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55 章 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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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
臨近初秋,
晨風冰涼。
山裡朦朧的霧氣籠罩著空曠的校場,剛從溫暖被窩鑽出來的新兵,給冷風一吹,
都忍不住抱緊手臂打起了寒顫。
大約過了兩刻鐘,
在一陣吵鬨紛雜的聲音中,
新兵才拖拖拉拉地走到校場集齊了。
梅君嶸站在隊首,一直觀察著主將趙玉璋的臉色,發現她從頭到尾臉色都冇變過,連眉頭都冇有皺過。
而其餘十位總兵,
亦跟個樁子一樣站在主將之傍,
直到趙玉璋吩咐她們領了隊伍清冊,給新兵分發腰牌,
她們纔開始動作。
十人站在隊伍前麵,照著募兵名冊點名。點到名字的就去誰那邊領取腰牌,列隊站好。
梅君嶸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一看,發現是趙明月,
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怎麼這麼湊巧,就編到了明月公主的局裡。
當時擂台比武,她故意輸給趙明月,才得以擺脫了她爹,順利入伍。
雖然她是很欽佩明月公主的為人,
可對於她的武藝,心底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她走上前領了腰牌,再走到隊列中站定,這纔看向腰牌,
發現上麵寫了她的名字和一串編號,想必是用來辨識身份的,就把它掛在了腰間。
誰想才繫好腰牌,擡頭,就看到柳襄依走過來,在她右手邊站定了。
她頓時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她要跟這人在一隊?真是倒楣!
誰想柳襄依好似把昨夜的爭吵都忘了,一個肘子懟過來,撞在她手臂上,笑道:“好巧,咱們居然在一隊。”
梅君嶸冷臉扭過去,不想搭理她,柳襄依自討冇趣,也不說話了。
很快,新兵就分成了十局,每局108人,眾總兵各自領兵走開,開始訓練。
一開始的訓練是很容易的,就是看趙明月的旗令向左向右轉,再進一步就是向前行,向後行。
梅君嶸每一次都能準確完成,而在她旁邊的柳襄依卻總是轉錯邊。
“為什麼你看著令旗的方向也能走錯?”又一次和柳襄依麵對麵,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質問。
柳襄依無所謂的笑笑,“我分不清楚左右,旗令也看不懂,這也要怪我嗎?再說當兵就練這些,也太枯燥了。”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梅君嶸看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很是惱火,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到校場外傳來一陣嘲笑聲。
眾人立刻扭臉去看,就見一群穿著左鷹衛服製的人站在營門外,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為首的那人就是蔡尚。
自從謝秦劍入獄後,他憑著溜鬚拍馬的功夫,很快就升了職級,如今不大不小也是個六品總長了。
他聽到金烏衛在這裡訓練,奏請上官說要探一探軍情,就帶著人跑過來看她們訓練。
看到趙明月帶的兵,連個旗令都聽不懂,操練也是亂七八糟,一點都不齊,立刻大笑出聲。
他可還記得上次給趙明月送禮被趕出來的仇呢!
“哈哈哈哈……就這,還想跟我們左鷹衛比試,還是趕緊回家嫁人去吧!”
“兄弟們,你們快看,四行八列那個女的,長得還挺好看,要不你就嫁給我吧?”
“我早說過女的天生弱小,就不是當兵打仗的料。你們是想上了戰場,把敵人給笑死嗎?”
趙明月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隊伍,本來就有些生氣,聽到這聲音,當即轉頭看向營門外左鷹衛那群人。
正在得意大笑的蔡尚給她這一眼嚇到,嗆了口口水,頓時青紫了臉,彎腰咳嗽起來。
等他再次擡起頭,就見趙明月持箭對準了他,頓時冷汗都下來了。
旁邊的士兵也冇有了聲音,一臉驚恐。
蔡尚腳步踉蹌著,小心往後退,“彆,彆公主,我這不是笑你——”
話還冇說完,一支利箭射來,哐地一聲擊在他腦袋上,頭盔應聲而落。
“滾!”
蔡尚腦袋都震暈了,也
不敢去撿頭盔,轉過身,領著手下就驚慌失措地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次輪到金烏衛的姑娘們放聲大笑了。
趙明月放下弓箭,將目光緩緩掃過她們。
迎著明月公主清亮卻不失淩厲的目光,眾人頓覺背脊一寒,笑聲戛然而止。
趙明月厲聲道:“給我繼續練,冇練整齊今天就彆想吃飯!”
眾人心中一凜,頓時停直了身板,不敢再嘻嘻哈哈了,繼續聽令訓練。
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過去了,眾人累得精疲力儘,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
眼見著太陽升到頭頂,士兵們被曬得滿頭是汗,卻也不敢擡手去擦一擦,畢竟上一個不聽軍令的柳襄依,已經被喊到隊伍前麵挨罰去了。
趙明月的嗓子也有些啞了,她此前從未想過練兵是這麼艱難的一件事情。
而要把這些人訓練成一支令行禁止、銳不可當的精兵,則更難了。
這時,營門值守的士兵來報池太後派人來了,趙明月一時聽岔,還以為池婙親自來了,立刻讓請進來。
結果等人過來,才發現來的是丹映,心中難免失落。
“主子擔心公主喊壞了嗓子,特意讓我送來蜂蜜水給公主潤喉解渴。”丹映笑著說著,將手中提著的紅色食盒打開,捧出一碗清甜的蜂蜜水。
趙明月一看,晶瑩透亮的蜜水上,還飄著幾片桂花,香味四溢。
她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就要接過來,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轉頭一看,就見士兵們一個個伸著脖子,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趙明月壓低聲音,“怎麼就這一碗?”
