麼心還是密密麻麻的痛。

“於白,於白…”

宋知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於白的臉又突然變了,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陰暗。

他拿過一把刀,紮在自己的大腿上,將我的右手搭在上麵。

“青青,青青…我在這裡。”

宋知青幾乎是跑著過來,將我的手甩在一邊,

“你還真是不知悔改,枉我這麼多年對你這麼好,狼心狗吠。”

醫生緊急趕過來,匆匆檢查了一遍。

“宋小姐,可能要輸血,但是從血庫拿過來需要一個小時…”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宋知青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我,沒有一絲猶豫。

“用顧景辰的血。”

4

我被五花大綁到手術台,左手臂的血管被紮穿,即使一身的傷,也不如心痛。

不知當人體血包當了多久,我昏過去。

再醒來時,隻看見宋知青在給我喂藥,左手已經包紮好了,隻是我怎麼也抬不起來,似乎像右手一樣沒了知覺。

“醒了?快來喝藥。”

我側過頭去,她似乎察覺到我生氣,便放下調子。

“好了,讓你輸血,確實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你在生氣也得喝藥,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我依舊無動於衷,她便站起來,捏著我的兩頰把我的嘴張開,把藥灌進去。

苦澀的草藥下肚,意識又逐漸變得模糊。

“喝下去了。”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

“你的腿…”

“小傷而已,我有多厲害你還不知道嗎?最好你今年能給我生一個小孩。”

宋知青的嬌嗔消散,魚水之歡傳進我的耳朵裡,我想醒來,想質問,想離婚。

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我是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的,兩隻手都拿不起手機便按了擴音。

“離婚證拿到了,你趕緊給我滾。”

這是我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訊息,身上的痛也因此消散了一點。

“我會馬上離開的,絕不會礙你的眼。”

終於要走了,失去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

“礙誰的眼?離開什麼?”宋知青端著一杯水走近。

“沒事,聽小說呢。”我隨口應了一聲。

宋知青懷疑的眼神消失了,轉變成彆的情感。

“阿辰,於白說為了感謝你給他輸血,他明天邀請你去吃大餐,要好好感謝你。”

我看著我的左手,嘴角扯了一個弧度。

“可以,”

宋知青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那我也去幫忙了。”

我拖著身子去找宋父,拿到離婚證,有立馬下單了最近的飛澳洲的航班。

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到宋知青,我的心情彆樣的暢快。

我拜托管家將離婚證送到今晚吃飯的地址,自己打車離開了這個城市。

我沒有行李,我什麼都不不想帶走,隻想帶走我的妹妹,可我現在還沒有能力。

“晶晶,你放心,哥就算是死也一定幫你報這個仇。”

我看著江城變得越來越小,心裡卻覺得越來越開心,這一切都過去了,而我也要迎接屬於我自己的新生。

宋知青早早的就趕到包間和於白行魚水之歡,兩人做的不知天地為何物。

直到服務員提醒要上菜的時候才停下來梳洗打扮。

她還打給於白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來的時候隨便去樓下超市帶一份兒童玩具,當作給顧景辰的賠禮。

她一想到顧景辰會盯著那個塑料的玩具眼裡就帶著笑,就連於白靠近了她都不知道。

那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好了,一會你景辰哥要來了。”

隻是先開啟門的是宋家管家,他帶著一個紅本本過來。

宋知青還以為是顧景辰準備的什麼驚喜,臉紅心跳的等待著,接過的時候才知道是離婚證。

她的手顫抖著:“阿辰呢?這是什麼?”

5

管家垂著眼,語氣平靜:“顧先生讓我送來的,他已經離開江城了。”

“離開?”

2

宋知青像是沒聽懂,重複了一遍,手裡的離婚證幾乎被她捏皺,

“他去哪兒了?誰允許他走的?”

於白從身後湊近,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語氣柔軟。

“青青姐,景辰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怎麼突然就離婚了…”

“是不是因為我今天約他吃飯,他生氣了?”

