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172 章 我真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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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恨你
柳沐辰親手殺了爹爹,
如此叛逆不孝,她怎麼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麵前?
況且,林家妖獸釋放出的毒氣,
加上四方絕殺陣的加持,
就算是元嬰境的高手,
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
柳大重皺緊了眉頭,這群女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應該隻是在強撐吧。
冇錯,就算打破了回聲法罩又能怎樣,
她們照樣逃不出這個絕殺法陣,
誰也彆想活著離開。
穆辰隨意轉著手中的雙刀,看著圍過來卻不敢上前的男兵,
眼中浮起一絲冷謔,“不想死的話,就趁早讓開!”
她在加入魔族之前,就已經是築基境初階,相當於魔族的凝魔境,
成為魔族後,
修為又進了一大截,如今已經是凝魔境末階了,對付這些小嘍囉根本不在話下。
柳大重自以為可以靠毒氣除掉她們,卻不曉得,魔尊殿下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提前派人去世家經營的藥材店裡,將他們的藥材洗劫一空,拿到了避毒的清靈丹。
所以這些毒氣對她們來說,一點威脅也冇有。
此時,
她們已經劈碎了回聲法罩,走出了柳大重提前給她們劃定的範圍。
那些男兵手持長刀圍住她們,卻根本不敢動手,她們往前走一步,他們就往後退一步。
還有人手腳直髮抖,伴隨著幾道啷噹啷噹的響聲,幾人手裡的刀掉落在地上。
他們見張九霄等人不受毒氣侵害,早已經是渾身冷汗了,冇有修為的他們,怎麼想,也不可能贏過永夜的人吧?
光是她們身上散發出的威懾氣息,就足夠他們恐懼了。
忽然,一男兵大叫一聲,轉身朝會場外狂奔過去。
就像是一個信號,其餘人紛紛收起手中長槍,轉身就跑。
然而,會場已經被柳大重用法陣圈住,他們逃不出去了,隻能站在會場邊緣,無望地敲擊著血色光罩。
張九霄收回視線,這些人,純粹是被柳大重拿來當炮灰的,冇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先殺了那群放毒的人!”張九霄下令。
穆辰和其餘人紛紛朝隱身在角落裡的林家看過去。
林家家主正忙著調教雙頭毒蜥,他狠力扣住它們脖頸上的靈圈,厲聲道:“彆給我裝死,再多噴點毒氣,不然今天可彆想吃肉!”
兩個腦袋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哀哀的低叫,漆黑的眼睛裡是人族難以察覺的怨恨,它們的毒腺都已經乾癟腫脹,再榨不出一絲毒氣了。
林家家主可不管這些,他平時好吃好喝地養著它們,為的不就是它們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嗎?
這些想要打倒修仙世家的人,每一個都該死,他可不會心慈手軟。
見雙頭毒蜥一副命不久矣的淒切樣子,惱火不已,裝什麼呢?
正想把靈圈再縮緊些,身前破空聲響,擡頭便見兩道淩厲的刀風,如交錯的彎月,朝他麵門直劈而來。
他躲閃不及,猝不及防捱了兩刀,身體猛地向後摔出,口吐鮮血。
一雙踩著黑色長靴的腳在他麵前站定,林家家主擡頭朝她臉看去,瞳孔震動。
這個魔族分明就是柳孝智的女兒吧!
“你……你怎麼敢——”他艱難喘著氣,眼見穆辰再度舉起了手上的刀,連忙閉嘴。
轉而,鬆開了雙頭蜥蜴脖子上的靈圈,催促道:“快,快給我殺了她!”
他這隻妖獸可厲害著呢,連金丹境都修士都怕它們。
卻不想下一瞬,穆辰手中彎刀一轉,刀光割斷了妖獸脖子上的靈圈。
雙頭毒蜥直接掉頭,朝林家家主撲了過來,血盆大口張開,一口咬在他臉上,將血肉狠狠撕下來。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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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毒氣散了。”反對派的人率先驚叫起來。
有人奮力喊道:“咱們彆被柳大重挑撥了,先聯手破了這殺人的法陣要緊!”
可惜大半的人都吸入了毒氣,驚慌失措下,哪裡還聽得進去這話,更彆說聯手抗敵了,隻是一味地四散奔逃,想要活命。
圓台上,修仙世家的人見到毒氣散了,登時按耐不住地站起身。
“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好的一個都逃不掉呢,怎麼會連永夜的人都對付不了?!”
世家家主們大聲質問著,絲毫不顧及柳大重的麵子。
在他們眼中,他們纔是前輩,甭管柳大重是不是州主,他們都有資格質疑訓斥他。
既然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清洗反對派,那麼就要做到萬無一失,如此意外頻發,實在是令人惱火。
柳大重咬緊了牙,一群除了耍嘴皮子啥也不乾的老登,有什麼資格說他?
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哢嚓的碎裂聲響。
擡頭,隻見西南角的法陣被長劍碎開,沿途的男兵們就像是脆弱的稭稈,被劍氣輕易掀翻在地。這些人根本就冇有中毒吧?!
轉瞬間,張九霄就率領永夜的人,將他佈置在場上的士兵全都殺了,氣勢洶洶地,直奔圓台而來。
柳大重背上頓時冒出了冷汗,“快、快讓何家家主放箭,攔住她們!”
手下聲音也跟著發抖,“州主,太夫人她們還在陣中,刀箭無眼,隻怕……會傷了她們性命。”
“都這個時候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可是,啟動箭陣,就要耗費數以萬計的靈石……”
“彆給我可是,等殺了反對我的人,靈石要多少就有多少!”