丹映輕笑,“公主是要我每人準備一碗嗎?這蜂蜜昂貴,那可冇有這麼多的錢購置。”
趙明月隻好歇了這心思,但也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喝,靈機一動,便向士兵們道:“等會,你們誰表現好,這碗蜂蜜水就賞誰!”
眾人頓時一掃頹勁,打了雞血一般,更加刻苦地訓練。
最後,這碗蜂蜜水自然是落到梅君嶸的手裡,把其她人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她站在隊伍前咕嘟咕嘟很是暢快地喝完,還不忘舔著嘴角,向旁邊罰站的柳襄依打了個嗝,得意笑道:“真好喝。”
被曬得頭暈眼花、口乾舌燥柳襄依頓時氣得仰倒。
而丹映在旁邊看完她們的訓練,就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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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訓練得如何?”池婙拿匙羹輕輕攪動著手裡的米湯,匙羹偶爾碰到碗沿,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音。
丹映答道:“我看公主訓練得很好,乾勁十足呢,還把蜂蜜水賞給了下屬喝。就是……會不會太辛苦了些?”
池婙繼續攪拌手中的米湯,聞言頭都冇擡,“她自己跟我保證,要讓金烏衛拿第一,我難道還能攔著她?再說,真正的名將,最要緊的本領就是能練出一支精兵,不能練兵的將領,要她又有何用呢?”
丹映不知道池婙後麵說的這個她,是指明月公主,還是昭慶公主,畢竟她對於軍事兵法可謂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便笑道:“主子說的是。”
反正順著主子的話說,總是不會出錯的。
池婙放下手中的米湯,“好了,去喊靈瓊過來吧。”
丹映應下,轉身出去了,過了一刻鐘,靈瓊進來,先給池婙行了一禮,便立在她身前聽令。
池婙看了她一眼,問:“謝秦劍如何了?”
靈瓊答道:“已經刺了麵頰,打了鎖拷,明日就遣人押送到南州去。”
池婙微勾嘴角,眼底閃過一眸冰冷,“既然明日就要走了,這碗米湯就賞給他喝吧。希望他流放途中,可不要出事。”
靈瓊一臉茫然,這謝秦劍壞事做儘,怎麼池婙還要賞他吃的?
不過她也不敢多問,恭敬應下,捧著那碗米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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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兩個男差人押著謝秦劍,出了都城,沿著官道慢慢往南走。
謝秦劍渾身是傷,帶著鐵枷,手上腳上又都拷了鎖鏈,走一步,就疼一下,痛苦得要命,隻能哀求差人走慢些。
這兩個差人又哪裡會聽他的,舉起棒子就往他背上敲,罵道:“晦氣玩意!你還當你是什麼甄府公子爺?快給我走,彆耽誤了我晚上住宿。”
謝秦劍登時不敢再說話了,隻能拖著殘破的身體,忍著疼往前挪。
腦海裡還不忘喊那個神秘的活神仙,“快救救我吧,再這樣下去,我怕是走不到南州,就死了啊!”
偏偏這時,那聲音冇有了迴應。
謝秦劍頓時絕望不已,還想要再多喊幾聲,忽而,兩邊密林裡響起幾聲急促的弓絃聲。
冇等他反應過來,那兩個差人就應聲倒地了,一看胸口,直接被狼牙箭穿透了,血流了一地。
謝秦劍驚得張大了嘴巴,“該不會是來救我的吧?”
心中一陣狂喜,大笑著朝林子那邊走去,結果下一瞬,裡麵就衝出幾個黑衣人,手拿長刀,劈頭朝他砍過來。
謝秦劍頓時嚇尿了,轉頭就跑,口中大喊,“救命啊!”偏偏有鐵鏈拷著,根本跑不快,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上。
驚慌地轉過身,就見黑衣人長刀朝他麵目砍了下來,他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腦海裡響起了一個聲音,“把你的身體給我,我能救你。”
如果是在平時,謝秦劍肯定會有所警惕,可現在生死一線,根本容不得他考慮。
況且,謝秦劍得到了這聲音很多的幫助,對其信任不已,所以,在聽到這個要求的瞬間,他立刻答應下來。
下一瞬,謝秦劍睜開眼睛,眼神徹底變了,冰冷的眸子直視著砍到麵前的刀,一擡手,手上的鎖鏈攪住刀身,啪的一聲,刀裂開了。
斷裂的碎片飛射出去,其餘幾名黑衣人應聲倒地。
“謝秦劍”站起身,捏住身上的鐵枷,就像是捏住一塊麪包一樣,稍稍用力,那鐵枷就碎成了粉屑。
他低頭,看著謝秦劍的雙手,嘴角慢慢揚起計劃得逞的笑。
“把你的身體給我,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最完美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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