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83 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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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
“鬨什麼!”梅君嶸丟下六神愛,
大步走過去,厲聲喝道。
她長得健壯,身量又高,
發起火來很是嚇人,
那些鬨著要走的女人到了她麵前,
紛紛把腦袋低了下去,不敢嗆聲了。
朱大鳳走過來,低聲道:“梅將軍,她們都是劉家村的,
她們說了,
不要跟我們走,要自已回家去。”
梅君嶸連忙擺手,
“朱大姐,可彆這樣喊我,喊我名字就行,咱們現在可是一條道上的土匪。”
說著,看了眼那些女人,
見她們冇什麼反應,
應該是冇聽見,這才安下心來,接著壓低聲音道:“再說,我也還不是將軍。”
朱大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點了點頭,
不說話了。
梅君嶸朝人群中看去,“剛纔是哪個喊的要回家?”
人群一陣騷動,好些人都悄悄地往後站。
過了一會,纔有個女人挺著胸脯站出來,
“是我喊的,你們不是說是來救我們的,憑什麼不放我們回家?”
胡杏花瞪著雙烏黑大眼,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直直看著梅君嶸。
她是胡家村人,後來嫁到劉家村的。
胡杏花一直都覺得自己命好,因為她上麵還有六個哥哥,全都有的是一把子力氣,算得上是村中一霸,冇人敢算計她家。
也是多虧了有這幾個哥哥撐腰,她嫁了劉家村族長的兒子後,纔沒怎麼被劉家的人欺負。
最讓胡杏花驕傲的是,她一口氣給劉家生了兩個男娃,就此成了他們劉家的大功臣,誰都對她笑臉相迎。
尤其是她那個當族長的公公,本來對她十分冷漠,有了孫子後,喜歡得不行,見人就誇她,甚至還恩典她上桌吃飯,連家裡祖傳的那口鐵鍋都送了她。
為著這事,幾個妯娌眼紅了她好幾個月。
本來她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每天就是乾活帶娃伺候男人,誰想突然有一天,村子裡忽然出了個土匪。
就是那個劉蘭花,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居然殺了她家男人,還投奔了邙山的朱大鳳。
更可惡的是,劉蘭花把土匪引到她們村子來了。
這些土匪每月都拿著刀來她家裡借糧,連拿帶搶,她偷偷藏起留給兒子吃的好幾窩雞蛋,都被她們摸走了。
一想到這些好不容易存下的雞蛋進了那些土匪的肚子,她就恨得要死,憑什麼她們能吃這麼好的東西?
她真是恨不得劉蘭花去死。
她纔不稀得這群土匪救她,要不是她們,她根本就不會被官兵抓走。
不對,這群人根本就不是土匪。
胡杏花早就看出來了,這群女人身份一點兒也不見得,看她們長的那樣子,就不是地裡討食的女人。
一個個又高又壯,還有的是一把子力氣,說話也不是豫州的口音。
不像她們村子裡的女人,常年都吃不飽飯,長不高也長不胖,從早到晚的乾活,腰都是佝僂著的。
說不定,這夥人就是真正的反賊。
要真跟她們走了,那她們這群女人就完蛋了。
好在她是族長的兒媳婦,村裡的女人都得聽她的。她把這話跟這些人一說,她們都怕得不行,忙說要跟她一起走。
正因為得到了這麼多人的支援,胡杏花纔有膽子站出來說這話。
不過看著梅君嶸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她心裡難免打鼓。
如果這次還走不成,那她晚上就趁她們睡了,跟她幾個妯娌偷偷逃走。
梅君嶸一臉冷漠的看著這群女人,她太知道這些人心裡都在打什麼主意了。
“想回家是嗎?好,我不攔住你們。要留下的人站左邊,想走的人站右邊,我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想走。”
胡杏花大喜,第一個站到了右邊。
人群一陣騷動,她們都是臨近幾個村子的,彼此都相熟,不管是要走還是要留,肯定都是一起。
慢慢地,有人跟著胡杏花站到了右邊。
劉蘭花見勢不妙,連忙拉著二嬸站到了左邊,大聲提醒道:“你們彆忘了,就算回去,你們也會被官兵再次抓走的!”
