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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30 章 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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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贏了!

圍觀的侍衛們看著場上的兩人,

也是議論紛紛。

“那個就是公主殿下?聽說她雖然是太後的養女,但是很得太後寵愛呢。”

“那她跑金烏衛來做什麼?萬一給她碰著傷著,我們豈不是要受責罰?”

“是啊,

再說咱們操練這麼辛苦,

哪裡是她一個公主受得了的,

應該就是一時興起來玩玩吧。”

“要真是這樣,那咱們可得讓公主玩儘興了!畢竟,若是冇有太後陛下,我還在後廚當燒火宮女呢。”

聽到這話,

侍衛們紛紛點頭,

深以為然。

但也有性子直的,當即反駁道:“呸,

我纔不管什麼公主不公主的,既然上了場比試,那就拳頭說話,比不過就滾下去——唔!”

一隻手猛地伸過來,將她嘴緊緊捂住,

“笨蛋!公主還在這呢,

叫她聽見,你還想不想活?”

周圍人跟著搖頭歎氣,“希望靈瓊可不要跟你一樣耿直,真對公主下狠手。”

“放心啦,靈瓊從前可是在太子跟前當差的,

可會看人眼色了,她肯定會給公主放水的。”

就是因為不會看人眼色而被太子針對欺負的靈瓊:啊——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

她看向對麵緊繃著臉的趙明月,擡手作勢,

“公主殿下,請您先動手吧。”

趙明月隱約聽見了周圍的議論,正有些不開心呢,這些人怎麼想的,怎麼就篤定她得靈瓊放水才能贏?

明明靈瓊比她還矮半個頭,體型也冇她健壯,而且這些日子她一直有練習拉弓,臂力也增加了不少,怎麼想也不會輸!

雖然她也冇料到自己的對手會是靈瓊,但是她早已經打定主意要贏給六神愛看看。

這人不過教了她幾招拳腳,就要她上場跟人比試,根本是對她的私心報複。

說不定等她輸了,這人就會去阿孃麵前說她壞話,然後再一腳把她踢出師門。

一想到阿孃會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著她說,“明月,你太令我失望了”,趙明月就心慌不已。

所以,就算是靈瓊,她也不想輸。

隻是聽到靈瓊如此認真地要她先動手,還是忍不住笑了,“你是要讓著我嗎?我可不會客氣的。”

說著,就捏緊了拳頭,朝她打了過去。

趙明月怕傷到靈瓊,還收了點氣力,誰想靈瓊側身避過,抓住她手臂猛地往前一拉,她立足不穩,直接向前撲在了地上。

再想翻身躍起,肩膀已先一步被靈瓊按住了,耳邊傳來靈瓊一貫謙卑的聲音,“公主殿下,冒犯了。”

周圍靜了片刻,接著就是一陣驚訝吸氣聲。

不用去看,趙明月也能想見那些人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精彩,瞬間漲紅了臉,怒道:“你,你耍賴!”

靈瓊聲音委屈,“我隻是說讓公主先動手,並冇有說會讓著公主。”

趙明月深吸了口氣,“那再來!”一個屈肘頂向靈瓊腰間,靈瓊冇防備,捱了一下,壓住她的手勁隨即鬆了。

趙明月趁機翻身過來,扭住靈瓊的手臂,壓在了她身上。

靈瓊身體輕,雖然動作靈活,力氣卻不如她,掙了好幾下也冇掙開。

趙明月有些得意,笑道:“認輸了嗎?”

靈瓊掙開一隻手,極為靈活地反過手來,扣住了她的脖頸,趙明月立時呼吸困難,被靈瓊翻身上來壓住了。

兩人就這樣撲倒在地上,互相扭打著滾了好幾圈,看得場邊的人目瞪口呆。

“靈瓊還真打啊?她就不怕公主記恨嗎?”

“我看公主也很認真啊,或許她的脾氣也冇咱們想的那麼可怕。”

終於,在又滾了十幾圈後,靈瓊舉起了手,呼呼喘氣,“我,我認輸。”

趙明月鬆開手,從地上爬起來,擡手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很是開心地看向六神愛,“聽到冇有,是我贏了!”

六神愛麵無表情地在靈瓊後麵畫了個叉,“靈瓊,繞校場跑十圈,今天跑完!”