宋知青沒應聲,隻是盯著那本離婚證,眼前一陣發黑。

她以為顧景辰永遠也不會走。

她以為他就算爬,也會爬回她身邊。

可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於白見她不答,又輕聲的繼續說著。

“景辰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為他付出那麼多,他卻一點也不體諒你。”

“現在還一走了之,不是存心讓你難堪嗎?”

他說話時,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臂,帶著若有若無的引誘。

若是平時,宋知青早已軟了心神。

可此刻,她隻覺得那觸碰像針紮一樣刺人。

她忽然甩開他的手,轉身盯著他,眼神冷得陌生:“你閉嘴。”

“青青姐……我是在為你抱不平啊。”

他眼眶微紅,語氣委屈。

宋知青卻像是第一次看清他一樣,

“抱不平?你是怕他走了,沒人給你當血包,沒人給你當墊腳石了吧?”

於白臉色一白,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對他怎麼樣,你不是最清楚嗎?要不是你…”

“是我。”宋知青打斷他,眼神恍惚了一瞬,又猛地聚焦,

“是我把他推進去的,是我把他毀了,那你呢?”

“你除了躲在我身後享受,你還做過什麼?”

她不再看他,轉身抓起沙發上的包,將離婚證死死攥在手裡。

“你回去吧,今晚的飯,不吃了。”

“你要去找他?”

宋知青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我找不找他,跟你沒關係。”

她拉開門,走廊的光刺眼地照進來,她卻覺得背後一片冰涼。

“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嗎?宋知青,你把他妹妹逼死,把他人生毀儘,他要是知道一切,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宋知青聽到於白說的這些話,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他開始思考自己以前做的醃臢事。

心臟突然揪著痛,原來,阿辰,你那時候那麼難過。

低聲囑咐管家,

於白在身後扯了扯大腿的傷口,血跡一下就染紅了地毯。

可宋知青沒有回頭。

“既然於先生腿腳不方便,那就把他送去醫院σσψ,好好養養。”

“你什麼意思?你以為就憑你宋家就能軟禁我嗎?”

宋知青沒有回頭,徹底離開。

6

澳洲,珀斯。

鹹濕的海風裹挾著自由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租了一間離海不遠的小公寓,每天清晨被海浪聲喚醒,不再有江城的陰霾與壓抑。

左手醫治及時,倒不至於完全喪失雙手。

我在一家華人開的小型諮詢公司找到工作,低調做事。

沒人知道我的過去,沒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我的右手。

同事隻會在我緩慢敲鍵盤時好奇問一句,我點頭笑笑,不多解釋。

心理醫生每週見我一次,藥瓶裡的白色藥片漸漸減少。

我開始悄悄聯係舊日可信的朋友,收集江城的資訊。

宋家的生意,於白的動向,還有……晶晶當年死亡的疑點。

我不能急。

偶爾,我會開啟手機裡唯一存著的那段行車記錄儀錄音。

聽著宋知青冰冷的聲音,心還是會縮緊,但不再崩潰。

半年後,一個傍晚。

我剛結束視訊會議,左手關閉電腦。

門鈴響了。

宋知青。

她瘦了很多,眼窩深陷,曾經精緻的妝容被風塵仆仆替代,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急切。

她怎麼會找到這裡?

我沒有開門。

“顧景辰,我知道你在裡麵!”她拍著門,聲音沙啞,

“開門,我們談談。”

“阿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滑坐在地上,哭聲壓抑,

“我找了你很久,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我猛地拉開門,聲音冷得像冰。

宋知青被突然開啟的門驚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她想撲過來抱我,我後退一步,避開。

“阿辰。”她看著我疏離的眼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你的手,好些了嗎?”

“托你的福,廢了。”我抬起滿是傷痕的左手,語氣平淡。

“我不是故意的,於白他當時需要血,我…”

“用我的血,去救那個害死我妹妹,毀了我一生的人?”

“宋知青,你的愛,真讓人毛骨悚然。”

“不是的!我愛的是你!”她急切地辯解,

“對於白我隻是覺得虧欠他,當年他因為我傷了腿,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死。”

“所以就能眼睜睜看我死?”我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看著我被你們抽乾血,像扔垃圾一樣扔在路邊?看著我妹妹枉死,看著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後悔了,阿辰。”她抓住我的左手,力氣大得驚人,

“於白他騙了我,他利用我,我現在都知道了。”

“公司我可以幫你拿回來,你跟我回去,我們還是夫妻。”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

“夫妻?”