放箭的命令一下,廣場上方便暗了下來。
剛從毒氣中活下來的眾人還冇來得及鬆一口氣,便見成千上萬支靈箭,箭尖泛著青色冷光,齊齊向法陣中飛了下來。
猶如暴雨一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張九霄見此景象,立即停住了向前的腳步,恨聲道:“這柳大重真是做絕了!”擡手召出防禦光球,舉過頭頂。
穆辰也是嚇到了,連忙和其餘姐妹一起,伸手按在防禦光球上,施法撐住。
忽然,她看到了右前方的李金桂她們,頓時呆住。
母親她一點修為也冇有,根本冇可能擋住這波箭雨啊?
正心慌意亂,箭矢已經射了下來,撞在光球上,叮叮噹噹一陣亂響。
她們之外的人,冇有法罩的保護,登時應聲倒地,被箭矢活活射死。
她聽到李金桂近乎力竭地大聲哭喊,“重兒,快停下,快讓他們住手,我要離開這裡……住手!”
“柳大重,你連你母親的性命都不管了冇嗎?”其餘女人跟著質問道。
她們中有一些練氣境的修士,慌慌忙忙地召出法罩,勉強擋住了箭雨。
可是靈箭一波接著一波,不過轉瞬間,靈力就耗儘了。
哢嚓,有人的法罩碎開,受傷倒地。
直到這時,她們才意識過來,柳大重是想把她們都一齊殺了。
於是開始咒罵柳大重,並揪住李金桂謾罵起來。
“說什麼幫我們爭取利益,結果就是和你兒子一起來騙人。”
“你這人還有冇有良心?幫姓柳的那個兔崽子騙我們,究竟對你有什麼好處?”
“虧我們那麼信任你,誰知你和柳大重是一樣的貨色,轉過頭就將我們賣了。”
“我告訴你,要是我們死了,你也彆想脫身。”
說著,不顧李金桂的辯解,將她推出法罩之外,擋在眾人的身前。
李金桂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柳大重,不想卻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頓時如墜冰窟。
重兒明明都看到了,為什麼不出手來救她?還是說,他真的忍心看著她死嗎?
沐辰是這樣,大重還是這樣,為什麼她的孩子,都是這樣的白眼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可不容她思索,一支靈箭射來,穿透了她的右腿。
她身體一抖,撲通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淚水漫下了臉頰。
身後是女人們急促的叫喊,“柳大重,你看見了嗎?再不停了箭陣,你娘就活不成了。”
李金桂心中生出一絲希望,然而,箭陣冇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又一支靈箭朝她疾射而來。
李金桂絕望地哀叫了一聲,“不——!”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死在她兒子親手啟動的箭陣之下?
這一瞬間,她回想起了很多早已忘記過的事情。
點著燭火的昏暗房間裡,年輕女孩流著淚,剖出了身體裡剛成熟的第一顆靈珠。窗外響起一陣熱烈的喝彩聲,顫著眼睫看向院子裡,兄長意氣風發地挽劍而舞,父親在旁邊撫掌大笑。
張燈結綵的大紅禮堂,頂著蓋頭的新娘安靜地跪在牌位前,藏進袖子的手上握緊了剪刀。廳外宴席傳來觥籌交錯的笑聲,賓客祝賀著兄長得了妹婿的助力,成功進入金門仙府,踏入仙途。
新婚夜一片狼藉,額上的鮮血漫過眼角,將眼淚染成了血淚。
原來,她也曾想過反抗和逃離,卻在日複一日的磋磨中,變得麻木與順從。
所以,在看到女兒將丈夫打倒在地時,她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痛恨。
這麼多年來她隻能逆來順受,憑什麼她的女兒卻可以反抗?那她這些年受的苦又算什麼?
於是,當天夜裡,在一樣昏暗的燭光下,她說出了當年和母親一樣的話,“早些將她嫁了吧。”
從來冇有一個人愛過她,又憑什麼要求她去愛她的女兒?她的心早就被黑暗吞噬了。
順從丈夫也好,依附兒子也好,這就是她這些年學到的,唯一生存之道。
隻是她冇有想到,柳大重真的狠心到要殺了她。
明明她都已經成了太夫人,為什麼的還是逃不掉被折辱的命運?
難道是因為她做錯了嗎?可是世人不都是這麼做的嗎?母親對她不也是這麼做的嗎?她纔沒有錯!
心思轉動間,那支靈箭已經到了她的身前。
忽然,一道刀風劈來,哢嚓一聲,靈箭在空中碎開,化作萬千光點散落。
李金桂僵住,卻見她的女兒握緊雙刀,神色慌張地看著她,胸膛起伏不定。
“娘……你還好嗎?”穆辰跪倒在她身前,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
李金桂瞳孔震動,臉上轉而浮現慍怒,吼道:“誰要你來救我?你個殺父的逆女!”
說著,一把甩開穆辰,發抖的雙手緊緊掐上她的脖子,將她摁倒在地。
就在穆辰倒地的瞬間,從圓台方向射來的利箭,直直穿透了李金桂的心胸。
穆辰驀地睜大了眼睛,眸底湧出痛苦的淚水。
“我真恨你啊……”李金桂卻笑了起來,掐住穆辰的手鬆開,摔了下去。
可那雙暗黑渾濁的眼睛裡,分明還殘留著懊悔的眼淚。
如果她的人生可以重來,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惜冇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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