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掉惡毒胎兒後他悔哭了-一幀 第80章 揚帆起航
廢棄船屋內的氣氛，因幽靈船與上古妖族禁術的關聯而愈發凝重。陳墨的狀況已不容任何樂觀的僥幸，每一次探查他微弱的脈搏，都像是在倒數那僅剩十日的生命沙漏。李毅楠右臂的玄黑紋路，在望潮鎮這無處不在的濕潤水汽浸潤下，也隱隱傳來更深沉的刺癢與悸動，彷彿某種蟄伏的凶獸正在潮濕的巢穴中蘇醒。
不能再等了。
「必須儘快弄到船，前往黑珊瑚礁。」李毅楠斬釘截鐵，目光掃過昏迷的陳墨和臉色蒼白的冰魄，「無論那裡有師父的線索，還是幽靈船的蹤跡，甚至是渺茫的鮫人淚希望，我們都必須去闖一闖。」
直接去碼頭雇傭，風險太高。通緝令如同無形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陌生麵孔。紫陽宗的陰影，趙三可能佈下的暗樁，都讓他們必須另尋他路。
冰魄沉吟片刻，道：「鎮上的漁民大多敬畏鬼神，尤其近期幽靈船謠傳甚囂塵上，肯往黑珊瑚礁方向去的船伕恐怕極少，即便重金也難以驅使。除非……」
她頓了頓，「我們能找到那些真正要錢不要命，或者……本身就與某些灰色地帶有所牽連的人。」
李毅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望潮鎮作為魚龍混雜之地，必然存在一些不受明麵規矩約束的勢力。他想起昨日在巷子裡打聽訊息時，似乎隱約聽到過「海狼幫」這個名字，正是老曲頭口中曾見過陸明子身影的那個幫派。
「海狼幫……」李毅楠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就找他們。」
憑借著陸明子傳訊鶴中留下的、關於沿海三教九流勢力的一些零碎記載，以及冰魄對隱匿行蹤的精通，兩人在望潮鎮陰影交織的角落裡小心探尋，終於在日落時分，於一處掛著破爛鯨魚骨招牌、散發著劣質酒氣與汗臭的地下酒館中，聯係上了一個自稱是海狼幫小頭目的獨臂漢子。
那漢子麵板黝黑，臉上帶著刀疤，獨臂的袖管空蕩蕩地晃著，眼神凶狠而油滑。聽到李毅楠想要雇船前往黑珊瑚礁，他先是像看瘋子一樣打量了他們幾眼，尤其是在蓋著油布的背簍上停留了片刻，隨即露出了一個摻雜著貪婪與忌憚的笑容。
「黑珊瑚礁？嘿嘿，客官好膽色！那地方，可是連我們海狼幫的兄弟，沒事也不願意輕易靠近。」他搓著僅剩的右手手指，「價錢嘛……自然不菲。而且，隻送到外圍，能不能找到你們想找的，或者能不能活著回來，概不負責。」
經過一番唇槍舌劍，以及暗中展示了一絲築基期的靈力威壓（控製在築基初期水準）後，最終以遠超正常行情五倍的價格，以及預先支付的一半靈石作為定金，才勉強談妥。獨臂漢子答應提供一艘經過粗糙加固、配有簡單防禦陣法的中型漁船，並派遣兩名「經驗豐富」的幫眾負責駕船，明日清晨出發。
「記住，彆耍花樣。」交易達成時，獨臂漢子盯著李毅楠，眼神陰鷙，「我們海狼幫能在望潮鎮立足，靠的就是信譽……和手段。」
李毅楠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心中卻暗自警惕。與虎謀皮，不得不防。
第二天，天色未亮，灰濛濛的海霧籠罩著小鎮。李毅楠三人按照約定，來到了鎮子最偏僻的一處小碼頭。一艘看起來飽經風霜、船體上滿是修補痕跡的漁船已經等在那裡，船身比普通漁船稍大，船舷兩側隱約能看到一些暗淡的符文痕跡，正是那艘所謂的「加固」船隻。
兩名海狼幫的水手早已在船上等候。一人是個沉默寡言、麵板如同老樹皮般的枯瘦老者，叼著煙鬥，眼神渾濁，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另一人則是個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年輕漢子，眼神放肆地在戴著兜帽的冰魄和李毅楠背後的背簍上掃來掃去，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與一絲戾氣。
「就是他們？」年輕漢子咧著嘴，露出黃黑的牙齒。