“從你選擇相信他,把我送進監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是了。

從你為了他抽乾我的血那一刻起,我們之間,隻剩下恨。”

“不。”

她瘋狂搖頭,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了找你,動用了所有關係。”

“我放下一切來找你,阿辰,你看看我。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

“可我不要你了。”我看著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宋知青,我不要你了。”

“你走吧。”我轉身,準備關門,

“彆再找我。下次見麵,我們就是敵人。”

“顧景辰,你不怕我把你的行蹤告訴於白嗎?他不會放過你。”

我停在門口,沒有回頭。

“告訴他,儘管來。”我的聲音冷徹骨髓,

“正好,我也有筆賬,要跟他好好算一算。晶晶的那一筆。”

提到晶晶,宋知青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我不再猶豫,關上了門。

7

宋知青在珀斯我那間小公寓門外癱坐了半夜,直到被物業保安趕走。

她沒有再激烈反抗,隻是失魂落魄地離開。

她沒有立刻回江城。

而是在珀斯住了下來,住進最貴的酒店套房,卻對著滿室奢華,隻覺得冰冷刺骨。

晶晶,顧晶。

那個笑容乾淨、眼神倔強的女孩。

死之前,蒼白著臉跪下來求她,求她放過她哥哥。

宋知青一直以為,顧晶的死是個意外,是於白失手或者玩過了火,而她為了保住於白,動用了宋家的力量將事情壓了下去,甚至默許了於白處理屍體的方式。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慢慢冉起,她不敢想。

她開始動用自己所有的私人渠道,避開宋家和於白的眼線,重新調查顧晶死亡的細節。

終於,在一筆钜款下,有人開了口。

“是於少安排的,他早就看上了顧景辰的妹妹,說她那雙眼睛像小時候欺負過他的一個人,他說要給她個教訓。”

“藥是於少下的,不止兩倍,他說要讓她聽話,我們就在外麵守著。”

“裡麵…裡麵動靜很大,那女孩哭喊得很厲害,後來沒聲音了,我們進去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於少當時也有點慌,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說正好,這樣可以徹底毀了顧景辰,是他打電話給您的,說顧晶來找他麻煩,發生了衝突,是意外。然後您就來了,處理了後麵所有事。”

“處理屍體,也是於少的意思,他說要永絕後患,做得乾淨點,喂狗…是他親口說的,說這樣才能讓顧景辰發瘋,但後麵您阻止了…”

電話結束通話很久,宋知青還維持著接聽的姿勢,手機從她冰涼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不是意外。

是謀殺。

江城。

於白發現宋知青失聯了幾天後,終於接到了她的電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久違的溫柔。

“小白,我錯了。我不該因為顧景辰的離開跟你發脾氣。”

電話那頭,宋知青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珀斯的萬家燈火,眼神卻冷得像寒冰,

“我想明白了,你說得對,顧景辰他心裡根本沒有我。隻有你,一直在我身邊。”

於白心中一喜,語氣卻依舊帶著委屈:“青青姐,你能想通就好。我真的很擔心你,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不用,我處理完這邊的一點事就回去。”宋知青頓了頓,聲音愈發柔和,

“等我回去,我們就結婚吧。把公司徹底交給你,我安心做你的於太太。”

他夢寐以求的一切,竟然在顧景辰離開後,如此輕易地就到手了。

“青青,你說真的嗎?我好高興!”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當然是真的。”宋知青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等我回去,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

“我找到當年處理顧晶事後那個失蹤的助理了,他手裡好像有點不利於你的東西。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他永遠閉嘴了。”

宋知青的語氣輕描淡寫,

“以後,再也沒人能威脅到你了。”

於白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同時更加得意。

“青青,你對我真好,我等你回來!”

