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是學醫的 第九十四章 療傷
“下遊……下遊村子來的人!”
趙仁理猛地抓住蘇子言的胳膊,因恐懼而手指冰涼,“他們……他們身上有沒有?!”
蘇子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朝著門口厲聲喊道:
“李老伯!鐵柱大哥!攔住外麵黑水溝村的人!檢查他們身上!快看看有沒有這種金色的線!”
屋外的李鐵柱和李老伯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大聲嗬斥著,讓那些來自下遊村子的村民抬起胳膊檢查。
混亂中,夾雜著驚疑、不滿和恐懼的叫嚷聲傳來。
“乾啥呢?看啥看?”
“俺們身上乾淨著呢!就是發燒咳嗽!”
“沒有!啥金線?沒看見!”
“哎呀!這個娃胳膊上好像有點亮晶晶的!”
“這個也有!不是很明顯……”
聽到外麵的反饋,蘇子言和趙仁理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下遊剛剛爆發、尚未服用“靈血藥”的村民,身上並沒有明顯的金線,或者極其微弱。
而李家坳服用過藥的村民,金線則明顯得多!
這金色紋路,與服用他的靈血藥直接相關!
他的血,非但沒能徹底救人,反而可能……製造出了更麻煩的東西!
“噗——!”
急火攻心,加上本就油儘燈枯,趙仁理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意識瞬間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仁理!!!”
蘇子言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將他癱軟的身體接在懷裡。
觸手一片冰冷!
他的脈搏,微弱得幾乎停滯!
而屋外,關於“祛瘟神醫”的謠言越傳越遠,越傳越神,吸引著更多絕望的人群向這個小小的山村湧來。
隨著人越聚越多,村民們的哭嚎、哀求、呼喊聲如同沸騰的潮水,不斷衝擊著薄薄的木門。
“神醫,,,”
“活菩薩,,,”
“求求您再賜一碗神藥吧,,,”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彙成一股沉重無比的壓力,幾乎要將屋內兩個重傷之人徹底壓垮。
趙仁理躺在冰冷的板床上,意識在黑暗的邊緣掙紮。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臟六腑針紮般的劇痛,咳出的血沫染紅了胸前破爛的衣襟。
懸壺靈體的本源近乎枯竭,經脈如同被烈火灼燒,又像是被寒冰凍裂。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正飛速流逝,身體冰冷得可怕。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之際,一聲清冷的嬌斥,驟然響起:
“走開!”
聲音並不洪亮,甚至帶著明顯的虛弱和沙啞,卻壓過了屋外的喧囂。
“都退開!你們都圍堵在這裡,是想讓他死得更快嗎?!”
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弄得一愣,嘈雜聲瞬間低了下去。
他們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一直昏迷不醒、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此刻竟半撐著身子,蒼白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金邊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錐,直刺人心。
李鐵柱和李老伯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幫著驅散人群:
“聽見沒?都退後!退後!彆吵著神醫和姑娘休息!”
人群暫時被勸離了門口,屋外的聲浪減弱了許多。
蘇子言強提著一口氣,喝退了村民,身體卻猛地一晃,差點再次栽倒。
她劇烈地喘息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僅僅是這一聲嗬斥,幾乎耗儘了她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力氣。
她艱難地轉過頭,目光落在身旁的趙仁理身上。
這一看,讓她心如刀絞,瞳孔驟縮。
眼前的趙仁理,麵色蒼白如金紙,嘴唇泛著駭人的青紫色,嘴角、衣襟上滿是尚未乾涸的暗紅血漬。
他呼吸微弱,氣若遊絲,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
蘇子言的目光最終落在他那雙無力垂落的手上——那本該是未來執掌金針、妙手回春的手,此刻卻布滿細碎的傷口,指尖纏繞的肮臟布條被鮮血浸透。
因為虛弱和無意識地在床板上的磕碰,又添了新傷,蒼白失血,觸目驚心。
為了這些素昧平生的村民,為了她……他竟然將自己逼到了這般油儘燈枯的境地!
一種從未有過的劇烈震動席捲了蘇子言的心神。
《內經》有雲:“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
他此刻陽氣衰敗殆儘,已現“陰陽離決”之死兆!
不能再等了!
蘇子言銀牙緊咬,不顧自身的陣陣劇痛和丹田的空虛,強行運轉《藥王經》基礎心法,壓榨出最後一絲微薄的“太素真氣”。
太素真氣,源於藥王宗根本傳承,性中正平和,最擅蘊養生機,調和陰陽。
但此刻她本源重創,強行催動,無異於剜肉補瘡。
隻見她指尖凝聚起一點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月白色光華,帶著一絲清涼純淨的氣息。
她出手如電,精準地點向趙仁理胸前「膻中」、腹部「關元」、掌心「勞宮」、足心「湧泉」等幾處要穴。
《針灸甲乙經》言:“膻中者,為氣之海,能調理周身之氣;關元者,元氣之關隘,能培元固本;勞宮、湧泉,乃心腎交彙之重要樞紐,刺激之可溝通陰陽,引火歸元。”
她這是在以自身所剩無幾的本源真氣,強行疏導趙仁理體內幾乎要凍結壅塞的經脈,穩住他那即將崩潰的心脈!
“呃……”
真氣渡入,蘇子言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透明,一縷鮮紅的血絲自她嘴角溢位,緩緩流下。
她心口處那淡金色的濟世仙脈枷鎖虛影一閃而逝,如同冰冷的毒蛇驟然鎖緊,帶來刺骨的寒意和束縛感,警告著她的“逾矩”行為。
【情劫值:
1,目前情劫值:23】
一聲清晰的提示,在蘇子言識海響起。
但她眼神依舊堅定,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微弱卻精純的太素真氣,如同初春的溪流,緩緩注入趙仁理乾涸枯裂的經脈。
所過之處,那灼燒般的劇痛似乎被稍稍撫平,凍結的氣血開始有了一絲微弱的流動跡象。
趙仁理原本微弱到幾乎停滯的脈搏,在這股外力的支撐下,終於艱難地、一點點地重新跳動起來,
雖然依舊沉細無力,但總算暫時脫離了即刻斃命的邊緣。
做完這一切,蘇子言幾乎虛脫,身體軟軟地伏在床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她顫抖著從那個小巧卻內含乾坤的化妝盒裡,取出乾淨的紗布和一個白色小瓷瓶。
瓷瓶裡是她親手調配的上好金瘡藥,以三七、冰片、血竭、麝香等名貴藥材煉製而成,具有極強的化瘀止血、消腫生肌之效。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趙仁理那隻傷痕累累的手,動作輕柔得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她用未受汙染的清水浸濕紗布,一點點、極其耐心地擦拭掉他手上的血汙和泥垢,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和蒼白的麵板。
她的表情依舊冰冷,甚至因為傷勢和反噬而顯得更加蒼白脆弱,但那雙專注的眼睛和輕柔至極的動作,卻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趙仁理就是在這一片溫柔的觸感中,艱難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