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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朋友是學醫的 第八十九章 山村疫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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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仁理小心翼翼地將煎好的藥汁濾出,晾到溫熱,

然後費力地扶起蘇子言,讓她靠在自己同樣單薄冰冷的懷裡,用一根削磨光滑的小木勺,一點點地、極其耐心地將藥汁喂入她乾裂蒼白的唇間。

喂藥的過程緩慢而艱難,許多藥汁順著嘴角流下,趙仁理便用自己的破袖口輕輕拭去。

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彷彿在進行一項極其神聖的儀式。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然微亮,雨勢也稍歇。

趙仁理隻覺得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乾,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板床邊冰冷的地麵上,背靠著土牆,大口喘息,意識漸漸沉入一片黑暗的昏睡之中。

即使昏睡過去,他的手依舊無意識地緊緊握著蘇子言冰涼的手指,彷彿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微薄生機和堅定信念傳遞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和惶急的呼喊聲,將趙仁理從深沉的昏睡中猛然驚醒!

“李老伯!李老伯!快去看看我家娃吧!”

“爹!爹你怎麼了?彆嚇我啊!”

“咳咳咳……咳咳……喘不過氣……”

聲音來自村中,充滿了驚恐與無助。

趙仁理心中一凜,強撐著劇痛的身體坐起身來。

他側耳傾聽,外麵的哭喊聲、咳嗽聲、奔跑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出事了!

他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略微平穩了一絲的蘇子言,

咬咬牙,抓起那根充當柺杖的粗樹枝,拖著那條幾乎無法著地的傷腿,艱難地挪到小屋門口,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外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原本寧靜破敗的小村落,此刻已然亂成一團。

不少村民聚集在村中的空地上,臉上寫滿了恐慌。

幾個婦人抱著孩子哭天搶地,那些孩子麵色潮紅,呼吸急促,發出拉風箱一般的咳喘聲。

還有幾個壯年男子也癱倒在地,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臉色隱隱發灰!

昨天那位麵色黝黑的高壯漢子,此刻也滿臉焦急,正圍著一位不斷咳嗽、臉色灰敗的老婦人手足無措。

而那位懂些藥理的李老伯,正滿頭大汗地在一個個病患間穿梭,搭脈、檢視舌苔,臉色越來越凝重,最終化為一片慘白和絕望。

“這……這是怎麼了?”

趙仁理倚著門框,虛弱地問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混亂的場麵中卻格外清晰。

眾人聞聲望去,看到是他,眼神複雜。

有警惕,有懷疑,但更多的是一種病急亂投醫的急切。

那高壯漢子猛地衝過來,急切地道:

“小兄弟!你醒了!你……你是不是懂醫?昨天李老伯說你看顧那姑孃的手法很專業!求求你,快看看我娘,看看這些娃!他們……他們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李老伯也踉蹌著走過來,臉上再無昨日的老成持重,隻剩下灰敗和驚恐:

“後生……禍事了!天大的禍事了!這病……這病來勢太凶了!高燒、咳喘、麵板隱現灰敗之色……”

“這、這症狀,怎麼跟之前聽說的外麵那場大瘟疫那麼像?!但……但這更快!更猛啊!老夫……老夫這點微末伎倆,根本……根本無能為力啊!”

“瘟疫?!”

趙仁理心頭巨震,猛地看向那些痛苦呻吟的村民和孩童。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閉上雙眼,努力忽略腿上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將心神沉靜下來,默默運轉《藥王經》殘存的那一絲心法,嘗試調動懸壺靈體那與生俱來的、對生機與死寂的極致感知力。

起初,隻能感受到一片混亂的氣息和病患身上的痛苦躁動。

但漸漸地,當他將全部心神沉浸進去,努力分辨那龐雜的氣息時,一種極其熟悉、卻讓他毛骨悚然的異樣感,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種淡薄的、陰冷的、帶著腐朽與死亡意味的氣息——枯朽死氣!

與他在博康生物感受到的、與裂金鼠同源的氣息一模一樣!

隻是似乎經過某種變異,變得更加隱秘而凶猛!

這死氣已然侵入村落,正通過某種途徑在快速傳播!

是水源!

昨天那條被裂金鼠屍體汙染的溪流!

趙仁理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聲音因急切而嘶啞:

“是水!是村邊那條溪流的水!那水被汙染了,有毒!不能再喝了!也不能用來洗漱!”

此言一出,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恐慌。

“什麼?溪水有毒?”

“不可能!我們祖祖輩輩都喝那水!”

“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我就覺得水有股怪味兒……”

“天殺的!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乾的?!”

李老伯臉色慘白,喃喃道:

“難怪……難怪這病爆發得如此集中迅猛……若是水源出了問題……那,那全村人都……”

他不敢再說下去,猛地抓住趙仁理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老眼含淚,哀聲道:

“小兄弟!你既能看出根源,定有辦法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們!救救李家坳吧!這些都是看著俺長大的鄉親,那些娃娃纔多大點啊……”

噗通一聲,竟是那高壯漢子率先跪了下來,緊接著,那些還能動彈的村民也紛紛朝著趙仁理跪下,磕頭哭求。

“小神醫!求求你發發慈悲!”

“救救我家娃吧!我給你當牛做馬!”

“我們剛纔不該攔著你們進村……我們錯了……”

麵對眼前跪倒一片、哀聲哭求的村民,看著那些在病痛中掙紮、麵色漸灰的孩童,

趙仁理隻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胸腔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憫與責任感填滿。

懸壺靈體對於疾苦的本能感應,在這一刻被強烈地激發出來!

他想起《大醫精誠》所言: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自己得蒙蘇教授傳授醫道,又身負這奇異的靈體,豈能見死不救?!

可是……怎麼救?

蘇教授昏迷不醒,自己重傷未愈,靈力近乎枯竭。

村裡藥材有限,李老伯都束手無策的急症,自己又能如何?

常規的清熱解毒方劑,對付這經過變異的枯朽死氣,恐怕效力遠遠不夠!

就在他心急如焚,幾乎絕望之際,腦海中忽然如同閃電般劃過幾個念頭——

《本草綱目·人部》曾有記載:“臍帶、紫河車、人血……皆可入藥,然多涉禁忌,非萬不得已,不可輕用。”

其中隱約提及,特殊體質者之血,或蘊含奇異生機。

上次在泥石流中,自己情急之下,似乎就是用了自己的血混合草藥,才煉出了救下蘇教授和自己性命的靈丹!

那種模糊的、血液與草藥精華交融的感覺,那種懸壺靈體生機被引動的玄妙感應……

福至心靈!

或許……唯有此法,可暫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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