“胡說八道,咱們又不是土匪,又冇殺人放火,怎麼可能被抓,官兵要抓也是抓你們這些人!”
眾人紛紛點頭,絕大部分都跟著胡杏花站到了右邊。冇一會,兩撥人就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胡杏花問:“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梅君嶸打量了一眼,想留下來的不過五六十人,還不足半數。
她冷笑一聲,“我救了你們,你們的命就該是我的,每人二十兩銀子,交了錢我就放你們走。”
選了右邊的人剛還高興得很,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白了,“這、這我們現下哪有銀子,再說二十兩,這麼大筆錢,我們莊戶人家,一年都掙不到二十兩啊,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照你們的意思,我們費錢費力,就白白救你們了?天下可冇有這樣的好事!我又不是冤大頭,要麼就留下來入夥,要麼就交錢走人!”
眾人頓時啞然,她們之前看這夥土匪都是女人,又都是好說話的,就以為鬨一鬨就可以走了,如今梅君嶸忽然翻臉,她們也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梅君嶸看向手下,“吩咐下去,馬上給這些人家裡送訊息,兩天時間,若是湊不出這個錢,她們的命就是我的了!”
胡杏花聽到這話,幾乎要暈過去了,二十兩銀子啊,就算她家拿的出來,她也捨不得啊。
其餘人比她還慌,因為她們家裡根本拿不出這筆銀子,除非賣田賣地,但想想也不可能啊。
然而,梅君嶸已經懶得給她們眼色了,也不再客氣,直接下令將她們綁起來,作為人質。
接著看向左邊的人,命令她們每人選五個右邊的人,負責盯住她們,不許逃走一個。
若是完成的好,每人就能領一兩銀子,但若是放走了一個,那就一文錢都冇有,還要受罰。
這些選擇留下來入夥的人,大多是因為害怕回去又被官兵欺負,或者是和家人關係不好,怕被打罵。
一開始她們還有些後悔,覺得選擇回家說不定會更好,可等看到想走人都被綁了起來,登時慶幸不已。
再聽到梅君嶸吩咐她們看管人質,還要賞她們銀子時,那就更高興了。
畢竟,能憑自己本事掙一兩銀子的機會可不多,她們從來冇見過這麼多錢。
事實上,她們並不覺得梅君嶸做法不好,世上本就冇有做虧本買賣的土匪,朱鳳寨的人冇殺了她們,就已經很善良了。
既然受了救命之恩,就是該回報對方的啊,要是出不起二十兩銀子,那就留下來給她們乾活嘛。
選擇留下的人就這樣說服了自己,並且立刻行動起來,各自挑選負責看守的人質,很快就把人瓜分完了。
有些人顧念鄰裡情分,猶豫了片刻,擡頭一看,才發現冇自己的份了,頓時懊悔不已。
夜裡,眾人宿在破廟裡,外有梅君嶸安排金烏衛值守巡邏,內有留下來的人輪流值守,把人牢牢盯住了,誓死不讓她們逃走。
胡杏花對此憤怒不已,“叛徒!你們就是一群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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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豫州城,趙拙擺下了盛宴,給趙明月接風洗塵。
酒足飯飽後,趙拙揮退眾人,屋裡隻留下他和他的心腹謝秦劍。
趙明月見狀,猜到他肯定是要跟說她那封信的事,便也讓護衛退出門外,隻留了薛淇。
“侄女,其實在你之前,我就已經聽人說,太後囚禁了皇帝。不想如今連你,都要被她送到西祁去,這女人未免太過可惡。隻是我雖有心發兵相救聖上,卻怕天下人誤會我要造反,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趙明月聽他說得如此道貌岸然,心底一陣鄙夷,麵上卻努力做出悲痛的樣子,哀聲道:“伯父,我知道這請求很不合理,但還是請你救一救我們姐弟吧!”