結束通話電話,於白開始著手準備迎接宋知青歸來。

8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知青口中的永遠閉嘴,並非滅口,而是用數倍於他當年給出的價碼,讓那個助理帶著所有證據徹底消失,遠走高飛。

同時,一份關於於白挪用公款,商業欺詐,以及指使他人毀滅證據的匿名舉報材料,被送到相關部門和競爭對手手中。

宋知青回到江城的那天,天氣陰沉。

於白親自到機場接她,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

他上前想擁抱她,卻被宋知青輕輕推開。

“這麼多人看著呢。”她笑了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禮物喜歡嗎?”

於白一愣,隨即想到她說的處理了那個助理,連忙點頭:“喜歡,青青你出手,我當然放心!”

宋知青點點頭,坐進車裡,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語氣平淡:“喜歡就好。不過,我還有一份更大的禮物要送你。”

“哦?是什麼?”於白湊近,想握住她的手。

宋知青避開,

“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於白臉上的笑容僵住:“青青……你什麼意思?”

於白公司緊急來電。

“什麼?怎麼可能同時三方都來了?”

“你喜歡嗎?這個大驚喜。”

他猛地看向宋知青,眼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青青,你舉報我?”

宋知青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車子沒有開往於白的公寓或公司,而是徑直駛向了郊區。

於白意識到不對,想反抗,卻發現司機和副駕上不知何時換了兩個麵無表情的壯漢。

“宋知青,你想乾什麼?放開我。”他驚恐地大叫。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前。

於白被拖下車,扔進冰冷的水泥地。

宋知青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於白,顧晶死的時候,痛苦嗎?”她輕聲問,聲音裡卻無比的寒冷。

於白渾身一顫:“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宋知青蹲下身,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你,對我,對阿辰,對晶晶的照顧呢?”

於白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宋知青,被嚇尿了。

“青青,我錯了,我是愛你的,都是顧景辰,是他逼我的。”

“愛?”

“我隻想要顧景辰的愛。”

她站起身,對旁邊的壯漢使了個眼色。

“你當初怎麼對晶晶的,我就怎麼對你。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容易。”

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好好享受吧,這是你應得的。”

壯漢上前,於白發出淒厲的慘叫。

宋知青轉身走出倉庫,沒有回頭。

身後傳來的聲音,無法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瀾,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坐回車裡,閉上眼睛。

報複於白,並沒有帶來預期的快感,隻有更深的空虛和罪孽感。

她手上沾的血,更多了。

阿辰會不會嫌棄她…

她不在意了。

但這一切,隻是開始。

她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一張模糊的,多年前她和顧景辰還有晶晶的合照。

那時,晶晶笑得那麼開心。

“晶晶。”她喃喃自語,

“對不起。”

“阿辰,”她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卻從未敢再撥的號碼。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但我一定會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電話那頭,隻有忙音。

9

於白的倒台比想象中更快。

宋知青提供的證據確鑿,加上他平日樹敵太多,牆倒眾人推。

挪用公款,商業欺詐甚至牽扯到幾起不正當競爭和威脅恐嚇案件,數罪並罰,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他被捕那天,媒體拍到的照片狼狽不堪,再無往日金融王子的英姿。

這些訊息,我在珀斯通過網路和舊友的渠道,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是宋知青做的。

她在用她的方式彌補我。

我並無快意。

於白是罪有應得,但他隻是一把刀,真正持刀傷我至深的人,是宋知青。

一個意外的訊息傳來。

於白在被押送途中,竟被他那幾個忠心耿耿的亡命之徒手下拚死劫走。

他像一條落入陷阱又掙脫的瘋狗,自知窮途末路,將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他認為是我最終說服了宋知青反水,是我毀了他的一切。

他查到了我在珀斯的住址。

雨夜,我正在整理手頭關於晶晶案件的零星線索,門外傳來了粗暴的敲門聲。

“顧景辰,我知道你在裡麵。滾出來!”

