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是學醫的 第九章 靈樞實驗室
當他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帶著一身揮之不去的藥味和疲憊,
踩著上課鈴聲的尾巴衝進《中醫基礎理論》的大教室時。
迎接他的是講台上那位以嚴厲古板著稱的老教授——
李教授冰冷的目光。
以及全班同學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注視。
“趙仁理!”
李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
“開學才幾天?遲到、曠課(指他打工耽誤的課)、課堂上答非所問!”
“現在連最基本的課堂紀律都不放在眼裡了?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課堂,有沒有我這個老師?!”
“教授,我…”
趙仁理張了張嘴,想解釋昨晚的“整理藥材”,
但“蘇教授”三個字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魂契的冰冷束縛感瞬間變得清晰,他毫不懷疑,隻要他說出半個相關的字,那“魂飛魄散”的懲罰就會立刻降臨!
“我什麼我?”
李教授見他語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拍講桌,
“目無尊長,屢教不改!我看你是不想學了!出去!我的課不歡迎你這種態度散漫的學生!”
“現在!立刻!馬上!”
嚴厲的嗬斥在安靜的教室裡回蕩。
王浩等人毫不掩飾地發出嗤笑聲。
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趙仁理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再次陷入掌心。
他低著頭,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一步步挪出了教室門。
將那扇沉重的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裡麵的聲音,也隔絕了他最後一點可憐的體麵。
他靠在冰冷的走廊牆壁上,滑坐在地,將臉深深埋進膝蓋。
疲憊、屈辱、迷茫、…像無數隻螞蟻啃噬著他的心。
打工遲到被孫胖子辱罵,
翻牆被抓簽下賣身契,
通宵整理差點被殺,
現在又被當眾趕出教室…
他的人生,似乎一夜之間滑向了無底的深淵。
……
下午三點,杏林苑後院。
這裡比前院更加幽深僻靜。
一座獨立的、爬滿了常青藤的青磚小樓靜靜矗立,門窗緊閉,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清。
樓前的小院打理得異常整潔,幾畦藥田裡種植著趙仁理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散發著淡淡的、混合的靈氣波動。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消毒水和某種奇異草木清香混合的味道。
這裡就是“靈樞實驗室”。
趙仁理站在緊閉的黑色木門前,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紛亂的心緒,才鼓起勇氣,輕輕敲了敲門。
門無聲地開了。
蘇子言站在門內。
她換了一身素白的實驗室長褂,長發依舊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看了趙仁理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彷彿昨夜的血契、追殺、通宵勞作都從未發生。
“進來。關門。”
實驗室內部空間不大,卻異常整潔明亮。
幾排銀灰色的金屬實驗台泛著冷光,上麵擺放著各種趙仁理隻在科幻電影裡見過的精密儀器——
閃爍著複雜資料流的大型顯微鏡、發出低沉嗡鳴的離心機、連線著無數導管和顯示屏的培養皿陣列…
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更濃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實驗室中央一個巨大的、由某種透明水晶般材質製成的密封隔離艙,
艙內彌漫著淡淡的白色冷霧,看不清裡麵具體是什麼。
這強烈的現代化科技感,與蘇子言身上那股古典道醫的清冷氣質形成一種極其強烈的反差,讓趙仁理一時有些恍惚。
“換上。”
蘇子言丟過來一套嶄新的、同樣素白的實驗服和鞋套,指了指旁邊一個小隔間。
趙仁理手忙腳亂地換好。
出來時,看到蘇子言正站在中央那個巨大的透明隔離艙前,隔著厚厚的透明艙壁,凝望著艙內翻騰的冷霧。
她的側臉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過於白皙,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看不清眼神。
“過來。”她沒有回頭。
趙仁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隔著冰冷的透明艙壁,他終於看清了艙內的景象,胃裡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艙內冷霧彌漫的地麵上,散落著十幾具…或者說十幾“團”東西!
那絕不是任何已知的昆蟲!
每一隻都有成人拇指大小,通體覆蓋著一種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甲殼,形態猙獰,長著鋒利的口器和複眼,肢體扭曲,像是由冰冷的金屬和腐爛的血肉強行拚湊而成!
正是昨夜襲擊藥材庫的“噬靈蚊”!
此刻它們大部分都支離破碎,甲殼碎裂,流淌出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幽藍色膿液。
顯然是被蘇子言那一道淩厲的銀白劍氣所殺。
但仍有少數幾隻還在微微抽搐,斷裂的肢體神經質地抽動著,口器開合,發出極其微弱、卻依舊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複蘇盟的‘傑作’。”
蘇子言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裡響起,
“金屬甲殼是‘惰性合金’,能遮蔽大部分常規探測。”
“內部核心是經過基因編輯的蚊蟲本體,被強行植入了變異病毒株和微型靈能采集裝置。”
“它們的目標,是散播病毒,催化‘覺醒’,並采集‘樣本’。”
她頓了頓,補充道,
“對了,包括昨夜車禍現場殘留的劍氣,二者是同一種靈能汙染。”
趙仁理強忍著惡心和恐懼,看著艙內那些猙獰的金屬怪物,聽著蘇子言冰冷的話語。
昨夜車禍傷者腿上纏繞的幽藍光芒、魂契的冰冷、被趕出教室的屈辱…種種畫麵交織在一起。
一個清晰的、血淋淋的真相浮現在他眼前:他已經被捲入了一場遠超他想象的、由非人力量主導的、冰冷而殘酷的戰爭!
“害怕了?”
蘇子言似乎察覺到他身體的微顫,終於側過頭,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蒼白的臉上。
那眼神裡沒有嘲諷,沒有憐憫,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冷靜。
趙仁理喉結滾動了一下,想否認,但顫抖的嘴唇出賣了他。
“害怕是正常的。”
蘇子言的聲音依舊平淡,
“但記住,從現在起,你的命,比這些蟲子值錢一點。至少,暫時是。”
這算安慰嗎?
趙仁理苦笑。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的胃液,問道:
“蘇…蘇教授,需要我做什麼?”
蘇子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旁邊一張實驗台前。
台上放著一個開啟的、古舊紫檀木匣,
匣內襯著明黃色的絲綢,
上麵靜靜躺著一本薄薄的、紙張泛黃發脆的線裝古籍。
書頁邊緣磨損得厲害,封麵沒有任何字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歲月滄桑感。
“拿著。”
蘇子言用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本古籍,遞向趙仁理,
“把它放到a-7號無菌操作檯的恒溫儲存箱裡。動作輕點,它比你祖宗年紀還大。”
趙仁理連忙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本輕飄飄卻又彷彿重若千鈞的古籍。
指尖觸碰到那粗糙脆弱的紙張時,一股難以形容的、彷彿沉澱了無數時光的冰涼氣息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這“老祖宗”給碰碎了。
就在他雙手捧著古籍,轉身準備走向蘇子言所指的那台閃爍著幽藍指示燈的恒溫操作檯時——
指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刺痛感!
如同被紙片邊緣劃過。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彷彿一用力就會破碎的古籍,在邊緣處竟翹起來一個異常鋒利的毛刺
而右手食指的指尖,不知何時就被劃開了一道細微的小口子!
一滴鮮紅的血珠,正迅速在傷口處凝聚。
“嘶…”
趙仁理輕輕吸了口氣,暗罵自己笨手笨腳。
然而,就在那滴血珠即將滴落,沾染到古籍泛黃書頁的刹那——
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