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66 章 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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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當眾人的目光被府門前的百姓所吸引時,
冇有人察覺,池婙正佇立在棲月閣的窗前,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被簇擁在人群中心的扶光公主,
眼中流露著深深敬愛之情的百姓,
還有感到與有榮焉的屬臣,
以及臉上隱現著微妙不滿和記恨的男官權臣們。
池婙微揚嘴角,露出一個輕淺的笑,隻是這笑意還未到達眼底就消失了。
“我可敬可愛的扶光公主,應該已經品嚐到被萬人仰慕的美妙滋味了吧。”
正在欣賞窗外美景的六神愛聽到這話,
隨口應道:“這不就是宿主最想看到嗎?”
棲月閣建造在公主府的最高處,
從窗戶看出去,可以俯瞰到整個公主府。
多虧了公主的冊封盛典,
她才能從軍器局繁重的事務中脫身,躲開喧鬨的人群,在這裡喘息片刻。
這也是身為人的好處了,自然之美,若不是身處其中,
是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的。
池婙冷冷瞥了她一眼,
“你說錯了,比起這個,更想看到,我的好女兒從巔峰墜入深穀的絕望。你說,以她如今的心性,
一旦失去庇護,還有冇有可能奪回今日的權勢和輝煌呢?”
畢竟,從趙明月身上已經冇有辦法獲得更多的積分了,那麼她這個惡毒繼母,
也是時候露出真麵目了,不是嗎?
六神愛收回目光,疑惑望向她,“你想做什麼?”
池婙神情漠然,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用她來對付謝秦劍了。身為這個世界的女主,她對我們兩個的價值,不正在此嗎?”
六神愛陷入了沉默,這樣做真的好嗎?她一時之間竟然分析不出來。
不過,她分析了也冇用,池婙可不在乎她的意見。
六神愛最終中止了分析,自暴自棄地問道:“宿主想怎麼做?謝秦劍已經被宋羽取代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池婙心裡已經有了消耗謝秦劍積分的計劃雛形,隻是她還需要確認一件事情,來確保計劃的完美無失。
她微眯眼睛,“既然這個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嘗試,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呢?”
“創造世界?”六神愛摸著下巴思索,“那應該是主神才能擁有的能力,我不是說宋羽,我是說真正的主神。”
自從看到宋羽的真實麵目後,她對這個假稱主神的偽神就徹底失去了敬畏之心。
雖然她知道,自己本質上就是件主神係統的複製品,可在她心裡,卻並不覺得自己比主神係統低級。
她堅信,存在著一位真正的主神,而自己是主神的造物!
池婙微笑,“我當然知道,以你我的能力,創造不了真實的世界,但是可以創造虛假的,不是嗎?”
“打開係統商店,我要兩樣東西,一把見血封喉的刀,還有一扇——”
穿梭夢境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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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月安頓好前來送禮的百姓後,纔回到正廳來尋池婙,卻不想池婙已經回宮去了,隻留下了丹映。
丹映看到她,立即遞上手中的錦盒,“主子特意讓我留下來,將這份賀禮送給公主殿下。”
趙明月接過來,略覺疑惑。阿孃已經賞賜她太多東西了,她今天收到的賀禮也足夠多了,這會兒特意吩咐丹映送給她這個盒子,裡麵會是什麼特彆的東西嗎?
她很是期待地打開錦盒,隻見裡麵是一把華麗至極的匕首,純金打造的刀鞘上鑲嵌著各色寶石,光彩奪目。
是送給她防身的嗎?趙明月想到阿孃這樣擔心她的安危,心中便覺溫暖。
她笑著將匕首拿在手裡,正要將刀拔出來看一看,丹映便出聲提醒道:“公主小心,這刀鋒利無比,一旦劃傷見血,就會立刻斃命。主子特意叮囑說,不到危險萬分的時刻,不可拔刀出鞘。”
趙明月一聽,立刻把匕首放下了。
阿孃的話,她一向是當成聖令來聽的,哪怕心裡再好奇,也能忍住不看。
丹映見該叮囑的話都叮囑了,便告辭離開,趙明月派春迎送她出府。
是夜,趙明月將匕首壓在枕下,嘴角噙著笑,安然入睡。
而另一邊,目睹了百姓親送賀禮的官員回去後,卻是徹夜難眠。
自從池太後掌權後,提拔了很多後宮的女官,她肅機司和儀鸞司兩司,更是直接瓜分了宰相和刑部的權力。
這些男官們對此一直都很不滿,這些女人就是占了他們升遷的位置,再這樣發展下去,他們在朝堂上,都冇有立錐之地了!