獨臂漢子站在碼頭上，點了點頭，對李毅楠道：「老海狗和阿彪，這趟船由他們負責。祝各位……一路順風。」他話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沒有多餘的寒暄，李毅楠和冰魄迅速登船。漁船緩緩駛離了碼頭，鑽入了濃重的海霧之中，將望潮鎮漸漸拋在身後。
海上的霧氣比岸邊更濃，能見度極低，四週一片死寂，隻有漁船破開波浪的單調聲響。老海狗一言不發地掌著舵，動作熟練而機械。阿彪則靠在船舷上，目光不時掃過李毅楠和冰魄，偶爾瞥一眼那被油布蓋得嚴嚴實實的背簍，眼神閃爍。
李毅楠心中警惕不減，與冰魄守在船艙口，神識時刻關注著四周以及兩名船伕的動向。他右臂的隱痛在海上似乎變得更加清晰，那玄黑紋路在潮濕的空氣中，彷彿在自主地吸收著彌漫的水靈之氣，帶來一種脹滿感。
行程起初還算平靜。但隨著漁船逐漸深入遠海，遠離了熟悉的航線，一種莫名的壓抑感開始籠罩下來。
大約行駛了三個時辰後，正值午後，天色卻愈發陰沉，濃霧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變得更加粘稠，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如同腐爛海藻般的腥臭氣息。
就在這時，李毅楠忽然感覺到膝上的初代劍鞘，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頻率奇特的震動！並非指向某個方向，而是一種……彷彿與某種龐大存在產生了遠端共鳴的震顫！
幾乎在同一時間，船底下方深處，那幽暗不見光的海水之中，也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彷彿某種巨大金屬結構在緩慢摩擦、運轉的沉悶聲響！這聲響透過船體傳來，帶著一種直抵人心的寒意。
「什麼聲音？」阿彪猛地站直身體，臉上閃過一絲驚疑，看向老海狗。
老海狗依舊叼著煙鬥，渾濁的眼睛卻微微眯起，望向船外的濃霧，沙啞道：「海老爺發脾氣了……都小心點。」
冰魄鬥篷下的身體瞬間繃緊，她以傳音急告李毅楠：「水下有東西！很大！而且……這氣息，與我感應到的那殘片上的妖族禁術波動，同出一源！」
李毅楠心中一凜，幽靈船？！它竟然就在水下？或者說，這幽靈船並非僅僅漂浮於海麵？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異變突生！
一直被他強行壓製的右臂，在那水下傳來的詭異波動與劍鞘共鳴的雙重刺激下，猛然間爆發出撕裂般的劇痛！玄黑色的紋路驟然亮起，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股陰寒刺骨、卻又狂暴無比的力量不受控製地從中湧出，瞬間衝向他整條手臂的經脈！
「呃！」他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整條右臂瞬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灰色冰晶，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氣，船艙內的溫度驟降！
「你怎麼了？！」冰魄急忙上前，卻不敢再貿然用妖力觸碰。
阿彪和老海狗也震驚地看了過來，尤其是看到李毅楠那異變的右臂時，阿彪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貪婪交織的複雜神色。
而就在這時，漁船前方的濃霧之中，一個巨大、模糊、如同山巒般的黑色輪廓，緩緩地、無聲無息地顯現出來！
那輪廓扭曲而破敗，依稀能辨認出船艏、桅杆的形態，但一切都籠罩在死寂的黑暗與繚繞的灰霧裡，正是傳說中那艘神出鬼沒的——
幽靈船！
它並非從遠方駛來，而是彷彿一直就潛伏在濃霧與深海的交界處，在此刻，於李毅楠右臂異變、劍鞘共鳴、水下異響交織的節點上，驟然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