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實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175章 追擊
追擊
多日焦灼,
此刻終於有了定數。
這封信雖未署名,可傅朝瑜的字跡,身邊親近之人都能認出來。崔狄將信仔細收好,
當即派人將訊息傳去常樂。
傅朝瑜既然說“一切安好”,
那平安脫險的應當不僅有他,還有聖上,否則傅朝瑜不會輕易送出這封信的。
訊息傳到都護府,
杜寧等人都高興得快要瘋了。這陣子廢太子犯上作亂,
京畿一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時至今日還沒分出勝負,整個西北也為此時刻繃緊。如今總算得了傅朝瑜的訊息,
他既然能送信回來,說明他離回大魏已經不遠了。杜寧再三盤問,得知傅朝瑜是托了一位焉耆人送來的信,
焉耆與大魏之間,
隻隔著一個小小的高昌。
周景淵再三確定他舅舅沒事,
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慶幸。隻要舅舅沒事兒就行,至於父皇如何,周景淵覺得無所謂。隻要舅舅回來,
廢太子也蹦達不了多久的。至於淮陽王,
那更不必考慮了,
便是落在外頭回不來也挺好的。
要不是他拖後腿,
舅舅也不至於遭這份罪。
“咱們現在就得將訊息散出去麼?”周景淵擡頭,詢問林簪月。
林簪月還沒開口,杜寧便接道:“自然要傳出去了,
他們人在焉耆,離咱們也近,
要不了幾日便能回到大魏。這訊息傳出去後正好挫一挫廢太子的囂張氣焰,他如今附庸眾多,正得意著呢,隻怕早忘了頭頂還有一位聖上壓著吧。”
說完,杜寧摸著下巴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不能親眼看到廢太子得知這一訊息的反應,實在遺憾。
方爻猶豫了一會兒:“半真半假地透出一點訊息就行了。”
他怕廢太子會喪心病狂派人弑父。
杜寧想了想,最終還是聽了他的話。
而京城廢太子如今的境遇,遠沒有杜寧想象一般勝券在握。久攻不下後,廢太子已有些焦頭爛額。
身邊人都在催促他儘力攻城,其中又屬東突厥的探子叫得最歡。
他們是奉命前來協助廢太子,將廢太子從行宮裡就出來之後,廢太子尚且保留幾分血性,想口口聲聲說要手刃敵人,然而拖了兩日之後他反而猶豫起來,不肯對京城中人下死手。他們最瞧不上這等優柔寡斷之人,成大事者,不心狠怎麼行?東突厥的探子恨不得廢太子直接將偌大的京城徹底摧毀,每日都在遊說:“您又捨不得用拋石車,一日隻投那麼幾塊石頭,甚至沒有人家丟擲來的多,如何小心謹慎有什麼用?”
廢太子煩不勝煩:“這拋石車根本用不了,咱們有這東西x,裡頭也有!”
“那就換彆的,裡頭不是有人想要投靠您嗎,直接讓他想法子燒了糧倉就是了,一把火燒乾淨,最好連皇宮也燒了。”
那什麼皇太後、皇貴妃,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若能將她們一並解決便再好不過了。
廢太子滿目驚疑。
然而東突厥還有更狠的:“或者再做絕一些,如今整個京城的水源都靠外頭的幾條河,要麼攔截河道,要麼直接在水裡投毒。一旦水源汙染,城內所有人都會跟著遭殃。又或者尋幾個天花病人丟進城裡,讓他們不戰而降的手段多得是,甚至不必您親自出手,交給我等就足夠了。”
廢太子:“……!”
他忽然後悔跟東突厥扯上關係了。
廢太子雖然戾氣深重,但也不至於毫無理智可言。京城可不僅僅是大魏的京城,是曆朝曆代,數百年、數千年的經營與心血凝聚而成的京城,若他能順利登基,日後國都依舊位於此處。一旦用了這等手段,日後史書會如何記載,他又拿什麼登基?