我心中一凜,迅速冷靜下來。

我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天,但沒想過他如此瘋狂,竟追到了國外。

我悄悄退到窗邊,準備從後窗撤離,並撥通了報警電話。

然而,於白顯然失去了耐心,他開始用重物砸門。

就在門鎖即將被破壞的瞬間,另一道車燈劃破雨幕,尖銳的刹車聲響起。

是宋知青。

她竟然也在這裡,並且似乎一直在暗中關注我的動向,或者,是發現了於白逃脫後追蹤至此。

“於白,住手。”她衝下車,雨瞬間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

於白看到是她,

“宋知青,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臉來?又是為了這個殘廢,今天我就讓你們一起死。”

他放棄了砸門,轉而撲向宋知青。

兩人在雨地裡扭打起來。

於白此刻已是亡命之徒,力氣大得驚人。

宋知青顯然不是對手,被他狠狠按在地上。

就在於白舉起手中的匕首,要刺下宋知青時。

我拉開了門。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場謀殺在我門前發生,即使那個人是宋知青。

我的出現讓於白瞬間轉移了目標。

“顧景辰!”他嘶吼著向我衝來。

我的右手無力,左手雖恢複部分功能,但麵對持刀的瘋子,勝算渺茫。

我側身勉強躲開第一下刺擊,左臂卻被劃開一道血口。

宋知青見狀,從地上爬起,不顧一切地從後麵抱住於白:“阿辰快跑!”

於白暴怒,反手用刀柄重重砸在宋知青的頭上。

她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額角鮮血汩汩流出,混著雨水,瞬間染紅了她蒼白的臉。

這一下,也徹底激怒了於白身後的便衣警察。

他們應該是跟著宋知青或於白的蹤跡而來的。

幾聲厲喝,槍械上膛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

“放下武器!”

於白僵在原地,看著包圍過來的警察,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宋知青和手臂淌血的我,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怪異的笑容。

他最終被警察迅速製服,銬上手銬,拖離了現場。

10

救護車很快趕到。

我被要求簡單包紮,而昏迷的宋知青被抬上了擔架。

她額上的傷口很深,需要緊急處理。

我本可以轉身離開,就像她曾經對我說的,傷在你身,痛在我心不過是虛偽的表演。

但看著擔架上那張毫無生氣,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臉,我的腳步驟然沉重。

她剛才撲上來抱住於白,喊出的那句阿辰快跑,至少不像演戲。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

但無論如何,她因我而受了重傷。

我無法在此刻一走了之,那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我跟隨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醫生給宋知青進行了清創縫合,她有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

我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等待她蘇醒。

左臂的傷口已經包紮好,隱隱作痛,但遠不及此刻心中的紛亂。

幾個小時後,宋知青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的我,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阿辰,你的手…”她的聲音沙啞虛弱,

“沒事。”我打斷她,語氣平淡,

“醫生說你腦震蕩,需要靜養。”

她看著我,眼淚無聲地滑落:“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我隻是聽說於白跑了,我怕他來找你。”

“他已經被抓回去了,這次,應該不會再有機會出來。”我平靜地說著。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在病房中縈繞。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玻璃,灑下一地清σσψ冷。

“阿辰,”她再次開口,聲音帶著懇求,

“等我出院,我就回江城,不會再打擾你。所有能還給你的,宋家的股份,公司的控製權,我都會轉到你名下。我知道這遠遠不夠,但這是我…”

“宋知青。”我再次打斷她,聲音疲憊卻堅定,

“那些東西,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拿回來。不需要你給。”

她怔住,淚眼朦朧地看著我。

“你救我一次,我照顧你到出院。”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她,

“我們之間,兩清了。”

“從此以後,一彆兩寬,各生歡喜。”我頓了頓,補充道,

“當然,我們之間不會有歡喜。隻是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我不再看她,徑直走出了病房。

身後,傳來她悶悶的哭泣聲。

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我在醫院附近住下,每天會去看她一次,確認她的情況,帶一些流食,但不多說一句話。

她也很沉默,隻是在我來時,眼神會貪婪地追隨我片刻,然後又迅速黯淡下去。

一週後,她出院了。

我幫她辦了手續,送她到機場。

安檢口前,她看著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隻化成一句。

“阿辰你保重。”

我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她拖著行李箱,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安檢通道,背影單薄而落寞。

我知道,這一次,是真正的結束了。

我和江城,和宋知青,和於白,和那段過往,畫上了句號。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終於可以朝著有光的方向,獨自前行了。

而我首先要做的,是讓晶晶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我握緊了左手,轉身彙入機場熙攘的人流,走向我的新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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