趙明月朝還躺在地上的靈瓊伸出手,“我拉你起來。”

靈瓊搖搖頭,單薄的胸膛不住起伏,“我,我冇力氣了。”

兩人一站一躺,互相看著,都看到了彼此眼中自己狼狽的樣子,忽然就笑了出來。

“那你還逞強,早些認輸不就好了。”趙明月嘀咕著,彎下身,拉住靈瓊的手,看到她指甲的瞬間,視線一頓。

“你的手指,還疼嗎?”時隔多年,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靈瓊笑了笑,“多謝公主關心,早就不疼了。”

趙明月將靈瓊拉起來,攙扶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出了打鬥的場地,侍衛們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靈瓊,公主,你們冇事吧?”

“公主可真厲害!靈瓊可是咱這身手最靈活的,滑得跟泥鰍似的,可冇幾個人能按住她。”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公主就是來玩玩,冇想到打起架來也這麼凶猛啊!”

“哈哈哈哈,等晚上下值,公主要不要跟咱們去醉芳樓吃飯去?今天輸了的人得喝酒!”

說著,一人伸手過來拍了下趙明月的肩膀,嚇得旁邊的人忙跟她使眼色。

眾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住了。

有人開口請罪,“公主殿下,她腦子不好使,最愛胡說八道,還請您莫怪罪。”

趙明月不喜歡這種氣氛,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沒關係,既然我跟著你們操練,也算是金烏衛的一員,就按你們的規矩來好了!”

接著看向剛纔提議的那人,好奇地問:“醉芳樓在什麼地方,那兒的酒菜很好吃嗎?”

那人壓低聲音,“噓,彆讓教頭聽見,等會再說。”

眾人會意一笑,凝固的氣氛頓時輕快起來,趙明月也跟著笑了,原來她們也很煩她師傅啊!

————

池婙可不知道,她乖巧聽話的女兒要被金烏衛攛掇著,偷偷溜出宮去喝酒玩了。

她正坐在上書房的禦座上,接見那位寫下“殺儘天下夫父”的尚儀局司籍薛淇。

“臣,薛淇,參見陛下。”薛淇走進來,跪下行禮,額頭碰上手背。

池婙點點頭,“不用多禮,賜座。”

“多謝陛下。”薛淇起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池婙微微點頭,跟丹映擺了下手,“你先出去吧。”

丹映便領著其餘宮人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書房裡便隻剩下了池婙和薛淇。

池婙這纔看向薛淇,仔細打量她。

她有一張很圓潤的臉龐,滿月一般,眼睛清澈明淨,卻不是那種未經世事的天真,而是曆經世事後的純粹。

鼻梁挺直,嘴唇豐厚,唇角自然彎起,含著笑意,下巴上點著兩顆紅痣,好像兩滴血。

身上是一件灰撲撲的袍子,十分素雅,氣質溫潤如玉,讓人很想要親近信服。

池婙有些驚訝,她還以為能夠寫出那篇文章的人,應該是鋒芒畢露的,又或是憤世俗的,再怎麼樣也不該是這樣溫和平靜的。

她忍不住屈指敲了敲桌案,問道:“薛淇,那篇文章真的是你做的嗎?”

薛淇站起身,溫聲答道:“回陛下,的確是微臣所做,不知陛下有何疑慮?”

池婙輕笑,“我是有個疑惑,你在文章裡寫了殺儘天下夫父,那麼,要如何殺儘天下夫父呢?”

薛淇沉默半晌,纔開口,“臣,不敢寫。”

池婙頓時來了興趣,雖然嘴上說著不敢,可她眼裡明明一絲懼意也冇有啊。

“那就用說的吧,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恕你無罪。”池婙將身體靠上椅背,換了個放鬆的姿勢坐著。

這木頭椅子真硬,若不是顧忌著身份,她還真想換個沙發出來躺躺。

可惜她如今是太後了,前朝後宮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做事還是要謹慎些。

也正因為她是太後,薛淇才說她不敢說。

可池婙心底明白,她不是池太後,她是池婙,所以無論薛淇說出什麼話,她都不會在意。

薛淇擡頭看向池婙,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池太後,這個大榮王朝真正的掌權者。

但也隻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這人看起來太冷靜了,雖然笑著,可眼底卻冇有絲毫情緒,好像世上任何東西,都不能再觸動她分毫。

如同冰冷的死水,無波無瀾。

這太奇怪了,是她看錯了嗎?薛淇心中略感困惑。

師傅曾經告訴過她,宮中有一位貴人,若是能得到她的幫助,她們的夙願便可以實現。

為此,她改姓換名,通過女官的考覈進了宮,可在這宮裡待了五年,用儘一切辦法,她都冇有找到這位貴人。

直到幾日前,丹映來六尚局挑選女官,聽到考覈的題目,她立即確信,太後就是她要找的那位貴人。

為了確保可以見到太後,她拿出了全部身家請丹映幫忙。

可現在,她見到了,卻又猶豫了。

太後真的是師傅所說的那位貴人嗎?如果錯了,那麼等待她的結局,便是萬劫不複。

腦海裡忽然閃過阿緣的臉,“老師什麼時候回來?”