東突厥並非大魏人,自然希望他們起內訌,最好讓整座京城毀於一旦,可廢太子為了以後考慮,還是沒有輕信他們的讒言,攻城的步伐相對保守。加上韓相與留守京城的心腹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守城的功夫一流,幾乎找不到什麼突破口,叫廢太子生生耗到如今。
直到聽聞江南的援軍就快趕到時,廢太子纔有些慌了神。一邊是對京城的重視,一邊是援軍脅迫,廢太子左右為難。
東突厥人還在鼓動,再三表示若不抓住機會,等到援軍趕至便來不及了:“不過是一座城而已,毀了就毀了,如今這樣小打小鬨根本打不進去,下官聽聞,如今戶部囤積的糧食足夠京城中人吃上兩年,他們能拖兩年,咱們能嗎?”
他們從周邊搜刮的糧草僅僅隻夠三個月,一旦戰事往後拖,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
東突厥的探子見廢太子還在猶豫,下狠心道:“如今援軍都已經快要趕到,再不攻城,回頭就會被彆人團團圍住。難道殿下還想跟從前一樣,被關在暗無天日的行宮?隻怕即便您願意,那位大皇子也不會留下您與小皇孫的性命。一旦輸了,您與小皇孫性命堪憂。殿下,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際,您可千萬不能手軟啊!您對他們手軟,他們便會要了您的命!”
廢太子也不想下狠手,可隨即想到京城中處處與他作對的大皇子兄妹,想到百般阻撓的韓丞相,想到父皇的那堆忠心耿耿的走狗,又想到對他仇視不已的京城百姓。這些人如此怨恨於他,倒也沒必要再跟他們心存憐惜了。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即刻火攻!凡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東突厥人稍顯遺憾,其實他們更願意投毒,亦或是讓京城中人感染天花,這樣一來才能迅速扶持廢太子登基,他們也能早日撤出京城去料理西北。
可就在廢太子準備火攻的當日,西北突然傳來訊息——聖上與傅朝瑜不日即將回來。
一石擊起千層浪。
廢太子比京城中人更聽說這一訊息,並且西北那邊毫不遮掩,再有心人的散佈之下,很快便傳得人儘皆知了。廢太子根本不相信,亦或是不願意相信。
先前他還能狡辯自己並非謀反,而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得為了江山社稷考慮,可一旦父皇平安歸來,一切就都變了。
他再沒有了冠冕堂皇的藉口。
“你們不是說我父皇已經死了嗎?
”廢太子聽聞軍中人心浮動,就連那些援軍也生了退意之後,惱怒地對著東突厥發難。當初就是他們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證,他父皇已經命喪疆場了。可如今這算什麼?死而複生?
東突厥的探子也一頭霧水,但是眼下不得不先穩住廢太子:“殿下您急什麼?這多半是西北那邊使的障眼法,為的就是動搖軍心的。您父皇是在東突厥境內失蹤,達坦王子親自帶人前去捉拿,隨行有數千侍衛,而您父皇跟淮陽王、傅朝瑜加起來纔有幾個人,憑他們能從達坦王子手裡逃出來?想想也知必不可能。”
廢太子冷靜了下來。
是啊,父皇都已經被逼至絕境了,又怎會輕易逃脫?比起父皇能回到大魏,他更願意相信父皇已經死了,亦或是如今還在東突厥手上。而如今這訊息,必然是旁人故意散播出來迷惑軍心的,他萬不能彆騙。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廢太子暗示自己不能信,隨即下令,全速火攻。
可軍中到底還是有人萌生退意,比起廢太子,依然是皇上更有權威。幾十年皇帝生涯攢下來的,可不是廢太子幾句話能動搖的。萬一皇上真的回來了,那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不言而喻。
京城中也得知了這一訊息,以韓相為首的官員眾人不疑有他,堅信這訊息是真的。他們不僅自己相信,還在軍中與坊間大肆宣揚。一時間民心高漲,士氣大漲,即便知道廢太子要發起新一輪攻勢,眾人也是不再怕的。
隻要聖上能回來,廢太子這點手段又能算得了什麼?亂臣賊子罷了,不足為慮。
大魏西北的高昌如今也陷入了戰亂。今日一早,焉耆王竟像是抽風了一半,攜軍進攻高昌邊境。
他們是怎麼敢的?