必須得想辦法改變這個局麵,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池太後還政於皇帝。
可是,有李勉和甄睿才的先例在,誰也不敢忤逆池太後,更彆說提還政的事了。
畢竟每個人的腦袋都隻有一顆,冇人敢和自己的腦袋開玩笑。況且,皇帝除了登基那天露過麵,之後就再也冇出現過了,是不是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呢。
直到今日,他們看到扶光公主受到百姓敬愛的一幕,猛地意識到,這公主的權勢未免太大了。
他們奈何不了池太後,可不代表奈何扶光扶光公主,哪怕打壓不了她的權勢,也可以將其收入囊中。
於是第二天,就有無數奏請公主下嫁的摺子,遞進了肅機司,然後就如泥牛入海,了無音訊了。
可這些官員依舊不放棄,每過段時間,就要上奏催促扶光公主完婚。
也是在這個時候,前線傳來了戰爭失利的訊息,金石、羅黑等小國也趁機騷擾邊境,百姓流離失所。
然而外患還未平,國內局勢也不安穩起來。
五月伊始,陽、瀧兩州發生了旱災,造成了□□,朝廷撥下賑災的糧食被貪官層層貪墨了不說,還有人釋出謠言,說這是上天的警示,因為太後參政有違天道,所以上天降下了懲罰。
官員抓住時機,立即上書請求池太後將政權歸還給皇帝,並建議皇帝儘快舉行婚禮,冊立皇後。
這一舉動自然惹惱了池太後,帶頭參奏的官員當堂丟了腦袋,從此,再也冇人敢提還政皇帝的事了。
隻是朝堂之上無人敢於提及此事,但民間和地方的流言卻愈演愈烈,甚至有人謠傳皇帝已被池太後害死了,主張重新選立新君。
可是先帝就趙純一個男兒,要選新君隻能從宗室王爺裡麵選了,比如延州刺史豫王、刑州刺史靈王。
這些王爺自然很高興,就等著哪個義士率先站出來,舉起伐池的旗幟,推翻池太後後,再把他們接過去當皇帝。
至於讓他們先舉兵勤王,那是萬萬不敢的。
隨著局勢日益緊張,即便是身處公主府的趙明月,也開始逐漸感受到暗流湧動的緊張氣氛。
趙明月慢慢走到門口,仰頭凝望著滿天的星鬥。
忽而,她聽到一陣腳步聲響,循聲看去,隻見淡淡月光下,兩個身量相似,披著披風,戴著兜帽的女人,一前一後朝她走了過來。
“薛師傅,武侍書,快請進來!”趙明月快步上前,將兩人迎進屋。
落座後,武文秀便說出了此行的來意,“今日,禮部侍郎又上奏催促公主儘早完婚。此外還有夏江郡王、郭平將軍等勳貴功臣,也都請求尚公主。若是不儘早想個辦法應付過去,隻怕他們不會罷休的。”
趙明月抿緊了唇,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又是他們,反正我是不會嫁駙馬的!”
她對男人冇有興趣,尤其是想到要像普天下的女人一樣,給一個陌生男人生孕孩子,就覺得噁心。
她見過母親生育弟弟時的痛苦,也聽過公主下嫁後難產而死的慘劇,甚至,她救過的那些刑獄監的囚犯,無一都是飽受夫家欺淩的女人。
她同情她們,憐憫她們,因此也更憎恨傷害她們身體掠奪她們財產的男人,也痛恨如今這壓迫女人的世道。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能真切感覺到,她和這些女人的處境都是一樣的。
哪怕她貴為公主,也依舊被這些男人視為某個男人的所有物。
有些時候,她心裡會冒出個念頭來,想要改變這一切,就像阿孃做的那樣,給女人房宅和田產,讓她們可以當家做主。
可有些時候,她又覺得畏懼和害怕,覺得這一切是不可改變的,畢竟這天下的男人那樣多,女人又那樣的少。
就像阿孃頒佈的詔令,也僅僅隻能在都城實行,到了州縣就成了空文,而哪怕是在都城也是效果平平,有膽子和實力自立門戶的女人,並冇有那麼多。
可她怎麼也冇想到,連自己都逃不開婚嫁的魔咒。
薛淇垂眸思索了一會,纔開口道:“我想,他們之所以這麼急著催促公主完婚,是因為害怕。”
趙明月不解,“害怕?害怕什麼?”
薛淇望著趙明月,“害怕池太後會將公主您立為皇太女,謀奪趙氏江山。”
趙明月下意識怒道:“什麼叫謀奪趙氏江山,我也姓趙!”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剛纔的話有多驚世駭俗,小心看了眼屋裡兩人的神情,並未從她們臉上看到驚詫的表情,這才鬆了口氣。
她壓低聲音,接著說:“他們應該不會想到這點,我覺得他們隻是在覬覦我的權勢和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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