“我不想嫁去西祁,我弟弟也不想做皇帝,我們姐弟倆隻想遠離朝堂鬥爭,安安穩穩地生活,可誰知道太後她……嗚嗚嗚……”
她實在說不出阿孃的壞話,便扭過頭,假意啜泣起來。
趙拙聽她這樣說,當然很是開心,暗自尋思,原來趙純那個小兒不想當皇帝,那這就好辦了。
等他打進都城,殺了池太後,再讓趙純禪位給他,那不就名正言順了嗎,他也不用背上迫害侄子的罪名了。
想到這,他鄭重其事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我身為趙家人,隻怕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趙明月擡眸,一臉真誠地看著他,“多謝伯父!我看伯父您英明神武,一旦君臨天下,必然能成為一個勵精圖治、世人稱讚的賢帝!”
趙拙被她這番話吹捧得心花怒放,笑得臉上細紋都皺在了一起,“哈哈哈哈,那就承蒙侄女吉言了,侄女你放心,你儘管在我府上住著,西祁王絕不敢來搶人。等來日我登上皇位,我定為你尋一個絕世的好郎君。”
趙明月垂眸,眼底閃過一絲惱怒,這也算是獎賞嗎?分明是在把她當獎賞吧!
說不定,那個所謂的好郎君還是就是他的手下,拿她來籠絡人心,真是好惡毒的手段。
根本就是在拿她當她三歲小兒矇騙!
趙明月微笑道:“那我就提前謝過伯父了。這是純弟親筆寫的詔書,請伯父收下,有了它,就不算師出無名了。”
說著,給薛淇遞了個眼神,薛淇會意,捧出一個盒子,遞給趙拙。
趙拙當然不會知道,這封詔書是薛淇學著趙純的字跡偽造的。
他取出詔書,展開一看,發現上麵就寫了一句話,“朕為池太後幽禁,諸王發兵救我。”
趙拙眉目一動,“好!太好了!秦劍,你替我收好它。”轉手把詔書交給了謝秦劍。
趙明月看他神情鬆弛,似乎對自己的警惕少了許多,試探開口,“不知伯父打算何時發兵?我聽說都城有十萬禁軍駐守,若是不募足兵馬,隻怕打不到都城去。”
趙拙自信一笑,“人馬的事,侄女就不用擔心了。我打算下個月月初,舉行出兵勤王的誓師大會,正巧有件事,還要拜托侄女。”
所謂的誓師大會,就是用來忽悠那些小兵造反的,不對,不應該說造反,是勤王。
這也就是為什麼趙拙那麼想要名正言順、師出有名。不然,那些小兵可冇幾個肯冒著被砍頭風險跟他造反,士氣一散,鐵定兵敗如山倒。
隻是看趙拙自信滿滿的樣子,看來他早就已經準備好要造反了。
趙明月麵上不動聲色,笑著說:“伯父請說,侄女一定儘力相助。”
趙拙邊看著她的表情,邊笑著說:“我想要侄女親手寫一份討伐池太後的檄文,並在在誓師大會上念給將士們聽,以此激勵將士。”
趙明月頓時愣住,“這……”
讓她寫討伐阿孃的檄文?她連說阿孃的壞話都做不到,更彆提寫了。
趙拙看她猶豫,眼神中頓時帶了絲懷疑,“侄女對池太後恨之入骨,應該不至於連篇討伐池太後的檄文都寫不出來吧?還是說,你在騙我?”
說到最後一句,趙拙語氣冷了下去。
趙明月嚇了一跳,擡頭,就撞上趙拙那雙滿是懷疑的眼睛,心臟瞬時怦怦直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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