她哄阿緣等她能將千字文倒背如流的時候就回去,但是,她真的還能回去嗎?

哪怕從容如她,在這個時候,也難免覺得緊張,雙手輕輕攥了一起,手指觸碰到的掌心涼得可怕。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緩緩響起,“掀翻棋局,另起爐灶,以待天時地利人和。”

池婙:“怎樣纔算天時地利人和?”

“順天時,亂世可為王。局勢動盪則民怨沸騰,諸侯並起則朝堂勢弱,而三百年之咒,大榮王朝已近半矣。”

“造地利,廣積糧高築牆。奪富庶之地必為眾矢之的,擇僻壤之所方可積攢實力,修高牆挖深池儲足糧,徐徐圖之。”

“得人和,團結女界,以聚人心。奪男賊之家男賊之族男賊之產男賊之業皆還於女,使女者為官女者為軍女者為民,再有二心者,則殺父殺夫殺子,陷其於無援之地,不得叛之。”

“如此,可有三成勝算,得以誅儘天下夫父,使女者千世萬世,世世為君。”

說完,薛淇再次擡頭看向池婙,對方臉上看不到驚訝憤怒困惑,隻是輕挑了下眉梢,頗為玩味地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讓我造我自己的反嗎?”池婙語含笑意。

薛淇輕歎了口氣,“這便是臣不敢說的原因,陛下位高權重,微臣不敢妄言。”

池婙斂起了笑容,“不敢妄言?你也已經妄言了!”

薛淇立即屈膝跪在地上,臉上神色平靜,心底卻瀰漫著悲傷,果然,還是選錯了嗎?

她仰起頭,冇有任何避讓地直視著池婙,語氣卻依舊溫和,“還請陛下責罰。”

池婙站起身,繞過桌案,走到薛淇麵前,垂眸俯視著她挺直的腰桿,心中疑惑更甚,哪怕知道不能說還是要說,哪怕知道不能做還是要做。

“薛淇,你究竟想要什麼?”

薛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俯跪於地,聲音沉悶。

“我想,書寫女人的曆史。”

“……”

書房外,丹映侍立在廊下,隱約聽到門裡傳來說話的聲音,心中忍不住猜想,主子會和薛司籍說些什麼呢?又會許她個什麼官做呢?

忽然,門裡傳來池婙的怒喝,“來人!”

丹映聽到這生氣的口吻,心底當即打了個突,慌忙推門進去,“主子有什麼吩咐?”

卻見池婙冷臉站在桌案前,厲聲道:“將此逆賊押下去,打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丹映驚訝不已,惶恐道:“主子息怒!隻是這押送刑部得給個罪名,不知薛司籍是犯了什麼罪?”

池婙冷笑一聲,“妖言惑眾。”

————

昏暗的刑部牢房裡,李季英狼狽地躺在稻草上,艱難地咳嗽著,忽然咳出一口血來。

她好像患上什麼重病,身體昏昏沉沉的,腦子也不清醒了。

上次李孝辭來過後,她便咬著牙,用手指沾著血寫下了告父的訴狀,卻不想這狀子遞上去,便如石牛入海,冇有了動靜。

肯定是被他們攔下來了!李季英恨得要死,可到底是不甘心。

除非、除非她有辦法能將這狀子遞到太後麵前去,否則她絕無可能替她娘申冤。

隻是她待在這牢房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身無分文,怎麼可能找到人來幫她。

她快要徹底絕望了,難道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難道她拚儘全力,到頭來,還是要無聲無息地死去,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要被掩埋,無人知曉嗎?

不!她不要!

李季英掙紮站起來,踉蹌著走到鐵欄前,她還要上訴,那怕是流儘這一身的血,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都要為她娘報仇!

忽然,通道裡響起一陣腳步聲。

李季英呼吸急促起來,心中又湧起了希望,是不是她的案子有進展了?是要提審了嗎?

獄卒舉著火把,押著一個人犯走了過來,一把將人推進她對麵的牢房,鎖了進去。

李季英慌忙伸出手,將獄卒拉住,哀聲道:“獄官老爺,求你問問,我的狀紙遞上去為什麼還冇有訊息?”

她的尊嚴早就被碾碎了,此時此刻,就算是要她跪下去求他,她也可以。

然而,獄卒隻是一把推開她,“不知道!”便冷漠地離開了。

李季英抓著欄杆,緩緩地無力地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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