焉耆人不一向都是縮頭烏龜嗎?
且他們這回打起來還不像是以往毫無章法的那一套,似乎有高人在背後指點,用兵之道高深莫測,叫人防不勝防。
高昌人口本就不多,如今更有將近一半的軍隊被派去了寒元關圍剿大魏軍了,城中守衛本就不夠,再加上焉耆打得又凶猛,一日之間被打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慌忙之間,高昌王隻能讓人急召寒元關的軍隊回國,共禦外地。
高昌人雖不知焉耆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可眼下畢竟不是開戰的好時機,高昌王能屈能伸,親自寫信叫人即刻送去給焉耆王,闡明自己願意和談。
隻要焉耆退兵,一切都好商量。
焉耆軍隊頭一次體會到原來打勝仗竟是這種感覺。
焉耆王信任傅朝瑜,一直讓傅朝瑜全權指揮。事實也證明瞭他的選擇沒錯,大魏人才輩出,連一個文官都能熟知軍法,用兵如神。那要是換了個武將過來會是何種程度,他們都不敢想。
大魏官場,可怕如斯!
焉耆王越看傅朝瑜越喜歡,這年輕人不僅地位高,還有勇有謀,更孰知待人接物的本領,不管同誰都能相處得好。這樣體貼的下屬,不怪大魏的皇帝將其視為心腹,就連他也想將傅朝瑜收入麾下。想歸想,不過焉耆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
其實比起崔狄等人,傅朝瑜這點小心計實在是不夠看。但是高昌地盤太小,精銳又全都調去了外地,攻打這樣的地方不過是小菜一碟,甚至都比不上當初的吐穀渾。
傅朝瑜這一日不知聽了多少讚賞,焉耆隨行官員打了勝仗,看他的眼神似乎都能發光。
傅朝瑜才剛聽完了先前那位使臣的馬屁,轉頭便聽聞高昌派了人過來準備和談。
傅朝瑜望向焉耆王,擔心他順勢和談,笑著道:“看來高昌國內守衛已經不堪一擊了,從前氣焰囂張的高昌王,原來也不過如此。”
焉耆王聽得舒坦極了,可不是麼?高昌王比起他來就是個廢物,然而這樣的廢物從前卻壓著他們欺負,實在是一種恥辱。想想從前他們是如何欺辱焉耆的,這回若讓對方輕易逃脫,自己從前的委屈不都白受了嗎?
進攻,必須全力進攻!非要把高昌打得落花流水才行!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心照不宣,就在高昌國內深陷戰亂時,大魏那邊又出其不意地派兵征討高昌。
高昌先前與東·突厥串通一氣,大魏內部不是不惱,隻是顧忌著邊境安穩一直未曾追究,不想如今怎麼突然就開始發難了。
崔狄帶著西北的一半軍隊,以摧枯拉朽之姿強勢討伐高昌,根本不給對方絲毫反應的機會。
他們下手可比焉耆狠多了。
而此刻,寒元關外的高昌軍甚至都來不及往回趕,他們壓根想不通為何焉耆有膽子進犯高昌,為何大魏還跟他們一唱一和。
這兩麵包夾的態勢,實在是太熟悉了。畢竟沒多久前他們也是這樣包抄大魏的西北軍,風水輪流轉,如今倒黴事兒也落到他們頭上了。
他們想不通,身處異鄉的淮陽王也x想不通。
他本來打算做一些短工賺點回去的盤纏,結果剛找好了主家,還沒來得及上工,焉耆便跟高昌開戰了。這一仗打得猝不及防,焉耆不少壯丁都被征進軍營,直接將淮陽王好不容易找到的差事給打沒了。
他有心想要趁亂回去,可又擔心被敵人發現後,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突覺人對他的憎惡比傅朝瑜跟皇上二人加起來都要深,他們二人若是被抓,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自己若是被抓,必死無疑。
與此同時,淮陽王又覺得這場戰事來得詭異,若有人蓄意挑撥,那這手段還真有些似曾相識呢。
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